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同床

草草吃了些吃食，司月和初雪就各自伺候着趙靜和岳心随就寝。趙靜一時之間覺得尴尬無比，不知道該怎麽辦，難道真的要跟一個女子洞房麽，可是不會啊。按照古代小說，明日會有人搜走床上的白絹來證明女子的處子之身，如果沒有将是很可怕的事情。而岳心随此時只穿着一件純白色的亵衣坐在床邊，眼中盡是困倦之色。趙靜不忍她累了一天還因自己的糾結而不能早些歇下，一咬牙便走上前去。岳心随擡頭看了看趙靜“雁回，困了麽？我們早些歇下吧。”

趙靜點了點頭，臉色堅毅的坐在了岳心随身邊，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呵呵，雁回很緊張麽，妾身很可怕麽？”岳心随看着趙靜，笑着問道，“你這個樣子會讓我覺得騙了一個小弟弟回家呢。”

聽了趙靜說的話，趙靜越發緊張的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

“裏邊？外邊？”她問。

“外,外邊”他答。

岳心随先躺在床的裏邊，蓋上了錦被，趙靜也跟着躺下，婚房裏只有這一床喜被。趙靜不好意思同床共枕，就挺屍般的躺在床上，往日貪睡的自己頭一次希望白天快一些到來。岳心随也沒有再說什麽，只是掀起被角搭在了趙靜的身上。

一瞬間，她身上的香氣和熱氣洶湧襲來，趙靜只感覺她在黑暗中注視着自己，此刻心快要跳出胸口，不由緊緊攥着拳，四肢更加的僵硬了。她嘆了一口氣似是無奈又似是輕松，自己想不懂。她轉向了裏側，背過身去。心中有一陣失落，卻又覺得本就該這樣。

趙靜試着深呼吸來緩解此刻的緊張，希望能夠讓心跳的平穩一些，可是耳邊岳心随的呼吸時不時的将自己的節奏打亂，漸漸地，兩人的呼吸漸漸同步。整個屋子安靜的似乎掉一根針都能聽見，趙靜心中歡喜，不由放輕呼吸，不想打擾這一刻的同步呼吸帶來的寧靜。

睡夢中，似看到身着明黃裙衣的老婦人拉着趙靜在說些什麽，雙眼滿是疼愛之色，自己卻怎麽也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麽。場景猛地一轉，又似是看到岳心随穿着一身血紅的嫁衣，飲盡杯中酒，随後倒入了一個高大的男子懷中，我努力的想要把她拉向我這邊，卻發現自己的無力，無法與那男子抗衡，眼睜睜看她随他走了。我還在拼命地掙紮，卻感到有人在拉扯我。

猛然驚醒，脫離了夢境。卻仍是不願睜開眼，自從來到這裏，沒有什麽可以再阻止自己睡懶覺，每日大約都要睡到很晚才肯醒來，又賴在床上不肯起，直到午飯時才肯起來。今日為何這麽早就要讓我起床。我伸出手擋開拉扯我的人，轉過臉繼續睡。可是那只手不肯放棄依舊拉扯我，我心中火氣上湧，伸手拍開，“啪”的一聲響，也将我從困意中驚醒。

趙靜睜眼時看到岳心随捂着手低着頭站在床側，心下一痛，恨自己無理取鬧傷到了她。低下了頭，突然想起，今日是要進宮的，難怪她會來叫我。趙靜此刻不知該說什麽，只好靜靜地下了床，叫了司月進來伺候。收拾完，再看向岳心随，還是靜靜地坐在桌邊。

趙靜輕聲叫她：“斯年”

“恩？”岳心随低着頭沒有看他。

“我們,我們去用早飯吧”趙靜覺得她是生了自己的氣，心中無比的愧疚，“對,對不起，我下次定會早些起的。”

“诶”岳心随沒多說什麽，垂着頭嘆氣，“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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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年”趙靜鼓足勇氣牽起岳心随的手。

“恩？”岳心随沒有看趙靜。

趙靜心中疼惜她，她的手很涼很僵硬，似是抗拒自己的觸碰，卻又沒有從我虛握的手中拿開，我無法像她那樣看透別人的心思，她不說話我也不知她心中在想什麽。

“告訴我好麽，告訴我你怎麽了，告訴我我哪裏做得不夠好”

“雁回你，真的什麽都忘了？”

趙靜聞言不禁一愣，難道過去趙靜和她是認識的。趙靜心中思緒萬千，卻始終沒有問出口。

沉默中用過早飯，從安，從平就叫來了轎夫，路程并不遠，由于太皇太後的寵愛，新建的靜王府雖在宮外卻離得極近。很快到了，趙靜下馬走向轎子去扶岳心随，恰好她從內探出頭來。低頭對上她的目光，心被重重一撞。趙靜弄不明白此刻複雜的心情，對她，是如姐姐般的依賴麽？可為何心跳如此的不受控制，為何我想要更加的親近她。那個瞬間，心中有些嫉妒他那位表哥，究竟是怎樣的男人才能夠配得上我眼前這個溫柔的女子。一個念頭一閃而過，我抓不住，但我明白，有什麽東西變了。剎那間，自己不甘心做一個沒有記憶的傻小子，剎那間想要變得更好，希望自己以後能夠成為她的依靠，站在她的身側，支撐她纖細的身體。

趙靜此刻心中雜亂，他皺着眉認真的思索。然而此刻他身邊的岳心随，她是那樣認真地注視着他陽光下單薄的身軀，眼中滿滿的是愧疚與疼惜。

“時至今日，因為他的失憶，當初的計劃變得更為容易。可是昨夜他怯弱的聲音，無措的雙眼讓她不忍心去傷害，如今的他就是個單純稚嫩的少年，讓人不忍心欺騙。”岳心随心內掙紮，面上卻是分毫不露。

身邊的趙靜看着岳心随的沉靜，心中又是一痛。恨自己不夠敏銳，永遠無法了解身邊女子的心思，不能在她傷懷時予以安慰，甚至不能夠明白她生氣的原因，自己去改，去做好。再次下定決心，即使才來到這個世界什麽也不懂，也要努力變得更好。哪怕僅僅是站在她的身邊，陪伴着她，讓她看起來不再那麽無依。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