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是望舒,在上華區城隍廟……

“你叫晉寒?”滿室寂靜, 大家都在看老爺子的臉色,魏海看着晉寒正準備擺出挑剔的姿态,就見老爺子慢慢的問。

他一愣, 立即看過去, 就發現事情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老爺子并沒有表現出太多的厭惡, 反而有些恍惚。

一旁,林萍也有些恍惚, 呆呆的打量着晉寒,目光變換, 不知道在想什麽。

與她相反,她身邊的魏芸正有點小激動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晉寒。

原來, 原來這麽好看的小哥哥真的是她的哥哥啊, 而且還是親哥!

魏明識愣愣的看着晉寒, 眼中情緒變換, 逐漸陰沉,正在這個時候, 他一個不小心就對上了對面的魏崇, 也就是他五叔饒有興趣的目光,心裏一驚,立即低下了頭。

他掐緊手,竭力遏制自己心裏的怨憤。晉寒, 這個晉寒不是早就應該死了嗎?他為什麽還活着, 為什麽要來京市。

他不該活着!

魏崇眼睛吊兒郎當的靠在沙發上,和魏家其他人優雅的坐姿形成鮮明的對比。

自從得知有這場好戲後,他就一直注意着這一家人,等發現了魏明識的目光後, 他立即就知道,以後有熱鬧看了。

以前沒看出來啊,還以為這個魏明識是個小羊崽子,可現在看來,分明就是條毒蛇啊。

看看那目光,簡直恨不得把晉寒弄死。還有老爺子的表情也不太對。啧啧啧,以後要有樂子看了。

一群人心思各異,也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晉寒直直對上老爺子的目光,毫不畏縮,笑了一下說是。

他轉過頭,那張精致漂亮的臉微微一轉,帶着打量的看了一圈,整個人看起來淡定的很,絲毫沒有剛到一個陌生地方應該有的無措。

魏永微微皺了皺眉,心中微驚。

按照他查出的資料,晉寒從小被個老道士養大,又長在山村,在他想來,他應該是有些怯懦的。就算不是,也不應該是這樣自信從容,甚至帶着傲氣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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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有些不對,他想。而且,老爺子的态度也讓他有些不安。

老爺子不是很厭惡那個女人的嗎?現在怎麽這副樣子。

不止魏永這麽想,其他人也都有些驚疑。

他們都依附在老爺子的羽翼之下,他的寵愛或者任何一點輕微的偏向,都會給他們帶來巨變。這種情況下,他們自然提高了警惕。

“你跟你奶奶長得很像,”幸好,那點恍惚只是一瞬間,老爺子很快就恢複了冷漠,并且有些不耐煩的說,“行了,剩下的事你們自己解決,我累了。”

說完話,他站起身往後走去,他的第五任妻子,一個看起來大概三十來歲的漂亮女人立即站起身扶好他,一道離開。

魏永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氣,然後微笑溫和的說,“晉寒是吧,坐,我是你大伯,這是我的三弟,也就是你父親,老三,這是看見兒子樂暈了?快打個招呼。”

晉寒随之把目光落到魏海身上,眉梢微揚,有些好奇的樣子。

“你就是我父親?我們看起來不像。”他下巴自然而然的擡起,語氣懶洋洋的,不自覺的帶着點嫌棄。

魏海嘴角微抽,那可不是不像,他像魏老爺子,而這個臭小子,那可是像足了他那個母親。

“不像話,你跟長輩就是這麽說話的嗎?”他心思急轉,最後嚴厲的說。

思來想去,他還是按照了自己一開始的想法做了。

本來老爺子恍惚的那會兒他動搖過的,可後來老爺子又恢複了正常,他頓時就更加堅定了。這個小子對他而言就是個麻煩,還是對他冷着點比較好。

“長輩?”晉寒笑了一下,語氣裏的輕嘲一閃而過,不等魏海生氣,他又問,“我看魏家也是個大戶人家,那我親愛的長輩您,能不能告訴我,我當年是怎麽丢的?”

魏永等一衆魏家人安靜的看着這父子兩人說話,偶爾交頭私語兩聲,雖然沒有明說,可只看那一雙雙精神無比的眼睛,就知道他們正在看熱鬧呢。

“對啊三哥,你也說了,晉寒當時是在首都醫院生的,他怎麽就被換了,你好好的一個兒子,怎麽就換成了魏明識?”這時候,魏崇忽然接了話,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魏明識和林萍,說,“這事,該不是你辦的吧?拿私生子換了婚生子?我可記得,那兩年你和嫂子關系可是差到在整天吵架鬧離婚呢。”

魏明識猛的擡頭,帶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微弱的希冀看向魏海。

自從晉寒進來後,他還是頭一次表現出這麽激烈的動作。

魏崇說的對,首都醫院那是什麽地方,那裏是他那個上不了臺面的母親想換就能換了孩子的地方,這裏面肯定有什麽內情。

一旁,一直有些恍惚的林萍也一個激靈,猛地看向魏海。

“老五你胡說什麽,我怎麽可能做這種事,當初的事肯定是有人背後算計的。”魏海直接否認。

魏崇漫不經心的笑了一下,說,“但願吧。”

晉寒把幾個人的态度盡收眼底,興味十足的就笑了。

看魏崇這一副我認定了你心裏有鬼,但是你解釋我勉強就信了的樣子,魏海心裏只覺得堵得慌,等對上晉寒的目光,頓時更堵了。

這臭小子都是眼神,怎麽看起來跟在看戲一樣。

魏崇也在打量着晉寒,魏明識還好說,可對着這個小子,他總有種看不透的感覺。

随意,自信,傲氣,面對着魏家這副富貴的景象,也沒有過向往渴求的樣子,淡定的不行,這副樣子,真的是從小在山村裏長大的嗎?

“你放心,這事爸爸會查出來給你一個交代的,好了,有事我們回去再慢慢說,大哥,我們先走了。”魏海站起身,不想再在這裏讓那些心思各異的兄弟姐妹們看熱鬧。

面對着他這副明顯有些敷衍的樣子,晉寒也不在意,反正,事情由不得他做主。

他現在越是不上心,以後才越會有驚喜啊。

眯了眯桃花眼,晉寒笑的興致勃勃,說好,沖着一屋子不認識的親戚随便點了點頭,就跟着魏海身後走了。

“哥哥,我是你妹妹魏芸,我今年十三歲,你叫我小芸就好。”前腳出了大門,後腳魏芸就蹭到晉寒身邊,聲音清脆十分高興的說。

她倒是高興了,前面走着的魏明識臉色卻是不由一黯。

他想了想,然後也走到晉寒身邊,林萍和魏海注意到這一點,臉色一動,小心聽了起來。

“晉寒你好,我是魏,”說着他卡了一下,慘淡的笑了笑,說,“我以前叫魏明識,要是我沒弄錯的話,我和你當初應該是被人給換了,對不起,是我占了你十六年的人生,以後,以後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魏海臉色頓時和緩了許多,一旁林萍的臉色則十分複雜,可不可否認的是,在發現魏明識不是她親生的時候,她心底生出的那股怒氣在聽到這句話後也變淡了。

魏芸眼珠子咕嚕嚕的轉了一圈,摟着晉寒的胳膊撒嬌,說,“對吖哥哥他也不是故意的,哥哥你就不要生他的氣了。”

魏明識和她相處了十三年,對她也不錯,對于這個哥哥,她還是很喜歡的。

晉寒沒有說話,笑着撇了一眼魏明識,直接扭過了頭。

魏明識臉色一紅,尴尬的,跟着就蒼白起來,無措的看向魏海。

魏海眉毛已經皺了起來,說,“你這是什麽态度,明識這麽懂事再跟你道歉,你連句話都不會說了嗎?”

“你怎麽這麽蠢。”晉寒笑呵呵的說。

魏明識正暗中得意着,聽到他這句話腦袋又往下垂了垂,一副慘淡的樣子,可緊跟着就發現,這句話并不是對他說的。

“你說什麽?你這是在對我說話?”魏海一聲怒喝。

“對不起啊,就是對你說的。”晉寒繼續笑呵呵。

“你,你,無法無天,無法無天,我就說,那些鄉下地方能養出什麽好人,你就這麽跟你父親說話的?”魏海被他這副毫不在意的态度氣的血壓都要升高了,指着他的手指都在發顫。

“我跟你道歉了,你為什麽還要生氣?”晉寒看着他,一副十分不解的樣子,看起來無辜的很。

魏海氣的胸口起伏,幾乎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小子是用這個來堵他剛才對他的訓斥啊。

“你那副态度不就是這個意思,道了歉了就要諒解,不然就是不懂事?”晉寒嘴角勾起,笑的陽光燦爛,可總是帶着點揮之不去的諷刺,然後又伸手拍了拍魏海的肩膀,說,“魏先生,你都這麽大的人了,要懂事些,好嗎?”

魏海捂住胸口,深深呼吸,冷冷的看着晉寒,說,“我不知道你的監護人是怎麽把你養大的,但是你這副無法無天不把長輩放在眼裏的脾氣以後必須給我改了,我會和你之前的監護人好好聊聊的。”

“知道自己沒理說不過我,就拿長輩的身份壓人?魏先生,你這麽做可不好。”晉寒語重心長的說,一副說教的樣子。

魏海咬牙,看向身邊的林萍說,“這就是你生的好兒子。”說完,他轉身就走。

他不想再在外面和晉寒争論下去了,不管輸贏,再說下去也只會讓人看笑話而已。更何況,更大的可能是他說不過晉寒。

這個小子,太刁鑽了。而且對他這個父親沒有絲毫的尊敬或者畏懼等情緒。

“你,你這樣不行的,他是你爸爸,你怎麽能這麽頂撞他,好孩子,聽媽媽的,去給他認個錯。”林萍留下,看着晉寒說,一開始還有些躊躇,等到後面才越來越流利起來,可看起來總有些僵硬,哪怕她竭力表現出溫柔,卻總顯得很不自然。

“而且,他是你爸爸,可不能再叫他魏先生了,以後要叫爸爸,知道嗎?”林萍緊跟着又補充了一句。

晉寒看着她微微一笑,說,“林女士,你覺得我當年是為什麽丢的?和魏先生有沒有關系?”

林萍被他問的一噎,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她要是相信魏海,那這個時候她可以斷然否認,可不得不說的是,她根本不相信那個男人。

“媽媽。”魏芸趕緊過去扶住她,她的臉色實在是太不好了些,跟着她就不高興的對晉寒說,“哥哥,你怎麽能這麽對媽媽說話呢?”

“小芸!”林萍制止了她,然後看向晉寒說,“我們走吧。”

晉寒随意點了點頭,邁步跟上。

這時,一直悄無聲息等在那裏的魏明識慢慢上前,有些試探的伸出手扶住林萍,說,“媽媽,啊,阿姨,我扶你吧。”跟着有些猶豫的對晉寒說,“阿姨的身體不好,不能生氣,晉寒你以後,記得多注意些。”

說完話,他立即低下了頭,似乎是慚愧,也似乎是不舍,反正只看他露出的半張臉,可以說是複雜極了。

剛剛被不省心的晉寒刺了一頓,林萍忽然看到忐忑的他,眼見着他不安中還不忘了叮囑晉寒照顧她,她心中頓時又軟了些,跟着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說,“叫媽媽吧,”

魏明識頓時一喜,卻又看向晉寒。

林萍頓時反應過來,也看了過去。

晉寒卻沒注意他們,而是悠閑的看着路邊的花木,看起來自在極了。

見此,林萍心中失望和心灰一閃而過,又把頭轉了回去。

“沒事,晉寒是個大方的,就叫媽媽吧。”她不自覺的放低了聲音說。

“好的,媽媽,”魏明識擡頭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輕聲回答。

晉寒無所謂的聽着他們的動靜,在心裏反駁,錯了,他才不大方,只不過是不在意而已。

要是有人跟他搶望舒姐姐,那他絕對會送那些人去死一死的。這個可能只是想想,他眼中就露出了兇狠的光芒。

身後,一群正巧路過這裏,聽完了晉寒如何對魏海全過程的傭人們都整了整忍不住想笑的臉,各自散開。

晉寒沒再說話後,他們總算是安生的回了那棟位于角落的洋樓。

林萍歉意的對晉寒笑了笑,說,“今天事發的突然,媽媽還沒有準備你的房間,委屈你一下,今天先睡客房,媽媽馬上讓人給你布置出卧室來。”

“不用,我有點事,這就走了。”晉寒左右看看,然後開口說。

“啊?”林萍愣了下,還沒來得及問,就看到晉寒轉身出去了。

“晉寒,”她追上去喊了聲。

“林女士回去吧,有機會我會來看你的。”雖然大概沒那個機會,晉寒心說,轉身大步離開。

他這次來,只為了那事情挑明,免得魏海他們再在背後亂折騰而已。可魏家這趟渾水他卻沒想過要趟的。

很快,晉寒離開的消息就傳遍了魏家,不說別人有多驚訝不解吧,魏海知道後立即又發了場脾氣。

他是想着要冷待晉寒,好讓老爺子解氣,可這不意味着他就能接受晉寒不把他放在眼裏。

林萍冷漠的看着他撒氣,然後冷冷追問他到底和當初的事情有沒有關系。

魏海愣了一下,更生氣了,他還想發,卻知道這時機不對,立即把林萍拉到了書房,又開始一輪密探。

這一切,都被待在角落的婉言收進眼底,她悄悄跟了進去,繼續偷聽。

另一邊,晉寒吩咐了田三去查他當年被扔掉的前因後果。

他可不是有仇不報的脾氣。

不知不覺,已經是秋末了。

樹葉打着轉的掉下,落在了晉寒的肩頭。

“晉寒,樹葉,在想什麽呢?你最近怎麽總是心不在焉的?”石度別看長得粗狂,性子也外向開朗,但是心思卻很細膩,他提醒了一句,然後有點擔心的問。

“沒——”晉寒随口說,話剛一出口就頓住,跟着拿出正在抖動的手機,他看了眼,發現打來的是個未知號碼。

一看是不認識的號,他直接摁斷,沒有接。

人來人往的城隍廟外,挂滿紅綢的許願樹下,正午的陽光透過樹梢在望舒身上灑下點點光斑,她看着手裏聲音驟然斷掉的手機,輕笑了一聲。

“挂了啊。”她說。

旁邊的小姑娘被她這個笑弄得臉都紅了,啊啊啊這個小姐姐好禦啊,這氣場,起碼一米八。

“應,應該是不熟悉的號碼,所以挂了,我就是這樣的。”她有些結巴的接着話,摟緊了身邊同伴的胳膊,然而,她同伴的臉比她還紅。

這樣貌,應該就是古文裏形容的國色天香,風華絕代了吧。尤其是那氣質,優雅華貴,高傲卻不傲慢,簡直絕了。

到底是哪裏來的神仙姐姐啊,簡直好看死了。

“是嗎?謝謝。”望舒看了兩個小姑娘一眼,禮貌的道謝。

“不,不客氣。”小姑娘說,暗罵自己不争氣。

望舒手指連點,發送了一條短信過去。

【我是望舒,在上華區城隍廟,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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