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秦清言見他怔怔坐在床邊,衣襟未扣,露出一大片麥色肌膚,閉了閉眼,喝道:“想着涼不成?穿好衣服趕緊的給我滾出去。”

荊風驚醒,連忙伸手去扣,手指卻抖得不成樣子,扣子幾次三番從指間滑出,越扣不上他越是慌,匆忙間擡頭看了一眼秦清言神色,那一眼裏有太多情緒,饒是秦清言滿心煩亂也不禁滞了一下。

時至今日,自初逢,定情,生死,分別,反目以來多少事之後,竟然還是會對他産生情欲啊,秦清言挫敗的想到,他一生自視極高,不肯耽于肉體歡樂,便是多年前兩心相許時,也不曾有過比親吻更親近的事發生,可轉眼五年時光涓涓淌過,再一次見他裸身時,竟然還是不受控制的,該死的,泛起了情欲。

荊風站起身來,又滞在了原地,秦清言握着茶杯的手指用力之大,竟将瓷杯硬生生捏出千萬道碎痕,他看到那只修長白皙,本應用來執筆握針的手被鋒利的瓷片劃出血口,每一道都像劃在他心上一樣。

可這心疼又來的多麽可笑,秦清言杏林聖手,什麽傷治不好?莫說幾道口子,便是碎骨斷筋也只是舉手之勞,他一個從軍之人,自己的命都屬于國家,拿什麽來心疼秦清言?

然後他便看到秦清言毫無預兆的向後一倒,剛才還握着瓷杯碎片的手猝然滑落身側,清脆的碎裂聲敲醒了荊風混沌神智。

荊風在那一瞬不能思考,秦清言為什麽要倒下去?他想,秦清言那樣的人,從來都是從容自若,怎麽會突然做出如此失态之事,他是怎麽了?

謝子垣沖進來的時候連看都沒顧上看荊風,搭上秦清言的脈診了片刻,忽然擡頭極其鋒利的怒視了荊風一眼,将秦清言抱起轉身出了們,荊風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跟着出去,葉非羽在門口拉住了他,道:“別去。”

荊風甩開他喊道:“你開什麽玩笑!”

葉非羽臂力用足,擰着他胳膊湊到耳邊極低極快的說:“你別折騰他了!秦大夫那樣子,你去了有什麽用?”

荊風不自覺中眼角見淚:“那我也要去!”

謝子垣冰冷道:“你要是想他死,盡管來。”說着再不回頭,腳下盈風禦起輕功遠去,葉非羽牢牢制住荊風,但他忽然不再掙紮了。

“他說的……是什麽意思?”他極輕的問道,葉非羽搖了搖頭,只用力把他拖了回去,按在桌邊,荊風木愣愣的随他安排,好像有什麽想不明白的事情一樣,只是問:“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葉非羽見他表情極其奇怪,心裏怕他做出什麽事來,想要再一次敲暈他又下不去手,只好安撫道:“子垣只是不想讓你跟着去礙事,你別多想。”

“不……不對……”荊風搖頭,“他是說真的,他是說真的!”

“清言會死?!”仿佛那個想不明白的問題忽然變得清晰,荊風霍然擡頭,滿臉驚恐的自言自語道:“怎麽可能?他那樣的人,怎麽可能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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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非羽聽着這話不太對:“你什麽意思,秦大夫再厲害也是人,是人就會受傷,也當然可能會死。”

“不會的,清言那樣的人……”荊風來來回回只是說這一句,葉非羽實在摸不着頭腦,只好順着他說:“好好,不會的,孫藥王昨日回來了,秦大夫會沒事的。”

謝子垣抱着秦清言一路沖進孫思邈藥房,藥王也不多問,搭脈一診,皺眉道:“清言的脈相怎麽亂到這個地步?”

謝子垣搖頭,藥王寫了方子,他接了親自去煎,忙了整整一天,完全忘了荊風還在等消息。那邊荊風已經整個人都混沌糊塗了,葉非羽實在不忍看他失魂落魄模樣,最終還是下了重手,自己跑到這邊來問消息。

還沒到三星望月便遇到文慧,女将軍已經可以下床,聽說救了自己的秦大夫忽然暈厥,心裏極是擔心,求了照管她的女弟子來看看,見了葉非羽訝道:“非羽?風兒呢?怎的沒來?”

葉非羽覺得荊風和秦清言之事隐情太多,不是自己可以背後亂說的,只好搖頭道:“他情緒不穩,我勸他別來,省的礙手礙腳。”

“這孩子,怎麽越大越不懂事了。”文慧皺眉,她并不知道荊風傷勢嚴重,但此時也顧不上他,兩人到了藥房外面,問了小弟子,正要敲門通報進去,便聽得秦清言聲音:“……嘯……嘯寒……”語氣虛弱混亂,似乎并不是清醒狀态,然後便是謝子垣壓着怒氣的重重一哼,和孫藥王的一聲長嘆。

“嘯寒?”葉非羽皺眉,“那是誰?”

文慧卻愣在原地,她當然知道嘯寒是誰,也知道她這個師弟當年轟動全天策的一段情緣,但……多年來她一直以為秦清言是受不了軍中拘束自行離開了天策,誰知今日情形竟似……竟似……

文慧心念電轉,抓住葉非羽問道:“風兒現在何處?”

“在秦大夫居所,被我打暈了,文将軍你怎麽了?”

“快帶我去。”文慧眉頭緊皺,她雖疼愛師弟,但若是荊風做了什麽對不住秦清言的事……她當師姐的,自然也要教教師弟做人的道理。

葉非羽不明所以,帶着文慧去秦清言住處,剛進門便發現荊風已經坐了起來,正要下床,文慧喝道:“幹什麽去?”

“師姐?”荊風愣了一下,“我去看看清言怎麽樣了!”

“你給我站住!”文慧自幼從軍,是荊風救命恩人兼頂頭上司,她的話荊風從來沒有不聽過,但此次荊風竟然完全沒有理會,繞過兩人就想出門,文慧越來越覺得不對,反手拖住荊風衣領拖回來,荊風再怎樣也不敢跟她動手,只是焦急喊道:“師姐,等我去看了回來再說!”

“你先跟我說清楚!秦大夫和你當年到底是怎麽回事!”文慧吼道,情急下長槍出手,往地上一插,荊風見師姐動了真怒,轉眼望了望葉非羽,葉非羽忙道:“我們剛才去看過了,秦大夫沒事。”

荊風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那就好。”

文慧滿臉煞氣的坐在他對面:“說。”

“連我也不知道……清言當年到底是怎麽回事。”荊風平靜了一下,說道:“五年前融天嶺那場戰役過後,我受了重傷,當時情況緊急,我沒來得及跟他告別,一醒來馬上跟着大家轉戰黑龍沼,等我到了才知道清言沒跟我們一起來,我想去找他,可那次在黑龍沼我們一拖就是半年,等終于打完我就馬上來萬花谷找他,可他不在,我給他留了信也沒有回,又隔了半年我又受傷才見到他,他竟變得跟從前完全不同了,那次我差點死在他手裏,我不甘心,就問他為什麽他變成了這樣,他也不肯說,後來我每次寄信或者自己過來,他都毫無回音或者避而不見。”

“後來我就不敢來了。這次來了萬花,他終于肯見我了,我以為他……”荊風哽住了,文慧還沒說話,謝子垣就破門而入,陰沉沉對荊風道:“你出來。”

兩人到了屋外,謝子垣壓了壓怒火,對荊風道:“師兄情緒現在很不穩定,你去了千萬不要提任何跟離開有關系的事情,要是師兄因為你出了事,我就轟平你天策府。” 1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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