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從“朋友”變成男朋友，好像也沒有什麽不一樣，見面時間依舊少得可憐，偶爾想在醫院裏打個電話，還要偷偷摸摸跑去走廊。
那天小混混看到拍一拍後面的符號後，壓抑不住內心的好奇，發消息問金主為什麽要設置成這樣。
尤：想換就換了。
尤：也可以理解成我在炫耀。
炫耀二字放在從小到大要什麽有什麽的金主身上，多少帶着幾分違和感。
小混混思索片刻，開始回消息。唇角挂着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笑意，打出來的字倒是冷酷無情。
河流：……幼稚
發完消息五分鐘後還是沒有收到回複，他便知道金主已經抵達公司，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中。
他也不急，自娛自樂地又拍了拍十幾下“尤”，在聊天界面刷了一溜河流符號後，戳進對方的頭像，在備注欄輸入“男朋友”三個字，截圖發送。
半分鐘後，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麽無聊事的小混混冷着臉，瘦長的手指按住那張圖片，點了撤回。
然而，他剛把“男朋友”改成“尤予橋”，對方的消息就發了過來。
尤予橋：【圖片】
尤予橋：剛好看到了。
這句話平平淡淡，落在小混混眼裏，卻仿佛讓他真切看到了金主此刻的模樣，肯定是眉眼含笑，帶着點打趣。好看是好看，就是有點令人牙癢癢。
小混混放棄掙紮，甚至自暴自棄地，也在自己空蕩蕩的拍一拍後面，加了個橋梁符號。
過了夏至，白晝漸漸縮短，氣溫也不再那麽悶熱。
這天，小混混照舊守在病床前，照看着外婆的輸液管。驀地，房門被人輕輕扣響，三聲後就很有禮貌地停下。
小混混和梁母對視一眼，起身過去開門。
門外站着個笑眯眯的婦人，大概是保養得宜，很難一眼判斷出是多少年紀。
她的個子在女性中算得上高，穿着修身長裙，苗條挺拔，優雅好似渾然天成。
婦人看到小混混，美眸裏閃過一縷驚嘆，下意識喃喃道：“真好看啊。”
小混混沒聽清，客氣又疏離地問：“您找誰？”
婦人回過神來，掩唇笑了笑，“哦，我是來看望親戚的。”
她邊說着，邊很自然地往裏走，小混混一時沒反應過來，再加上出于禮貌，下意識側開身子，便錯過了阻攔的最佳時機。
窗邊放着梁母定時更換的花束，整個病房裏都彌漫着淡淡的芳香。
望見門口進來的不速之客，梁母不無疑惑地站起身，過去詢問。
這兩個女人站在一起的畫面，其實是很養眼的，同樣美麗，同樣帶着成熟的風韻。
只是梁母的美麗，是白梅飽經霜雪後的清苦；婦人的美麗，卻是牡丹養于溫室的華貴。
“啊抱歉，我好像是走錯了。”婦人望了眼病床上的外婆，笑道，“來都來了，這些東西給老人家補補身子吧。”
她手裏提着幾個包裝精美的禮品盒，粗略可以看出是補品。
梁母如何肯收，二人推拉了一段時間後，婦人只好作罷。
“其實你們拿着也沒事的，我大概是迷路了，待會要是找不到，這些東西也只能拿回家去沒有用。”
她身上沒有半分傲氣，反而十分平易可親，梁母本就是個溫溫柔柔的人，聞言笑道：“沒事的，你要去幾號房？讓我兒子帶你去吧。”
婦人便又看了眼走近的小混混，眼神裏滿滿都是藏不住的喜歡，“好，那就麻煩這位小……夥子了。”
她原本想說小朋友，自覺不妥，好在及時改了口。
婦人要去的病房在另一幢住院樓，小混混帶她過去，乘電梯時，貼心地讓她站在自己身後，擋住了前面有點擁擠的人群。
口袋裏的手機嗡嗡作響，他騰出手來打字，給男朋友回消息。
婦人的視線不動聲色地在金主頭像上頓了片刻，忽的問：“孩子，你多大了呀？”
與人講話偏着視線是不禮貌的，小混混把手機收回去，轉頭認真回答：“快十九了。”
“那就是十八……”婦人點點頭，忽的意識到什麽不對勁，訝然道，“那豈不是才成年？”
小混混不明白她反應為什麽這麽大，不過也還是老老實實答道：“嗯。”
婦人的神情肉眼可見地僵了一下，不過很快又調節了回來，自我安慰道：“年輕好，年輕人有朝氣。”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小混混頓了頓，目光在婦人臉上停留片刻，沒再說什麽。
電梯降到一樓，他們随着人流走出大門，來到開闊的室外。
婦人走得很慢，邊走還邊随意地和小混混閑聊，後者為了配合她的步伐，腿長毫無用武之地，走得特憋屈。
“那是你外婆嗎，她身體還好吧？”
“嗯，挺好的。”
“你們是本市人嗎？”
“不是。”
對話進行得異常艱難，小混混本就不擅長與不熟悉的長輩交流，婦人問的這些也算得上是在尬聊，但她顯然樂此不疲，沒有停下的意圖。
就在婦人打算問出“你有沒有對象”這種隐私問題時，身後乍然響起的聲音，硬生生截斷了她的話頭。
“媽，你在這做什麽？”
聽到熟悉的低沉嗓音，小混混條件反射地和婦人一同轉身，就見金主氣定神閑地走過來，對上目光時朝他笑了笑。
尤母佯裝沒有聽到，目光躲閃地四處看着，金主又叫了她一遍，才故作茫然地問：“我們認識嗎？”
金主：……
小混混沒憋住，在旁邊笑了一下，低聲說：“阿姨，其實我已經猜到了。”
尤母有點尴尬，她盼星星盼月亮盼來了個“兒媳婦”，兒子卻藏着掖着，遲遲不把人帶回家，她才出此下策，哪想到這麽輕松就被看穿。
大抵是她的神情太怪異，小混混便又解釋了句：“你和……他長得很像。”
他暫時還沒确定該怎麽定位自己的身份，在說到金主時，便閃爍其詞地想要用“他”來指代。
卻被後者抓個正着。
金主走過來，很順手地揉了下小混混的頭發，問：“他？他是誰？”
小混混愣了一下，用餘光看了眼尤母，低眸輕聲道：“你媽媽在呢。”
聞言，原本已經漾開笑容的尤母斂起喜意，垂死掙紮：“我不是他媽媽。”
金主有點無奈：“那你把人拐出來幹什麽？”
這下尤母無言以對了，自己也覺得好笑，幹脆大大方方地重新自我介紹了一下。
“小川，不好意思呀，阿姨确實是予橋的媽媽，本來想過來看你一眼就走的，沒想到演技太差，你又太聰明……你別往心裏去呀。”
脫口而出的“小川”，暴露了尤母早已調查過小混混的事實。
後者頓了一下，有點不知道如何回應這種熱忱，就只是抿了下唇，說：“沒事的。”
金主知道他不擅長應對這種場面，便對梁母說：“現在人也看到了，要不要我送您回去？”
“不用，我開車了。”尤母又依依不舍地看了小混混幾眼，“小川，那阿姨先走了，你什麽時候有空，來家裏玩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