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對了阿奕,那兩個殺手怎麽辦,現在他們還在修道院宿舍的浴室裏綁着呢。”洛言剛站起身來,忽然想到了這茬,連忙問道。剛才因為走得急,沒能來得及處理那兩個暈得死死的家夥,如今她差點把那兩個家夥給忘了。

“你在這裏繼續準備遠行的裝備,我現在回去一趟,處理他們的事。不過我估計可能問不出什麽來,上一次派來的殺手是死士,任務失敗直接自殺了,這次估計也是,咱們是別想在這種人嘴裏問出什麽來的。”

“好的,我明白了,問不出來就算了,反正這些家夥也奈何不得我們。只是我就奇怪了,究竟是誰派他們來的。”洛言若有所思地說道。

“我猜,可能是與上帝瘋子對立的某個組織群體。琳菲很有可能是對上帝瘋子來說很重要的人,殺了琳菲,那個組織就能獲得某種利益。”谷奕猜測道。

“哦?這麽說,殺手的組織其實是知道上帝瘋子的真面目的?”洛言忽然想道。

“不能完全肯定,但他們一定是清楚上帝瘋子的計劃的,而且這個計劃與他們的利益有極大的沖突,他們才會接二連三地派殺手來刺殺琳菲,以阻止上帝瘋子。”

當谷奕趕回修道院宿舍的時候,浴室裏只剩下那個被她用拳頭砸得半死不活的殺手,另外一個被洛言打暈的殺手因為暈得淺,很快就蘇醒了過來,并掙脫了繩索,丢下他的同伴逃走了。看着地上的繩子,谷奕推測那殺手很有可能亡命去了。一個求生*那麽強烈,知道要奮力逃脫,知道要舍棄同伴來保全自己性命的殺手,應當并不是死士。谷奕猜測那個殺手恐怕并不是那個神秘組織培養出的衷心死士,而是因為某種利益而被綁在一起,不得已才過來刺殺的外人。

想想也是,谷奕從來沒見過哪個殺手會拿人質做擋箭牌的,那個家夥用刀子挾持肖晴的時候,谷奕就覺得很奇怪,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殺手永遠都在陰影裏,做到一擊必殺,幹淨利落,用人質來威脅敵人的性命,那是綁匪才會做的事。還有,刀子永遠沒有槍快,用刀子威脅,比槍的威脅要小得多。為什麽那個殺手不拿槍?難道說那殺手并沒有槍?一個殺手拿槍,一個殺手拿刀,并未統一裝備,這又是為什麽?

現在谷奕終于想明白了,那個逃跑的家夥,不是職業殺手,不會用槍,所以沒槍,他來這裏的目的并不是來刺殺莊琳菲的,很有可能是出于別的目的才會來這裏。

谷奕揉了揉眉心,這些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況,讓她很頭疼。不過好在,目前她又多了一條線索,如果能找到那個逃跑的男人,或許能知道更多的事情。

谷奕檢查了一下那個被她打得面目全非的家夥,當時因為情況緊急,她一時憤怒,沒控制好勁道,下手真的重了點,這家夥的鼻骨已經被她打得粉碎,一張臉都凹陷了下去,背後的椎骨似乎也裂了,脾髒有不同程度的損傷,大約是出血了,顱骨也有裂紋,被打成了嚴重的腦震蕩,估計命不久矣,就算救活了也是一輩子的植物人。看樣子,是別指望在這家夥嘴裏套到情報了。

但是,總不能把這家夥丢在修道院宿舍裏吧,這裏是清修之地,要是讓人發現有這麽個家夥暈死在這裏,還不得成大新聞啊。于是谷奕把這個家夥扛起來,悄無聲息地溜出了修道院,潛入附近的警察局,把這個家夥丢在了警察局大門口,然後悄悄地離開了,一路上神不知鬼不覺,就把這個棘手的家夥送給了警察們頭疼去。她可沒那個好心腸送這家夥去醫院救治,不如送去警察局讓警察來調查這個家夥。說不定警方還真能查出這家夥的身份線索,到時候她直接從警方那裏獲取情報,也能省去她不少的精力和時間。

事實确實如谷奕所想,當警察發現有這麽個持有違禁槍械的危險家夥暈死在警察局外之後,這家夥便被火速送去了醫院救治。不知是這家夥的幸運還是不幸,命是保住了,但一時半會兒是醒不過來了,警察也在全力搜查這家夥的身份信息。帝都內接二連三發生的惡*件,讓警方處在焦頭爛額之中。

========================================================

莊琳菲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十點多了,高燒總算退了下去,她的身子還很疲軟,神智有些迷糊,看着周圍陌生的環境,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好像是在車裏,透過窗戶,能看見外面飛速倒退着的景物。她這是在火車裏嗎?這裏好像是包廂一樣,不過分明是行駛在公路上啊。

Advertisement

她扭過頭去,看見對面的床上,一個熟悉的身影正靠在那裏,閉着眼,抱着雙臂,似乎睡着了。那金色的長發沒有盤起,而是如瀑布般披散而下,蔚藍的瞳眸藏起,眼底還有發青的痕跡。她和衣靠在床頭,保持着随時都能清醒過來的狀态,但她似乎也累得狠了,扛不住了,這才睡着了。

莊琳菲一時間沒出聲,也沒動彈,只是目不轉睛地看着她。這個人身上的每一個細節,都被她描摹在心底。短短幾天的時間,她怎麽覺得這人已經深深镌刻在了她的靈魂裏,她已經離不開她了。如今只是看着她這般靜靜地靠在床頭補眠,她的心就能立刻安寧下來,她給她的不只是初戀的甜蜜和溫柔,還有着不可思議的,仿佛被歲月洗滌之後的安全與可靠之感。好像她們已經攜手走了很長的一段路,彼此已然難以分割。

如果非要去形容她在莊琳菲心裏的感覺,那或許是頂梁柱,是守護神,不過莊琳菲最想用的一個詞,大約是老伴。

想到這裏,莊琳菲忽然有些感慨,老伴老伴,相伴一生,互相扶持,才能永遠幸福地走下去。但是她呢?谷奕為她做了多少事,她又為谷奕做了多少事?這麽長時間來,谷奕拯救她,保護她,關愛她,照顧她,連帶着嘟嘟也被她呵護寵愛,可是她呢?她做了什麽?除了恐懼地瑟縮,傷心地哭泣,焦躁地發怒,不知所措地原地打轉,她還做了什麽?互相扶持?不,莊琳菲忽然覺得自己好沒用,她什麽都做不好,什麽都做不了,她只能依靠着谷奕,就像是寄生蟲,沒了她,她就不成活。莊琳菲讨厭這樣的自己,生平第一次,她覺得自己是這樣的無力。

她伸出雙手捂住自己的面頰,深深地嘆了口氣。她只有五歲的孩子現在處在極為陌生的環境之中,四周沒有媽媽,沒有大大,沒有小晴老師,沒有洛阿姨,沒有肖爺爺肖奶奶,沒有院長奶奶,不知道那些人有沒有虐待她,欺負她,如果…一想到這裏她的心就撕扯得疼。

忽然想起自己小的時候,那年,爸爸去世了,身邊再也沒有任何親人,整個世界似乎都抛棄了她,她的眼前是黑暗的,看不見光芒,照不亮前路。那種感覺,大約現在嘟嘟也能體會吧。那是一種發自骨髓的恐懼感,源于極端的孤獨,因為遺世,所以孤獨。她行屍走肉般随着政府機構的安排,來到了聖瑪利亞大教會,在那裏,她見到了人生的第二個貴人,院長媽媽。那個時候的院長媽媽已經不年輕了,五十多歲的人,看上去非常和藹慈愛。可是在她的心裏,依舊覺得自己與教會的氛圍無法融合。

她那段時間一直是獨自一人,一人上學,一人吃飯,一人放學寫作業,一人窩在小小的床上,蓋着被子啜泣着哭。不知是什麽時候,她一個人躲着哭的事被院長媽媽知道了,院長媽媽每天都會來她的房間,她蒙着被子哭,院長媽媽就隔着被子抱着她,輕聲地哼唱《Ave Maria》給她聽。

初時她根本聽不進去,院長媽媽的舉動也讓她覺得想要反抗。可是那旋律,卻日複一日地深入心中,猶如絲絲春雨,潤物細無聲。她焦躁恐懼的心漸漸地平靜下來,那聖潔的旋律,仿佛真的如聖泉洗滌了她小小卻又充滿了傷痕的心,如今人們總說“治愈”二字,殊不知當時,她真正經歷了一回心靈被治愈的過程,那難忘的感受,至今仍然十分清晰。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如果沒有院長媽媽日複一日地堅持,也不會有後來光彩綻放的莊琳菲。想想當時那個青春張揚的自己,莊琳菲忽然覺得時光荏苒,不付東流。可是那燃燒着一腔熱血的自己,卻讓她十分的懷念,甚至羨慕。挫折和打擊接二連三地眷顧自己,她的人生如果真的就是這樣了,那麽她就認了,但是認了又如何,你若存心折磨,我亦奮起反抗。她不相信人定勝天,但也不相信天命難違。

蝼蟻尚且求生,如果,自己都不掙紮一下就被捏死,豈不是連蝼蟻都比過?

所以她不能就此倒下,她已經倒下了一次,再也不能容忍第二次。她必須振作,她是誰?她是莊琳菲,那個曾經自信驕傲,光彩綻放的莊琳菲,那個曾經積極上進,努力争取的莊琳菲,這麽些年,她也窩囊夠了,她真的不能再窩囊下去了。為了她可憐的孩子,為了她自己,還為了配得起面前這個完美的女人,她都必須打起精神,盡全力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她不能再成為谷奕的拖累,她要親手救回她的孩子!

她輕手輕腳地下了床,來到谷奕身旁,伸出手來溫柔地将她的耳邊的長發捋到耳後,然後在她唇角印下一吻。敏感的谷奕被她吻醒了,一睜眼就瞧見一雙亮晶晶的黑色美眸,那雙美眸的主人正對着她輕柔地笑。谷奕忽然覺得面前的莊琳菲有些不同,可是卻又說不上來。

“醒了?怎麽不喊我一聲?身子好點了嗎?”谷奕伸出手來撫上她的額頭,感受了一下,終于唇角有了一絲笑容,“燒退了。”

“奕,我們現在在哪兒?”

“哦,在洛言的房車上,我們現在正往蘇省寧城去,到那裏應該會有更多的線索。”

“嗯。”莊琳菲點點頭。

“你別站着,去床上躺着,你剛好,還不能亂走,萬一又加重了就不好了。”谷奕推着她,要把她重新推回床上。

“奕…”她忽然拉住谷奕的手臂,說道:“能教我射擊嗎?”

“诶?”谷奕以為自己聽錯了。

“教我槍法吧。”莊琳菲對着谷奕露出了一個燦爛迷人的微笑,谷奕一瞬晃花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着她。

作者有話要說:莊麻麻要小綠字轉告你們,麻麻可不是只負責美和哭的花瓶,麻麻也是會發飙的,麻麻發飙是很恐怖的,我們的口號是,人人争當女漢紙,嗯嗯。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