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寫好了,但怎麽發出來我也不知道,望天……
第三卷 誰主沉浮 036 不安
止觀從平安大道殺出,一路沖皇宮奔去。策馬之行,腦中不時浮現出戴宏滿是血污的臉龐,對不起,對不起……心中一聲高過一聲的吶喊,除了他自己誰也聽不見。此地距離皇宮不足五裏,命運的指環就在眼前!
雨潇潇下着,小了一點,風卻吹得更加狂暴。
灰蒙蒙的世界裏,遙遠的雨的盡頭模模糊糊出現一衆黑壓壓的士兵,領頭之人,一身金甲銀裝,身披大紅披風,手持一杆長槍,站在原地靜靜得等待止觀的到來。
是莫言少!是莫言少!是莫言少!
止觀的瞳孔猛地一縮,莫言少這三個字他并不陌生,這些年他聽得絕不止一遍。骠騎大将軍,莫言少,不滿三十歲的年輕将軍,在這大漢歷史上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而且這些年他訓練的士兵各個都是一把好手,最重要的是對他死心塌地!在衆多派暗探的行動中,他府上的暗探最難派,他手下的心腹最難插!
莫言少坐在馬上,雨水打濕了他額前的黑發,細長的眉眼透出一份冷漠和空曠,跟在他身邊的将士卻是各個精神抖擻,摩拳擦掌,微微的身子昭示着他們壓抑了許久的狂暴性子。
這注定是一場艱難的戰役……
“我輸了。”祭曉搖搖頭,想了好一會兒終是放下棋子,将它放回原位,“姑姑仍然心思如塵,曉曉望塵莫及。”
老人把玩着手中的棋子,似乎不願說話。
祭曉頓了頓,有些好奇道,“姑姑,曉曉能見見那人嗎?曉曉很想知道是何人能讓姑姑出面擔保。”
“你總會見到的。”老人側頭睜開半閉的眼睛,渾濁不清的眼神卻仿佛一把利劍透射而出,讓祭曉無所遁形,她低頭微微避開。
“動她之前,你要好好想想清楚。”老人徐徐道,沒有厲喝,沒有威脅,沒有鄭重,平平常常一句話卻讓祭曉警惕起來。
老人已經重新閉上眼閉目養神,祭曉的心思卻是活絡起來,一個轉八個彎琢磨起姑姑的話。這是對自己的警告?看來那個人不會站在自己這一邊的。而且能讓姑姑看重的人,怕也是不好收買。金錢?地位?官職?憑姑姑的手段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姑姑地意警告不會是預示有朝一日她們的敵對吧?
敵人嗎?祭曉眯起眼睛,細細的眼角上翹,顯得妩媚而動人。
能讓姑姑親自出面的人,她可真的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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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樣?”金鐵牛緊張問道,那人畢竟是皇帝啊,被自己這幾個不知來歷的外人衣衫褴褛血淋淋得帶回來,不被關押起來逼問都算客氣的了。
太醫封嚴崇沖金鐵牛點點頭,“并無大礙,但皇上失血過多,體質虛弱,外加長期積郁在心,需要好生調養,若如不能釋放心結,恐怕……”
“恐怕什麽?”這死太醫,說話慢吞吞得折磨人!金鐵牛緊接着問道。
太醫封嚴看了祭月一眼,嘆了口氣,眉宇間多了幾分愁郁,“早逝也不是不可能。”
“早逝?”金鐵牛誇張得瞪大眼睛望向床上華貴的少年,開什麽玩笑,他這血裏來血裏去,終日變着法子想怎麽保命,這倒好,錦衣玉食,萬王之王,卻因為心情不好而可能早逝的?人和人的差距不能這麽大!
祭月皺起眉頭,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
金珠亂晃,跑進一人,“皇上,皇上!”
一抹清麗的身影如飛絮一般飄了進來,雪白的華衣鋪在床邊,青葉飛看到蒼白的臉眼淚一滴一滴落下,伸手撫摸着他的臉龐,卻突然被一只手握住。擡頭便看到一張可笑的……面具?
他怎麽會在這裏?青葉飛吃驚得看着握住自己手腕的人。
“皇上需要休息。”說着毫不憐惜得拉着青葉飛的手腕往門外拉。
“你幹什麽?!你幹什麽!放開我!誰允許你碰我的?來人!來人!把他給我關入天牢!”青葉飛急了,從她發現怎麽都掙脫不了的時候就開始不安,她來不及想這人是什麽身份,來不及她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她只知道女子的身體是不能輕易被男子碰到的,尤其是未來要做一國之母的女子!
侍衛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遲疑着不知道到底要不要上前。
“傻站着幹什麽?!”青葉飛怒道,“還不将她拉開!”
有幾個侍衛經不起青葉飛的氣怒,以後她可是要當皇後的,現在得罪她如是被嫉恨上,到時候怎麽死都不知道……
“誰敢上前!”小鬼,不,現在該改名為卡卡的男孩上前擋在衆侍衛面前。冰冷的眼神,如野獸一般的矯健,他們可是見識過了。在平王府的私宅裏,就是這個小小少年,帶着三百禁衛軍将私宅團團圍住,将裏面的人殺了一幹二淨!
青葉飛被一陣大力帶着往前,甩出院子外,踉跄幾步才被旁邊的侍女扶住,她氣得怒不可遏回頭厲聲道,“你究竟是何人?怎敢如此對我?!”
祭月看也沒看她一眼,這個節骨眼上,這個女人還要來湊熱鬧,她實在沒耐心了。哭哭啼啼得攪得她心煩,不得不說有時候祭月還是很任性的,她看了左右門衛,質問道,“誰允許你們放人進來的?!”
兩個門衛直接跪下,害怕的一對眼,小聲解釋道,“她,她,她是……”
“忘記我剛才說的話了嗎?!”祭月會不知道他們要說什麽,她是未來皇後?哼,那也是未來的!現在國世未定,誰知道未來會有怎樣的變化?“我說過不管是誰,一只鳥也別給我放進來!如果你們再聽不懂我的意思,提頭來見!”
祭月的盛怒,讓周圍的人吓得再不敢多說話。畢竟皇上是他救回來的,皇上欠他一條命,而且她還有太後地使令牌,可以全權代表太後。也就是說比太後低一級的全得聽他的,換句更通俗的,這大漢除了太後和皇帝,就他最大。
青葉飛呆滞得望着祭月,這人如今的氣勢當真是不可一世!她早知這人不是池中物,卻沒想到這一日來的如此快。
“我要進去見皇上!”青葉飛被攔在院門口沖着祭月離去的背影喊道。已經有人告訴她祭月持有太後地使令牌。
祭月回頭,雨水早已打濕了青葉飛全身,再是鳳凰也落魄得像只雞,毫無剛才一分美豔,卻多了一絲英氣。
祭月終是搖了搖頭,轉身離去。陪伴在她身邊撐着傘的卡卡擡眼看了祭月一眼,直覺告訴他祭月并不喜歡外面這個突然沖進來的女子。
走到屋內,祭月發現屋子裏又多了一個人,這一次她沒有對待青葉飛那樣粗暴得将他拉出去。
季汝走到祭月身邊,輕聲道,“這裏有我,皇上有我,你去忙你的吧,外面的人需要你。”
沒有動情的言語,沒有生離死別的悲傷,每一個字都實實在在。這裏需要我,我留下,那裏需要你,你需要趕去那裏,不要擔心,我會照顧好皇上,不會讓你有後顧之憂。
祭月扯扯嘴角笑了笑,揉揉季汝的頭發,輕輕說了四個字,然後帶着卡卡和金鐵牛轉身離去。
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當天下興亡擺在眼前的時候,任何兒女情長都顯得微不足道。戰争還在繼續,多少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丢了妻兒,死了爹娘,多少男兒站在前線拼殺,浴血奮戰!
無論祭月多麽想留下來照顧皇上,想看着他一點點好轉,想看到他認真得喝了藥,想聽聽他昏迷中會不會夢呓,但現在不是時候。
祭月望着灰蒙蒙下着冰雹似地大雨,這場雨什麽時候會停下?
季汝站在門口目送祭月三人離開,大風吹氣他如錦黑袍,吹亂他的如墨發絲,瑩亮的絲線,鑽石閃着奪目的光芒,他的美麗如睡蓮一般靜靜綻放。
旁邊的宮女看得眼睛都快直了,羞紅着臉躲開。連值班的侍衛都不禁拿眼瞅着他,瞅了一次又一次,羨慕妒忌各種恨。
季汝握着手心一枚小小的靈符,轉身朝屋內走去。
外面的戰事就交給他們吧,他只要照顧好皇上就好了,他知道皇上的安危牽扯着無數的生命,擔在他身上的擔子也不輕。
清風被灰原逼得狼狽不堪,差點擊破心裏防線,但最終他憑着一股子愣頭青的狠勁兒硬是将灰原大軍逼了回去。就在這時,傳來了平王被擒的消息,一下子軍心渙散,讓清風有機可趁。雖然灰原一個勁說這是謠言,但當一騎快馬帶着平王的手符出現時,灰原知道——大勢已去!接下來更是潰不成軍。
止觀被擒,莫言少并沒有将他處死,收押起來,打算換戴宏戴将軍。
北風耀和莫言少聽到平王被擒的消息并沒有露出欣喜的表情,他們沉重的神色和祭月一模一樣,望着潰散的大軍,逃跑滌跑,拼殺的拼殺,将士們也沒有一開始不斬殺誓不回頭的決心。畢竟王已擒,這場仗最終的結局已經一清二楚,于是上前圍剿時也沒有出全力,落跑的流民越來越多……
望着面前的大軍一點點減少,有一些人的心情卻越發沉重……
那隐約的不安究竟來自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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