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聽了花束的話,花滿樓溫潤一笑:“莫急,跟着我走,稍後就能見到了。”
花束聽話的點了點頭,果然沒有一會,就到了一個房間內。
房間裏有兩個人,一人衣着華麗,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子“有錢”的氣息。花束定神看了他許久,暗道,這就是宮裏那些姐姐們口中所說的冤大頭吧,若是他說話愛拖腔拉調,那就必定是冤大頭無疑了。
暗暗下了結論後,他又看向了另一個,那人身上有股子藥味,身形不甚高大,看起來和萬爺爺倒是有幾分相似之處。花束撇撇嘴,有些無趣,想起萬爺爺那些稀奇古怪的藥物,他突然覺得有些懷念了。
與花束的百無聊賴不同,花如令和宋神醫卻是大吃一驚。竟然不是陸小鳳!兩人對視一眼,竟然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計劃了。
花如令和宋神醫知曉,陸小鳳的行蹤難定,想要抓住他,比登天還要難上幾分。原計劃接着壽宴将陸小鳳和花滿樓聚在一起迷了來,之後引了陸小鳳出來秘密商談,可誰知迷是迷了,卻迷錯了人!原應該和花滿樓一起的陸小鳳卻換成了個不知名的少年!
花如令兩人是有苦說不出啊,便是花如令,見了自己疼愛的七兒也笑不出了。幾人寒暄了一陣,花如令這才問道:“七童,不知這位小友是?”
花束眨了眨眼,心道,這腔調,是姐姐們說過的标準冤大頭腔調,這樣的人愛面子,又有點錢財,只要言語得到,一定能割他一塊肉下來。花束看了看花滿樓,心道,自己倒是個好人,并不想割人肉,只是想謝謝這可憐人,畢竟他替花家養了這麽多年兒子,也受的住自己的一聲謝了。
等花滿樓介紹道:“這位是花束。”還沒來得及介紹師門出處,花束就迫不及待接話了:“我是,不,在下乃是花滿樓的親弟弟。這位花大爺,多謝您多年養育哥哥的恩情,我這裏有幾塊尿……有幾塊上好布料,我願意拱手送上……唔……”
花滿樓有些失态的捂住了花束的嘴,而後保持着優雅的姿态對着兩老一低頭:“我先送他去房間。”
花如令和宋神醫顯然沒有從巨大的沖擊中醒過來,直到花滿樓兩人離開,花如令才目瞪口呆的問道:“他說他是我兒子?”
宋神醫顯然鎮定多了:“不,他說他是七童弟弟。”仿佛嫌這話沖擊不夠,他補充了一句:“親的。”
花如令突然不淡定了:“我看那小友真和我兒有幾分相像,可我花家財大氣粗,怎麽可能像那些平常人家一樣丢棄親兒!”
花如令苦了臉,只覺得壞事連連。原還想着沒有陸小鳳,這小友若是武功得意,倒也可以勸他假裝成鐵鞋大盜解了七童的心結,可現在倒好,七童心結未解開,自己幾乎要吓出個心結了。
花如令重重嘆了口氣,喚了仆從來詢問陸小鳳下落,他只希望陸小鳳能夠早些到,免得錯失良機。
至于花束,他正一頭霧水呢。出了房門之後,他見花滿樓意志堅決,并不希望自己回頭找那花大爺,只好委委屈屈的跟着花滿樓往自己暫住的客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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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客房,見了客房鮮亮的布置,他這記吃不記打的脾氣讓他很快歡騰了起來:“哥哥,這可真漂亮!比我自己的房間好看多了!”
花滿樓并不知道這房間的布置,見花束喜歡,他也就點點頭。
花束是真的喜歡,在移花宮,他可沒有見過這樣多五彩斑斓的顏色,花無缺爹爹喜歡白色,于是宮裏能用白色的,都用上了白色,實在沒法用的,就用的素色,就是那些姐姐們,也是一身白衣素淨的很。小魚兒壞爹爹這時候偏偏不搗亂,除了他自己身上的那些暗色衣服,其餘的一概不管。
花束抱緊了手中的包裹,有些哀傷的想到,自己這一輩子,用過的顏色最鮮明的料子,恐怕就是這些尿布了。這樣一想,看着花滿樓的眼神,就越發的哀傷了起來:“哥哥,你也只有白色的衣服麽?”
花滿樓搖了搖頭,有些不解。
花束也不在意,他見哥哥有其他顏色的衣服,心底就舒服多了。這心底一舒服,他就想到了剛才不舒服的事情:“哥哥!你剛才為什麽不讓我說話?我還想謝謝那大爺呢。”
花滿樓有些無奈,解釋道:“那是我親父親,絕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确實不是你的哥哥。”
“哥哥!”花束傷心了,“你是我的親哥哥,哥哥不要生氣,我不去向那大爺道謝就是。”
花滿樓聽了,難得起了好奇心:“若我允了你去道謝,你會怎麽和我爹說?”
花束湊過身去,緊緊摟着花滿樓手臂,得意的說道:“要不是哥哥你攔着我,我早就已經道謝了。我啊,那時候準備跟他說!”
說着,花束松開了花滿樓的手臂,裝作面前站着花如令一般,語氣嚴肅認真:“多謝你多年養育了我哥哥,這些尿……這些布料是我的謝禮。雖然您白白養了便宜兒子,可能為我花家養育哥哥,是天大的榮耀。等我回宮,一定向花無缺爹爹說明此事,讓他送上賞賜!”
花滿樓失笑,若是花束真的這樣在父親面前答謝,一定讓父親氣得失态不可。花家財大業大,又在江湖上有着一定地位,被人說是養了便宜兒子,還要被人賞賜,這對父親來說幾乎可以認作是挑釁了。
花滿樓摸了摸花束的頭,知曉他剛從那移花宮出來,并不知道什麽人情世故,幸好自己早早的阻止了他的話頭,不然非得要闖下禍事來不可。
花滿樓的态度,卻是讓花束有些不滿。
花束扯着花滿樓的手往床邊走去。而後,他小心翼翼的打開了自己的包裹,将那些布條往花滿樓手中送去。
花滿樓摩挲着手中的長布條:“天山冰蠶絲,水火不侵。”他摩挲了半天,依舊不解,這料子是好,可未免太零碎了,也不知是何用處。
花束又遞了一塊布條給花滿樓,花滿樓接過後,皺起了眉頭:“烏蠶蠶絲織成的布料,果真是價值連城。”
花束一股腦的把那些尿布都推給了花滿樓,氣鼓鼓的說道:“我可不是說笑,這些東西可是我珍視多年的寶貝,我願意拿它們做謝禮,你可知道我多心疼。”
花滿樓微微一笑,直讓花束看呆了。花束別扭的收好了那些尿布,扭扭捏捏的說道:“和哥哥你比起來,這些尿布算不得什麽的。哥哥是最重要的!”他語氣之認真,恐怕沒人會質疑。
只是,花滿樓臉上的笑容一僵:“尿布?”
花束無辜點頭:“不錯,是我從小用過的,我一直藏着。哥哥喜歡?送你便是。”
花滿樓嘆了口氣,只覺得花束比陸小鳳還要難對付,跟陸小鳳說話,他還能占些便宜,可跟花束一起,即使花束明着要給自己便宜,自己卻全然無法下手去占。
整理了包裹,再三表達了對于包裹中物什的喜愛和推讓之後,花滿樓才終于打消了花束想要将珍視物品相贈送的念頭。花束摟着包裹,遺憾再三:“哥哥,你真的不要?按理說,這裏面的尿布,還有你的一半,見到你,把你那份還給你是應當的。”
花滿樓當機立斷,站起身對着花束微微一笑:“可願上街?”
花束嚴肅了起來:“可有雞腿?”
花滿樓認真點頭:“自然是有的。”
花束努力維持嚴肅的表情,卻忍不住彎起了嘴角:“雖然并不想上街,但哥哥既然邀請了,我便去吧。”說完,将包裹往被子下一塞,快步走向花滿樓,拽着他的手就往外走去。
花滿樓好笑的搖了搖頭,卻順從的被花束拉出了門。
大約是花如令壽辰的關系,這城中很是熱鬧,花家可謂是大家,平日又愛行善積德,施粥建學堂的好事從沒少做,這城中百姓對花家也算擁護。這些日子,他們見到了許多武林人士,心中更是暗贊花家面子廣朋友多,花家聲望更上了一層樓。
花束對聽老百姓們的話沒什麽興趣,他拽着花滿樓就想要往那酒樓跑,只是跑到半路,他才記起自己是身無分文。拽着花滿樓的手不放,花束有些猶豫的說道:“哥哥,我身上沒什麽值錢的,對了!”
花束興高采烈的将頭上上好的白玉簪子取了下來,遞給了花滿樓:“哥哥!這是我的飯資!”
花滿樓摸了摸那簪子,入手溫潤,尤帶着幾分溫度,是上好的暖玉。他走近幾步,摸了摸花束的頭,發現他果然已經是披頭散發的樣子。花滿樓無奈,舉起手就想要替花束挽發。
花束連忙後退幾步,說道:“哥哥,你就收了吧!不然我就只能給你我包裹裏的尿布了。”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玩弄尿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