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五十五棵芽

“飒飒!”

鐵西瓜點了點樹冠, 仿佛在附和夏滿月所說的話。

舒斐看看它,忍不住打擊夏滿月:“可它這樣放在身邊,沒等炸對手呢, 先把我們炸升天了。”

原本振奮揮舞手臂的夏滿月霎時間就靜止不動了。

“飒!”

鐵西瓜看起來有些着急, 想替自己辯解,枝葉不停地抖動,急得都開始掉葉子了。

“你意思是可以自己控制果實成熟嗎?”夏滿月福至心靈, 嘗試着詢問。

沒想到鐵西瓜真的就“點頭”了。

江啓他們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看出來他們不信, 鐵西瓜用根須指了指外面。

還是夏滿月跟了上去,蹦跳時, 拍了拍頭頂的草芽, “你真厲害啊,沒想到這麽快就幫我孕育出能打架的植物來了。”

受到誇贊,可把小草芽牛哔壞了,小腰都叉上了。

“再接再厲!”

小草芽看起來像是在“嗯嗯嗯”地點頭。

四人兩樹走到庭院,鐵西瓜示意他們都退遠一些, 江啓跟夏青陽默契地将夏滿月護在身後。

舒斐堵住了耳朵。

一棵樹, 它迎風站立着, 渾身枝葉嘩啦啦作響,夏滿月很想塞給它個鬥笠, 再配上一個“寒江孤影江湖故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的Bgm。

它好像是閉上了“眼睛”, 樹幹當間平行的兩塊凹陷了下去, 茂密枝葉如同被水打過,向下垂挂。

等樹葉重新恢複生機的時候,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眼看有一顆挂得最高的果實由綠轉黃了。

變化的速度非常之快, 令人嘆為觀止。

“快快,快扔出去,不然爆炸了。”舒斐整個人都不大好了,叫得嗓子都破音了。

江啓他們沒回來之前,舒斐是不知者無畏,爆|炸後還拿起一顆圓咕隆咚的果實在手上觀察過,當時要不是草芽看起來很激動,滿月也表現的不大舒服,鐵西瓜說不定就在他手上爆|炸了。

即便他及時放下了,鐵西瓜爆炸的餘威仍是沖擊的他腦袋發懵,客廳的擺件都被炸碎了。

太吓人了。

正常的鐵西瓜樹是這樣的嗎?

鐵西瓜樹倒是淡定,根須爬到枝頭上,将果實摘下去,須根一抖,果實就朝遠處飚飛了出去。

它可能是剛剛破土,對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掌握的還不是很熟練,導致果實抖歪了,沒朝前飛,朝旁邊飛了過去。

頓時,大家的心都跟着提了起來。

生怕距離不夠,他們的安樂窩被波及。

好在,鐵西瓜力氣夠大,果實也沒有碰到牆壁,嗖一下拐到牆根景觀樹下去了。

轟隆聲之後,景觀樹被炸斷了,碎土亂飛。

“呼……”

大家提着的那口氣又松了下來。

景觀樹旁邊的爬藤下面,武山再度被炸得七竅流血,死不瞑目。

死前一刻,腦子裏想的是太倒黴太憋屈了。

他們一行四個,裝備好要入侵別墅,結果飛來橫禍,幾顆黃色的果實從窗戶抛出來,有幾顆角度挺刁鑽,落在了他們身上,頓時有人被開膛破腹。

他也沒能躲過,傷了骨頭,還有些皮外傷,行動不便,想着窩在這裏,找到機會爬也要爬回去,沒想到間隔了有十幾分鐘,最後飛來的這顆果實直接在他腦袋上開了個洞。

死不瞑目啊。

江啓松動的眉峰又緩緩收攏,側頭詢問身邊的舒斐跟夏青陽,“剛剛你們有沒有聽到有人慘叫?”

舒斐兩手一攤,他把耳朵堵住來着,只聽到了爆破聲。

夏青陽倒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幾個人互相看了眼,江啓打頭,朝鐵西瓜剛剛爆炸的方位走過去。

眼前的慘相讓他們大吃一驚。

地面上一攤刺目血跡,上面或躺或卧着四個男人,全副武裝,手邊還有砍刀之類。

看痕跡是被炸得不輕,有的人骨骼都扭曲了,最致命的是頭上的傷口,顯然是剛剛炸出來的。

一時間,大家思緒都有點亂,誰也沒說話。

還是江啓走過去,從口袋裏掏出一次性手套戴上,嚴謹認真地查看。

最後得出結論:“都死了,死因應該是爆炸中受傷,致命傷口在頭部,傷口不淺。”

“飒飒……”鐵西瓜微微垂着頭,看起來有點內疚。

江啓又掂起男人們手邊的砍刀匕首一類察看,眉宇間逐漸染上寒氣。

刀刃倒影着他冷刻的面容,“這夥人怕是想入室行兇,不巧,被鐵西瓜炸死了。”

鐵西瓜跟猴面包樹看着彼此,看起來像是面面相觑。

夏滿月終于回神,後怕地拍拍胸口,鐵西瓜忽然破土成熟,累累果實挂滿枝頭,當時光顧着驚喜,沒注意別墅外面有人,而且還打着入室害人的盤算。

自第二顆果實爆炸後,她跟舒斐就慌手慌腳的處置,猴面包樹勇敢站出來幫忙。

不過它膽子也小,爆炸又接連不斷,有幾顆确實像剛剛一樣,扔偏了。

只是沒想到,剛剛好炸死幾個人。

“這巧合也太戲劇性了。”

夏滿月也想上前查看,被夏青陽拽住,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告示。

見他四平八穩,神情還挺凝重,三顆腦袋瓜都忍不住湊過去看。

告示是張通緝令,上面有幾個頭像。

他們挨個比對了一下,不由沉默了。

“……”

四個人都上了通緝榜,專門從事挖異能者晶核的勾當。

夏滿月暗驚,剛剛他們距離危險只有一步之遙啊,要不是鐵西瓜,今天的收場可不好說。

她輕呼一口氣,拍了拍鐵西瓜,“功臣,要不是你,阿啓跟哥哥回來說不定就看不到我跟舒斐啦。”

舒斐也是拍胸口,拍了一下,眼睛忽然像兩顆燈泡一樣,蹭一下亮了,興奮地杵了杵江啓手臂,語氣顯而易見的興奮,“隊長,我們是不是又能去基地領大米了?”

江啓:……

“等等,哥哥,你口袋裏有東西掉出來了。”

夏滿月看到地上亮晶晶的,是夏青陽從褲袋裏抽告示時帶出來的,她俯身撿起來,發現——是、顆、晶、核!

白色的,等級最低那種,不過個頭很大,比起喪屍跟變異鼠腦袋裏的要大一倍。

夏滿月詫異地拈起晶核,對着太陽晃了晃。

光芒很耀眼,從氣息來判斷,是晶核不錯,而且應該是屬于人類的。

“哥哥,你哪裏來的這個?”

“撿的啊。”夏青陽不明所以。

他發現大家的表情都有點不對勁,是發生什麽了嗎?

舒斐無語了,這是随便能撿的嗎?

“這是晶核啊,吃了可以升級的那種,你就撿到了?”舒斐激動的手舞足蹈,做出一個俯拾撿東西的動作。

他不理解!

夏青陽依舊不解他在瞎激動什麽,“對啊,就超市外面撿到的。”

衆人:……

他們看看晶核,又看看巧合被炸死的通緝犯們。

稀裏糊塗幹翻壞人,随随便便又撿個晶核。

“……”

……今天是無語的一天。

對于夏滿月來說,除了震驚加莫名之外,也是有欣喜的。

因為她發現,江啓跟傻哥哥好像冰釋前嫌了!

兩個人從她的角度看,默契和諧了很多。

互相之間氣氛不再緊繃,也不再針鋒相對了。

夏滿月沒有說出來,怕他們不自在,只是默默高興。

暗地裏驕傲地給自己比出了大拇指。

給兩個人創造空間相處的計劃還是很成功的的嘛,舒斐堅持男人之間有問題用打架解決的觀點是不對的。

打架是野蠻人的處理方式。

“阿啓,你怎麽一直在揉胳膊啊?”從剛剛夏滿月就發現了,江啓看起來不大舒服。

江啓迅速看了眼夏青陽,心虛地避開小姑娘關心的眼神回她:“沒事,鍛煉強度太高,手臂有點酸。”

夏滿月信了,興致高漲,計劃晚上趁夏青陽洗澡,偷偷給阿啓按摩。

夏青陽沉默地抓了抓卷毛,什麽都沒說,只是偶爾會趁着妹妹不注意,偷偷且快速地揉一下手臂。

“晶核給你吧,我用不到。”

夏青陽從妹妹手中接過白色晶核,想了下,轉交給江啓。

雖然不想承認,可他們四個,除了夏滿月升級不需要吃晶核之外,只有江啓的異能還有點用處,他跟舒斐吃了純屬浪費。

資源想當然要傾斜給更有用的人。

夏滿月眨巴着大眼睛,看看江啓,又看看夏青陽。

眼睛裏的期待一望而知,這是小姑娘覺得他們關系突飛猛進,正暗暗興奮呢。

江啓輕笑,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腦袋,“我現在已經是三階異能者,一階吃了也沒多大用處,先放着吧。”

那邊,想着又能去占基地的便宜,舒斐跟脫肛的野狗一樣,一陣風似地快速卷回別墅去。

“我印戳呢,小包子,快幫我找找飛霧小隊的印戳。”

天色有點晚了,而且不确定周圍是不是還有埋伏的人,江啓做主今天先不去基地,明早再說。

四具屍體就先在物業辦公室停放。

晚上吃過飯,對于新長出的植物,大家都很好奇。

鐵西瓜被圍攏在中間,也不怯場,樹冠昂的高高的,跟它的哥哥猴面包樹不一樣,一身孤傲氣勢。

舒斐仍是心有餘悸,雖然好奇,也沒忘将自己全副武裝,碰了碰果實,感嘆道:“滿月妹妹,戰鬥系異能都沒你厲害,你自己可以算一個連的戰鬥力啊。”

想想到時候小姑娘身後跟着植物大軍,江啓好心情地笑笑,又揉了揉她蓬松的卷發。

“別人打架都要親自下場,滿月完全不用,在後面指揮便好。”

夏青陽揪了揪鐵西瓜的樹幹,點點頭說:“沒錯,這樣比較有派頭。”

夏滿月心底立刻用氣了雄心壯志,拍了拍胸口,“以後你們就由我來守護。”

“滿月妹妹,求庇護。”

舒斐做作地朝小姑娘一撲,挽住她手臂,大狗狗似在蹭來蹭去。

江啓惱火不已,舒斐何其敏銳,沒等他的好隊長朝自己身上招呼,跐溜一下跑得比兔子都快。

跑遠了還不忘吐槽,“切,醋壇子。”

猴面包樹在後面觀察很久了。

它忽然卷起根須,像人的手指一樣,在鐵西瓜的樹幹上戳了下,很輕,特別小心翼翼。

“簌簌。”

“飒?”鐵西瓜轉過去看它。

猴面包樹用根須拉着鐵西瓜,兩棵樹一起來到種下種子的花盆旁。

猴面包樹用根須朝花盆裏指了指,“簌簌。”

“飒。”鐵西瓜用根須迅速卷起水壺,像模像樣的給土層下面的種子澆水。

夏滿月:……兩棵樹交流的還挺順暢。

對于自己的異能,雖然每天信心滿滿,偶爾也會有不安的時候,從猴面包樹開始,所餘不多的那點擔心已經煙消雲散。

尤其是今天,鐵西瓜又給夏滿月注入了滿滿的自信。

她的異能不單單只是好看可愛,也可以很有用處的。

未來,自己身後将出現一株株綠油油的植物,它們依賴她,追随她,服從她。

尤其是在百谷草木正飛速消失的末世,她所到之處,便自成一方森林。

她将在這片末日焦土上,栽植生機與希望,還這裏一片莽莽蒼蒼。

夏滿月熱血沸騰,跟兩棵樹一起,精心照顧至今未破土的種子。

晚上大家都休息得很早,在舒斐不斷要求下,明天計劃一大早去趟基地。

夏滿月不舒服,肚子一抽一抽地疼,兩棵樹守在身邊,哪怕沒有臉,表現不出任何表情來,夏滿月仍是通過它們的肢體語言,感到到了對自己的關心。

頭上草芽受她影響,也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伏在卷發裏,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黑暗裏,捂着江啓給自己灌的暖手寶,夏滿月有點睡不着。

她失眠了。

不想影響外面的三個男人,夏滿月連身都不怎麽翻,腦子裏烏七八糟想了一堆。

好不容易有點睡意,忽然被無比清晰地敲門聲驚醒。

“篤篤篤!”

夏滿月确定自己沒聽錯,是從樓下傳來的。

她支棱起耳朵,有些害怕地抱緊懷裏的暖手寶。

又過了幾分鐘,依舊是有規律的三下。黑夜将敲門聲放大,像一只冰冰涼的鬼手,輕輕拂上了夏滿月的後腦勺。

隔着窗簾,望着窗外黑沉的天色,夏滿月整個人被冷水激過一樣,瞬間精神了。

什麽情況?

大晚上竟然有人敲門,會不會是不幹淨的東西……

房間裏的兩棵樹倚靠在牆壁上,樹冠不時一點一點,唰唰的樹葉輕響之中,又一次夾雜着敲門的動靜,這次擾醒了警覺的鐵西瓜。

它唰地一下直立起來,蹭蹭蹭移動根須向樓下竄去。

頓時安全感滿格,蓋毯下面的夏滿月舒口氣,趕緊起身下床去叫江啓他們。

三個男人睡得都很沉,夏滿月繞到窗邊,拍了拍最靠譜的江啓。

濃郁夜色之中,男人唰一下睜開眼睛,狼顧虎視,哪怕将醒未醒,瞬間成形的氣勢仍是教人心顫。

“阿啓……”

夏滿月感覺找到了依靠,作勢要往男人懷中撲,尋求安慰。

沒想到,江啓眼底閃現出驚慌來,扭頭從枕頭下面摸出記事本,展開第一頁,借着微光反複确認。

“剛剛夢到都被夏青陽給吞了,還好只是個噩夢。”江啓阖上筆記本拍了拍封皮上的向日葵,放心的低嘆一聲。

夏滿月:……

沒等她再說什麽,敲門聲又一次響起,引起了江啓注意,他側耳聽了下,示意夏滿月別出聲,飛快穿好鞋,下樓查看。

動靜這麽大,夏青陽跟舒斐都已經醒了。

夏滿月披着蓋毯跟下去,猴面包樹護着她,江啓跟鐵西瓜一左一右,貼在大門兩側。

當敲門聲再度響起的時候,江啓朝舒斐跟夏青陽打了個眼神,迅速将門打開。

他急退幾步,與自己的隊友并立而戰,随時準備迎戰。

然而……無事發生。

外面黑森森的,除此之外并沒有襲擊者。

可當夏滿月覺得奇怪,低頭看下去的時候,發現一只烏鴉,一聳一聳地蹦進屋內。

如果不是它機靈的烏黑豆子眼鎖定出夏滿月,流露出一絲絲委屈的情緒來,大家還真沒認出眼前這只烏鴉,竟然是古槐一霸鴉小賊。

“嘎~”

鴉小賊纏綿地嘎了一聲,江啓眼皮直跳,眼睜睜看着它朝夏滿月又蹦了幾步,随後吧唧,倒下去了……

這下,江啓的眼皮跳的跟刺了根蜂針一樣。

戲這麽多?

其實不是鴉小賊戲多,而是因為這兩天它真的真的太慘了。

烏鴉以超群的智商聞名動物界,那天被武山抓住,差點捏爆它小小的身體。好在鴉小賊懂得裝死,成功逃脫了魔爪。

然而,這只是它倒黴的開始。

第一幕:小鴉暗避鋒芒,伺機重奪古槐樹。

武山差點把鴉小賊的翅膀折斷,為了養傷,它重新選擇了一出巢穴,等啊等,昨天回去看,占據古槐的可惡男人真的不見了,鴉小賊大喜。

第二幕:小鴉為搏美人一笑,荒野采花不辭辛苦。

上次的費盡千辛萬苦采摘的鮮花枯萎了,鴉小賊決定了為了這場久別重逢(?)再去郊外采一朵來。

它不顧傷未痊愈的身體,飛了很遠很遠的路,沒想到運氣不好,郊外前一刻晴空萬裏,後一刻暴雨傾盆,将它淋成了落湯鴉。

皇天不負苦心鴉,它終于再一次在荒蕪凋敗的原野之中,看到了一朵清新的小白花,叼着花莖,心如火焚地冒雨飛回來。

第三幕:小鴉偶遇歹徒意圖行兇,勇敢護花慘遭炸彈崩。

花采回來了,鴉小賊興致沖沖想第一時間,将鮮花最靈動鮮活的一面展示給夏滿月。可它飛到別墅的時候,發現有四個男人,手上武器閃爍着滲人寒光,看架勢,他們似乎是奔着別墅去的。

意識到夏滿月可能會遭遇危險,鴉小賊不顧一切,勇敢地飛了下去,用尖利的鳥喙去啄他們的眼睛鼻子。

眼看男人們不想打草驚蛇,選擇按兵不動,下一刻,不知道從哪飛來個黃色的炸彈,爆炸時轟得塵土飛濺,鴉小賊不幸中招,被氣浪推到樹上,暈了整整一天。

等它醒來時,已經是晚上了,趕緊往別墅這邊趕,想确認蠢女人的安危。

她還好好的。

看到熟悉的甜美小臉,鴉小賊虛弱地“嘎”一聲,從翅膀下面,小心地叼出一朵白色小花來,虔誠地放到她腳邊。

“嘎……”

給你的,蠢女人。

看看地面上那朵純白的小花,夏滿月又驚又喜,指了指自己,“送我的?”

“嘎!”

沒錯,送你的,快收下!

鴉小賊臉一紅,不過因為黑色羽毛,沒人發現就是了。

它別別扭扭地移開視線。

一只烏鴉,不辭辛苦,不畏險境,只為了送女孩子一朵花,本是一件浪漫至極的事情。

可是,看着鴉小賊禿了一塊的腦瓜殼,舒斐嘴角抽了又抽,最後忍不住了。

“噗!啊哈哈哈哈,烏鴉原來也會謝頂!”

鴉小賊:!

夏青陽忽然俯身,長指挑了下它漆黑的羽毛,上面閃爍着淡淡的鴉青色,長指向上,手法溫柔,激得鴉小賊打了個哆嗦,看着那張跟蠢女人有些相像的臉,最終還是忍住了暴脾氣,沒有發作。

男人的手指最終落在那塊失去羽毛的頭皮上,就像伸進水窪裏一樣,左右攪和起來,還用磁性嗓音低嘆一聲,“真的沒有毛唉,是個禿腦殼。”

鴉小賊:!!!

它忽然振翅起飛,直奔衛生間的鏡子,當看到鏡子裏的自己,鴉小賊崩潰了。

它竟然變、禿、頂、了!

頭上形成一塊硬幣大小的斑禿,非常醒目。

可能是被可疑的黃色果實炸飛時被氣浪沖沒的。

鴉小賊崩潰了,委屈了,“嘎”一聲,低低垂下了腦袋。

将它送自己的花撿起來,夏滿月用眼神阻止爆笑中的舒斐,快步走進衛生間,安慰鴉小賊。

“唔,沒關系,其實你這樣看起來很……很成熟。”

“嘎?”

真的嗎?

鴉小賊的豆子眼裏眼淚汪汪的。

花費畢生所學,好不容易将鴉小賊哄好了,夏滿月注意到它翅膀下面有新鮮傷口,還在往外滲血,将黑漆漆的羽毛都打濕了,趕緊把學醫的傻哥哥扯過來。

“皮外傷,上點藥養一陣就行了,不過它這段時間不能再飛了,傷口養好再說。”

江啓就看小姑娘蹬蹬蹬地從眼前跑過去,拿了一個沒用過的新坐墊,又一陣風似地刮回來。

她無微不至地照顧着那只黑烏鴉,用紙巾給它擦身體,拆開新毛巾給它當被子。

江啓轉身要走。

舒斐覺得他不對勁,從背後叫他,“隊長,你去哪兒?”

江啓掐了下虎口,回他:“拿眼罩,做心性訓練。”

再不平複,酸酸澀澀的感覺又開始往外冒了。

于是,當夏滿月安頓好鴉小賊的時候,就看江啓戴着蒸汽眼罩,在客廳裏徘徊,眼看直奔着她随手放置在茶幾上的小白花去了,手掌就要碾壓過去。

夏滿月低呼一聲,趕緊跑過去,珍惜地将花拿起來,露出慶幸的笑容,“這可是鴉小賊千辛萬苦給我摘回來的,要好好保存才行。”

于是,興沖沖地去樓上找來一個好看的花瓶,将孤零零一朵花插|進去,花型略沉,微微垂墜,別說,還挺有意境。

夏滿月眯着眼睛欣賞了很久,鴉小賊躺在柔軟地墊子上,靜靜看着她,覺得自己辛勞一趟,哪怕是受了點傷也值得了。

蠢女人忽然轉頭看它,鴉小賊別扭地将豆子眼朝旁邊偏了偏。

“鴉小賊,我給你改個名字好不好?”

之前這麽稱呼它,是氣它偷自己的臘肉。

“嘎。”

随便你好了,蠢女人。

夏滿月手指伸過去,輕輕撩了一下它沒受傷的那只羽翅,指腹輕輕刮過羽片。

“唔,我想想,叫什麽好呢?”

少女的手指順着羽翅向上,落在鴉小賊的小腦袋瓜上,猶如石子投河,激起漣漪朵朵。

烏鴉與少女。

不得不說,這一幕很美。

蓬松卷發灑落少女肩頭,月光下,面容聖潔動人,對面的烏鴉通身烏黑,一黑一白,鮮明美好。

夏滿月忽然興奮道:“就用你的叫聲給你命名吧。另外,我将我的Lucky Numbers給你用!”

她的手指鄭重地點下去,像在締結契約。

以你之聲予你做名,以我幸運數字冠你為姓。

你就叫……

“八嘎!”

鴉小賊:!

衆人:……

作者有話說:

哈哈,小烏鴉以後有大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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