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酒心

第66章酒心

思夏沒想到巧克力居然是帶夾心的。

而且夾心味道可怖,苦得像某種成人退熱藥,咽下去嗓子還有些火辣辣的。

“不好吃嗎?我給你倒點水漱漱口?”洛璨在一旁察言觀色,沒等他回答,人已經站起來,準備去拿餐具架上的杯子。

思夏沖他擺了擺手,表示不必,連續喝了幾勺藕粉把口中味道給沖淡,眉頭方才舒展開來。

洛璨收回步子,忐忑地坐回到他身邊,目光依舊黏在他身上。思夏的嘴唇被藕粉燙得嫣紅晶潤,連帶着臉頰也被熏得透着粉,洛璨便勸他喝得慢些。

嘴上這樣說,洛璨心裏卻感覺思夏這副模樣像是氣色不錯,白裏透紅的皮膚愈發襯得頭發烏黑,果真是玫瑰一樣的美少年,放在童話裏,大約是比白雪公主更漂亮的白雪小王子。

喝完那一碗藕粉,思夏站起身,要把碗送回廚房,步子還沒邁出,就覺得天旋地轉,身子一晃悠,踉跄着跌坐回到椅子上。

洛璨一驚,趕忙湊上去看他,這才發覺他一張臉紅撲撲得過分,拿手背一貼,果然熱烘烘的,不似尋常那樣溫涼。

洛璨疑心是發燒,一顆心瞬間吊起:“你坐着別動,我去拿體溫計。”

他說完匆匆走到空調的控制面板前,把室內溫度濕度調整了一番,緊接着便去客廳櫃子裏取藥箱。

思夏坐在椅子上,确然是不動了,不過這倒不是因為他聽話,而是因為他的兩條腿太軟,根本沒有站立的力道。

擡起手當扇子在空中扇了兩下,他感到渾身上下熱得要命,不知是因為室溫升高,還是因為剛剛喝下一碗熱藕粉。但原因是無所謂的,他不願細思,也懶得細思,只徒手解開襯衫最上方的扣子,抖着領口散熱。抖了沒兩下,他又覺得手腕悶悶得難受,便把沾了汗的手環也給摘了。

等到洛璨拿着體溫計過來,就見他把腳上的珊瑚絨襪子脫了疊起來放到一邊,赤腳踩着椅面,抱膝而坐,像個形單影只的孤獨小孩。

洛璨很快就嗅到了空氣中的摩卡氣味,忍不住擡頭将其絲絲吸入肺腑,身體立刻就體味到了說不出的愉悅——與此同時,他驚覺自己手腕上是空的!

別後瞬間一涼,潛在的危險令他有些心慌。不及他做出反應,那邊思夏不知道為什麽伸着腳穿上拖鞋站了起來,拖着步子扶着桌沿,緩慢地朝他挪了挪。

Advertisement

因為忌憚着自己沒有手環這一點,洛璨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點,誰知思夏走了兩步,就像被人從地下拽了一把似的,腿一軟,“咕咚”一聲坐在了地板上,坐了個結結實實的屁股蹲。

跌倒的聲音太響亮,可把洛璨給心疼壞了,他立馬過去把人摟到懷裏,輕輕按揉對方的尾椎:“痛不痛?”

思夏擡眼看他,雙目猶如碧波罩霧,迷蒙一片,紅潤的嘴唇翕動了兩下,不知道是說痛還是不痛。洛璨湊過去想要聽明白,對方兩只細細的手臂卻順勢摟上了他的脖子,然後将毛茸茸的腦袋在他胸口蹭啊蹭的,好像是疼了要撒嬌。

醇厚的摩卡香氣一陣一陣往洛璨臉上湧,他頓時感覺自己的身體有火苗蓬勃燃燒的趨勢,光滑的手腕摩擦着他脖子上的皮膚,他意識到兩人現在都是處在沒戴手環的狀态,一顆心砰砰狂跳。

他聽見自己顫抖着聲音喊了一句:“思夏……?”

思夏聞言擡起頭,粉嫩嫩的臉恰好貼上了洛璨的下巴,皮膚熱乎乎的,似乎是信息素彌散地更快的原因。洛璨略略後仰一點,定睛一看,他居然是笑微微的,眼睛帶點琉璃珠似的水光,眨巴眨巴地看着自己,和平日裏那種銳利張揚的美截然不同,又甜又暖,直萌到人心窩裏最柔軟的地方。

比洛璨腦海裏所有曾經構造出的思夏撒嬌賣萌的虛拟形象還要可愛。

一切恍若置身夢境,他愣愣地看着思夏,不敢相信自己幾小時前的幻想這麽快就實現了。身體幾乎是動彈不得的,好像一動夢就會醒。

思夏得不到回應,歪着腦袋打量他:“唔,你喊我,為什麽又不說話?”

聲音不是平時清冷的少年音,很含糊,像個咕咕哝哝還說不太清楚話的小孩子。

聽得洛璨內心炸裂,原子彈落下,飄上去一朵粉紅色的大蘑菇雲,玫瑰味的。

舔了舔牙齒和嘴唇,他終于沒忍住,稍稍低下頭,很容易就吻住了對方嫣紅的唇瓣,義無反顧地攫取起對方甜美的氣息。

頂開齒關的時候,他略猶豫了一下,然而思夏輕輕哼了一聲,自己把舌尖送了進來,有氣無力地動了動。

一同進來的,還有一絲殘餘的纏綿酒氣。

洛璨額角跳了跳,心道:“他是吃了個酒心巧克力就……醉了?這麽容易醉,難怪他說自己那次是不會喝酒醉倒了……不行不行信息素太濃了得下樓拿手環!”

理智想下樓,身體不同意。

兩者交戰了半秒鐘,身體一腳把理智踩在了腳下。

他勾住思夏的舌尖,一點點品嘗,一點點探索,一點點體會對方的溫暖與濕潤,乖巧與甜美。

思夏的口中分明是淡淡的酒氣,可不知為何每一個角落嘗起來都是蜜一樣的滋味,直直甜到心裏去。

信息素也比往常更溫柔迷人,好像滿滿一池的溫泉水,将人浸泡其中,讓人感到無盡的放松與舒适。

真希望這就是永遠。

不知過了多久,懷裏的身體突然幅度較大地扭動了一下,同時口中也發出了一聲悶哼。

洛璨戀戀不舍地與他唇舌分離,往後靠了一點:“怎麽啦?”

思夏蹙着眉毛,嘴角向下彎,是個傷腦筋的愁苦表情:“你太香了,香得讓我控制不了自己。你不戴手環,你勾引我。”他哼哼唧唧地表達着不滿。

洛璨從未見過他有這般生動的表情,覺得有趣,便輕聲笑着同他商量:“那我給你戴上手環?”

思夏搖頭,抓着他的手夾到自己咯吱窩下面,不讓他去拿桌上的手環:“不要,熱。”

“那你坐在這裏休息一會兒,我現在就下樓去拿我的手環。”洛璨找回一點理智,試探着把手從對方根本沒有夾緊的腋下緩慢往外抽。

“你要下樓去勾引別人了,對不對?不準走!”思夏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個猛子撲過去緊緊摟住洛璨的脖子,兩條腿也擡起來環到了對方腰間,手足并用地阻止對方出門“偷漢”。

“好好好,不下樓。”洛璨哭笑不得地換了個方案跟他商量,“那我去把空調溫度調低一些,這樣可以吧?”

“嗯……”思夏思考了幾秒,才“老謀深算”道,“那我也要過去,你不能抛下我。”

“好。”洛璨聽得心花怒放,兩只手托着對方薄有些軟肉的臀部,抱着人一點點直起腰,對方果然是整個人吊在他身上,不肯有絲毫放松。而且那雙細而直的腿筋仿佛是很軟的,無師自通地把洛璨的腰箍了個嚴絲合縫。

等到站直身體,洛璨才發覺對方竟然比幾個月前輕了許多。

像一只很久都沒吃飽過的小流浪貓,尾巴比筷子都要細的那種。

讓人心生憐愛,舍不得對他做任何瘋狂粗暴的事。

哪怕被他不安分地蹭來蹭去,身體裏的火苗也跟着竄來竄去,也會忍着。

就這麽抱着走到牆邊,洛璨扣緊懷裏的人,伸手在控制板上操作一番,又原路返回到餐桌邊,哄勸了好一會兒,才給思夏戴上了手環。

事情解決了一半,洛璨長舒一口氣,頭腦清醒了不少,總感覺自己還是回去拿手環戴上更穩妥一點,不過思夏守着不讓他走,總也不是個辦法。

思忖了片刻,他打定主意要讓思夏醒酒。

醉酒的樣子雖然可愛,但還是清醒過來更好些,畢竟安全第一,他不能拿思夏的身體開玩笑,更不能拿兩人的未來做賭注。

于是他開始了新一輪的哄誘:“思夏,我去廚房給你泡茶,你喝一點醒醒酒,然後洗個澡去休息,怎麽樣?”

“醒什麽酒?”思夏像所有喝醉的人一樣,一邊搖頭晃腦,一邊睜着眼睛說瞎話,“我又沒醉。”

洛璨憋住笑,問道:“你說沒醉沒用,你得證明給我看。我問你,6822乘以7457是多少?”

“這麽簡單,你是在小瞧我嗎……答案是50871654。”思夏心算兩秒回答完,還拿出口袋手機戳了戳,把屏幕舉到洛璨面前,“你看,一位都沒算錯。”

“那你還記得上次閱讀《沙與沫》時,看到的最後一句詩是?”

思夏幾乎是秒答:“春天的花是冬天的夢。”

“什麽動物最節儉?”

“蠶,因為蠶會結繭。”

三個問題問完,洛璨當場懵逼,啞口無言——醉酒後邏輯還那麽清晰,思維還那麽敏捷,該說是醉得不夠徹底呢,還是醉得與衆不同呢?

可是他轉而就感到心中酸苦。

因為他在這瞬間突然接二連三地想到了很多可怕的事——

當年他和丁一堯在一起喝到渾身無力擡不起頭,是喝了多少?

他醉酒後的可愛模樣難道丁一堯也見過嗎?

那晚丁一堯有沒有吻他?如果吻了,他也會像今天那樣回應嗎?

【作者有話說:酒心醉不醉人不知道,但我就是想寫思夏冰山底下的個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