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實挺不錯的,尹夫人在裏面嗎?”
“志娟她身體本來就不好,”淚痣男的表情突然變了,“紫羅過世之後心情更加不好,吳老板沒事還是不要打擾她為好。”
“看來,您跟尹夫人也很熟?”吳邪不緊不慢地問道。
“教我玉雕的第一個師傅就是志娟的父親,”淚痣男一臉不快,“我和志娟年輕時就是朋友,也是她介紹我認識正陽的,怎麽,以吳老板的手段,這點事還打聽不出來嗎?”
“我沒有調查過你們的事啊。”吳邪訝然,“我只是來幫尹老板看看風水的,至于你們過去的事,私人關系如何,好像與風水也沒什麽關系,我為什麽要打聽?”
淚痣男咬了咬牙,“好吧,那吳老板繼續看風水吧,志娟在裏面養花,不想被別人打擾。這裏就不用看了吧,正陽也很少來這個花房,他對花粉過敏。”
吳邪笑而不語,腳底快走幾步,便從淚痣男身邊繞了過去。淚痣男試圖攔下他,只是他畢竟不如吳邪練了這麽幾年,根本連吳邪是怎麽閃過去的都沒看清。他又不能太過明顯地跟吳邪起沖突,只能黑着臉憤憤地跟了上去。
吳邪徑直走過去,敲了敲虛掩的門。
片刻之後,門開了。尹夫人站在門後,神色平靜地看着他們。
此時她已經換下了之前的旗袍,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家常衣服,戴着圍裙和手套,頭發挽了個髻,之前黎簇看到過的翡翠首飾幾乎全都摘下來了。
“吳老板有事找我?”尹夫人鳳目微挑,臉上看不出喜怒。
“有點小事,想跟您再了解下。”吳邪非常客氣地說道。
尹夫人點點頭,側過身子請吳邪進來。
“志娟?”淚痣男皺了下眉頭。
“我沒事,”尹夫人淡淡說道,“你去吧,就告訴正陽我不喜歡,讓他不用買了。之前那件就很好。”
黎簇瞟了淚痣男一眼,跟着吳邪快步溜進花房,把心情明顯很不爽的淚痣男一個人留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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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夫人的花房布置得很好,在其中郁郁蔥蔥的一個角落,有一扇打開的方形窗戶,窗下有一張小小的茶幾,上面懸着一盆吊蘭。茶幾之後甚至還有一個小書櫃。
尹夫人把吳邪和黎簇讓到茶幾邊坐下,用透明的玻璃茶具給他們倒上熱騰騰的花茶。接着又神色淡然地戴上手套:“抱歉,我手頭有事不得不做完,吳老板有什麽想知道的,直接問就好了,不必拘束。”
看着她走回去侍弄一盆蝴蝶蘭,神色極其專注,仿佛這世上最重要的東西就是那盆裏的泥土,黎簇不由得暗暗咂舌,心道不管怎麽說,這年頭還敢把吳小佛爺輕視到這個地步,這位尹夫人也算得上是個人物了。
吳邪卻安之若素。他悠閑地端着茶杯,慢慢地将茶吹涼,啜了兩口。又打量了一下花房的布局,漫不經心道:“尹夫人的花房很有趣,要是換做我,肯定要在這裏頭消磨不少時間的。”
正在給蝴蝶蘭培土的漂亮女人動作不停,輕輕一笑算作回應。
“不過要是我老婆對花粉過敏,那我就不會在花房裏喝茶看書了。”吳邪嘆氣,“花開再好,也不如身邊人啊。”
老婆……?老大你有老婆?花……?黎簇默默地抱起茶杯喝茶,腦子裏浮現出某人精壯勻稱的身材,出場配樂還是悠悠的《女人花》——我有花一朵,花香滿枝頭,誰來真心尋芳蹤,花開不多時,啊堪折直須折~~
“咳咳……”黎簇腦補過度,被茶嗆了一記。
吳邪看他一眼,黎簇趕忙擺出一副正直的臉色,自己把噴出來的茶水抹幹淨。
“吳老板伉俪情深,叫人羨慕。”尹夫人依舊淡淡地說。
“都是緣分嘛,”吳邪語氣也深沉起來,“合則聚不合則散,誰知道哪天就各奔東西了。”
尹夫人擡頭看了他一眼,長眉一揚,“哦?”
“誰知道哪一天為了什麽就過不下去了呢?”吳邪的臉上竟有一絲真真切切的自嘲,“散就散了,也犯不着為了這個弄得你死我活的,您說,是吧?”
黎簇心裏一驚,他沒顧得上去想吳邪話裏的意思,只顧着盯着吳邪的臉,試圖找得一些蛛絲馬跡來證明——他究竟是為了套眼前這女人的話才這麽說,還是,真正的有感而發?
“吳老板是在說笑吧。”尹夫人垂眼看自己的花。
“我不是說笑,”吳邪的表情有點認真,“說真的,一片好心都被人家當做驢肝肺,換誰都受不了,但是嘛,一日夫妻百日恩不是?想來想去,我也沒舍得往他杯子裏下毒藥。”
尹夫人手一抖,精致小巧的花鏟當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黎簇也有點激動,他覺得信息量有點大,他覺得自己聽出了點老大的家庭內部矛盾——如果這次吳邪是認真的,還聽出了點尹家鬧鬼事件的內幕。
尹夫人定定地看向吳邪,頓了頓,開始摘掉手套,走到茶幾邊坐下。
“尹夫人,您說是吧?”吳邪一笑,給她也倒了一杯花茶,“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現在覺得這話特別有道理。”
“我不懂吳老板什麽意思。”尹夫人冷冰冰地說道。
“也沒什麽,只是不知道這風水要兇到什麽程度,才能讓尹老板出現慢性中毒的症狀。”吳邪平靜地說。
“中毒?”尹夫人尾音微微拔高,“正陽每兩周都會做一次體檢的。”
“對啊,”吳邪恍然大悟似的,“那下毒的人還要有本事讓您家的家庭醫生乖乖閉嘴,不是麽?”
尹夫人突然輕輕一笑,她本就是個美人,歲月非但沒抹殺她的美麗,還為她平添了不少別致韻味,因此這一笑頓時就讓人眼前一亮。她的态度又一直冷淡如同玉人,這麽一笑之後,竟有些妩媚,就如玉雕的仙女突然活轉過來一樣。
黎簇看着尹夫人笑,不由自主地就臉紅了。他的中二期太長,還沒有真正地體會過那種“知慕少艾”的心情,剛有點開竅,遇見的卻又都是比他還兇殘的女孩子,這是他第一次見識到成熟女人溫柔妩媚卻能酥軟人心的力量。
然而吳邪只是含笑看着尹夫人的眼睛,尹夫人笑得鳳目彎彎,好像是被孩子的一個笑話逗樂了一樣:“吳老板的想象力很豐富,我聽正陽說,關根老師也寫過書,現在看來,一定值得一讀咯。”
“是與不是,尹夫人自己心裏不清楚麽?”吳邪平靜地端起杯子,啜了一口茶。
“原來吳老板不是來看風水的,是來當偵探的。”仿佛是覺得這個笑話越來越好笑,尹夫人眉眼盈盈,語氣輕快柔和。
吳邪搖搖頭,“其實有什麽難的,換一家大醫院查一查,就清楚了。”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副之前從走廊裏拆下來的揚聲器,“壞了風水的,不就是這些東西?”
尹夫人瞥了那揚聲器一眼,“我不知道這是什麽。”
“我猜您也不知道,”吳邪輕叩桌面,“我是外人,我沒仔細查過,難道就沒有其他人懷疑過?沒有其他人查過?也許,有的人心裏已經隐隐約約有了答案呢,只是她不敢信——比如,難道尹二小姐去世,就真的是意外?”
尹夫人的表情很快冷下來:“吳老板,我女兒過世不久,這話不該亂講。”
“你們是親生的母女,”吳邪置若罔聞地說下去,“你就忍心看着她送死。她為你種的蘭花,再也開不了了。”
一時間,沒有人再說話,空氣好像凝固了,黎簇覺得壓力很大,到了這會兒,他也看出來,吳邪必定是看出些什麽,才會步步緊逼,要尹夫人說出真相,只是如果事情真的像吳邪所猜測,是尹夫人做的,他想象不到這個女人有什麽理由會承認。
尹夫人沉默片刻,再開口時愈加溫柔:“我真是越來越聽不懂了,為什麽吳老板一定以為我會害死自己的親生女兒。”
“我都是猜測,”吳邪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您聽聽對不對,您的大女兒和小女兒感情很好,大女兒那麽聰明能幹,想必小的也機靈得很。假如,某一天,小女兒發現一樁大秘密,震驚和不可置信之餘,她能跟誰說?我想,一定是姐姐吧。然後,小女兒遇害了。”說到這裏,吳邪手支着額頭,眼睛卻沒有看向尹夫人,“在我那裏,有這麽一句話,一個人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
當吳邪低沉地說出最後一句話時,黎簇暗自打了個寒顫,那一瞬間,吳邪身上釋放的,絕壁是一種謎樣的“黑社會大佬の氣場”的東西。
老大,你這是cosplay玩脫了,還是真的人格黑化了?
“她去世之後,”吳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