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偵探比賽篇(三)

第70章偵探比賽篇(三)

卡爾瓦多斯消停下來後,羽久把他身上的武器卸了下來,并且用尼龍繩把他的手綁在身後,帶着他去逃生樓梯處。而江戶川亂步則和孩童走失中心的服務員小姐揮了揮手。

對方微笑着,态度熟稔地說道:“你們武裝偵探社找人總是那麽特別。這次也能順利地找到走丢的人,真是太好了呢。”

江戶川亂步驕傲地說道:“那可不是嗎?亂步大人非常會照顧自己。下次見。”

“下次見。”對方目送着亂步離開。

羽久想起和江戶川亂步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也不說自己走丢了,而是說社長迷路了。還有過來的時候,江戶川亂步也是說「當然是去做亂步大人經常會做的事情」。一開始,羽久還以為指的是來吃甜點,看來他經常會走失,所以不只一次借用了他們購物中心裏面的兒童走失中心。

江戶川亂步在羽久他們去逃生樓梯之後,就對着羽久說他要去吃漢堡,讓羽久辦完事情之後再去找他。

亂步能這樣自願避開是最好不過的。畢竟羽久要和卡爾瓦多斯談的內容是不能外洩的。

在正式讨論貝爾摩德的事情之前,羽久想要先讨論卡爾瓦多斯的名字。江戶川亂步通過羽久拍攝的內容分析出了他的代號以及衣着打扮,他是一個十分有領域意識的人,在他的槍盒上寫着「Calva」,從這個名字猜測出了他的名字是「卡爾瓦多斯Calvados」。

卡爾瓦多斯是法國卡爾瓦多斯省用蘋果做的白蘭地,也有「蘋果白蘭地」之稱。因為羽久不擅長記英文名字,所以他直接喊卡爾瓦多斯為「白蘭地」。

“組織裏面有人叫白蘭地了。”

“那我可以叫你蘋果嗎?”

“不可以。”

羽久覺得這個名字非常好記,本心上是不願意浪費這麽好的機會,又繼續說道:“這個名字會給人帶來一種強烈的反差,當別人喊「蘋果」的時候,絕對想不到是你的名字,這反倒是掩藏。”

卡爾瓦多斯覺得這個少年滿口都是胡說八道,要是他真的認定這個名字,反而就麻煩了。卡爾瓦多斯用他在社會上打混三十年的經驗來保證,夏目羽久會是在小細節上糾纏不休,說道:“你可以叫我卡爾。”

“卡爾先生,情況是這樣的。”夏目羽久說道,“貝爾摩德說要去的美國FBI,為了得到FBI的某些情報,她故意以這種方式潛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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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久在說這話的時候,太宰治的話也跟着在腦海裏面響起來。

太宰治說過,絕大多數的人都喜歡糖衣炮彈。人不喜歡看到血淋淋的真相,換句話說,人們不喜歡聽到會讓自己難受的話。但是!如果話裏面也不能全是謊話,在一開始就失信于人的話,再想要花時間獲取對方的信任就很難了。

卡爾在羽久說完這句話之後,直接就說道:“貝爾摩德會去做這種事情,你不要以為我是個三歲小孩子。我是不會相信你的話。”

卡爾說這話讓羽久安心了不少。因為他一開口說話,卡爾就表示相信的話,那羽久反而要跟這個滿嘴都是謊言的人不斷地兜圈子,只會是浪費時間。他去美國的時候,需要黑衣組織方面的幫助。

森鷗外有想過提供幫助,但是現在港口黑手黨分身乏術,只能在資金上提供幫助。而黑田兵衛給羽久的建議是,想辦法讓黑衣組織的人主動暴露,羽久和他們一起營救。如果這次行動順利的話,就意味着,也可以取信于黑衣組織。

如何取信。

首先,是盡量避免和腦力派的人對上。

因為要取得對方的信任是要花時間的。在港口黑手黨裏面,羽久也已經經歷過太宰治和森鷗外的兩波,就明白這類人本質上是謹慎多疑。腦力派所說的「他們也會有相信人的時候」,其實那本質上只是他更相信自己對那個人的理性判斷。他們相信的是自己。

總而言之,這類人是不好對付的。

那麽如果遇到武鬥派的,反而會比較好對付。因為他們相信的是自己對那個人的感性判斷。他會靠着自己的感覺和經驗去判斷對方是否值得相信。

這類人最有趣的地方是,他們對模棱兩可的話可能會很警覺,但是對于「絕對的,仿佛沒有餘地」的話語,會降低判斷力。就是說,如果對他說「這是對的」,他的判斷力也會跟着對方走,會開始往同樣的方向走。之後雖然會有自己的判斷,但在現場他是沒有判斷能力。

羽久說道:“那你好好想想。為什麽要貝爾摩德剛好要挑FBI引渡犯人的那天給我面試呢?事實上,你的名字就是她給我的。在我通過她給我的面試時,她把你的名字給我了。”

卡爾聽到最後一句話後,精神陡然一震。

黑衣組織成員的名字都是保密的狀态。卡爾瓦多斯這個名字也是只有組織成員才知道的代號。

“她還說了什麽。”

太宰治的「糖衣」理論還在羽久的腦袋裏面跑來跑去。

羽久平靜地說道:“她說,你是她在組織裏面最相信的人。如果她被抓進FBI裏面,你一定會過來找我。到時候,只要我把你的名字報上去,你就會相信我的話。”

羽久覺得自己這話說得有點假,于是繼續補充道:“我當時就說「如果那個人不相信呢」。貝爾摩德就說,如果他不相信,那就說明他對我的了解和信任也不過如此。”

羽久看着卡爾說道:“所以,你相信嗎?”

卡爾被羽久的話接二連三地暴擊,腦袋裏面只剩下羽久那句「你是她在組織裏面最相信的人」。卡爾沒想到自己這麽不聲不響地默默關注這貝爾摩德,以為他為她做的那些事情,她都不知道,結果貝爾摩德一直記在心裏,還說自己是她在沒有溫暖與真心的組織裏面唯一信任的人。

卡爾突然間覺得自己一輩子都值了,內心全是滾燙,巴不得現在就可以為貝爾摩德單刀匹馬抛頭顱,灑熱血,舔刀口。

羽久見卡爾沒有回應,也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是不是用力過猛,還是他太保守了,需不需要再添把火。現在羽久有點希望和人連線,找人幫他說幾句。這套臺詞,他是想了好幾天的,不管來的人是誰,首先第一句就是「貝爾摩德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羽久相信貝爾摩德被FBI抓走之後,應該是沒有辦法與外界聯系的。自己的話的真僞就變得難以斷定。

兩個人沉默了一段時間,羽久說道:“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就走了。為了等你的出現,我在這裏浪費了一個星期了。救貝爾摩德的事情是刻不容緩的事情。抱歉,我等不起你。”

卡爾被羽久毅然決然地抛棄的話拉回現實。

他擡起頭,說道:“那你還不給我松綁?”

羽久還是沒有動:“你是什麽打算?”

“我和你一起去美國是不夠的,我再叫上我的搭檔基安蒂和科恩。我們三個都是狙擊手。你有槍嗎?”

“我沒有槍。”

“我的借給你。”卡爾明明是受制于夏目羽久,口氣強勢地說道,“聽着,如果貝爾摩德受傷的話,我會十倍加在你身上。”

“我知道了。”

羽久答應下來。

卡爾松着手腕說道:“我們現在就出發。”

今天就出發的話太急了一點。他還沒有準備去美國的行李,而且他已經答應江戶川亂步,得幫他在福澤谕吉面前說話。于是,羽久拒絕道:“我還沒有準備好去美國。”

“你不是說你一直在等我出現,到時候一起去美國嗎?”卡爾很奇怪地看着羽久,說道,“你剛才不是說的這個意思嗎?”

“是、是的。”羽久忍不住結巴起來。

“那你為什麽不能走?”

“我其實……其實等你的原因是我沒有足夠的錢。我之前花錢去辦假護照後,現在的錢已經沒了。”羽久說完之後,緊緊地盯着對方,希望對方能夠相信自己錯漏百出的謊話。

卡爾打量了一下夏目羽久,這才想起之前在組織裏面提說招收的人是個在貧民窟裏面長大的孩子。估計這一輩子只有貝爾摩德叫他去東京機場,才離開過橫濱。不過被羽久這麽一打斷,卡爾也想起自己要聯系科恩和基安蒂行動的話,也需要時間。

“明天上午八點,我們在羽田機場見。我們在那裏買機票。你人來就可以,我會給你準備一張信用卡,方便你在美國行動。”

“哦。”

雖然走向有點出乎意料,但是起碼暫時穩住了卡爾。

兩個人敲定了聯系方式之後,卡爾從逃生樓梯離開,羽久則回到購物中心去找江戶川亂步。亂步一個人在家庭餐廳裏面吃飯,羽久已經太習慣集體吃飯了,不管是在警校,還是在港口黑手黨,周圍都有人,現在看着亂步,莫名覺得他挺孤單的。

不過這是自己的想法壓在他身上,他本人不一定會那麽想。所以,羽久還是扔下自己的想法,大步朝着亂步走去。

“你回來了。”

江戶川亂步半擡頭,視線只到了羽久的胸口處就又回到自己的飯上面。

“嗯,回來了。”羽久随即打開錢包,說道,“我給你委托費。”

羽久把一千日元放在桌子上,又繼續說道:“以江戶川先生來說,十萬日元的都可能算少的。要不,我給你十萬日元吧。”他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江戶川亂步還以為他要說什麽呢,于是擡腳踢了一下空氣,說道:“我是十萬日元的話,你是多少錢?”

羽久不假思索地說道:“為公民服務,免費。”

“這樣的話,你想不想讓我更開心一點?”

羽久看着江戶川亂步眯着眼睛,對他笑嘻嘻的,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呆呆地問道:“想是想,但是你想我怎麽樣?”

“你帶我走吧。”

“……?”

江戶川亂步頓了頓,繼續道:“你帶我去美國吧。反正你也得去。你要是答應的話,我覺得社長一定會同意我去美國的。我可以一個人在美國吃東西,一個人去玩,一個人參加偵探大賽。你到時候就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怎麽樣?怎麽樣?怎麽樣?!”

江戶川亂步覺得自己這個主意超級好的,又能去美國,又一定能夠穩住社長。

“你真的沒什麽朋友。”

羽久內心升起一股憐憫,連去旅行都是一個人。

“你才沒有朋友!你一個朋友都沒有。”

看着江戶川亂步張牙舞爪,羽久升起一份責任心,誠懇真摯地說道:“你放心,你還有我。”

“呸!”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羽久(真誠):我願意當江戶川先生的朋友。

社長(欣賞):這孩子真不錯。

亂步(不屑):不錯什麽,他對全世界的人都這麽說!朋友就應該一對一。一對多的,都是假的。

社長:這不是擇友标準吧?

亂步:那是什麽?

社長:等你長大了,你就知道了。

亂步(19歲):=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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