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他終将是得錯付了
第88章他終将是得錯付了
琴酒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直接在自己眼皮底下害自己的。偏羽久還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見羽久趴在副駕駛位椅背上和後面的小孩聊天,琴酒直接拍了羽久一腦袋。
羽久也不吃疼,說道:“我不能直接說嗎?你也可以拉攏她。”
“我沒有你那麽沒皮沒臉。”
要他為了這點事情去威逼利誘雪莉。
琴酒只覺得掉價。
琴酒瞥了一眼後視鏡裏面的雪莉。她現在雖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外,但是耳朵一直豎着聽他們的動靜。這一點還看得出來——雪莉雖然聰明,這個年紀也已經有大學博士生的水準,但是她還保留着孩子的心性。
羽久見他不願作為:“那你不就是讓我贏嗎?”
于是羽久又回頭看後面的女孩說道:“你在美國讀什麽書呢?”
雪莉眼皮也不掀動一下,似乎已經說話的興致在琴酒的聲音冒起來後就湮滅了。
羽久說道:“我們的賭注還沒有消失。”說完之後,羽久朝着琴酒的方向看了一眼——琴酒也沒有說什麽,似乎還默認打賭的內容。
雪莉反對道:“我不想說了。”
上次遇到性格那麽反複的還是太宰治,他們的想法總是一瞬間就會轉化。一開始也許真的挺感興趣的,只是琴酒開口之後,她又覺得這是沒有意思的事情了吧。
羽久很難思考對方腦袋裏面那些彎彎繞繞的事情,說道:“那這樣吧,我贏了,我的賭注給你。你讓琴酒想做什麽就可以做什麽?”
“我只想要好好休息。”
雪莉想用這句話讓羽久好好地閉上嘴巴。
她也不想跟琴酒有太多牽扯,而且她本身也沒有很大的膽子敢對琴酒頤指氣使。原本的頭腦一熱,心血來潮,很快就會冷卻了。
琴酒用“毫無意外”的眼神看着羽久,結果羽久也不看琴酒,而是說道:“你的手借我一下。”
“做什麽?”
“來組織前,我是醫生。我拉一下你的手,就知道你怎麽了?”
“……”
雪莉從來都不知道有牽手可以看病的,在她的常識裏面,看病不是那麽看的,只覺得夏目羽久在故弄玄虛。
“我是中醫。”
這話一落,雪莉才意識到自己确實忘記漢方醫師的存在。因為她從來沒有見過真的中醫,多少起了一點好奇心。見羽久的手還懸在半空,雪莉的手也就伸到他的面前,見羽久的拇指托着她的手腕,食指和中指雙指并用搭在手腕突出位置的內側上。
“……”
雪莉正等着羽久在發話,見到琴酒也分神看羽久,看他的神态,似乎不知道羽久還有這個神秘莫測的本事。
“肝郁,則氣滞,則血虛,你最近應該有煩惱一些事情的嗎?”
肝郁?氣滞?血虛?
雪莉小心地觀察着琴酒,抽了手,說道:“我又有什麽煩惱的事情?無非是學業上的問題,也無非是課題上遇到的困難。可能是最近學習上熬夜,所以精神不太好。”
羽久說道:“你最近在學什麽呢?”
“關于幹細胞的研究。之前哈佛幹細胞研究所發現,年輕人的血液中有着老人所沒有的,名為GDF11的生長因素。”雪莉淡淡地說道,“回到研究所的時候,應該會繼續圍繞着這個進行研究,确定這種生長因素在實驗老鼠上除了增強老鼠的肌肉之外,還有其他表現。”
“這個研究出來之後,是要研制防衰老,延年益壽的保健品之類的嗎?”羽久說道,“那之前傳出來的「衰老線粒體理論」,你也看過嗎?”
“所謂的保健品大部分都是起安慰劑效應,跟研究團隊要實現的目标不一樣。不過,我現在研究的課題和提出衰老線粒體理論的人也抱有同樣的理論基礎——「衰老是一種疾病」。這方面的內容,牽扯到了我們的研究,現在沒有辦法跟你說。”
雪莉朝着琴酒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挑着能說的開始講,說道:“不過你說的那個理論引起我的興趣了,也許我應該花時間再好好研究一下。之前就有論文說明,「衰老是由人體細胞內的線粒體産生的自由基引起來的」。細胞基因每天都會受到自由基的攻擊,而且這種損傷是日積月累,也不會有逆轉。确實值得研究。”
說到這裏,雪莉突然有所察覺,好奇地看向羽久,說道:“你也是研究小隊的?你看起來只比我大幾歲而已。”
“我沒有這方面的知識,也不是能夠安靜下來坐辦公室的性格。我的代號是「波蘭伏特加」。”
“我覺得琴酒應該介紹過了,但我的代號是「雪莉」。”
說到這裏的時候,羽久回頭看向琴酒。
琴酒原本想忽略羽久長時間的注目,畢竟不知道他又有什麽天馬行空的想法,不過因為羽久這一舉動,雪莉也跟着開始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琴酒終于開口了。
“做什麽?”
“超過十句話了。”
“什麽超過…………”
琴酒剛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羽久在說什麽,頓時無言起來。
羽久說道:“想起來了?”
琴酒被氣笑了。他發現自己時常會忘記一件事,那就是夏目羽久原本就不是腦袋空無一物的蠢貨,不會被自己的心血來潮影響。不過,琴酒說不出“願賭服輸”的話,只是反問道:“你想要怎麽樣?”
羽久回頭問雪莉,說道:“你有想要的東西嗎?”
“我沒有想要的東西。”
羽久不知道雪莉這是消極的反抗,還是有卻不敢說。羽久說道:“我看過她的行程,都是在研究所待着,似乎沒有什麽時間。我可以和她一起出去玩嗎?”
“……”
“原本今天就是專門休息,調整時差的。”羽久說道。
“你們想去哪?”
琴酒懶得再聽羽久廢話,他沉默只是因為羽久這樣重拿輕放。若是換做他贏了,琴酒一定往死裏面折騰羽久,非得讓羽久對他産生畏懼之心。
羽久回頭說道:“你想去哪?”
“我哪也不想去,還不如讓我回去睡一覺。”
“自由活動時間總是要做一些平常不能做的事情,這樣才不至于浪費。你在學校應該不怎麽運動,你和我一起打保齡球吧。”羽久對着琴酒說道,“我負責帶她玩,琴酒先生就不要過來了。”
“原來後面那句才是重點。”
“因為雪莉在你面前不自在,到時候要玩得不盡興。”
總是有種在受煎熬的模樣。
琴酒沒有說完,直到紅綠燈前都沒有說話,但倒不是在想,而是已經有了主意,卻沒有想過要現在開口給個具體的答複。
“雪莉不能離開視線。”
琴酒這句話一結束,雪莉有點驚訝地看向琴酒。他居然同意讓波蘭伏特加帶着她四處去游玩,難道不怕她跑了嗎?
羽久也知道琴酒這是答應了,很快地就應道:“我知道了。”
琴酒把羽久放在新宿站,那是東京都兩大中轉站之一,光是在裏面逛街游玩,也可以花掉一整天。琴酒說道:“雪莉自己知道要去的研究所地址在哪裏?晚上八點前她就必須要回去,波蘭伏特加,你自己要清楚你該做什麽。”
羽久這個時候已經被新宿站的入口吸引了注意力,眼睛正望眼欲穿一樣地看向裏面,被琴酒拍了一下腿才緩過神。
“聽到了嗎?”
“聽到了。”
“……你在看什麽?”琴酒也跟着羽久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一群人在排隊買便當,旁邊的宣傳牌上寫着「超絕美味的蝦仁雞肉煎餃」。“……”
“我回來給你買一份。你要是不吃,我就幫你吃。”
“快點給我滾。”
羽久下了車之後,發現雪莉沒有下車,于是主動給她開了門,說道:“沒關系,我身上帶了錢。只要你想要的東西,我都可以幫你。”
雪莉猶豫了一下,下了車門,目送着琴酒的車子走了之後,才目不斜視地對着旁邊的羽久說道:“你現在是在賣人情給我嗎?”
“嗯?”羽久忍不住發出疑惑的聲音。
雪莉不知道羽久在賣什麽關子,但也不主動說起她想要見自己姐姐的話。她現在也不确定羽久知不知道自己有個姐姐的事情。雪莉不願意先暴露出自己的弱點,說道:“我倒是第一次看到琴酒對人那麽縱容。”
“也不算是縱容吧,只是開口要個東西而已。他給不給是一回事,但總要開口說。”
羽久眼瞳澄亮。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雪莉覺得羽久這話說得認真,心思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多龃龉,一時間有些好奇。這種人怎麽進黑衣組織的?
“你不覺得他很可怕嗎?”雪莉沉聲說道。
每次看到他的時候,都會覺得可怕,連帶着對黑衣組織的其他帶有酒名的人也産生畏懼。但羽久身上的氣質卻并不一樣,所以雪莉才會覺得他像是研究團隊裏面的人,身上沒有那種殺手的戾氣和殘忍。
雪莉說道:“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一槍殺了一個人,我到現在還記得那場景,我就像被人孤身扔進了鋪天蓋地的冰天雪地裏,背脊都是寒涼的。”
羽久覺得這比起森鷗外來說,琴酒都算是正直凜然的。面對敵人,琴酒直接是鏟除,一槍斃命。而森鷗外則是會把對方的價值榨得一滴不剩,最後連對方的死都變成自己的籌碼,讓對方真正淪入萬劫不複。但,雪莉也不認識森鷗外,而羽久也不害怕森鷗外,更不好比對了。
“那你怕我嗎?”
雪莉看向羽久的藍瞳閃了閃,似乎意識到羽久要說什麽,卻又說道:“你看起來倒是不吓人。”
“那如果遇到麻煩,你可以找我幫忙,我起碼是不怕琴酒的。”
“為什麽要幫助我?”
“保護弱小是我的義務。”
“我若是壞人呢?”雪莉說道。
羽久倒是不知道雪莉會這麽講:“你是嗎?”
“我是,我也将是罪大惡極的人。”
雪莉已經知道研究團隊裏面研制的藥并不是用在什麽好地方上。最近在想辦法推遲畢業,并不想這麽快從美國畢業,接手整個團隊。但她現在很擔心自己的姐姐宮野明美。她現在為了自己,留在黑衣組織裏面做基層人員。
雪莉看了一眼羽久,說道:“如果可以自己選的話,我就不會像你這樣往這個組織裏面跳。”
“那你想逃跑嗎?”羽久從雪莉的話裏面聽出弦外之音,“你要是想跑的話,我可以幫你,你可以現在就跑。我可以回去跟琴酒說,新宿站人流太多,我一時間看不住你,讓你被人拐走了。我身上也有現錢,你若是需跑路費,我可以再多取一些給你。”
羽久聽完之後,從口袋裏面掏出錢包:“我可以給你手機,但是我覺得你應該怕我裝了什麽定位軟件。”
“你怕琴酒,我是不怕的。”
雪莉覺得羽久是在開玩笑,拿了錢,故意道:“那我走了。”
“你想走就走吧。”
羽久站在原地跟雪莉揮了揮手。
“我不會感謝你的。”
“我從來沒有想過放飛出來的鳥還要轉過頭對人說謝謝的,能抓到機會跑就跑。”
羽久見雪莉挪不動腳步,自己幹脆地走進新宿站內,頭也不回地一直往前走,腦袋裏面盤算着要怎麽掃尾。最簡單的就是自己給自己打上一槍,直接躺在醫院裏面,說是被仇家盯上了,雪莉生死未蔔。
數着時間到了下午六點,羽久在站內聽着站外開始下雨了,從便利店買了一把傘回去,看到站外雪莉蓋着衛衣帽子坐在長椅上發呆,就像是被人抛棄在那裏一樣。
羽久原本想假裝看不到的,但是看她淋雨,又覺得不能當做沒有看到。
“我現在該假裝不認識你嗎?”
羽久在說之前,就把雨傘遮在對方的頭頂上。
雪莉擡頭說道:“我不知道我該去哪裏。”
“我有五個哥哥和四個朋友。他們都不是黑衣組織的,你想去要的話,我都可以借給你。他們一定能夠保護你的。”
“……”雪莉目光放遠,說道,“我自己有姐姐。我一走,她在黑衣組織會有麻煩。”
“她叫什麽名字?我可以幫你。”
“我沒必要連累你。”
羽久見她似乎是不敢反抗黑衣組織,否則也不會這麽消極應對。但畢竟是第一次見面,她不相信自己也是無可厚非。
“我叫夏目羽久,請你記得我的名字。以後也許用得到。”
“我的名字是宮野志保。但我這個名字估計是用不上的。”宮野志保唇角勾了勾,也不像是微笑,而是在嘆氣。
“你姐姐叫什麽名字?有代號嗎?”
“她現在在黑衣組織裏面用的名字是廣田雅美。”
“那我留意一下。”
“謝謝。”
“如果你真的恢複心情了,要和我一起去電子游樂場嗎?”
宮野志保拒絕道:“不,倒不如給我買一些包。”
“?”
“什麽包?”
八點的時候,琴酒被羽久叫回來,因為宮野志保買了很多東西,羽久的錢也被她花沒了,只等琴酒過來付錢。
琴酒:“……你有錢還我嗎?”
羽久:“我得還嗎?不是說好,你今天什麽都聽我的嗎?”
看着不到五分鐘,将近一百萬日元都被刷出去了,琴酒說道:“…我信你善良,真的是想不開。”
“琴酒先生,你比你想象的更好。”
琴酒用眼神剮了羽久一眼。
宮野志保站在羽久旁邊,小心地說道:“我這樣買東西,沒事吧?”
羽久說道:“沒事。貝爾摩德說了,現在全組織都知道琴酒先生最喜歡我。他不會對我怎麽樣的。”
“可我不知道。”宮野志保覺得自己真的離開日本有點久了,不過她對這種瑣事也不感興趣。“不過,難怪你不怕琴酒了。他為什麽會喜歡你?”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
“你找機會可以問問。”
宮野志保的話剛落,羽久就對着正在刷卡付錢的琴酒,說道:“琴酒先生,你喜歡我什麽呢?”
“我喜歡你個頭。”
“我知道了。”
應完後,羽久回頭就跟宮野志保說道,“他喜歡身高差。我這種剛好是他最合心意的吧。”
“……”
不知道為什麽,宮野志保覺得自己還是不太懂。人會因為身高差而對某些人産生好感嗎?
“不過,他終将是得錯付了。”
“什麽意思?”
你不是很喜歡琴酒?
“我會長高!我還在成長期。”
“哦……”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只有當事人不知道的愛情線》
羽久:你喜歡我什麽?
琴酒:你哪只眼睛看出來我喜歡你了。
羽久:我兩只眼睛都看不出來。貝爾摩德告訴我的。
琴酒:……(她又在搞什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