第3章 我的給他

祁年爸爸去世得早,祁年從小就和媽媽相依為命,日子過得并不好,娘倆都累,媽媽一天出去打幾份工,祁年整天自己在家,小小年紀就學會了做家務做飯。

媽媽身體也不好,工作又經常過度勞累,長期沒有時間好好休息,毫無征兆地就大病了一場。

那年祁年高一,他成熟得早,從小不讓媽媽操心,什麽事自己都能弄明白,面對媽媽突然暈倒,第一次慌了起來。

到底還是十幾歲的孩子,祁年把媽媽送進醫院,醫生欲言又止,在祁年的反複催促下才終于斟酌着開了口。

“孩子,你媽媽這病,咱們這小地方治不好的。”

胃癌晚期。

祁年這才想起來,媽媽胃疼是老毛病了,最近一段時間更是肉眼可見地瘦了不少,媽媽說沒事,他雖然擔心,也沒想到會是癌症的預兆。

只是覺得媽媽可能是太累了不好好吃飯才胃疼消瘦的,所以一直變着法給媽媽做點好的,甚至早上還早起半個小時,把媽媽的午餐也做出來。

現在想想,這是從早期拖到了晚期。

“哪裏可以治好?”

醫生心疼地看着他,不知如何開口,胃癌在癌症裏并不算最嚴重的,雖說晚期,但是治療好了,活個四五年也不成問題,但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兒去哪裏賺治療的費用呢?

雖說醫者仁心,醫生看着和自家孩子一邊大的祁年,艱難開口勸他要不就算了吧。

祁年倔強地搖搖頭,出了醫生辦公室,在走廊裏徘徊了一個晚上,最後決定向媽媽的一個老同學求助。

那個阿姨是媽媽高中時最好的姐妹,嫁得好。畢業就和有錢又寵她的老公留在了S市,這些年來和媽媽一直保持着聯系,也提過要幫助她們,但是媽媽自尊心太強,更不想欠人人情,一次也沒同意過。

這也是實在沒辦法,祁年也知道自己一個人承擔不起醫藥費,也沒有門路把媽媽送進S市的醫院。

阿姨是個很善良的人,聽說這件事馬上從S市趕過來,又讓老公聯系醫院,媽媽醒了之後推脫了好久,但一個病人到底犟不過朋友和兒子,最後還是乖乖去了S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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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給媽媽安排好醫院,又幫祁年辦理了轉學,醫藥費也一直幫忙墊付,媽媽看着祁年一天幾份兼職還要上課,拉着他的手,不止一次說過,要不就算了吧。

祁年只有媽媽這一個親人了,無論如何都要給媽媽治病的,治一天就多一天希望。

但是也不能全靠着阿姨幫忙花錢,他就只能一天打幾份工,能還一點是一點。

祁年就是這個時候認識沈冀嶼的。

他轉過來的時候已經是高一下半年了,大家基本都熟悉了,祁年不擅長社交,性格又內向,就一個人坐在最後一排的空座上。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同桌會是怎樣的人,因為他到班級的第一天,沈冀嶼沒來。

他旁邊桌子幹淨的,不像是有人坐的。

所以第二天祁年從醫院趕過來看到自己旁邊坐了人的時候以為自己走錯教室了,他坐在最後一排,也看不見其他同學長什麽樣子,環視一圈不知道該進不該進。

是沈冀嶼突然轉過頭來。

祁年對上他的眼神,第一反應就是躲開。

沈冀嶼靠在教室後面的牆上,兩條長腿分開搭在桌子下面的橫梁上,明明大家都穿的一樣的校服,祁年的校服褲子要卷上去一截,他的卻露着半截小腿。

沈冀嶼看了一眼旁邊桌子上的本子,上邊寫着乖乖巧巧的兩個字:祁年。

他沖着門口問:“祁年?”

沈冀嶼一開口,班裏窸窸窣窣的聲音都沒有了,同學們都轉過頭來,看看他又看看祁年,祁年不習慣這樣的關注,趕緊點點頭走進去。

他悶着頭走得迅速,只想快點回座位,沒想到沈冀嶼不收腿,兩條腿橫在那,祁年根本就過不去。

他從小有禮貌,從別人腿上邁過去這種事是肯定不會做的,況且如果真得從沈冀嶼腿上邁過去,這個距離肯定避免不了身體接觸。

祁年擡頭看沈冀嶼,班裏人的目光都看着這邊,他快羞死了,臉通紅。

“可以讓一下嗎,我坐裏面。”

離近了看沈冀嶼,祁年才發現,他長得真好看,但是他這個眼神帶着十分明顯的逗弄和看好戲,實在是有些……欠揍。

雖然肯定也揍不過……

“新轉來的?”

祁年快速“嗯”了一聲,眼神裏帶着軟趴趴的乞求。

沈冀嶼挑挑眉,也不知道怎麽想的,脫口而出一句:“求我啊。”

班級裏好像更安靜了,同學們難以置信地看着他倆。

沈哥還能說出這種話呢???

祁年臉快要燒着了,眼看着就快上課了,一會兒老師就要來了,看沈冀嶼這個樣子,估計老師就算來了自己不求他也進不去。

祁年抿抿嘴,一咬牙:“求你了。”

他覺得自己聲音已經很小了,可是在安安靜靜并且所有人都注意着他的班級裏簡直大到離譜。

沈冀嶼看着他通紅的臉笑了一下,慢悠悠地收回了腿,祁年揉了揉耳朵小聲道謝,趕緊鑽進去拿出書本坐好。

祁年偷瞄了一眼沈冀嶼的作業本,知道了他的名字。

一邊感慨這人竟然會有作業本,一邊驚訝沈冀嶼的字竟然很不錯,是那種一看就練過的字體,剛勁有力,他自己的字也很好看,但是是清秀的好看,每個字都規規矩矩。

沈冀嶼的就潇灑得多,一撇一捺都放得很開,合在一起卻漂亮和諧。

這一堂課祁年上得稀裏糊塗的,因為他總感覺自己身後有一道灼熱的視線正盯着他。

他也感覺得到,沈冀嶼一節課都沒怎麽聽,光看着他了,但是他也不知道沈冀嶼為什麽要看他。

好不容易等到下課,祁年還有一些學籍的問題,老師叫他去辦公室,這回沈冀嶼沒有攔着他,往後一退就讓他出去了。

祁年站在老師辦公室填表,老師遞給他一沓紙墊着,祁年仔細一看,是成績單。

再仔細一看,第一排上赫然寫着三個字。

沈冀嶼。

???年級第一?沈冀嶼?

他看起來怎麽也不像學霸,倒像個校霸。

半個月之後祁年才明白,他看得也沒錯。沈冀嶼的确也算個校霸。

但他從不惹事也不打架,可能是天生自帶的氣場,學校裏最愛惹事的一些壞學生都怕他。

祁年在班裏待久了,才慢慢了解沈冀嶼是個什麽樣的人。

總結起來,就是全能,什麽都會。

學習學得好,唱歌唱的好,籃球打得好,長得也好看,簡直是全學校女生的幻想對象。

他這張臉看着就好像禍害過一群小姑娘,但聽說沈冀嶼一次戀愛都沒談過,起碼對于那些送上情書的女生,他一個都沒看過,也不吊着人家,拒絕得特別幹脆。

祁年聽着前桌的女生說這些,心裏不禁想:這怎麽可能是他呢?

想了之後才發現,自己不知道在什麽時候給沈冀嶼扣上了一個“渣男”的帽子。

不過也是,像沈冀嶼這樣的男生,優秀得好像天生就該被人追捧,祁年想不到會有什麽人能擁有他,也想不到他會對什麽人死心塌地。

當然更想不到的是,這個“什麽人”在之後的某一天變成了自己。

關于祁年對沈冀嶼的喜歡,是小心翼翼緩慢滋生的,連他自己剛剛意識到這件事情的時候都吓了一跳。

他早就知道自己不喜歡女生,所以發現自己對沈冀嶼感情上的變化就馬上明白過來是為什麽。

前桌的女生性格很活潑,她也很喜歡沈冀嶼,不過更像是迷妹的那種喜歡,一點非分之想都沒有。

她不止一次提過,沈冀嶼對祁年是不一樣的,他在班裏所有的好臉色幾乎都給了祁年,他經常逗得祁年面紅耳赤,又順着毛不動聲色地哄祁年。

他和別人從來沒有過這種相處狀态。

所以當時兩個人第一次見面的那回,真不是同學們好奇心太重,而是誰都沒見過沈冀嶼那樣笑。

不聽她說,祁年還真不覺得,他在班裏兩耳不聞窗外事,真就沒有注意過沈冀嶼對其他人是什麽樣的,等他開始留意的時候,才知道,原來自己真得是不同的。

他對別人,确實很少有笑臉,其實他人緣很好,走到哪裏都有朋友跟着,但他話少,也不會和他們勾肩搭背,大多數時間都冷着一張臉,如果兩個人不是不得不接觸的同桌,祁年面對這種人是話都不敢說的。

更別提昨天被他逗惱了,手比腦子快還揍了他一下……

剛開始只是覺得受寵若驚,到後來說的人多了,祁年竟然也咂摸出來一絲甜味。

不過真正确定自己喜歡沈冀嶼還是因為一次吃醋。

那天沈冀嶼被臨時拉上場打班賽,還穿着自己的衣服,他剛換完球衣換場時間就到了,沈冀嶼把脫下來的校服外套甩到身後,說了一聲“拿着”就上了場。

他一邊坐着祁年,一邊坐着班裏另外一個女生。

兩個人都不知道沈冀嶼是對着誰說的,但是衣服有半邊都扔在了那女生身上。

那女生趕緊抱住了,整場都沒有撒手過。

祁年在一旁看着,心裏特別不是滋味兒。

不是就對自己不一樣嗎?為什麽把衣服給別人。

後半場球賽他都不開心,哨聲吹響,沈冀嶼扔進最後一個三分球。

贏了。

那女生趕緊站起來湊到前面,祁年越看越憋屈,沒等和班裏人一起慶祝就回了班級。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走了之後沈冀嶼是怎麽急匆匆拿過衣服追過去還不忘和那個女生皺着眉說一句:“以後我的衣服給祁年。”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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