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節

第 40 章節

搖頭:“我跟你說,最厲害的槍,不是岳家槍,而是人。”

“什麽意思?”

“當你做人的時候,能像槍一樣,挺立天地,不屈不撓,”他瞧向手中銀槍,“你就是一杆最厲害的槍!”

金彈子聽得雲裏霧裏,嘿嘿笑了一下:“想不到你居然會講這般玄乎的道理,小看你了,小看你了。”

金哥一笑:“這不是我說的,這也是岳元帥的教誨。”

金彈子微微一曬:“別那麽正經好不好,什麽人啊槍的,我跟你說,人活着本來就是個玩笑,不過是找些正經的理由讓自己活下去罷了。”自去火堆邊仰面躺下,瞧着樹葉間露出的星空。

金哥撇了下嘴:“跟你說這些,純屬對牛彈琴,暴殄天物。”

也坐了下來,随手拿起一塊木頭,信手用小刀刻了起來。

突然一個聲音貼着他耳後傳來:“诶,你這刻的是什麽?”

金哥吓了一跳,頭一轉差點撞到金彈子的鼻子:“喂,想吓死人啊。”他嘟囔了一聲,回轉瞧向自己手中,卻一下子愣住:

自己不知不覺中,竟然刻了一個人形。

“這是什麽?一個人,好像還拿着刀……還是劍?”金彈子話沒說完,金哥已經手一揮,将木頭扔進了火堆,頓時消失在火焰中。

“喂,你這是做什麽?”金彈子一愣叫道。金哥只覺得心頭一陣煩亂,搖了搖頭:“沒什麽……沒什麽好看的。”

金彈子瞧了他一會兒,突然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不如……你照我的樣子刻一個?”

金哥忍不住噗哧一笑,拿着刀在他臉上比劃一下:“照你?幹嘛,捉妖啊還是鎮鬼啊?”

Advertisement

金彈子“哼”了一聲,将他手打開,又躺了下來,半晌瞧着天說道:“算啦,刻在木頭上我還不稀罕呢。要刻啊,我就要那人刻在心上,就算扔到火裏也燒不盡,燒不完。”

金哥心頭一震,想回頭卻又生生忍住,呆了半晌慢慢向前伏在自己的膝頭,瞧着明滅不定的火光,嘴裏極輕地吐出一句:

“……那樣,會痛。”

冬日的晨光照在他的眼上,金哥慢慢睜開眼睛,習慣性地向身邊望去。只見熄滅的火堆上還有絲絲青煙,一片淡金色的光線照在地上,卻是空無一人。

他一愣,站了起來,左右張望了一下,卻見到自己靠在樹上的銀槍上,挂上了一個金色的彈子,在空中閃着明亮溫暖的光芒。

他怔怔地瞧着,伸出手來,輕輕撥動了一下彈子,彈子和銀槍敲擊,發出一聲聲清脆的響聲。

金哥只覺得心中悵悵茫茫,喃喃道:

“他走了啊……”

金彈子對他的一番心意,若在一年之前,他或許能假作不知;但他已非當年懵懂少年,又有什麽不明白的?金彈子雖和他相識不久,但卻是從未有過的投緣,竟比那十幾年的老友還熟悉一般。這同行的兩個月,雖然後有追兵多逢兇險,如從本心來講,實在是他這一生中最快活的日子。偶爾間,他也曾有過這路程永遠不要走完這樣的念頭。

但是,他實是曾被傷得狠了,對那情愛之事,隐隐早已視為畏途。心中總盼一切如現在這樣便好,金彈子一有其他表示,他就故作不見地逃避了去。現在想來,當是甚傷人心的。

雖如此,金彈子也從未逼迫怨怼于他。如今如此幹脆離去,或許也是怕再如此下去,使他為難。

這般的告別,或許對他們二人而言,都是最好的結果。

只是……金哥也不知道自己只是些什麽,心中全是一路之上二人的笑顏笑語,如同這金色一樣明亮溫暖,毫無陰霾。

不知道站了多久,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上展開一個淺淺的笑容:

“我也該走了。”

“當家的肯定在想,金哥怎麽不回來呢?大本事他們,不知道有沒有又闖什麽禍事?”

回去吧,沒什麽不能面對的。

再見,金彈子。

四十

金哥心結已解,一路緩緩走來,見那山水或明秀,或壯麗,只覺心胸暢快。

只是夜間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會向身邊靠去;見到什麽好玩新鮮的物什,會想要和誰說說。

如此而已。

再回到臨安時,已是煙花三月,與他初到臨安之時,恰好過了一年。

金哥瞧着那清波如舊風景依然,心中只覺感慨無限。

息紅淚依然不過是淺淺一笑,拍了拍他的胳膊:

“新年給你做了新的衣衫,放在你房裏,回去試試看。”

院中各女子也各面有歡顏,只有琴操沉默不語,對上他的眼睛便驚恐地移開。

金哥走了過去,深深一躬到底:“琴操姐姐,那日金哥迷了神竅,險些傷了姐姐,在這裏給姐姐賠禮,望姐姐原諒。”

琴操不答,金哥心下一嘆,直起身來,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麽,已被琴操一頭撲在懷裏,拳頭在他身上亂捶:

“讨厭死了~小金哥你吓死我了~”

金哥只吓得渾身僵硬,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其他女子一擁而上:

“你才讨厭~不許吃金哥的豆腐~”“就是!金哥的豆腐是大家的麽~”“讓開啦~”

金哥好不容易脫身回到自己房內,只見一切皆如原樣,床鋪桌椅都清潔無塵,一套新衣放在床頭,倒似日日有人打掃,等他回來一般。

金哥心頭溫暖,将銀槍放在牆邊,自去隔壁佛堂上了三支香,收拾一番,就去找李大本事他們。

到得李大本事家,只見門戶微開,金哥叫得兩聲“大本事!大本事!”卻不聽有人應聲。推門進去見竈上猶有熱氣,心下奇怪,複有叫了兩聲,走入客堂內。

這一驚可非同小可,只見小梁山衆人都被綁在柱上,口中堵着不知什麽布巾,最可怪的是,居然還插着一根雞毛,看上去甚是滑稽。見得他,衆人俱是口中嗚嗚作聲。

金哥忙将衆人解下,将他們口中物什挖出,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李大本事呼呼喘着氣,叫道:“是個金人!都是那個金人幹的好事!”

金哥奇道:“就一個金人?你們這麽多人,居然會被一個金人整了?”

孫二郎讪讪道:“那金人武藝真的十分高強……”

話未說完,已被李大本事打斷:“是他使了詭計!我們一時不防才着了他的道兒!”

金哥忙道:“他可有傷了你們?”

小幺兒搖頭道:“那倒不曾……只是拿我們耍笑,真真可恨!”

金哥沉吟不語,吳夢恨道:“等下那金人再來,我們要讓他知道一下我們小梁山的厲害!”

“對對,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

衆人商議了,各自布置不提。

過了約半個時辰,門被推開,一個金人打扮的漢子走了進來,那人身形高大,臉上卻戴了一個小兒玩耍用的假面,探頭探腦四下瞧瞧,走入堂屋。

卻見幾個人如他走時那般綁在柱上,金人甚是高興,手腳舞動道:“嘿嘿,你們可認得我是誰?”

衆人眼中瞧他,口中無言。金人自言自語道:“哦,忘了你們說不出話。”

走過去拿出小幺兒口中布巾,小幺兒立刻罵道:“自然認得你,皮肉被狗吃了還認得你的骨頭呢!”

“嘿嘿,小丫頭嘴那麽臭,看來我整得你們不夠慘嘛~”

說着自懷中取出一個荷葉包裹,打開全是些雞屁股。金人笑道:“你們瞧瞧,今晚上你們可以吃飽喝足啦!”

“你吃食喝尿吧!”小幺兒脆聲道。

“诶!我告訴你,”金人走到小幺兒身邊雙手叉腰,“我可是戴了面具了!再好的人,戴了面具都想做壞事!你可不要逼我!”

說着四下一看:“诶,那個大胡子卻上哪裏去了?”

小幺兒道:“去了茅房。”

金人叫道:“不可能!他五花大綁怎麽去得茅房?”

小幺兒撇嘴道:“這我如何知道?他只說要拉,一邊挪啊挪啊就挪出去了呗!”

金人思想半天,撓頭道:“那我去看看,你們可別騙我,若騙我,我一人喂你們吃個雞屁股!”

說着果然出門向茅廁走去。衆人嘻嘻一笑,解了繩索,跟了上去。

那金人走到茅廁門口向內一張,果見李大本事蹲在那裏,笑道:“啊,你怎地這般不頂事?才喂你吃了兩個雞屁股你就拉了?”

李大本事笑道:“我卻不曾拉,等着你呢!”

金人一愣,李大本事抓起身邊一袋稻灰已然撒了過來,金人眼中被迷,身後又被數根棍子打了上來:

“叫你偷襲我們!”

“叫你喂我們吃雞屁股!”

“打死你個金國人!”

金哥在後面瞧得他們打得歡樂,正要上前,卻聽得豆子叫道:“喂他吃屎!”手裏端着個屎盆子已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