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十七棵芽 (1)

調侃歸調侃, 該戰還是要戰。

夏滿月睡得昏昏沉沉,憂心兩人無法應對鼠王,害小姑娘跟他們一起遭殃, 江啓特意從樓上将棉被還有軍大衣搬下來, 密密層層裹住夏滿月。

睡夢中的她終于動了動,側偏身體,咕哝一句模糊的夢話。

江啓生出不舍, 撥了下她的頭發。

希望一切順利。

“隊長, 來了!”

江啓面色陡然變淩厲,抄起棒球棍, 跟舒斐一起走出別墅, 打開庭院大門。

為避免夏滿月跟她的安樂窩被殃及,江啓計劃先将鼠王引開。

舒斐活動身體,轉動脖頸,緊盯雄鷹下撲的軌跡,“近了。”

果然, 一雙赤紅鼠目撕開夜色!

鼠王出現那一刻, 舒斐很想不管不顧叫媽媽。

實在是太吓人了。

見對方來者不善, 亮出鋒利足爪,江啓一個暴起, 先發制人!

舒斐緊跟其後打配合。

太難了,明明是兩個異能者, 面對鼠王, 卻只能靠純武力。

偏偏變異鼠王戰力遠高于他們,一個不小心, 很容易就負傷見血, 皮開肉綻。

江啓技巧體力強于舒斐, 負責正面迎敵,舒斐靈活應變,負責迂回騷擾,見機補刀。

兩人配合不錯,舒斐将砍骨刀掄出破空聲,成功吸引鼠王注意,下一秒,大鞭子似的尾巴掃過來。

啪一聲,舒斐站立不穩,恰在翻滾時被掃倒,砍骨刀應聲掉落。

鼠尾陡然打彎,毒蛇似的,卷曲向上,捆住舒斐的腰!

身體失衡的同時,感覺到腰部的鼠尾逐漸圈緊,舒斐終于克制不住內心恐懼,發出撕心慘嚎。“媽媽呀,救我!”

極致的恐懼覆壓而來,那一瞬間,望着猩紅鼠目,舒斐似乎悟了。

從了又如何?

至少能救隊長跟夏滿月的性命。

不就是跟一只大灰耗子虛與委蛇嗎?

眼看大耗子的尾巴尖尖晃到眼前,帶着濃濃威懾,往他臉上爬,力量越收越緊,壓出深深勒痕。

舒斐覺得自己的肺都要被擠出去了。

那一刻,他聲淚俱下,不行,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實在是耗子尾巴觸感幹糙怪異,靈活的像條大蟒蛇,他覺得自己內心不允許,不可以,遭不住!

“隊長!”

江啓俯身撿起砍骨刀,劈手就砍。

鼠王防備不及,前爪見血,憤怒地仰天怒嚎,“吱吱吱!”

鼠爪拍過來,江啓就勢側翻躲避,就見原本站着的地方,被鼠王拍出一道深深凹坑!

舒斐不由吸口氣,這到底是多大的力氣?

怒火顯然支配了鼠王理智,攻擊淩厲是淩厲,不過章法亂了套,加之身後還綴着舒斐這個累贅。

他在後面,被鼠尾卷過來卷過去,忽然回憶起唯一一次坐過山車的慘痛經歷,酒味瞬間從胃部翻上來。

“嘔!”

舒斐吐了,吐鼠王一頭。

淅淅瀝瀝澆在大灰耗子膨脹的頭毛上,澆塌一片,淋淋漓漓繼續往下淌。

江啓:……也不看看什麽時候,真有你的。

注意到鼠王視線被嘔吐物影響,江啓意識到機會來了,又是一個暴起。

他是專門奔着鼠王受傷的前爪去的。

這一次,傾盡全身力氣,一刀下去,鼠王前爪被完完全全砍掉!

“吱吱吱!”

鮮血噴濺,一股濃濃的腥臭味,令人作嘔。

失去前爪,鼠王兇性被徹底激發,混亂中,大尾巴掃倒一棵景觀樹。

舒斐重重摔到地上,差點沒爬起來。

發狂的鼠王更難對付了,江啓卻覺得它是強弩之末,在垂死掙紮。

将棒球棍丢給舒斐,打手勢讓他打配合,別墅的門忽然砰一聲敞開。

“誰啊,是誰在叫喚,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被吵醒的夏滿月發出濃濃鼻音。

看到小姑娘跌跌撞撞朝這邊走,明顯酒還沒醒,江啓額頭青筋根根畢現。

狂性大發的鼠王“吱”一聲,朝着發出聲音的夏滿月狂奔而去,掀起陣陣浮土。

“滿月!”江啓額脹筋怒,嘶聲大吼。

感受到地面震顫,夏滿月疑惑擡頭,看到灰突突一團影子朝自己奔過來,速度還挺快。

“野豬?”

夏滿月大喜,正愁冰櫃裏的凍肉存儲眼看減半,未來可能就要靠壓縮餅幹果腹了,正煩惱呢,天降大野豬?

這要是在末世之前,野豬算保護動物,不能随便獵殺的。

末世都來了,我殺只野豬,沒問題吧?

想着要吃肉,夏滿月勁頭上來了,袖子一卷,借着還沒下去的酒勁,“哇”一聲往前飛撲!

江啓都沒想到,小姑娘膽子不小,不躲就算了,竟然還撲上去了。

失去前爪,導致鼠王跑動時平衡無法控制,遲來的劇痛導致速度減緩。

于是,夏滿月竟然成功扒到它背上去了。

就像過去扒江啓一樣,為防止掉下去,胳膊緊緊勒着老鼠脖子,得意大笑:“今天我就讓你知道爸爸的爸爸叫什麽,叫爺爺,叫爺爺!”

江啓:……

鼠王狂怒,直立起來要将夏滿月甩下去。

夏滿月倔脾氣上來,就是不讓它如意,右手往前一撈,把老鼠胡子一把薅下來。

鼠王呲牙,發出威脅的怒吼。

“好臭,你是不是不刷牙,不行,我最愛吃豬頭肉了,你要刷牙!”

也不知道她從哪裏掏出來一個超聲波洗牙機,把開關推上去,就要往鼠王嘴巴裏怼。

“嗡嗡嗡!”

人類聽起來正常的超聲波,對于老鼠,尤其是一只感官靈敏程度提高了數倍的變異鼠王來說,是一場難以想象的酷刑。

持續的超聲波輸出,讓鼠王越來越煩躁,越來越不安。

江啓已經跑到近前。

夏滿月看到他,喜笑顏開道:“快快,殺了這只野豬,明天我們加餐!”

說着,從鼠王身上潇灑跳下來。

瞥了眼夏滿月手上的超聲波洗牙機,江啓抄起砍骨頭,朝着煩躁不安的鼠王劈過去!

由于靈敏度降低,鼠王沒能躲過去。

霎時間血花四濺。

江啓将夏滿月護到胸前,聽鼠王嗬嗬低吼,最後晃晃悠悠,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再也沒起來。

在它閉眼之前,凝望着幾步外正趕過來的舒斐,大尾巴輕輕顫了下,最終不動了。

舒斐:……不是,你整這麽悲情,以後讓我如何自處啊。

“啊,竟然不是野豬啊。”

從江啓胸前伸出小腦袋瓜,借着從別墅洩出來的燈光,終于看清倒在地上的是只大灰耗子,夏滿月無比失望。

豬頭肉是沒得吃了。

“嗝,沒事的話我回去睡覺了。”

丢掉超聲波洗牙機,夏滿月晃晃悠悠往回走。

江啓将東西撿起來,無奈護着她回去,看人重新躺下,才回到鼠王屍體旁邊。

舒斐看着江啓手裏拿着的東西,“啊,這個是我從二樓一間日用品倉庫找出來的,想研究研究怎麽用,當時放沙發上了。”

“老鼠聽覺比人類靈敏,無法忍受超聲波發出的聲音,會讓它們煩躁不安。”

舒斐怔了下,“滿月妹妹這是歪打正着了?”

江啓笑笑,表情連他自己都沒察覺,溫柔的簡直不像話。

“她總有些奇思妙想,哪怕不是喝醉酒,估計也想得到。”

舒斐将目光重新投到鼠王身上。

江啓面色微凝,直接揮起砍骨頭,将鼠王的腦殼劈兩半。

戴上手套,一頓攪合,終于找到了三階晶核,比起一階晶核,顏色要深一些,是粉紅色的。

第一次看到晶核,舒斐表情好奇,“這是……三階的吧,我到現在連一階、二階的都還沒有見過。”

“你吃還是我吃?”

江啓有點猶豫。

經過這次的事情,升級的想法更為迫切。

一個他一個舒斐,異能都要耗時間發掘。拿這次來說,自己雖然可以壓縮陽光了,卻沒有辦法在沒有陽光的夜晚使用。

至于舒斐的異能,作用是有的,目前進階方向卻完全是團迷霧,面對危險,無法及時發揮作用。

比起直接的戰鬥系異能,差距很大,升級也就迫在眉睫。

總不能面對危機,次次都要靠小姑娘的奇思怪想。

舒斐毫不猶疑:“隊長你吃,我的異能存在不可控性,升級也未必朝着理性方向進化。比起我,你的希望更大。”

從全局考慮,江啓升級,對他們的好處更多。

江啓也是這麽想的。

“好。”

突然,從遠處傳來人聲,“誰在那?”

是個女人的聲音,舒斐聽到,眉頭皺了皺,“苗薇?”

飛奔而至的苗薇理順呼吸,神情相當驚詫,目光從江啓掃到舒斐,“你們……竟然還活着?”

經歷上次的事情,本就對這個女人好感不多,聽她這麽說,舒斐不幹了,“苗薇,你什麽意思,我們不活着,難道死了嗎?”

苗薇平靜下來,心想上一世這個時候,可不就是死了嗎?

到底發生了什麽意外,江啓跟舒斐竟然都還活着?

沒顧上思索,苗薇一眼瞧見江啓手中沒來得及吞下去的晶核,還有他們腳下,鼠王的屍體伏在那裏。

她急了,快步上前,“把晶核交給我!”

“給你?憑什麽給你。”

舒斐攔到江啓身前,“鼠王是我們打死的,按照基地的規矩,歸我們小隊自行分配,跟你有什麽關系?”

他氣壞了,心想這個女人臉皮怎麽這麽厚。

“鼠王是你們殺的?”苗薇譏笑道:“憑什麽,是靠采集到的陽光,還是你的口技異能?”

她壓根不相信,兩個被她定性為廢物的人,會真有這個本事。

舒斐暗驚,心說從未開口對外透露,苗薇又是怎麽知道自己覺醒的異能是口技的?

對于苗薇,居高臨下的口氣讓江啓厭煩不已,不準備理會,用衣擺擦擦髒污的晶核表面,情況特殊,沒時間消毒,他準備生吞。

看懂他的動作,苗薇大怒,一把水兜頭澆來,沖擊力不小。

若不是江啓早有防備,拳頭緊攥,恐怕真會讓她得逞。

“江啓,警告你一次,把晶核交出來,要不然,我會讓你領教領教我的異能。”

一蓬水流在她掌間跳躍,帶着濃濃殺氣。

戰鬥系異能哪怕是一階,都擁有強大破壞力,這是江啓跟舒斐都無法企及的地方。

“你以為自己是誰,竟然還想壞了規矩?”

江啓輕笑,濃眉壓下,眼底的怒意噴薄而出。

“鼠王是我帶領小隊重傷的,它只是湊巧死在你們腳下。”

擡腳,江啓大力将鼠王的前腳爪踢過去,聲音極冷:“這也是你們幹的?”

血淋淋半只鼠爪滾過來,苗薇厭惡躲避,“你們不過是撿漏而已。”

對于這枚三階晶核,她勢在必得。

上一世輕而易舉得到,這一世也該是屬于她的!

不想繼續廢話,苗薇驟然發難,水流猶如活物,半空中,凝成繩索,朝江啓卷去。

“胡攪蠻纏是不是!”

氣急了,舒斐甩出棒球棍,正中苗薇手臂。

導致水流跟着一偏,嘩啦啦落在江啓身側。

“薇薇,發生什麽事了?”

賀雷、老鐘,還有江淮濤以及另外兩只異能小隊前後趕到,看到鼠王慘狀,都是一驚。

舒斐對江淮濤印象還可以,直接告狀,“之前基地不是定下規矩,獲取晶核,誰居首功就歸誰,你們要是說,以後可以強搶,那以後誰都不用客氣。”

江淮濤也是意外江啓跟舒斐竟然都活着。

他壓下情緒,擰眉去看苗薇,等一個解釋。

“鼠王明明是經過我們重創之下,氣數将盡,沒成想被它跑掉,還死在你們腳下。按理說,我的功勞最大,這枚三階晶核是屬于我的。”

一時間大家議論紛紛。

老鐘也很着急,這枚三階晶核,對他們來說實在太重要了。

無論是小隊裏誰吃了,升級之後,必将受到基地重視,他早就看那支最強任務小隊不順眼了,眼前的契機,足以讓他們一躍成為基地最強。

江淮濤沒說話,走過去查看鼠王屍體。

雖然确實如苗薇所說,他們小隊也重傷了這只大灰耗子,可致命傷口,來自于一處刀傷。

掃了眼江啓握在手裏的砍骨刀,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驚訝于,江啓跟舒斐的異能明明起不到任何作用,卻依然憑借強悍武力将鼠王擊殺。

恐怕在場很多人都難以做到。

他默了默,一錘定音,“鼠王是江啓殺死的,晶核歸他所有,理所應當。”

“江淮濤!”苗薇怒不可遏,一時間什麽都顧不上了。

江淮濤目光驟冷,“無論是誰來看了,都會跟我有一樣的判斷。苗薇,你自視甚高,小心作繭自縛!”

警告完又轉去看江啓,還有舒斐。

“兩位,你們要跟我一起回基地嗎?你們任務小隊還有三名隊員,他們目前正尋求跟其他小隊合作,依我看,合作過的隊員更有默契,他們不必再重新組合。”意思是希望他們能夠回到基地。

想起那三個人,舒斐就一臉火大。

如今他們吃的好睡得好,何必回去怄氣。

不過,這事還要江啓拿主意。

掃了眼衆人,大多都是熟面孔,江啓一時恍惚,再見到這些人,好像已經隔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

舒斐拼命使眼色,暗示他立刻拒絕,馬上!

別墅內,忽然傳來小姑娘軟軟的嬌呼:“江啓,你怎麽不見啦,嗚嗚嗚~”

江啓果斷推辭:“不用了,執行任務因為受傷被放棄那一刻,在我們內心,就已經跟基地做出了切割。”

說完,不等江淮濤再說什麽,轉身往回走。

他擔心小姑娘酒醒,看到他們都不在,會害怕。

他要立刻回到她身邊去。

這時,賀雷忽然将人叫住:“江啓,我跟你打聽個人。”

江啓神情明顯夾着急躁,“快說。”

掃了眼別墅方向,賀雷用手比劃出一個高度,“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小姑娘,身高一米六五左右,長卷發,長得很漂亮,名叫夏滿月。”

江啓意外,沒想到小姑娘跟賀雷會認識?

不知道為什麽,江啓并不想将實情告訴眼前這個男人,于是說:“不知道你說的是誰,沒見過。”

說完,沒管身後這群人,大步回到別墅,重重将庭院門關上。

舒斐緊随其後,雀躍的手舞足蹈,在隊長拒絕江淮濤那一刻,可算是出了口惡氣。

“可惜了。”

江淮濤嘆口氣,帶領隊伍離開。

苗薇神情不忿,緊盯江啓離去的方向。

“薇薇,我們也走吧。”

賀雷上前,去牽女友的手,卻被她重重甩開。

苗薇想不明白,事情怎麽會演變到如今這個地步。

重生前,除了最後葬身蟲海,之前明明一切都很順利。

獲得了三階晶核,她一躍成為基地最強異能者,享受最高待遇跟衆人敬仰。可如今,全亂套了。

自己不僅在江淮濤這裏留下惡劣印象,連三階晶核都沒能拿到。

她越走越快,将男友遠遠甩在身後。

老鐘用胳膊碰了碰賀雷,朝前面努努下巴,“還不快去追。”

賀雷嘆氣,無奈朝前追去。

……

回到別墅,江啓趕緊來到夏滿月身邊查看。

小姑娘依舊窩在沙發上,幾乎團成一個球,緊閉雙目,抱着毛毯嗚嗚啜泣,“江啓,阿啓……”

原來是在做夢。

江啓松口氣,輕撫她的長發。

感受到來自于男人的體溫,夏滿月終于不哭了,側過身,将他的手用力抱在懷裏,“別走……”

“我不走。”江啓輕聲說。

覺得身上味道過于惡心,一回來,舒斐馬不停蹄直奔樓上,他要沖澡,換身幹淨衣服。

鼠尾的觸感至今還在,面對鏡子,看到臉頰上一道深深紅痕,舒斐怪叫出聲,搓澡時差點沒把自己的皮給搓破。

第二天,夏滿月醒來睜眼時,好好躺在自己那張布置的極為溫馨的大床上。

她先是咕哝一聲,轉個身的功夫,悶痛的額頭讓她低|吟出聲。

記憶一下回籠,想起自己趁江啓不注意,偷拿了茅臺來喝,味道不怎麽樣,喝完記憶淩亂不堪,隐約有幾幕片段在腦海裏閃。

先是看到老鷹?

然後是大野豬?

看到野豬就算了,怎麽記憶中有一幕,自己騎豬身上去了?

“醒了?我可以進來嗎?”

聽到低|吟,走廊裏鍛煉的江啓停下動作,接來一杯涼好的白開水。

“江啓,我昨晚騎豬了?”

忍着頭疼,夏滿月一躍從被窩裏跳出來,興沖沖問男人。

将白開水遞到小姑娘嘴邊,示意她趕緊喝。

夏滿月口渴的厲害,咕咚咚将水喝得一滴不剩,喝完仍不忘追問:“我真騎豬了?”

“你騎的是大灰耗子。”

将昨晚發生的種種,盡量生動描述,講給她聽。

夏滿月感到十分不可思議,再次确定:“你拿到三階晶核了?”

江啓将東西拿出來,昨晚就已經反複清洗消過毒了。

握着帶有男人體溫的晶核,對着陽光晃了晃,夏滿月內心驚訝的無以複加,明明記得書中最後是讓女主苗薇吞掉了。

沒想到,她的出現,引發了一系列蝴蝶效應,最後,這枚三階晶核,竟然落到了江啓手中?

“你快吃吧,升級之後對我也有幫助。”

小嫩芽一副心急火燎等着吃陽光的模樣,葉子激動地抖啊抖。

“好。”

其實昨晚舒斐就在催着他吃,可江啓希望夏滿月能夠見證,于是等到她醒來才行動。

吞掉晶核,很快,澎湃的力量充盈身體,強烈的感知到腹部那團氣凝得更實了。

有所覺察的江啓閉上眼睛,感應力量,竟然可以內窺自身。他看到腹部好像有團漩渦,耀眼,璀璨,像廣袤宇宙裏的恒星,盛放出熾熱的能量。

像……太陽?

光随心生,江啓緩緩舒展五指,一團耀眼陽光如火焰,熱烈地跳動着。

好美……

夏滿月看呆了。

“怎麽樣,能夠感知到進階方向嗎?”

身體內的恒星緩緩運轉,一團團暈光被它吸收、存儲。

江啓也不太确定,“好像是……可以存儲陽光。”

“真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太好了。

之前江啓雖然進階,能夠壓縮陽光,可到了晚上,異能仿佛被封印,完全沒辦法發揮。

可如果現在能夠将陽光儲存,晚上也可以使用異能了!

“壓縮陽光方面呢,現在試試?”

江啓向來聽她的,退遠之後,依言照做。

周邊天光驀地一黯,夏滿月本能眯眼,下一秒,渾身火燙!

呼一下,感覺臉上被糊一層熱熔膠,頭發前簾一下被燎着了。

江啓:……

兩人沖洗完從樓上下去時,廚房裏,舒斐探身出來,招呼他們,“快,我餃子已經下鍋了,自己弄蘸碟……”

他忽然頓住,一臉吃驚地看着夏滿月,“滿月妹妹,你頭發怎麽缺了一塊?”

夏滿月嘴巴癟了癟,用控訴的眼神去看江啓。

江啓愧疚壞了,“我也沒想到瞬間溫度能拔升這麽高。”

要不是他及時收手,小姑娘滿頭秀發危矣。

明明為防止意外,他已經退開很遠一段距離了。

夏滿月一臉受傷,“先記賬,以後彌補我。”

江啓答應的很幹脆,就怕她不理自己。

得知隊長順利成為三階異能者,舒斐又借機蒸了根臘腸加餐,慶祝是假,貪吃倒是真的。

為了表達歉意,注意到夏滿月愛吃餃子,立刻從自己的盤子裏給她多撥了幾個。

想到什麽,故作随意地問她:“滿月,你認識一個叫賀雷的人嗎?”

“賀雷?他是我哥。”

“親哥?”

江啓真沒想到,夏滿月跟賀雷竟然是這層關系。

“當然不是,我媽媽嫁給他爸爸,我們是重組家庭,正确來說,他是繼兄,我自己有一個親哥哥。”

想起至今仍舊不知所蹤的親哥,夏滿月愁緒滿滿,嘆口氣。時間太長了,他怎麽還沒找過來?

鼠災那麽嚴重,外面糧食緊缺,不知道親哥能不能挺過去?

小草芽用葉子輕拍她的頭,像在安撫。

“你親哥哥也姓夏吧,叫什麽?”

舒斐忽然一臉認真,關心起這個問題——這不像他萬事不操心的行事風格。

“我親哥哥當然姓夏,他叫夏青陽。”心底有了猜測,夏滿月期待地看着他。

舒斐恍然拍額,一副早該想到的表情,“夏青陽竟然是你親哥?”

“你見過他?”情緒激動下,夏滿月掉了根筷子。

比起賀雷這個遇到危險,第一個把她抛之不顧的假哥哥,她對原主親哥哥夏青陽更有好感。

換成很多人,在接到多年未見的親妹妹電話,索要錢財,恐怕都要考量考量,可他卻毫不猶豫将自己的退伍費,當天想辦法全部轉給了妹妹。

別墅裏能夠屯集如此多物資,夏青陽占了很大一部分功勞。

江啓撿起筷子擦幹淨,揉了揉她後頸,用眼神催促舒斐詳細說清楚情況。

“我覺醒異能醒來之後,打聽隊長消息的時候,曾經跟夏青陽打過照面。”

“他在幸存者基地?”

既然離得這麽近,為什麽不找過來?

夏滿月不解。

舒斐颔首,繼續說:“據說他是來找妹妹的,因為途中手機被人搶了,又忘記了具體地址,一路尋到幸存者基地,見到了賀雷,也就是你那個假哥哥。”

原來夏青陽已經跟賀雷打過照面了。

人目前安全就好。

夏滿月安心不少。

“當時他正在跟賀雷吵架。因為平時姓賀的看起來溫文爾雅的,還是個戰鬥系異能者,人緣非常不錯,我當時覺得稀奇,竟然會有人跟賀雷發生争執,還吵得連紅脖子粗的。于是就聽了一耳朵。原來是因為賀雷把夏青陽妹妹弄丢了,末世開始之後,竟然沒想着出去尋找,還守在基地逍遙,夏青陽為此很生氣來着。”

原來哥哥這麽關心自己。

夏滿月很受觸動,小腦袋垂下去。

穿書之前,她是獨生子女,沒有兄弟姐妹,突然多出個哥哥,除了新奇沒別的感覺。

可突然聽到這些,內心有個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

用手指狠狠蹭了下鼻子,夏滿月再開口,嗓音微微發顫:“我想去找我親哥。”

江啓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瓜,“當然要去找,今天我們就去基地把他接過來。”

舒斐往嘴裏塞了兩個豬肉餡大餃子,聲音含糊,“恐怕找不到,他已經離開基地了。”

夏滿月怔住,“離開基地了,為什麽離開?”

“當然跟你想的一樣,出去找你。”

“可外面那麽危險。”

從夏滿月眼底浮現深深的擔憂。

舒斐想了想,“雖然我沒有妹妹,但是我可以理解,因為他是哥哥。”

吧嗒。

眼淚毫無預兆落下來,濺到桌面上,洇濕兩塊。

第一時間發現,胸口跟着刺了一下,江啓趕緊将人攬進寬厚懷抱,輕輕拍撫小姑娘的背,一下一下,長指隔着薄薄衣物,擦過兩片單薄的蝴蝶骨。

明明外表如此柔弱一個人,內心卻充盈一股韌勁,第一次看到她哭,才會更加覺得心疼。

刺痛綿綿密密,從江啓胸口漫上來。

将小姑娘又抱緊一些,讓她感受到自己熾熱的心跳跟體溫。

撩開散發柔柔馨香的卷發,在她耳邊輕聲開口:“沒關系的,他一定就在附近,沒有離開,說不定我們剛出門就能遇到他。”

獲得了寬慰,夏滿月擦幹眼淚,從江啓胸口擡起頭,努力綻出笑臉,不讓兩個人跟着擔憂。

“嗯,哥哥肯定還等着我去找他呢。”

“我們修整一下,下午就動身。”江啓做出決定。

現在外面喪屍還是有些多,不知道升級之後,異能是否能應付的過來。

放下碗,舒斐很不講究,将沾了點餃子醋的手往身上抹,抹完繞過桌子,來到夏滿月面前,把雙臂一展,露出一副大義凜然的表情。

“來吧,滿月妹妹,哥哥的懷抱可以借給你,讓你盡情痛哭。”

江啓:!

夏滿月笑呵呵地,剛要來個友情的抱抱,意思一下,身邊男人忽然起身,橫到兩人中間,搶了她的位置,給舒斐來了個格外窒息的擁抱。

“想抱是吧,我給你抱。”江啓聲音低沉,冷笑一聲。

“隊、隊長,你手臂稍微松一下,我快喘不上來氣了。”

舒斐面色轉白,尬笑着拍了拍江啓隆起來的手臂肌肉,一摸吓一跳,隊長好像更厲害了,這線條,這肌肉規模,已經達到等閑之輩望塵莫及的程度了。

“才這樣就受不住了,你體力不行啊,小菜雞。”

雙臂使勁往中間收攏,舒斐哀鳴出聲,趕緊認錯,“隊長,我錯了,我以後一定好好鍛煉體能。你別,啊……別啊……”

回想舒斐恬不知恥展開手臂想抱小姑娘的模樣,江啓越想越怒,幹脆攔腰将人托起,用力掂了掂。

“到今天你也該修整好了吧,我會給你制定一個詳細的訓練計劃,我看着,每天必須定量完成!”

“隊長,停下,快不行了……”

江啓終于将舒斐放下去。

重獲新生,舒斐急促喘息。

兩人同時聽到夏滿月嘿嘿笑,笑聲相當愉悅,還隐隐夾雜着按捺不下的興奮,疑惑地偏頭去看她。

就見,小姑娘捂住嘴,眼神晶晶亮,一臉“磕到了”的表情。

江啓:……風評再次被害。

舒斐:……

江啓做出下午出發尋人的決定,上午他們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比如別墅外面的大耗子。

總不能任由它的屍體在別墅外腐爛,有礙觀瞻是次要的,主要怕細菌傳播。

廚房裏,江啓攤開手掌,儲存好的光團瞬間迸出來。

玻璃杯瞬間爆裂!

碎玻璃渣肉眼可見的融化了一部分。

三階異能者……

仔細品味這幾個字,江啓的信心進一步鞏固,之前還是二階的時候,壓縮陽光形成能量體,瞬間達到高溫也不過在150℃左右。

如今可能遠遠不止,瞥了眼融掉的玻璃,在沒有設備測試的情況下,江啓猜測瞬間高溫可達500℃左右。

哪怕戰鬥系異能中的火系異能者,估計現在拍馬都趕不上他。

就算是起點很低很低,可他堅持到今天,終于讓希望紮根生芽,逐步壯大強盛。

身後,忽然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

江啓忍不住勾唇,“不是要再睡一會嗎?怎麽又下來?”

夏滿月攥着拳頭敲敲額頭,“睡不着,頭疼。”

沒想到宿醉這麽難受,第一次領教,讓她很後悔。

早知道就不偷喝酒了。

頭頂草芽也在打蔫,整根草都歪歪着,草莖好像沒了力氣,軟軟的,看起來像根面條。

江啓擡手,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只是疼嗎?”

夏滿月點頭,覺得男人的手涼涼的,蹭上去有點舒服,便遵循本能,往前靠了靠。

見她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江啓曲直敲了敲她的小腦袋瓜,“沒有醒酒藥,給你做點解酒茶吧。”

她轉身坐到餐桌前,乖乖等着。

震驚看着江啓瞬間便把一壺水燒開了,剛剛升級掌握不好,把壺蓋打開時才發現,裏面水被蒸發了一半。

江啓:……

他趕緊又添了點水,又燒了一次,然後用獨家秘方給她泡了杯江啓牌醒酒茶。

等着茶水晾涼,夏滿月百無聊賴朝窗戶外面看去。

昨晚鼠災嚴重,今天就安靜下來了。

鼠群可能也是覺得附近草皮都給啃光了,實在是找不到吃的,為了活下去,只能選擇遷徙。

夏滿月“咦”了一聲,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按理說,老鼠都走了,喪屍也該回來了吧?

端着茶杯走到窗戶前觀察,遠遠确實能夠看到幾只喪屍正在游蕩。

不過它們都沒有靠近別墅。

為什麽呢?

掃了眼鼠王的屍體,夏滿月心底産生一個猜測。

她興沖沖轉頭拉着江啓過來,給他指了指鼠王屍體,“你準備怎麽處理,直接火化嗎?”

江啓确實是這樣想的,攢一把陽光直接燒了,安全省事。

夏滿月的表情透着點小得意,“留着吧,有用。”

“有什麽用處。”江啓納悶。

“你沒發現嗎?喪屍都繞着鼠王的屍體走,說明什麽?說明即便鼠王死了,氣息還是對它們有威懾作用。”

小姑娘的話提醒了江啓,這麽一看,喪屍确實只在別墅外圍晃悠,沒有一只敢走過來。

“雖然不知道這種威懾能持續多久,起碼現在還是很好用的。一會我們切一切,分成小塊裝起來,一人提一袋子出門,會安全很多,不用費心驅趕躲避喪屍。”

是個好主意。

江啓給予一個肯定的眼神,捏了捏夏滿月的小臉蛋,手又迅速往下滑。

逗得小姑娘咯咯發笑,“今天又沒有塗護手霜,怎麽又打滑啦?”

“咳,你的臉太光滑了。”江啓輕輕捏住小姑娘下巴,一臉探究,“你說,我用胡子蹭的話,會不會也打滑?”

說着作勢真要貼近,其實只想逗逗她。

夏滿月笑得更響亮了,拿手捧了下江啓的臉,又急忙将手甩開,“不要,有點紮紮的。”

她想到什麽,不懷好意的建議,“這樣吧,我給你刮胡子,你給我剪頭發好不好?”

江啓點頭應了,小姑娘被燎掉的頭發簾确實需要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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