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肆】哀星辰·三

沐霭最終也沒有殺了那個女人；同樣，阿修羅王最終也沒有袖手旁觀。

第三天的早晨，阿修羅王就讓親衛去抓走了那個敢和自己女兒搶丈夫的女人，并将她關進了暗牢。不對她嚴刑拷打，也不給她任何食物和水，就把她一個人關在漆黑的地方晾在那兒。

事情原本打算以那女人的死而告終，然而沐霭卻以行動證明了他的抉擇。

天牢暗無天日，微弱的燭火明明滅滅，照出了地上不知幾時留下的暗黑血跡，陰暗的地方有老鼠吱吱的叫聲，整個地方黴味刺鼻，膽小的人根本就不能在這裏呆上一時半會。這裏就像是陰曹地府一般陰森可怖。

沐霭與星辰就在這裏對峙着。

“她是無辜的，你們不能殺了她。”沐霭背着那個奄奄一息的女人，近乎哀求地對星辰說道。

“無辜？”星辰手持長劍，這是當年陪伴她在戰場沖鋒陷陣的武器，亦是她從小陪伴她的朋友。“她若是無辜？那誰才有罪？當初她膽敢勾引我星辰公主的男人就該知道有今天！沐霭，你不要仗着我愛你就無所顧忌，每個人是有底線的！”深深吸了口氣，星辰定定地看着沐霭：“今天，要不她死，要不我亡。”

沐霭眼裏有糾結，有心痛，有歉意，有憐惜……太多的情緒只有三個字。

“對不起……”

星辰低下頭閉上了雙眼，靜默半饷，緩緩抽出了劍。

“這是我第二次用劍對着你，希望也是最後一次。”空洞的聲音是決絕。“出招吧。”

一時間，刀光劍影擾亂牢獄的陰暗……

星辰與沐霭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動手，便是當年沐霭被俘虜那時。兩人是敵人，旗鼓相當，久戰不下沒有結果，最終是星辰背地裏用了暗器才險勝。如今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們已是夫妻，還懷了彼此的孩子，再次動手，卻是比敵人有着更深的恨意。

見沐霭只守不攻，星辰出言挑釁：“想不到驸馬這些年來武力卻是荒廢了，怎麽，是溫柔鄉裏呆久了，人也變得溫柔了？”

沐霭緊抿着唇，對星辰的話不置一詞，這種好似無聲的默認讓星辰更加怒火中燒，招式越來越淩厲。

眼見沐霭被逼到了牆角，已沒有了退路，星辰一劍劃破了他的長衫。沐霭放棄了反抗，閉上眼等待星辰下一劍刺穿他的胸膛，卻遲遲沒有等來那刺痛的感覺。

不好！

已經來不及。睜眼，就看到星辰折回去，将那個被他安放在地的女子一箭穿心。

“你該感謝我，沒讓她死得太痛苦。”收回長劍，星辰笑得諷刺。“我殺了她，你要殺我嗎？”說完，轉身離開，毫不設防地将後背留給沐霭。

“你可以選擇留下，像當年那樣做我的奴才。”頓了頓，星辰輕笑了下。

“或者你也可以選擇離開，回到天族。從此以後，我們就是敵人。”微微側過頭。“我知道你想起來了，天族，沐少将軍。”

沐霭吃驚地睜大了雙眼看着星辰離去的背影，而星辰卻再沒有給他一個眼神。

苦笑蔓延，嗓子像梗了塊魚刺一般疼痛得難受。星辰擡頭望天，不讓眼淚流下來，手不自覺得撫上小腹。

“星兒……”

“父親，如果他要走，就放他走吧。”

“……傻孩子。”

星辰像小時候那樣挽着父親的手臂，将頭靠在父親寬厚的肩膀上。父女倆一時都沒說話，看着太陽一點點西沉。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最後的遺留，只餘下淡漠的殘影，在幽怨的天空中，寫下破碎的結局。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