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饒恕的罪過。

兩只手,十指相扣,有一雙眼睛落在一大一小相攜的一雙手上久久不離,明亮如這月亮,沉默如這夜色。

他是誰?

為什麽看到他,心髒跳得那麽快?

望着漸漸遠去的兩人,不管身邊人的一次次提醒,如同夜黑的深沉的影子,固執得站在原地……

第三卷 誰主沉浮 013 激戰

揮退身邊的人,青葉飛上前對着來人盈盈一拜,朱唇輕啓,已經喝過藥變成女聲,“參見皇上。”

歐澈明緩步上前托住她的手臂,含笑将正要拜下去的青葉飛徐徐扶起,“不必多禮。”

和歐澈明緊靠着的青葉飛臉色微紅,心中一漾。

歐澈明扶着青葉飛一起坐在上座,青葉飛順勢摘下鬥笠,昏暗的燭光中,搖搖晃晃的閃爍間露出精美的小臉,巴掌大的臉頰纖細而白嫩,一雙長長而充滿無數風情的柳葉眼微微上翹,的唇畔晶瑩透露,如同黎明時分第一縷照射而來落在微寒的露珠上。青葉飛的美美在一種英氣中的嬌弱,帶着韌性和溫柔。

“剛才我見有人來過?那二人是誰?”歐澈明揮手讓嚴謹保衛自己的侍衛退後,雖然時刻面臨着刺殺,但他還是不喜歡被人護在中間卻什麽都做不了的感覺。這讓他感覺自己很沒用。

青葉飛柔柔一笑,“是兩個幕僚,出了些事來找我幫忙。”

“還帶着面具?”歐澈明皺眉。

“小時候臉被火燒了,所以一直拿面具遮擋。”青葉飛答道,将底下端上的茶接過親自放在歐澈明手邊。望着歐澈明憂傷的眉眼,雄得伸手放在他擱在桌上的手。

從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青葉飛就情不自禁得心動。她是一個理智而聰明的女人,而這樣的女人普遍非常現實,她們懂什麽是她們要的,什麽是可以舍棄的。因為明白,所以不會猶豫,在她們身體裏跳動着一顆格外冷靜而剛毅的心。青葉飛不信愛情,不信共赴黃泉,可是在見到這個男人的一剎那,她就震顫了。發自骨子裏得想要親近他的沖動怎麽也阻止不了。一個非常理智的女人變得不理智,只有一個原因——情動。

青葉飛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情,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只聽從自己內心的指引。靠近他,幫助他,與他一起守護大漢的萬裏河山,其他的,她都不在乎,“皇上,臣妾會永遠站在你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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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青葉飛觸碰到的時候歐澈明下意識得想要縮手,最後他忍住了。這是他未來皇後,日後擡頭不見低頭見,他不願和她鬧得太別扭。況且目前歐澈明還需要借助青葉飛的勢力,這個時候和青葉飛劃清界限是最不明智的選擇。

歐澈明忽略那一聲“臣妾”,她愛叫就叫吧,早晚的事情,“平王那裏有什麽情況?”

青葉飛握着歐澈明的微涼的手,似乎想要用自己靛溫溫暖他,“這些日子的确有幾個特別的人接觸過平王,有幾個在先前的名單中,還有幾個我也讓人記下,等會兒離去時讓人整理好交給皇上。”

歐澈明嗯了一聲,抽回自己的手端茶而飲。其實他不渴,他只是有些不喜歡青葉飛的觸碰而已。或者說除了非常熟悉,可以信賴的人以外,他不喜歡其他任何人的觸碰,即使沐浴,他也是自己動手。這對一個皇帝來說,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

手中的溫度抽離,青葉飛也收回手,淡淡笑着攏了攏發,垂眼間不着痕跡的掠過一絲黯然。

“青葉飛……”歐澈明遲疑道。

“叫我葉飛,皇上。”青葉飛打斷他的話,固執道。

“好吧,葉……”歐澈明剛想繼續說,突然感到一股惡心從腹部升起,帝痛一下子襲遍全身。

歐澈明面色發白,手指緊緊攥着桌角,鬥大的汗沁出額頭,順着臉頰流下。

青葉飛等不到後面的話,奇怪撣頭,正好看到歐澈明蒼白如紙的臉,驚叫,“皇上,怎麽了?!怎麽了?!皇上,皇上!”

原本站在旁邊的侍衛聽到青葉飛的呼叫,一哄而上,用身體圍住歐澈明,将青葉飛隔離。

“皇上!”

“皇上!”

“你怎麽了?皇上!”一個個侍衛圍在皇上身邊,手忙腳亂得攙扶。其中一個是侍衛領班齊進,他驚懼得扶住從椅子上下滑的歐澈明,看到歐澈明死死捂住腹部,瞥眼就看到桌上的茶,立馬想到一種可能——下毒!

齊進震驚,恨恨瞪了一眼青葉飛,轉頭對旁邊人咆哮道,“傳太醫!傳太醫!”

一個侍衛立馬飛奔離去。

“快!送皇上回宮!”齊進命令道,直接點了力氣最大的侍衛背上皇上。

青葉飛被隔離在人外,面無人色。皇上竟然在自己這裏中毒……她不敢往下想,一點點都不敢想。在接到侍衛領班冰冷的視線時,青葉飛只覺得所有的溫度都離自己而去,冷得仿佛冰天雪地。

歐澈明緊皺眉頭伏在別人背上疼得一個字都發不出來。真得很疼,五髒六腑就像被撕碎了一般攪動着……虛汗不停得滲出,歐澈明無力得任他們折騰。頭上的束冠在挪動中被打落,一片流光般的黑發絲絲飄落,遮住他清俊的臉。

在齊進怒吼聲中,青葉飛驟然回過神來,大步一跨擋在侍衛領班面前,面色俊冷,“皇宮太遠,皇上等不了!”

“青姑娘!”領班瞪大眼睛,鐵着臉道,“您認為我還能把皇上留在這裏嗎?”

青葉飛死死抿嘴不語,皇上在這裏中毒,她也難逃幹系……這個府裏肯定已經滲入奸細,已經不安全了。

齊進見青葉飛低頭沉默,直接繞過他離去,揮手讓後面的侍衛趕緊跟上。

這一次,青葉飛沒有再阻止。黑暗中,背對着月色,一雙明亮的眼睛中落下兩行清淚,她扭頭怔怔望着一行人離去。

皇上,你千萬,千萬,千萬不能有事……

“來人。”青葉飛望着漸漸消失在黑夜中的人影,平靜得說道,“把府裏所有下人,侍衛都關押起來,一個不拉。我要——親自審問!”

是她大意了,以為這些跟了自己五年以上的老人都是沒有問題的,是她害了皇上,是她的粗心導致了這場悲劇的發生……

歐澈明的神智已經陷入昏迷,他不知道自己怎麽樣,在哪裏,一陣陣帝痛侵襲得讓他痛不欲生。努力蜷縮着身子,想要減輕一絲一毫的痛楚,他狠狠咬着牙齒,咬的牙龈都滲出血來,好痛……好痛……

侍衛領班齊進,跟骠騎大将軍莫言少有二十年的交情,深得他的信任。所以莫言少這才派齊進保護皇上,而齊進也不負所托,每次刺殺有驚無險都被他在緊要關頭擋了下來。沒想到這一次食物了……他回頭擔憂得看了一眼皇上,雖然黑暗中看不真切,但他知道皇上的呼吸正在漸漸衰弱,不管皇上聽不聽得到,大喊一聲,“堅持住,皇上!”

這一聲喊,讓前面兩個還沒走遠的人停下腳步。齊進眯起眼睛,全身戒備得看着突然停下的兩個人,他記得,這兩個人剛剛正是從府裏出來的!

月光将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祭月背對着月光,斑斓的面具泛着點點詭異的顏色,白羽站在祭月跟前,墨色長發随意得紮在腦後。深黑的街上,無風,氣氛顯得格外凝重。

齊進把手放在腰後,對着身後的人做了一個手勢。背着歐澈明的黑衣人立馬和齊進拉開一段距離,其餘幾個将歐澈明團團包圍不留一絲縫隙。

這樣關鍵時刻,不能再有絲毫差錯!

“站住!”祭月輕斥一聲。

齊進二話不說要腰間拔出軟件朝祭月刺去,凡擋路者——殺無赦!皇上危在旦夕,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生命危險,他們等不起!

祭月動之前,白羽先一步沖向齊進,和他糾纏在一起。刀光劍影,乍現片片銀光,空氣如同被劍氣劈開,發出沉悶的簌簌聲。齊進習武近三十年,年輕時跟過祭将軍,後來又跟随莫言少,一幫打過仗見過血的漢子時不時總會手癢得切磋幾下,所以狀态一直不錯。而白羽卻是頹廢數年,将身體糟蹋的一幹二淨,雖靠着很久以前的老本,但和齊進對抗的時候還是隐隐露出敗跡。

祭月自然看出來了,可她沒有時間管,她必須要把其餘幾人留下。她自然看到伏在黑衣人背上的歐澈明,剛剛自己出府遇見的時候還好好的,一眨眼就中毒了!中毒?除了中毒她想不出任何理由來說明為什麽歐澈明的嘴唇變得青紫,為什麽他會伏在別人背上,為什麽這幾個人這麽焦急!

“站住!——我們不是敵……”還未等祭月說完,只見從街旁的房頂上迅速蹿下三十幾個殺手!

他們蒙着面,各個壯碩得像頭牛,聲勢胸悶,手裏握着明晃晃的大刀,站在街頭和街尾,形成夾擊之勢——是草原人!

“混蛋!連草原人都參合進來!”不知誰恨恨罵了一句。

跟随歐澈明出宮的人不多,畢竟是私會,不能太招搖。人一多,很容易被發現,而人少,則很容易被埋伏襲擊,所以每一次出宮都安排得非常小心仔細,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祭月仔細數了一下,跟随皇上出宮的有七人,除了一個要背皇上能戰鬥的只有六人,加上自己兩個人,祭月還是擔憂得看了一眼白羽,董老先生的話回蕩在耳邊。再加上這幾日的勞累,他還能撐得住嗎?

随着黑衣人的到來,齊進和白羽一擊後迅速分開,嚴謹備戰。

準确的說,殺手一共有三十六人,十八人一組分在前後。

齊進握着劍的手沁出不少汗,不知是面對強敵的緊張還是擔心皇上的安危。這些人算準了時機來殺他們,而且還派了三十六人,看樣子真是下了不少血本,今日只怕難逃一死!

白羽似乎感應到祭月的目光,扭頭向往祭月,深沉如深海的眼神泛着淡淡月光般的流光。他右手握拳,輕輕浮動三下,暗語:放心,我沒事。

兩面被堵,齊進他們無處可逃。殺手似乎也看出這群人的處境,所以并沒有急着出手。

歐澈明帶出宮的人也不是泛泛之輩,但三十六個殺手各個不弱。

“玄水,到中間去,好好護着皇上!”齊進對着身後背着皇上的黑衣男子道。

聞言,時刻注意前後情況的玄水小心得挪動腳步,站到衆人中間。他明白皇上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其餘五人也挪動腳步,移位轉換陣型,将皇上牢牢護在當中。唯獨祭月和白羽被孤零零得排除在外,因為衣着光鮮而顯得格外突兀。

這算個怎麽回事?形成三派?而祭月這派就只有兩個人?

祭月面對齊進對自己的不信任有些不悅,但這也在情理之中,畢竟如果這些殺手沒來,祭月他們還在和齊進開打。

“好了,你看,我既不是你們的人,也不是他們的人。”祭月先指指齊進,又指指殺手,出言打破了緊張的氣氛,“那麽我們能離開嗎?”

齊進知道這話問的不是自己。殺手是打算只将他們斬殺在此還是把這兩個陌生人都牽連在內?齊進自然是希望把祭月兩人都拉進自己隊伍,多一個人能多分擔一點壓力。

負責此次活動的殺手頭領冷着眼望向祭月,看他們的衣着打扮的确不像侍衛。他的任務是殺了皇上,即使他們全部死去,只要把皇上殺了也算完成任務。既然有兩個人願意走那自然好,最好護着皇上的侍衛都全部離開,這樣他們也能輕松完成任務。

祭月等着殺手頭領的回答,見他沉默,率先走向他們。白羽緊随其後,一衆殺手緊盯着兩人朝自己走來,這一刻之聽見祭月腳下一聲聲的腳步聲。

這是放行還是……羊入虎口?齊進有些佩服這個小公子的膽大,帶着一個侍衛就這樣走進一群殺手中間,他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還是狂妄自大?即使是齊進自己也不見得有這份膽量敢一個人走到那群人中間,到時候被圍住後再想突圍,那就是九死一生。

殺手頭領不置一詞,後面的殺手很有默契得側身,隐約讓出一條路。

祭月負手走來,如同散步一樣悠閑,似乎沒有被周圍緊張的氣氛所影響。當她跨進殺手中間的一步時氛圍陡然一變,每一個毛孔都起來,每一寸肌肉都嚴謹戒備。祭月防着殺手,殺手何嘗不再提防她?空氣中充斥滿着濃烈的殺氣和一擊斃命的兇狠。

一步,兩步,三步,祭月穩穩得走過,白羽一直跟在後面,和祭月保持一段距離,這樣即使祭月被圍攻,他也有足夠的時間營救她。

齊進的心從祭月走入殺手群的時候就高高吊起,卡在喉嚨裏緊張得跳動。

當祭月走出殺手群的時候依然完好無損,沒有收到一絲襲擊,齊進不知為何輕舒一口氣。看樣子,這兩個人能安然無恙的離開了……

齊進這樣想的時候,白羽還差一個人就可以走出殺手群。等白羽出來後,這兩個人如果要跑就再也沒人能追得上他們了。從剛才短暫的交手來看,那個侍衛的本事絕對不止如此,他的身體似乎并不好,在碰撞中總是後繼無力,但他的伸手,腳步非常靈活。若非如此,齊進早就能将他拿下。

就在這時,一片漆黑的光芒閃過!

白羽天生對危險的直覺讓他本能得側身屈膝,只見一把暗黑的重劍擦着白羽的身體斜斜刺過。一雙冰冷無情的眼睛緊随白羽,劍鋒一轉,對着白羽刺來!

白羽左手格擋,飛起一腿,踢向黑衣人的下盤。黑衣人以一種不可思議得方式扭轉自己的身體,避過了白羽這一踢。

祭月在黑衣頭領出劍的那一刻,也抽出從天仙樓佩來的軟劍,手一抖,就在兩個黑衣人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将他們斬殺!

祭月沒時間管白羽,畢竟這一方有一十八人,且各個都是好手,祭月要趁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多殺幾個,這樣壓力才能減輕。

殺手領頭的出手成為一記響炮,徹底打響這場刺殺行動,位于街尾的十八個殺手齊刷刷得撲向齊進。

街頭包括殺手頭領在內剩餘的一十六人自然不可能全部對付白羽和祭月,畢竟他們兩個只是小人物,這次刺殺的主要目的還是取皇帝的腦袋。

殺手的出擊非常迅猛,劍快如電,出劍必見血!一擊不中,立即後撤!滿天星光比不上這一處刀光劍影,盡管黑沉的暗劍沒有反射出明亮的光芒,但更顯得那一閃而過幾乎讓人忽視的光芒讓危險增添數倍!

“保護好皇上!”齊進大吼,同時提手擋住迎面一劍。

玄水背着皇上左突右沖,恨不得前後左右長了八只十只眼睛。幸好腳下功夫不錯,那些被同伴晃過的劍都被他躲閃開去,雖然有幾次逼得十分危險,甚至有一次逼到眼前!

一個殺手突然從海濤右邊突襲,重劍側着身子垂着拖過,一百八十度的旋轉,完全避開月光沒有一絲光芒!

正忙于對付眼前四個人的海濤完全沒有發現,一對四實在是太困難了!

“啊!——”一聲慘叫。吓得海濤扭頭瞥了一眼,就這一眼,死神的手指碰到了海濤。重劍自下而上帶起一股旋風般的速度掃向他,海濤回神的時候他已經開不及做任何改變,眼睜睜得看着冰冷碟器斜飛而上,斬斷自己的整個右手右肩。

血濺三尺,血肉橫飛,整條右臂如放飛的風筝甩飛老遠。

齊進奮力一招橫掃千軍,逼得自己面前這幾個殺手倒退三步。剛擡頭他就看到一起共事五年的海濤右臂被斬,下一刻數道劍光席卷而上,如驚濤拍岸,将海濤整個人斬成一段段,他的頭和身體瞬間分開,瞪得碩大的眼睛死不瞑目得随着頭顱掉到地上滾了幾圈,

“海濤!”齊進怒吼,歇斯底裏,震耳欲聾,“你們這群雜碎!——”

滿腔的怒火和悲痛蒙蔽了齊進的眼睛,他的眼中只剩下敵人。那是他失而複得的兄弟!同父同母的親兄弟啊!

“齊侍衛!——”玄水見海濤被殺立馬看向齊進,就見他不管不顧得要沖出去。殺手人遠比他們多的多,他們現在是一個都傷不起!死一個少一個,皇上怎麽辦?!

祭月一直糾纏殺手頭領,他的本事非常高,如果放走他,齊進他們的處境就會更加艱難。

從沒想過她能夠安然脫身,對于殺手頭領的臨反一擊,在意料之中。他們不可能放過自己,對于真正的殺手而言,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放過一個!

當祭月走出殺手群的時候,通常都是一個人最放松的一刻,而接下來一個即将走出的人看到前一個安然無恙也很容易放松警惕,尤其在最後走出的那一刻,希望就在眼前,很多人都容易得意忘形而忘記自己的處境。殺手們等得就是這一刻!

可惜,他們面對的這兩個人都不是普通人!祭月和白羽終年面對生死的選擇,對危險有着天生的和無畏,因為所以容易避開危險,因為無畏所以不懼危險,這就是累累白骨下成長起來的經驗。

齊進的怒吼和不惜傷害的瘋狂出擊讓祭月咬牙切齒,雖然戰鬥十分激烈,但她腦中非常冷靜,一邊應付面前的人,一邊背對着齊進吼道,“回去!”

齊進已經殺紅眼,失散多年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弟弟就在他面前被人血淋淋得分屍,這樣的痛苦讓他喪失理智。齊進曾經有一個美滿的家庭,一父一母一弟弟,四口人住在池塘邊靠捕魚為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響他和弟弟脫了衣服褲子一個魚躍跳進水裏,水花四濺,兩個人比賽狗爬式游泳。

“哥!看誰先到對岸,這一次我可不會輸給你!”瘦瘦的海濤浮在水面上咧着嘴笑。

“行,咱們比比看,輸的人就光着回家!——”話音剛落,齊進就先一步甩開四肢撲進水裏。

“你賴皮!”海濤牙咬,緊接着把自己整個埋進涼水裏。

寧靜的午後,平靜的湖面上,留下兩道白色的浪花……

然而就在齊進八歲的時候,一夥從馬鞍山來的強盜經過他們家把父親母親全部殺了,齊進永遠忘不了那個夜晚,害怕,哭泣,絕望,恐懼,大笑,海濤為了掩護齊進引走追來的強盜,從此兩人再未見過。

就在五年前,齊進還不容易找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弟弟,沒想到今天……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吼!——”齊進怒紅眼睛,紅得幾乎要流出血來。他什麽也聽不到,滿腦子都只有一個字:殺!殺!殺!

殺光這些人,殺光這些兇手,為海濤報仇!

海濤的死,齊進瘋狂,讓原本就難以維持的陣型出現漏洞。殺手們可不會看你們有難就停下,他們的劍變得更加有力,速度更加迅猛。

玄水等人終是擋不住所有的劍芒,死亡的利爪悄無聲息得襲向昏迷的歐澈明。玄水急停下腳步,因為齊進和海濤留下的漏洞終于被突破,從這個角度再躲閃已經來不及,玄水望着逼近的劍尖,看了一眼發瘋的齊進,地上死去的海濤,被斬落一條手臂的靖康,滿臉是血的戴亞,奮勇殺敵的南軍……

兄弟們,我先走一步,咱們來生再做兄弟……

下一刻,玄水松開一直抱着歐澈明的手,緊緊握住迎面而來的重劍,重劍勢猛,又如何能輕易被握住?刺來的重劍速度被減慢一絲,這一絲速度給了歐澈明下墜到底的時間,險險避過死亡。而劍速雖減,卻依舊沒有停止,甚至力量比之前還大了幾分。

“咔”得一聲,玄水的額頭正中間被什麽東西突然刺入,他睜大眼睛死死盯着那個殺手,在最後一刻,他右腳後移半步,止住殺手的沖擊。鮮血順着劍身一滴滴流下,殺手卻發現他拔不出劍了!

就在他失神的一刻,獨臂靖康怒吼着割破他的喉嚨,将他殺死,他的背後又受了重重一劍,劍痕貫穿了他整個後背,翻起一大片皮膚!

皇上就在這裏,再加把勁就能把他殺死!殺手們如狼一般的眼神緊緊盯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歐澈明,他們都知道,齊進這些人都已經是強弩之末!

美食就放在眼前,這一群餓了許久的餓狼怎會放棄?

------題外話------

改了好久,寫了又寫,只就是最後的結果,大家驗收吧,如果不好……不好也這樣了,大家看着辦!——耍無賴

第三卷 誰主沉浮 014 誰的呼喚

“将他們拿下!——”一聲清冷得嬌喝驀然響起。街尾處一襲黑袍洶湧翻滾。青葉飛高聳的發髻如散雲般飛舞,楊柳似的風吹過她英氣勃發的臉頰,一抹來不及褪去的紅暈平添幾分妩媚,月光下照亮她如雪的美麗,如同誤入凡塵的仙子。

青葉飛身後跟随的五十多個侍衛,黑壓壓得上了四十多個,還有十餘人圍在青葉飛身邊防止發生意外。青葉飛冷峻的看着血腥的場面,暗紅的鮮血深入泥土變得越發深重,一條手臂橫在她腳下,她的臉色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和害怕。

青葉飛的聰慧衆所周知,要不然也不會被太後選上,特意下旨讓她做大漢皇後。在有人下毒害皇上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到外面可能有埋伏,然而她知道齊進不會放心把皇帝留下,而她又不能強行阻止,所以她只能放行。但放行不代表她會眼睜睜得看着事情發生而什麽都不做,無動于衷!在齊進走後她立馬派死士控制整個府邸,然後帶着剩餘的人急忙趕來。

皇上不能有事,這個責任誰都擔待不起!

希望——沒有來得太遲!

“青姑娘!”

“青姑娘!”

靖康、戴亞和南軍見到青葉飛到來,欣喜得叫出聲。青葉飛的到來無異于雪中送炭。在這最危急的時刻,她的出現讓他們看到了生的希望。他們一臉企盼得望着青葉飛,那麽多援軍在此,不信殺不了這些雜碎!

為海濤報仇!為玄水報仇!

青葉飛焦急得趕到歐澈明身邊扶起他,所有的注意都放在他身上,根本沒有聽到戴亞和南軍的聲音。仔細檢查了皇上一遍,發現沒有大的傷害才終于放下心來,厲聲道,“全部拿下,一個都不放過!——”

聽到命令,死士們手上的動作更加淩厲。

不遠處齊進已經紅了眼見人就殺,如同不知疲倦不知疼痛的機器,即使被劍刺得深可見骨,挑起一大片血肉,他依然悍不畏死得手起劍落,沒有絲毫停頓!而也許正是這樣的奮不顧身竟讓他一連殺死了五個殺手!讓這些殺慣人的屠夫殺手都畏懼得不敢再與他拼命。

祭月和白羽吸引不少殺手苦苦支撐着,兩個人都極其狼狽,相比齊進他們卻是好了許多。

殺手們見到青葉飛的到來并沒有手忙腳亂,游移在死士中身形變得更加變幻莫測。于殺手而言,單打獨鬥才能真正發揮出他們最大本事,尤其是面對人數比他們多更強大的敵人。

厮殺激烈的進行中,卻沒有發出太大聲響,沉悶得如同打鐵坊裏一聲聲火星四濺的敲打。

祭月和白羽相互配合,動作行雲流水,僅僅他們兩個人就牽制了十多個殺手。雖然有好多次險象環生,卻都幸運得被避開。盡管身上都挂了大大小小的傷口,不過也斬落了七個殺手!

青葉飛也注意到當中最矚目的兩個人,他們的配合就如同演習了無數遍一般渾然天成。祭月縱身一躍,飛出一劍,背後的空蕩就被殺手齊齊撲上,白羽的流星落花劍先一步灑開,如同一朵怒放的白玫瑰,在夜色中熠熠生輝,将撲上來的劍全部擋下。

不管是前生還是今世,祭月從不擔心自己背後,因為她知道有一個人會永遠站在自己身後,為她解決身後所有麻煩。如果有人真得能從背後傷了她,那麽一定是那個人倒地戰死了。祭月沖得義無反顧,最大的原因是她信他,完完全全得信他,甚至把致命的背後交給了他。

白羽沉默得為祭月掃除身後的麻煩,就如同無數次戰場上一樣,她在前奮勇殺敵,自己為她處理麻煩。只要一回首她就能看到自己,只要自己一擡頭就能看到她纖細卻充滿力量的背影。

青葉飛的到來給戴亞等人帶來了希望,但戰鬥依舊殘酷得進行,雙方陷入僵局。從地上倒下的人來看,死士很明顯不如這樣殺手來的狠厲。青葉飛鐵青着臉看着一個又一個倒下的死士,她緊緊抱着歐澈明抿唇不語。

戴宏等人也知道現在不是放松的時刻,他們依舊奮力揮舞着劍。被砍斷一只手的靖康終是失血過多,身影一個踉跄就被殺手抓住機會,地上又多了一具冰冷屍體。

這一次沒有人大叫,随着時間的流逝,地上的屍體越來越多,死士的,殺手的,侍衛的。殺手頭領冷眼分析着場上形勢,原本的六個侍衛他們完全不放在眼中,這兩個陌生人憑他們這些殺手也能應付。青葉飛的到來原本不足為懼,但卻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此時,最讓他頭疼的不是青葉飛帶來的那四五十個死士,而且面前這配合奠衣無縫的兩個人!如果把他們單獨拎出來,只要六個殺手就能迅速将他們解決,可是一旦配合在一起,這兩個人就讓包括他在內的十幾個殺手非常頭疼!他們的劍法招式根本沒有一絲漏洞,即使有也很快被補上,不給他們留下一絲機會。

皇上的侍衛,青葉飛的死士,他都沒有放在心上,真正讓他感到麻煩的就是面前這兩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小子!祭月不敢放他離去,殺手頭領何嘗不是如此,他擔心如果這兩個人和那些人站到一起後會不會爆發出更強大的戰鬥力!

場面非常膠着,悶哼聲一聲聲響起,每一聲響起後都伴随着重物倒地的聲音。青葉飛抱着皇上,她身邊的十幾個死士都已經加入戰鬥。憑她一個人無法将皇上帶走。

殺手頭領悄悄做了一個撤退的手勢,祭月正好躲開一劍,轉頭就看到這個動作,大喊道,“圍堵西面!”

西面?聽到聲音的戴亞南軍一衆人疑惑得看向西面,那裏除了一排高高的牆壁別無他物,這要圍堵什麽?難道他們還能從西面逃走不成?

殺手頭領冰冷的眼神閃過一道鋒利的光芒,他深深看了一眼打鬥中的祭月,更加堅定撤退的想法。一個知道己方暗語的敵人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就如同戰場上通關密碟的密碼被人破解,這絕對是致命的!

殺手的撤退十分迅速,這種事情他們幹了不是第一次。十多個人纏住敵人,其他人井然有序得踩着牆下五個人的肩膀飛躍而上,落在高高的牆頭。

見到殺手撤退,青葉飛長長松了口氣,雖然如此下去繼續下去他們贏面很大,但最後肯定傷忙慘重,能站着的人不到十個。

祭月咬牙,完全不在乎殺手逃了多少,死死糾纏殺手頭領——這個人一定要拿下!

白羽在一邊幫祭月打掩護,他的視線已經開始漸漸模糊,黑暗中沒有人看到他身影已經搖搖欲墜,冷汗和血水混合在一起完全分不清楚。身上的傷越來越多,背後從左肩胛傳來帝痛讓他稍稍清醒了些,又拿起劍擊退殺手。

祭月的話沒有得到其他人的認可,沒有第一時間圍堵西面。當他們反應過來沖上去的時候,已經太遲了。殺手已經站在牆頭上,此時再上去無異于自殺。這就是占地高的好處!

殺手越來越少,殺手頭領也嘗試着撤退,卻每每被祭月攔下。

“截下他!——”祭月高喝,伸手就一劍止住殺手頭領疾行的腳步。

死士們見到青葉飛點頭,便想上去解救祭月,卻不料站在牆頭的殺手又跳了下來,一連殺了五人。于是青葉飛猶豫了,她不想為這兩個不知來歷的人讓手下冒險,死士們見青葉飛沒有指示也不再上前。

然後青葉飛發現死士不上前救這兩人,這些殺手也不會專門來對付他們。現在這些殺手的願望就是全身而退,要不然就拼個兩敗俱傷!後者絕不是青葉飛想看到的,于是,她選擇袖手旁觀。

此時,齊進還要往前殺,戴亞急忙沖上去死死抱住齊進的腰,“齊進!齊進!夠了!海濤已經死了!”

“可他們還活着!他們還活着!這些砸碎!”齊進嘶啞着吼道,掙紮着要撲上去。随後在青葉飛的同意下幾個死士上前強行将齊進拉下。

此時,不管是殺手頭領還是青葉飛都選擇了保全自己,全身而退,不願再殺下去。殺手頭領知道此次任務不是敗在青葉飛的突然出現,而是這兩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小子!既然殺不了皇帝還是先撤了的好,青葉飛也不欲多做糾纏,皇上還在危在旦夕!

沒有青葉飛等人的配合,祭月和白羽二人完全不能攬住殺手頭領。一下子沖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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