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戚玉聽到熟悉聲音的時候, 不知為何,準備掀開被褥的手指一頓。

手指下鼓起的小拱包正在不住地顫抖,而原本應該躺着她小師妹的身影已經不見。

戚玉有了一個荒謬的想法。

可是……

她皺眉, 不應該啊,即使是小師妹,原著裏她的原形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一個成年不久的小白狐。

再怎樣也不可能是一只白兔。

戚玉聽着被褥下越發虛弱的聲音,最後還是小心翼翼地掀開了被褥的一角。

白兔微粉的耳朵在第一時間從狹小的空間擠了出來, 戚玉注意到它耳角一處缺陷, 随後暴露出來的是小兔子濕潤朦胧的紅眼睛。

之前不說還沒發現,這雙兔眼瞧着越發像小師妹的眼型,同樣的無辜,只是相較于小師妹的更加等比例放大了一些罷了。

“唧唧唧……”白兔朦胧的視線裏在注意到戚玉的瞬間, 明顯清醒了片刻,随後身體就像不受控制似的往人微張的手掌下貼貼。

戚玉垂眸, 發現小兔子滿足地微眯起雙眼,不安分的前爪還一個勁地想要抱住她的前臂,誰知道戚玉是下落式的放手,手臂的位置偏高。

小兔子夠了半天, 都沒有摸到熟悉的溫熱肌膚,“唧、唧唧——”

看它雙眼睜圓一臉控訴的小表情, 戚玉差點真的以為是自己犯了什麽錯似的,在小白兔不安分地在她手指間蹭了蹭,耳朵還總是往她的指縫鑽, 一個勁地蹭來蹭去。

戚玉将手在小白兔暴露的毛茸茸小肚皮上拍了拍, 對上那雙濕潤的紅眼珠子, 她不知道為什麽有種奇怪的預感。

直到小家夥一直圍着的手心打轉, 戚玉才後知後覺意識到。

等等……這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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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起小兔子的小腦袋磨蹭兩下,果然就發現對方不受控制地伸出舌頭舔舔。

戚玉立馬像觸電般似的縮回手,誰知道小兔子像是收到什麽刺激一般,瞬間清醒,整個身軀猛地鑽回了被褥裏。

只能看見一個鼓起的一團。

戚玉回過頭就瞧見這幅場景,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她大概明白小師妹去哪了,不過……

她挑了挑眉看向牆旁的小包,至少現在還不是揭穿的時候。

想到這裏,她伸出手來拍了拍小包,好笑道:“你也不怕裏面悶得慌?”

小兔子沒有反應。

好吧,戚玉聳了聳肩。

知道裏面的人無礙後,她放下心來。

戚玉看向已經亮堂堂的房間,想着現在也是時候去收網了。

離開前,她最後看了眼床榻上還捂着腦袋的兔子尾巴。

她抿了抿嘴,還是“自言自語”道:“哎,也不知道小師妹去哪了,既然她現在不在,我還是自己去找金師弟好了。”

說完這句話,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至于聽到一句話的某人,則猶豫地伸出一對長耳朵,猩紅的瞳孔裏倒映着那快消失的身影。

離床榻不遠處的窗戶正半遮半掩。

戚玉沒想到人會這麽快出來。

她剛走出房門,就聽見一旁的走廊傳來急急的腳步聲。

她側目看過去,就瞧見衣衫整潔的少女,蒼白的臉上還有殘留的一絲潮紅,不認真打量根本看不清楚。

绛钰對上那雙杏眼,不知道為何,沒來由地湧起一陣心虛,不過很快又被她壓了下去。

“師姐,你要去找金泉師兄嗎?”她明知故問道。

戚玉瞥了她一眼,然後注意到此刻外面傳來的聲音,應該都是昨日那些宮女。

她也不等身旁人說些什麽,二話不說直接從乾坤袋裏取出幾張隐身符,貼在自己的身上,随後看向還愣在原地的少女,挑了挑眉傳音道:“不是要一起去找那位帝王嗎?走吧。”

戚玉使用的隐身符是最低級的符箓,這種符箓相較于之前的進宮的那張,它最大的有點就是使用的時效更長。

幾乎可以隐身半天,而且制作也極其簡便。

不過它的缺點也同樣非常明顯,那就是凡是脫離□□凡胎,或者是修煉之人的眼皮子底下,這個符箓的效果幾乎沒有。

因此,雖然在绛钰的眼裏,是她們兩個人大搖大擺地走出五菱宮,其實在宮侍眼裏,卻只能她一個人。

“姑娘是要去找陛下嗎?”宮女瞧見绛钰出來小心問道。

绛钰颔首,不過在宮女自請帶路下,她借口問出了戚玉心中一直的疑惑。

“金——陛下他前兩日沒在宮中,不知道可還好?”

戚玉提了提耳朵。

宮女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先是愣了愣,随後更加不解地看向身旁的少女,詫異道:“姑娘你在說什麽,陛下一直都在宮中啊。”

師姐妹聞言,面面相觑。

绛钰又問:“那聽說咱們宮中還有一位國師?”

她随便找了個理由:“你有所不知,我家阿姐自幼體弱多病,還是多虧一位路過的仙人才得以活到如今,當時我問仙人法號,仙人只是搖了搖頭,告訴我們姊妹二人:沒有法號,一位挂名國師是也。”

“國師……我們也沒……”宮女聞言沉思片刻,突然靈光乍現,“我想起來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咱們宮中曾經是有一位國師在的,只不過聽說他和陛下兩個人鬧掰了,所以國師的封號在五年前就被廢除了。”

她看向绛钰,嘆氣道:“如果你是想問國師在哪的話,我也不太清楚,只聽傳言說早已經離開了皇宮,不過如果是姑娘想知道的話,或許可以問問陛下?”

“若是姑娘去問,陛下或許會告訴你。”宮女想起那位帝王對少女的态度,小心翼翼提意見。

绛钰大概明白了,她點了點頭,“多謝。”

兩人一路說着,不過片刻功夫,就到了一座金碧堂皇的宮殿前。

宮女介紹:“這裏就是陛下日常起居的寝宮了,今日正是休沐日。”

在小宮女上前傳話時,绛钰感覺到肩膀被人戳了一下,她低下眸。

戚玉和人肩挨着肩,傳音道:“事情恐怕并沒有我們想象的那樣簡單,如果真的像那位宮女所說,張衛和金泉鬧掰了的話,那麽他們又怎麽成為師徒的?”

戚玉想不通,但是看小宮女方才的模樣又不似騙人,更別說她也沒有必要欺騙绛钰這樣一位宮中新客。

那麽,要不然是金泉和張衛二人的障眼法,要麽裏面就還有一些他們不知道的秘密在裏頭。

她回憶起之前這兩位“師徒”的相處方式,看上去怎麽也不像是鬧矛盾的模樣。

不過兩人在這裏沉思,那邊緊閉的殿門也緩緩打開,方才的宮女陪着大太監走過來,“绛钰姑娘請——陛下已經等候多時了。”

绛钰掃了一眼身旁的小姑娘,結果就瞧見對方早有準備地将一張更加精致的符箓貼在了身上。

隐身符。

“……”绛钰無言以對,最後還是跟着大太監進了殿中,身旁人的身影早在貼完符箓後,隐去了。

要不是小姑娘偶爾給她傳音幾句,她恐怕都要懷疑人已經不在她身邊了。

她被大太監帶着在走廊繞了好幾圈,绛钰皺眉,“這——”

誰知道她話剛說出口,就聽見帶路的人就停了下來。

“到了。”

一直跟在兩人身後的戚玉打量眼前這間房屋,和寝宮裏其他的金碧堂皇不同,這裏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落了一層灰,與這裏的其他存在顯得格格不入。

绛钰明顯也是這樣想的,不過她看大太監已經将門打開,等在看過去的時候,人已經離開了,只能看見走廊處匆匆離開的背影,像是在逃避什麽似的。

“……”

“……”戚玉越看越奇怪,不過很快她就像注意力重新放回了這間好似落灰的屋子。

方才還站在門口的少女已經走了進去,戚玉瞥了眼裏面甚至還有蜘蛛網,她皺着眉也踏了進去。

結果她的腳剛跨進門檻,就聽見一聲詭異的鈴聲。

“鈴……鈴鈴……鈴鈴……”

像是被風撞響,又像是被誤闖者牽動的警示聲,戚玉的腳步遲遲未落下。

她打量屋內,試圖跟随鈴聲響起的方向找出源頭,卻發現裏面除了擺放整齊的書架和書桌,根本就沒有什麽鈴铛。

绛钰顯然也聽見了,她回過頭來,剛要傳音問問怎麽回事,就聽見不遠處的書架後傳來略微熟悉的聲音。

“绛钰師妹,你來了……”

青年的聲音微微顫抖,像是在壓抑某種情緒,不過很快就又恢複了正常。

屋內的兩個人随着聲音源頭看過去,就瞧見原本還貼牆得嚴嚴實實的書架,突然走出了一個身影。

燙金黑袍,正是她們要找的人。

金泉收起掌心的鈴铛,看向戚玉所在的方向淡淡道:“戚玉師姐若是來了,就不必隐匿身影了,若是傳出去,還是我招待不周。”

戚玉:……

淦,這種嫌棄的語氣究竟是個什麽意思?面對她和小師妹完全是兩副面孔,好像生怕她不知道自己讨人嫌似的。

這樣的話,戚玉的叛逆心就被激起來了。

你讓我現身我就現身?

她裝作無奈地嘆了口氣,“金師弟這話就見外了,我們好歹也是同一個宗門的弟子。”

金泉眼皮跳了跳,想讓她說人話,随後就發覺耳畔一陣陰風拂過。

小姑娘輕飄飄的聲音鑽進他的耳朵,“所以,現身?我沒有力氣不想去毀掉一張符箓,金師弟就委屈一下,忍耐忍耐吧。”

金泉捏了捏掌心肉,随後想到什麽又妥協地垮下了肩膀,讓出書架暗道的位置,“既然如此,兩位請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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