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是大富婆，他是我的小白臉
入殓師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巫九靈眼前一閃，再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和遲明野一起被雙雙請了出去。
巫九靈猶豫下, 沒有暴力破門, 只是默不作聲地轉身朝遠處走, 沒有和遲明野說話。
“小靈。”
遲明野三兩步追上來，繞到她前面，扶住她的肩膀讨好似的眨眼睛：“你生氣啦？”
“……”巫九靈別扭地轉開頭，不去看他，“你應該明白為什麽, 不要來問我。”
就如同遲明野一眼猜到她剛才在想什麽一樣，巫九靈也完全能懂得他的顧慮，也知道他挺身而出是出于什麽心理。
可巫九靈能猜測到，并不代表她同樣能理解, 能接受。
巫九靈的小臉上從來藏不住心思，更不要提站在她面前的是陪伴了她一個覺醒期的養成玩家。
但遲明野沒有再多言解釋, 或者一定要強行在現在扭轉巫九靈的觀念。
手臂環住巫九靈, 遲明野把她攔腰抱起來舉高高, “呼呼”地哄了她一會, 毛茸茸的卷發又抵上巫九靈的頸窩, 蹭的她下巴發癢。
“你就當你那樣做的話, 我會不開心好了。”
早在純白天堂上線的第一天, 所謂的“角色工具人論”就已經在暗區肆虐傳播。
而他遲明野，從來都是這個觀點的堅定反對者。
“在我這裏，你不需要這樣。”
“好吧。”
巫九靈還是不太能理解, 但她也回抱住遲明野, 俯身頂了頂他的額頭, 算是和好。
反正以後再有類似的不可避免的情況，她先想辦法在動手前把遲明野弄暈就行。
問題不大。
一直緊張兮兮觀察巫九靈神色的遲明野終于松了口氣。他歡歡喜喜地正要開口，嘴唇忽然被少女微涼的食指輕壓住。
“等等。”巫九靈眸色微沉，不着痕跡地朝身後瞥了眼，“我感覺到了一股冰冷黏膩的視線——他在二樓看着我們。”
“先回去。”
巫九靈壓低身子，披散下來的蓬松卷發擋住了她和遲明野的表情，從工作室二樓的角度看去，兩人只像是在普通地表現親昵，沒有其他任何異常。
隔着灰蒙蒙的玻璃，木木望着兩人消失在視線盡頭。
黑袍的兜帽還扣在頭頂，但發絲和帽檐的縫隙間、沒有完全遮擋住的袖口處，都有青黑色的細線像蟲子一樣扭動着，一條接一條地窸窣冒出，爬上他的臉頰。
“最完美的……最馥郁的……最飽滿的……”
發出癫狂愉悅的癡笑，入殓師呢喃自語。
“一定要是你……也只能是你……”
22:40，白家豪宅外。
巫九靈和遲明野從側門邊挨個探出小腦袋，外加一只兢兢業業跟拍的粉色胖團子一起，偷摸觀察豪宅正門口的兩個女仆打扮的門神。
距離這場陰間派對開始還有20分鐘，研究了一整天順帶求助彈幕的兩人還是沒有找到把名字弄上請柬的方法。
“看樣子還查的挺嚴啊。”巫九靈嘀咕。
被她不滿的“門神”正一板一眼檢查核對所有來賓。但凡有什麽誤差或是有人有鬼想要渾水摸魚的，上一秒還溫婉可人的女仆妹子，下一秒瞬間膨脹起兩臂肌肉，掄起鐵錘直接将違規的砸成肉泥。
巫九靈觀察了一會兒，“還行，現在的我一只手還能打過。要不直接闖？”
遲明野按住她蠢蠢欲動開始撓牆的手：“寶貝冷靜！任務要求可是強調了‘要以合規的身份’。而且，你現在進入的變裝身份是‘富婆’，不是‘特工’，衆目睽睽下大開殺戒是要被位面意志制裁的。”
巫九靈不無惋惜：“哦。”
“哎，白天被趕出門後沒想起來，應該返回去把那個女屍要回來的。”遲明野發愁，也耷拉卷毛嘆氣，“腦袋身子調下前後就行，起碼可以蒙混過這關。”
這回輪到巫九靈出言安慰：“但是請柬只有兩個人的名字，而且你忘了，它的中樞線都被我破壞了，咱們還要費勁地提着它，防止散成一地碎肉，還不如就咱倆。”
遲明野立刻振作：“寶貝說得對。”
[哈哈哈看靈寶和卷毛憨憨講話我真的會笑死，這倆人組隊給我種又莽又理智的感覺]
[隔壁直播間的來串個門，按照頭鐵程度排序，JK靈和賀蘭焰說第二，就沒人敢說第一hhh，這兩人為了拿鑰匙已經把男女宿舍樓的宿管全揍了一遍，真的放飛自我]
[那可不，宮缡媽媽不在，靈寶那不直接一個誰能擋我！.jpg]
[你們可別這麽講靈寶，人家為了不被位面意志制裁，還特別貼心地不用死神能力只掄桌子呢，這對那些幾米高的宿管鬼可夠仁慈了吧！滑稽.jpg]
“所以請柬的名字到底怎麽辦。”
巫九靈沉思，眼瞅着女仆門神将錯誤的請柬嚼吧嚼吧撕碎吃掉，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了上個副本選取神眷時的小木牌。
巫九靈立馬劃開食指，将血滴上邀請函。
這回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名字，巫九靈三個字像是被一只看不見的手，一筆一劃地書寫上去。
她立馬示意遲明野，但同樣的效果并沒有出現在他身上。
“怎麽回事。”
巫九靈擰眉，發現受邀人的位置逐漸變窄，最後只恰好留下她一個名字的空位，神情不禁更嚴肅了。
“難道咱倆有什麽區別，所以你不能登上邀請函？”
巫九靈還沒來及深入思考，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匆匆的“借過”。
巫九靈和遲明野轉身，看到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拉着他打扮精致的舞伴，小跑着朝正門口趕。
距離拉近，活屍的氣息湧入感知領域，巫九靈立刻看向那個穿着純白禮服裙的少女。
寬檐的禮帽遮住了她小半張面頰，腦後垂下的白紗被精心擺了個造型，進一步将它的後腦更嚴實地遮住，仿佛是在極力隐藏什麽。
巫九靈歪了下腦袋，換了個角度，終于看清了它的臉。
這不是那個拍賣場裏，被人以50萬買下的人頭嗎？
難怪要在後腦勺的位置下大功夫。
眼看着這對同樣的人類+活死人的組合就要擦肩而過，巫九靈垂眼，忽然壞心思地笑了笑。
她微勾手指，細細一縷的黑煙立馬聽話竄出，一把卷掉被少女緊緊捏在手中的請柬，丢到地上，又閃電般縮回巫九靈的袖口。
請柬不偏不倚攤開，露出受邀人的位置，也只有一個“露西”的名字。
巫九靈若有所思。
遲明野很上道地一個箭步撿起，遞過去：“你們的東西掉了。”
“什麽？”
西裝男人回身，反應了一會後忙不疊道謝：“太感謝了。哎，今天一路匆忙的，頭都暈了。”
他接過來，還想再說什麽，看到遲明野的瞬間忽然愣住，十分驚訝。
“你不是那個……”
“拍賣品”三字幾乎是下意識要脫口而出，但西裝男一探頭，看到了站在遲明野身後的金發少女，于是回籠的理智立馬讓他閉上嘴。
現·場·掉·馬
不過這也不是什麽不可告人的事，緊了緊拉住女伴的手指，西裝男露出得體的微笑，直接忽視遲明野，向巫九靈側身發出同行的邀請：“美麗的小姐，你怎麽還在這裏，派對就快要開始了。”
巫九靈輕咳一聲，一邊迅速給自己用上秦霏歌贈送的舞會相關的技能書，一邊挽着遲明野的胳膊，自如地上前和他們并排行走。
“說起來，請柬上面只有她一個人的名字，不要緊嗎？”巫九靈試圖套話。
西裝男得體的教養讓他保持着禮貌的笑意：“小姐是忘了嗎，這份請柬是專門給‘它們’用的。”
他意有所指。
巫九靈反應過來，瞥了眼一直沒有說話的露西。
只有這樣的活屍人偶才能被請柬記錄？
那她的名字又是怎麽回事？
難道是因為她是NPC？
一連串的問號在腦海中閃過，巫九靈思考着，注意到已經走到正門前的西裝男最後回身朝她點頭致意。
“不用太難過，小姐，即便是二號區，只要在舞會上表現得足夠出色，也依舊可以被小少爺看到的。”
二號區？
巫九靈眯起眼，望着他将請柬遞給這兩個貌似可人的女仆門神，确認無誤後施施然朝左邊拐去，走遠了。
“……”
多想無益，巫九靈将遲明野的胳膊挽緊了點。
“我們上，随機應變。”
巫九靈和遲明野一起走上前，繞開不久前被鐵錘砸進土裏的殘肢，優雅站定，将請柬遞過去。
女仆接過檢查。
等待的幾秒內，巫九靈看到這倆門神關節處的縫合線幾乎是不加掩飾地露在女仆裝的外面，洶湧的死屍氣息更是撲面而來。
這白喬是有啥怪癖嗎？
巫九靈扪心自問，身為死神的她也不會這樣惡趣味地擺一堆活屍圍着自己。
神經病，是看着能多吃兩碗飯還是怎麽。
與此同時，兩個腦袋湊在一起看的認真的女仆忽然擡起頭。
巫九靈和遲明野立刻警惕起來。
然而，意料之外的，查看完請柬的女仆，在看向巫九靈時，目光滿是崇敬與惶恐。
輪到遲明野時，就是不加掩飾的鄙夷嫌棄……但似乎還有那麽一點點的豔羨。
巫九靈/遲明野：“？？？？”
即便眼珠子也像是毫無生機的玻璃珠，但仿造出的活屍依舊努力擺出符合這一情感的表情動作，左右兩邊來回轉換之快，令人咋舌。
等了半天還沒有下文，巫九靈清清嗓子，将遲明野朝自己的方向拉了拉，下颌微擡，冷豔的小臉上浮現出一抹倨傲，仿佛一只驕矜的孔雀：“查完沒有？我們能進去了嗎？”
“當然當然。”
女仆忙不疊地把請柬還回，拼湊起來的聲帶有些卡頓。
但它們還沒有把兩人放進去。
迎着巫九靈越發不耐的視線，其中一個仿佛是鼓足了極大勇氣，顫巍巍地詢問：“請原諒我的無禮，女士，我想請問，他是您挑選的舞伴嗎？”
她直接指向遲明野，像是難以置信。
技能書沒給出這種情況該怎麽表演，巫九靈一懵。
直到餘光捕捉到遲明野有意無意地将他的襯衫下擺撩起又放下，巫九靈哦了聲，心領神會。
她單手攬着遲明野，纖白的指尖慢條斯理地上下摩挲着他緊實的腰腹，紅潤的唇角緩慢勾起一個妩媚妖異的笑容。
“我是大富婆，他是我的小白臉，有什麽問題嗎？”
本來不打算讓她說話，只打算親自表演“正宮”舞伴該有怎樣的嚣張狂妄的遲明野：“……咳咳咳！”
伸出去的手指僵在了半空，兩個女仆齊刷刷愣住，然後一起“嗚嘤”了一大聲。
猝不及防的嬌嬌啜泣把巫九靈吓了一大跳，她差點搶過人家的錘子直接砸上去。
左邊的女仆還沒重新控制住情緒，右邊的恢複平靜速度稍微快一些，像是強忍激動，它側身彎腰：“尊貴的客人，請您往一號區這邊走。”
巫九靈故意套話：“我不用去二號區嗎？”
“當然不用！”
像是聽到了什麽天方夜譚，兩人的音調一下子拔高，“那裏可是給這種上不了臺面的組合準備的，親愛的客人！”
巫九靈略一思索。
原來二號區代表着正常的人類舞伴組合。
或許因為她NPC的身份以假亂真，總之，現在他們可以前往線索更多的一號區，是好事。
她點頭算是道謝，挽着遲明野朝左邊走。
當兩人經過的時候，女仆們一齊站定，視線終于落到遲明野身上，兩人用一種兇惡的聲音咬牙切齒“祝福”道：
“希望您和您的‘舞·伴’可以有一個盡興的夜晚。”
遲明野：“……”
“要是念名字能殺人，我可能已經被嚼碎了。”
遠離女仆的視線，遲明野彎腰湊到巫九靈耳邊講悄悄話。
[卷毛會長放心，真有這種殺人手段，幻州大長老絕對是第一個把它用到你身上的人，還輪不到那兩個鬼]
[md靈寶那句話我能笑一整天。遲明野——野得很會長（×），富婆姐姐的小白臉（√）]
[富婆餓餓！我胃不好醫生說我只能吃軟飯QAQ，帶帶！]
[艹，別光笑啊各位大佬們，我智商捉急，還沒看懂這派對到底暗藏什麽玄機，為啥要弄各種活人死人活死人區分的，我都要繞暈了]
[每個祓除任務都不長，按照他們的推進速度，應該也快要揭曉謎底了。哎前面！]
與此同時，巫九靈和遲明野也發覺了前方的異常，立馬停住腳步。
前方不遠處就是大廳舞池，鬧哄哄的人類與活屍不分彼此地聚集在一起，侍者端着托盤穿行其間，乍一看去和普通的派對別無二致。
而在大廳二樓，一位頭戴禮帽，身穿禮服的俊秀少年正獨自一人好整以暇地品着酒。
“白喬。”
遲明野低聲說。
絕對的線索人物出現，巫九靈點頭。
就在她準備換個方向入場時，還站在二樓的白喬忽然微笑着放下酒杯，仿佛很高興似的，雙手無意識地随着樂曲擊打起節拍。
巫九靈腳步一頓，瞳孔驟然緊縮。
“怎麽了？”
遲明野第一時間內察覺出她的不對。
收回被強化到極致的聽力，巫九靈随手拿了塊糕點遞給遲明野，讓兩人的交流看起來更自然妥帖。
“之前入殓師的店內，在他手心朝下和樓梯扶手相觸的時候，我聽到了異樣的聲音，當時并沒有反應過來是什麽。但現在，我有了個猜測。”
她壓低聲音，确保只有遲明野和敬業的小粉團子能聽到。
“就像這樣。”
巫九靈沒有脫下精致的蕾絲手套。
她先是只用指甲輕輕剮蹭了下木質的桌椅，随後又舉起手，掌心向外，手背相靠，随着節奏做出“鼓掌”的動作。
“很輕微，很細小，但不會錯。”
巫九靈停下動作，眸色沉沉，表情是異常的認真和嚴肅。
“他也一樣，我聽見了。”
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