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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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詩覓推開楚澤汐,此刻只想用冰涼徹骨的水給自己降降溫。右手背在左臉頰印了印,試圖不讓臉紅的那麽明顯。
經過贊歌和一系列以上帝名義的宣誓後,牧師終于宣布新郎新娘交換戒指。趙詩覓參加過幾次同事朋友的婚禮,頓時覺得宗教婚禮比平時的禮節要來的繁瑣的多。
“聖父聖子聖靈在上,保佑你們,祝福你們,賜予你們洪恩,你們将生死與共,阿門。我主洪恩與你們同在。”
“趙詩覓,,楚澤汐,我已見證你們互相發誓愛對方,我感到萬分喜悅向在坐各位宣布你們為夫婦,現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楚澤汐的吻重新輾轉在趙詩覓唇上時,她才驚覺原來不是在夢裏。
有人說,愛的熱烈以等待來測量,在等待來臨的事情或不會來臨的事情之間,我懂得了最美好的事情就是等待的時刻,我在等你,還沒相見,我已開始想你,我活在等待中,即使這等待是殘破天空的一角,是綴滿星星的沉重的布,你就是那照亮我,鼓舞我的一絲光亮。
而這一絲光亮,終于,是屬于趙詩覓的了。
外婆,您一定可以看到吧?他帶着很多的愛重新從千百張面孔的人群中一步步向我走來,我知道,痛過之後方才覺得這愛的珍貴。
外婆,您看得到吧?
裴慧玲看着臺上四目相對深情款款的兩人,熱淚盈眶,雙手交疊捂着嘴靠在沈運承肩膀。
“小顏,她一定也很想來看看女兒的婚禮。”
沈運承安撫的拍拍她,拿出紙巾給她擦眼淚,“很多事身不由己,糖糖那麽懂事,會體諒的。唉,孩子大喜的日子,你看你哭什麽。”
“我這是,我這是高興......”
旁邊的沈安遇伸伸腰,感嘆一聲,“裴老師,我結婚的時候您可不要高興的哭了啊,那樣我老婆肯定認為您不喜歡她的。”
“臭小子,”裴慧玲順勢打在他手臂一下,“糖糖都結婚了,你呢?還老婆呢,你倒是帶來我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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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遇瞬間偃旗息鼓,看往王瑩的方向,默不作聲,目光重新回到趙詩覓身上。
而坐在沈安遇旁邊的慕若初則意味深長的打量他,而後附在他耳邊低聲道,“親愛的,你可愛的公主嫁人了,是不是很心痛?要不要考慮接受我試試?”
沈安遇嫌棄的白他一眼,“一身正裝也包不住你猥瑣的心思,”四處張望,鎖定另一邊座位的肖衡時,邪魅一笑,“一個肖衡都搞不定,還有時間跟我這谄媚?”
慕若初摸摸鼻子幹咳一聲,随後柔弱的朝沈安遇一擺手,如果此刻他手中有條絲絹必定不輸古時風華絕代的紅樓佳人。
“喂喂,不是吧?你剛跑出去是和,和肖衡……”
慕若初的臉一紅,嬌豔欲滴,“扭捏羞澀”的點點頭。
沈安遇一副不虧是慕若初的表情白他一眼,在趙詩覓的婚禮上亂搞她的得力小助理,世界上恐怕也只有他才會做出的荒謬事。
“這是正常男人的正常需求,好不好。”
慕若初如果願意,總會為自己所做的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找到合适的理由,還不顯突兀。沈安遇依舊冷淡的回應慕若初一直沉醉的男人和男人那些事的話題,板着臉神游太虛。
“我覺得你就不正常,身邊有出類拔萃品質優異的男人,比如我,你不愛,好啊,樣貌清純惹人喜愛的女人呢?”
慕若初擡手指向臺上的趙詩覓,沈安遇見狀電光火石間按住他,“幹嘛?慕若初,你什麽時候鬧都可以,但現在就不行,如果這婚禮因為你搞砸了,我跟你絕交,咱倆老死不相往來。”
沈安遇睜大雙眼,刻意壓低聲音,卻因為激動,眼眶微微泛紅,雙手死死的按着慕若初。
裴慧玲發覺異樣,拽拽沈安遇的衣袖,“你們兩兄弟能不能安靜點,安安,快松手。”
沈安遇松開他,坐正,慕若初呆滞的保持着原來的動作一動不動,半響,緩緩開口,“你從沒說過這麽重的話,一時我還真承受不住,”他苦笑一下,吸吸鼻子,“......嗯,從小我最怕的就是被你讨厭,以後,以後我不跟你開這種玩笑了,你也不要說什麽絕交,什麽不相往來的話,好不好?”
慕若初是談笑儒雅間就可以讓他人不知不覺死的很慘的人,閑散溫和的性子卻透着濃厚的陰險氣息。“笑面佛”不是沒緣由加給他的。
此刻的慕若初怕的是離別背叛,受傷頹廢的樣子讓沈安遇想起那個人和慕若初分開後,他自甘堕落,心心念念着尋死的情形。似曾相識的感覺,他親眼見過兩個人深陷這種煎熬,一個慕若初,一個趙詩覓。相似的經歷分生着兩個極端的人生态度。
沈安遇撇開目光不看慕若初楚楚可憐的模樣,尴尬的說,“那個,我以後不說就是了,你也別這麽肉麻兮兮的......”
不等沈安遇說完,慕若初早就纏上了他的手臂矯揉造作的撒嬌,甩都甩不掉。在這神聖的時刻為了不鬧出動靜,一直僵着身子等婚禮儀式結束。
衆人熱熱鬧鬧的攙扶着醉了的楚澤汐進房間,待把他安置妥當,楚菲琳攔着餘天楚澤凝和白舒洋他們鬧洞房,幾個孩子不依,又給了紅包才算消停下來。
雲景早被灌得六親不認,加上酒品又差,婚禮一結束,便被人拖回楚家休息。其他賓客則是回了下榻的酒店。
趙詩覓聽完七大姑八大姨的囑托回到房間時,湊近看了看楚澤汐,點點他的鼻子,“還裝睡嗎?”
楚澤汐嘴角一動,依舊沒睜眼,伸出手臂把趙詩覓攬進懷裏。“如果我不倒下,那些人怎麽會罷休,如果我真醉了還怎麽洞房?”
“你以為伴郎是幹嘛的?雲景雖然倒下了,不是還有蘇渝白麽?”
“那家夥任性起來十個雲景都抵不過,”提起蘇渝白,楚澤汐的頭隐隐作痛,“你見過合作夥伴的婚禮當天吵着做伴郎呢嗎?”
蘇渝白是大楚澤汐兩屆的學長,畢業那年家裏讓他繼承家族産業,雖然性子沉穩內斂,卻一直對這種子承父業的事嗤之以鼻,最終鬧到決裂的地步。
楚澤汐上學時,被他拉去入股事務所,剛開張雖然憑着各自的人脈接下幾個項目,卻不痛不癢。使恒謙一舉成名的是一起土地糾紛案,至今人們還津津樂道。能拿下這個案子完全因着蘇渝白的任性,小有名氣的恒謙但凡接個項目都會被蘇家無形阻撓,蘇渝白更是拗着性子沒日沒夜寫競标書,蘇家一些長輩得知他的情況後偷偷看過他,身體日漸消瘦每況愈下,心有不忍,只好勸着蘇老爺子由着他。
他是合拍的最佳搭檔,是敬業的金牌律師,但不代表私下也一直端着,三十歲的人了,胡鬧起來無法無天。楚澤汐因着他是學長,又心存敬重,所以有些事也便成了默許。
“我不拿出殺手锏裝醉,鬧得最兇的恐怕就是蘇渝白了,”楚澤汐呵出的熱氣在趙詩覓耳朵撩動,她臉一熱,想起什麽似的,“小姨又和三舅母鬧別扭了,還把酒撒在三舅母的衣服上了。”
“她們啊,經常這樣的。”
“難道不怕傷了和氣?”
趙詩覓家庭人員簡單,簡單到意識裏只有自己和外婆,這種家族式的相處不是她應付的來的。
“她們大學時候是要好的閨蜜,只是愛上了同一個男人,才鬧得不愉快。”
“同一個男人?”
楚澤汐想揉揉她的頭發,無奈,頭發全部盤起來,頗有少婦的韻味,突然不忍破壞了這份美妙,“他們畢業那年,那男人找到了一份待遇不錯的工作,找小姨和三舅母慶祝的路上出了車禍,聽說這輩子都要生活在輪椅上了。”
“後來呢?”
“男人消失了,一句話沒留的離開了。”
男人消失了,突然觸動了趙詩覓的某根神經,男人離開是因為怕自己給不了心愛的人一個好的未來,但趙詩覓覺得他很懦弱、自私。但那年楚澤汐的離開呢?自己要怎麽給他定義?
“三舅母工作後,遇到了一個長相俊美,溫柔體貼的上司的追求,那個人就是舅舅。很快,三舅母答應了舅舅的求婚,他們順理成章的結婚,生下可愛的女兒凝凝。小姨就沒三舅母那麽想的開,她到現在都不肯結婚,她不說原因,大家都知道,她還在等,等那個人有天重新出現在她面前,”楚澤汐擦掉趙詩覓的眼淚,“你和小姨一樣傻。”
趙詩覓嘟着嘴忍着淚,“如果你不回來,我不會像小姨那樣等你這麽久,”認真思付片刻,“誰說我在等你呢?怪只怪你太優秀,後來遇到的人都沒你好看而已。”
“好好,你沒等我,不過我一回國,誰拖着我就進了民政局宣誓主權呢?嗯,是誰呢?”
趙詩覓推開他,嗔怒道,“去洗漱吧,”又靠近嗅了嗅,“一身的酒味,臭的的楚澤汐。”
楚澤汐輕笑一聲,抱起趙詩覓,“我們一起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