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光量子......” (4)
挪了挪:“時譽覺,你也是談過戀愛的人,你将自己代入進去,好好想想,讓一對男女感情破裂,都有什麽方法?”
“我不妨告訴你,”方青青胸有成竹地道,“第一個方法,讓他們其中一個人另有新歡。他們現在感情那麽好,你能給我找出個第三者來讓他們移情別戀嗎?你要是能找出來,我就聽你的。第二個方法,他們兩人之間産生巨大矛盾。這個其實不難,大多數情侶都會經歷矛盾期,其中有兩件事是矛盾的催化劑,一個是沒錢,一個是相處太久,厭了。他們現在正是熱戀期,陸俊還出手闊綽。你能給我去她們倆之間掀起什麽大矛盾嗎?你要是能,我也聽你的。第三個方法,就是其中一方認為另一方人品有重大問題。我本來設計說秦憶文私生活混亂的,但是你受得了嗎?那樣對于你來說也是顏面盡失吧。所以我才選擇了一個對于你傷害最小,也是最有效的辦法。陸俊這個人,我了解,他有人品潔癖,對于他這種出身條件好的人來講,那種為了錢不擇手段的人,他是不屑于交往的。”
時譽覺不說話,能看出他在思索權衡利弊。
他不得不承認,方青青的每一句話都是對的。
方青青也不強求:“你可以好好考慮,如果想好了,可以再來找我。但是,如果延誤了最佳戰機,那可不要怪我。”
方輕輕起身離席,卻聽身後道:“你等等。”
時譽覺一副艱難抉擇後的表情:“你要知道,我如果答應你,真的走了這一步棋,冒的風險是很大的。銀行卡的事如果萬一被發現了,我可就什麽都沒有了。你躲在背後策劃,又安全又得利。你總得付出點什麽吧。”
“付出點兒什麽?”
時譽覺露出和前世一模一樣的壞笑。
“你說咱倆是一條戰線上的人了,我怎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
方青青也算見識過男人的衆生相,但時譽覺此一刻的猥瑣樣子,超出她的想象。
“我冒這麽大的風險,不可能一點甜頭都嘗不到就白白為你做事。你好好考慮考慮,青青。”
于是,玫瑰酒店,黃老板和秦憶文前兩天的相同包房裏。
方青青與時譽覺共同度過了春宵一夜。
第二天一早,“青青,沒想到你嘗起來那麽甜。”
方青青将臉別過去。
“你放心吧,經過了昨夜,咱們兩個人就如同一個人一樣了。你交給我的事,我會辦好的。”
這些天,秦憶文還在哀嘆她與冀雨旸的友情,是不是真的越不過階級差距。是不是人與人之間就算再親近,也終究無法切身體會對方的感受。冀雨旸不理解她,不理解她為何要用如此極端的手段對付時譽覺,她也體會不了冀雨旸,體會不到什麽是恩愛幸福柔情蜜意的婚姻。
然而事件正在她身後悄然發生。
每個公司裏總會有那麽幾個人,八卦小道消息靈敏得像螞蟻的觸角,寫字樓裏開始吹出不一樣的風聲,人們看秦憶文的眼神有一絲異樣,但等到你想捕捉,它們又不見了。
秦憶文不喜歡這種若有若無的空氣,他們的眼睛裏,聲音裏,氣息裏,漂浮着令人不安的顆粒,有嘲諷,有嫉妒,有幸災樂禍。直到邱琳召集開會,她才知道發生了什麽。
邱琳踩着一寸高跟鞋走進會議室,盡顯職場雷厲氣質。只可惜,空架子的背後,她不會實幹。
“今天召集大家開緊急會議,是因為一件情節惡劣的事件,是我們浩辰嚴厲杜絕的事件,而這種事件,現在就發生在我們部門,我為她感到羞恥!”
下面的人議論紛紛,有幾個已經提前得到消息的,更是等着看好戲。
“衆所周知,我們浩辰在業界,對員工的薪資待遇算是比較高的了。我們高薪用人,為的就是大家齊心協力,把浩辰建設得更好。可是誰知道,有的人唯利是圖,利欲熏心,竟然發生向供貨商收取高額回扣的事情!極大地影響了公司的利益,索要的金額之大,是咱們浩辰自成立以來都沒發生過了。這件事真的讓我很羞愧,也讓我很痛心。這件事丢的不僅是咱們公司的臉,更是咱們項目部的臉。這次事件,是我用人失誤,我負有主要責任,對此,我要深刻自省,并且為了以此為鑒,我自罰本月績效獎金。”邱琳在會上說得慷慨激昂,情緒飽滿,時而憤怒,時而捶胸頓足。
話音落地,立即有人跳出來道:“邱總,話可不能這麽說啊。咱們區有人做了虧心事,某自己的私立被發現了,這得是幹這件事的人擔責啊。您并沒有參與這件事,為什麽要為此扣罰績效呢?如果下面人背地裏做了什麽壞事都要扣上司績效的話,那是不是還要扣浩辰總裁宋總的錢,是不是還要扣咱們總集團大董事的錢啊。”說話的是方青青手下的員工,一個伶牙俐齒的角色。
“好了,不要亂講話。這件事發生在我的部門,罰錢的事我意已決,為的就是提醒大家,如果還算跟我邱琳有份情誼的話,就請一定不要做不利于浩辰的事情,拜托大家了。”
“邱總身先士卒,真的令人佩服。”底下有人附和道。
然而邱琳并不為溢美之詞打動,她只是一派正襟威言道:“下面對大家公布一下現階段調查所掌握的情況。據我們公司的一位供貨商反應,他要為我們公司供應一批價值七百萬元的貨品。而承接這項業務的副經理,卻獅子大開口,張口就要六十餘萬元的回扣,接近項目标底的百分之十。供貨商反複勸說無效,最終不得不迎合這位副經理的要求。現在,打款的記錄,他們通信的記錄,贓款等等證據全都齊備,下一步我們将要請公安機關介入調查,查處這起職務侵占罪。”
安靜,壓抑,尴尬。
“秦憶文,”
“都你幹的好事,這位舉報的供貨商是黃老板。公司本來可以将你直接扭送到公安機關的。但是宋總仁慈,他在樓上等你,想要和你談談。”
秦憶文根本不會想到事情與自己有絲毫關聯。若說平日裏各部門有點兒小偷小摸,那是有的,唯有秦憶文等為數不多的幾個人,沒與他們同流合污。今天的會,秦憶文只當是哪個人的小偷小摸越搞越大了,沒想到最後竟落到自己身上。
等到屋子裏所有目光早已聚集在她茫然的臉上,只有她自己的目光裏空無一切。
“所以說,做事情要講良心,不要等到哪一天事情敗露了,才知道茫然無措,才知道後悔莫及。人在做,天在看,不要總耍小聰明,別人都不是傻子,這是我借由這次事件,對你們每個人的忠告。”
“散會!”
待秦憶文再欲辯言,衆人已成鳥獸散逃離會場。
“你坐吧。”即使面對秦憶文這樣已經被大家定義為“犯了罪”的人,宋憲也依舊保持紳士風度和他獨立思考的睿智眼神。
“你怎麽看這件事?”
“我根本沒有要過回扣,不僅這一單沒有,而且我可以保證,在我職業生涯中,從沒有接受過不正當的收入。”
“那你的意思是,這位客戶陷害你?他有什麽動機要陷害你?”
也許是玫瑰酒店的事吧。也許是玫瑰酒店沒有得手又讓他顏面盡失的事情吧。但秦憶文意識到,這是不能對宋總言說的。她自诩為在金錢上是幹幹淨淨的一個人,那麽假想那一夜黃老板得手了,他贈與的錢算不算是不正當收入呢?
要在這個紛繁的世界上活着,也許真的沒有那麽容易,每一個極力想活得端正的人,也許不經意間,就被生活逼到了臭水塘。
“這...我現在還不知道他的動機是什麽。”
宋總在椅子上正了正身子,道:“換位思考,如果你在我的位置上,要如何裁定你自己?現在你面對的是一個手持完整證據鏈,而且毫無陷害動機的人。”
“我...我不知道,我現在很亂。剛才宣布這件事的時候,我根本不會想到這種事情會發生在我的供貨渠道,因為我平時極其重視經手資金清白的。也許...這裏面有什麽誤會。”
☆、困窘
宋憲只有片刻的沉吟,就十分肯定地道:“這件事發展到這個地步,證人證據确鑿,而不是一兩句傳言的誤聽誤信。事情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事實,二是誣陷,沒有誤會的可能性。并且,我也可以告訴你,現在基本上可以定性為,這就是事實。你如果無法自證清白,貪污公司財産就是對你的最終結論。”
秦憶文知道,在這個時刻,能心平氣和地與她推心置腹談自證清白,這已經是出于宋總在平日裏對她積累的極大信任,她走出了總裁辦公室。
“嘿,你說她會不會被判刑啊?”
“那可說不準,畢竟數目不小。”
“你說她怎麽胃口這麽大呀?”
“嗐,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看她平時柔柔弱弱的,那不也是不聲不響搶走了方經理的男朋友嘛。誰不知道,那是個大財主。”
“那以後咱們可得遠離着點,這種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捅你一刀子。”
“不怕,這次事情那麽嚴重,她在浩辰呆不下去了,鬧不好啊,還要被判個幾年進監獄呢,這要視最後調查出來的回扣數額而定。”
“啧啧,你說,這種人不就是社會的渣子麽。”
“這種人啊,怎麽說呢,就是以後養孩子,孩子都會在背後被別人戳脊梁骨。”
“就是的。”
秦憶文對飄進耳朵裏的所有話都不在意,唯獨最後一句,那是她最大的恐懼,最大的痛苦,最不能觸碰的地方。
姚孟凡依舊在機房裏敲敲打打,嚴老探出腦袋:
“嘿,你都傷得那麽嚴重了,你還幹活呢!”
嚴老上周帶着姚孟凡去醫院看病,活像帶着個傻兒子。姚孟凡舌頭腫了,話說不出來,跟醫生交流全靠嚴老。醫生給他處理傷口,他還是那副面無表情,擦酒精擦鹽水也一點看不出他喊疼的痛苦樣子。再看旁邊那位小年輕病人,自己老婆陪着來的,只不過腿上劃了個口子,一上午的小題大做,總說特別疼,一直責怪他老婆不該讓他幹活,還鬧騰着要住院,還說得買點大補的東西好好調養,哦,最重要的是還想回去找他媽媽。唉,再看看自己家這位,仰着頭讓醫生縫合額頭上五厘米長的傷口,怎麽就跟個癡呆似的呢,連喊聲疼都不會,是不是讓黃老板給打傻了?
醫生給他查完全身大大小小所有傷,差不多花了快一天時間,最後一邊開藥一邊道:
“小夥子啊,不要總是年輕氣盛打架鬥毆,最後受傷害的是自己。你看看,你這一身傷,腿還斷了,你打架再重一點啊,我們醫院就快給你鑒定成殘廢了。回去按時用藥,最近要平躺靜養,不能下床,要是養得不好,你這腿真有可能殘了,知道了嘛!”
姚孟凡像個傻子似的點頭。
“喂喂喂,人家大夫不都囑咐了嘛,讓你平躺靜養,不能下床,你怎麽又幹上重體力活了!”嚴老在機房裏大喊。
“沒刺,連老,我沒浪仄逃腿嗽力。(沒事,嚴老,我沒讓這條腿受力。)”
連續聽了幾天大舌頭,嚴老基本能分辨出他說的是什麽了,又急道:
“那也不行!你受這麽重的傷,不好好養哪行,去去去,回床上躺着去,你可不能出事,我還等着你養老送終呢!”
姚孟凡一臉委屈不開心。
“我躺倒點給她鬥禿回去噠嘚器。(我想早點給她做出回去的機器。)”
說曹操曹操到,今天出去倒垃圾,機房的門忘了鎖,秦憶文順着樓梯下來,等到姚孟凡發覺,再瘸着腳躲進屋裏已經來不及了。
“姚孟凡。”
秦憶文只知道那一晚姚孟凡救了她,卻并不知道他挨打的事,這是姚孟凡特意囑咐嚴老不要向她透露的。
他又見到了她,那個前一世他深深難以忘懷的她。但今天她的臉上卻似乎充滿了痛苦委屈。
“謝謝你那天救了我。”
姚孟凡表情木讷,不敢吭聲。
他怕一說話就讓她知道了受傷的事。
但秦憶文心事重重,低下了頭,後來竟快要哭出來了:
“但也許,你不應該救我。”
嚴老有些吃驚,他不明白秦憶文何出此言。
“我不害怕自己受傷害、吃虧、受委屈,我害怕連累孩子們,我害怕!你說過的,我現在做的一切事都會對未來産生影響,那我的孩子們,她們,要如何應對人生,如何面對她們被人構陷出污點的母親!”
“所以,也許,你根本那一天就不該救我,不該。”秦憶文說到激動處,用柔弱的拳頭鑿擊姚孟凡的肩膀,“你如果不救我,任憑我去,也許現在就有錢買來機械,也許我就能回到孩子們身邊了。你不用救我,不必救我,讓我去就好了。”
拳頭越來越密實,打在姚孟凡的肩膀上,嚴老心裏一繃一繃的緊張:“喂,你別打...”
姚孟凡偷偷朝着嚴老伸出手掌擺擺,示意他不要說,不要讓秦憶文知道他受傷的事。
雖然秦憶文拳頭的力度極小,但姚孟凡渾身三十多處傷口也漸漸地有些受不住。秦憶文聲淚俱下,她看上去痛苦極了。姚孟凡此時也不能張嘴說話,也不能開口安慰。他只好...
将秦憶文的頭攬進懷裏。
眼淚自此決堤。秦憶文的臉蹭到姚孟凡白襯衫溫暖的味道,她就像一個在外飽經風霜的游子又重歸了故鄉的袅袅炊煙,終于可以肆無忌憚地展現自己脆弱的一面。
姚孟凡不說話,也不出聲。就讓她的眼淚恣意地流淌吧。
鹹濕的眼淚,滴在了姚孟凡的傷口上,也滴在了他心裏。
嚴老連說帶勸送走了秦憶文,回來趕快查看姚孟凡的傷口:“你沒事吧,剛才看得我膽戰心驚的。人家大夫都說了,讓你不能用力不能用力,你這還挨上拳頭了。”
“不賴的。(不礙的。)”
“她可定刺綠堂麻煩刺了。(她肯定是遇上麻煩事了。)連老,李幫我嗡嗡吧。(嚴老,你幫我問問吧。)”
“我不幫。嘿我說姚孟凡啊,我也了解你這麽多年了,沒見你對哪個女生動過心,你這次是怎麽了。”
“李丢幫幫我吧,團我添李個愣停。(你就幫幫我吧,算我欠你個人情。)”
“那好,那你跟我說說,你喜歡她哪一點?反正我看到的,就是她每次都跑來,哭哭啼啼地催你送她回去,沒看出她哪裏好。”
“辣四李不老疊她,我帶大瘸的四候,丢愣四她了,當連李她的龍茂和擡華,辣......”
“等等等等等,你這大舌頭我聽一句半句的還能琢磨出來什麽意思,你說那麽多那麽快,我跟不上,你還是給我寫出來吧。”
姚孟凡溫順地拿來紙,開始長篇大論。
“您不了解她。我在大學的時候,就認識她了。當年,以她的容貌和才華,想當系花,校花,都簡單得很。甚至想出名,成為衆人追捧的校園明星,都不是什麽難事。但她一直謙遜、低調,明明可以靠顏值吃飯,卻偏偏要去拼才華。她是我們學校歷史上為數不多的獲得全國青年科研獎項的在校生。您知道的,我也是一個癡迷學術的人,所以秦憶文...當年對我的吸引力很大。”姚孟凡寫到這,頓了頓,嚴老看到他臉紅了。
“再加上,她長得又...”姚孟凡停筆,突然覺得自己不該寫這句話給嚴老看,好像寫跑題了。但字都落在紙上了,姚孟凡擡頭看看嚴老,見他正意味深長地沖着自己笑。
這個老不正經。
那就幹脆寫吧,別讓他看我笑話:“再加上,她長得又好看。還有幾次偶然的機會,我得以近距離了解她的為人,她不僅善良、真摯、熱情,還性情溫和,總是為他人着想。我在上學的時候,對她...非常動心。可是我不敢追。我當年慫啊,我覺得像我這樣的書呆子,給不了她幸福,我有什麽資格喜歡這種在各方面都遠超出我的女神呢?陸俊追她的時候,我心裏難過,但又祝福,畢竟,只有那種高度的人,才配得上她。過了很久我才知道,她過得不好,過得很不好。她的謙遜,她的溫和,她的替別人着想,恰巧成為別人利用她的最有效手段。等到了解事情的全貌以後,我又開始深深地自責。是我當年太懦弱,沒有勇氣說出喜歡她,沒有把她搶過來好好加以保護。我總覺得我欠她的,那些直接傷害她的人是陸俊、時譽覺,但其實,後面還躲着一個膽小懦弱的我。”
嚴老看完了。
“所以,你現在想彌補她。那你現在跟她表白呀!”
姚孟凡擡起頭,受傷後蒼白的臉上竟還露出一絲:我不敢。
“真慫。那好吧,我幫你給她打電話。”
電話開着免提,在嚴老的追問之下,他和姚孟凡得知了浩辰回扣事件。姚孟凡給嚴老遞紙條:“她被指認的吃回扣銀行賬號是多少?”嚴老記下一串數字,挂了電話。
☆、要挾
“你要調查這件事?”
“嗯,電帶撣們森麽瞪據咧沒柳,只簍嘚團卡號堕為突破口了。(現在咱們什麽證據也沒有,只有這段卡號作為突破口了。)”
第二天,警方正式介入調查,秦憶文的辦公室和衆多個人物品被封存,她自己也成為警方随叫随到傳喚問話的對象。
另一邊,姚孟凡夜以繼日地刷錄電腦數據,查看給秦憶文卡號打錢相關的銀行數據。這是一項大工程,要從龐大的交易記錄裏找到蛛絲馬跡穿連起來,要有超級的數字敏感性和花費大把的時間。有時候嚴老半夜上廁所,還看姚孟凡坐在電腦前面刷數據呢,嚴老忍不住呵斥:“姚孟凡,還要不要命了!”
刷了半個月,有一天姚孟凡拄着拐拿着張草稿紙給嚴老看:“責四我得禿的騰果。(這是我的出的成果。)”
嚴老拽過草稿端詳半天:“你這寫得這麽亂,看不懂。”
“責四秦力文的坑號,責四狂老膽的坑號,離個略甜,狂老膽給秦力文卡桑打了陸司四歡....”
“聽不清聽不清,你還是給我寫吧。”
草稿紙上:這是秦憶文的卡號,這是黃老板的卡號,一個月前,黃老板用這張卡給秦憶文打了六十四萬。但是看黃老板這張卡的記錄,兩年內的存款都只有一兩萬,怎麽會突然冒出許多錢打給秦憶文呢?那些錢是在他轉賬之前,一個香港賬戶打給他的,他再轉給秦憶文,然後立即東窗事發,浩辰公司介入調查并将贓款立即退還給黃老板。黃老板又馬上轉回給香港賬戶。也就是說,香港賬戶大筆錢款一出一進,神不知鬼不覺,還特意避開了銀行對賬時間。黃老板那麽注意時間,肯定有他懼怕的東西。現在我已經理清頭緒,我想,我應該去見見黃老板了。
什麽?他要去見黃老板?就他現在這個樣子?
醫院裏。
經過姚孟凡再三要求,護士準備給他打消腫針。
“你可想好了啊,消腫針可是有副作用的,回來你這舌頭疼可別怪我們醫院喲。”
“不怪。”
藥到病除,姚孟凡下午就能正常說話了。
黃老板這幾天精氣神很好,方青青答應他事成之後,給他一筆大買賣做,而且還懲治了在玫瑰酒店半路逃跑的小賤貨,這讓他如沐春風,心中暢快。
這一天,他在高檔酒店吃完飯要走,遠遠就看見一個拄着拐的殘疾人向他這邊走來。一開始他本沒有在意,後來他不住地往來者那邊看,越看越眼熟。他的兩個保镖顯然也注意到了老板的這個動作,警惕起來。
腋下拐立到了他旁邊,他也認出來了,這就是那個被他打透了的手下敗将。
保镖湊上來,黃老板特別大度地揮揮手讓他們走開。面前這個拄着拐的人,看起來生活都不能自理了,黃老板非常得意,料定他沒有能力給自己造成傷害。
所以他先開了口:“你現在算半個殘疾了吧,跟你說好啊,想要醫藥費我一分錢也沒有,不過你要是認個錯,求求我的話,我可以賞給你幾百塊錢去看病。”
“黃老板出手闊綽,一看就是能從香港轉移六十四萬過來的人。”
此話一出,立刻亮明了底牌,閑言少敘,黃老板直接問:
“你什麽意思?!”
這次輪到姚孟凡穩如泰山:“黃老板心裏清楚。”
“哼,你個小癟三,以為自己打聽來一點兒什麽消息就能勒索我,做夢。我那筆錢就是從香港打過來的,怎麽樣?這又不犯法。”
“當然不犯法。”
“哼。”
“不觸犯我國法律,但是黃老板的家法,誰又知道是怎樣的呢?”
黃老板瞪圓了眼睛。
姚孟凡雲淡風輕:“六十四萬元,轉移到內地賬戶,又在半個月之內被浩辰查出回扣事件,快速退回,歸還給香港賬戶。黃太太家大業大,根本注意不到這種微小的變化。”
“除非有人提醒她。”
“你...!”
“不是嗎?”
“你敢!信不信我叫人再把你打殘!”
“可以。”
黃老板怒不可遏,又無法在高檔酒店公然打人。
姚孟凡更加輕描淡寫地說:“當然,告訴黃太太這個消息的人,還是要勸慰黃太太一番的。錢財嘛,都是身外之物,你老公這個人是最重要的,只要他真心愛你,其他的都不重要。但如果他在外面亂找女人呢?黃太太心中自會有決斷吧。”
姚孟凡顫悠着扶住拐杖,從口袋裏掏出一沓照片,甩在黃老板身上:“三天之內,澄清事實,指認幕後黑手,否則,這些照片正在傳輸的路上。你老婆的郵箱是,你我都知道,她會天天打開看。”
黃老板拾起照片,全都是他與其他女人開房勾肩搭背的清晰圖,他癱軟了。
“方經理,方經理你可一定得想辦法救救我!這個事是因你而起啊!”黃老板徹底慌了,找來方青青商量對策。
方青青在屋子裏急得踱步:“都怪你平時這麽不檢點,叫人抓住了把柄,這下可怎麽辦才好!”方青青忘了,她當初也正是抓住了黃老板在外面有女人的把柄,才能掌控他為自己所用的。
“無論如何,我不能叫他把照片傳過去啊,不然,不然我的下場會很慘,錢財、地位,什麽都沒有了。不行,不行,我必須按照他說的去做,我不能叫他傳照片。”
“你敢!你要是敢出賣我,我就把你的髒事抖落給你老婆!”
黃老板走投無路,快被逼瘋了:“方青青,你這個女人太狠了。當初是你出主意,讓我假造回扣,陷害秦憶文,現在出事了,你只想保住自己!”
“現在局勢還不明朗,你先別急着去投案自首,我會想辦法。”
“這都火燒眉毛了!還不明朗,我再不自首,照片後天就擺在我老婆面前了!”
談不攏,黃老板摔門而去,方青青盯着他留下的照片,暗暗恨到:每次自己的計劃都天衣無縫,怎麽卻總是運氣不佳,就像是有人刻意在跟她作對!
黃老板按捺不住了,轉天就向公安機關和浩辰公司交代了事實,只是背後有沒有人指使一事,他還支支吾吾,說不清。不管怎樣是還了秦憶文清白,她又能回來上班了。
她嘗到了什麽是二起二落,總公司發表了一份聲明,公布調查結果,澄清秦憶文清白。秦憶文從罪犯又變回了浩辰舉足輕重的秦經理。
羅勳在辦公室歡天喜地地迎接秦經理歸來,還憤憤不平地道:“他們那些人太過分了,不分青紅皂白就相信一個騙子的話,我這些天都在和他們理論呢,誰都別敢在我面前說秦經理半句壞話!”
秦憶文恰當地笑笑,而她心裏明白,自己受難的時候,羅勳有多麽迅速地靠到了大多數人那邊。“我可沒說出是你指使的啊,現在我全都給你扛着呢,你可得心裏有數,不能把我的事情告訴我老婆啊!”黃老板急于向方青青表功。
“好,謝謝你黃老板,我記着你這份恩情。我還想問一下,來找你,給你照片的人,是誰呢?”
“是這個,就是這個人!”黃老板從手機裏翻出一張畫像道。原來黃老板的一位保镖,還是個素描愛好者。
方青青看出來了:“這不就是那個上次在法庭上作證的姚孟凡嗎?”
真的有人在背後與她作對。
姚孟凡周三要出席一個重要的國際學術交流報告會,他不想再拄着拐去了,正在機房裏練習走路。
嚴老探出腦袋來:“你這次幫了秦憶文這麽大忙,你跟她說了嗎?”
姚孟凡又像個傻子似的搖搖頭。
唉。嚴老頭上三道黑線,連我這個老頭子都知道怎麽追女生,這塊千年木頭怎麽就不開竅呢!
氣得嚴老簡直要一口老血噴濺而出了。
“你那個腿,你別練了!你還是好好養養吧,我可不想你落下什麽殘疾,我以後還得養着你。”
“那好吧。”
于是學術報告會上,姚孟凡就西裝革履,拄着拐杖去了。別說,他這種平時總幹體力活,肌肉豐富的人穿了西裝,真的帥上了幾個檔次。主辦方十分人性化,為拄拐的姚孟凡提供了很多便利,令姚孟凡很感激。
會議期間,姚孟凡在走廊裏遇見了一位妙齡女郎。讓男人一見難忘的那一種。
姚孟凡,雖然一生只愛一個人。
但他也是男人啊,男人能分辨出的東西,他也能分辨出來,比如眼前這一位,就是在人堆裏能讓人眼前一亮的那一種。
妙齡女郎踩着高跟鞋,不小心撞到了他。
手中的水灑在姚孟凡身上,對方連連道歉。
“沒關系。”姚孟凡面無表情,繼續向前走。
“啊,您就是學術專家姚先生吧,您的每一篇論文我幾乎都看過,總是給人以新的啓迪和不同角度的思考,我身邊很多人都崇拜您。”
☆、枝節旁生
一個男人,一個正常男人,面對兩樣東西:美色和崇拜,基本上就可以繳械投降了。
姚孟凡他...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沒想到您本人還這麽高大帥氣,又有紳士風度,能夠遇見您,我真的是太榮幸了!”方青青越走越近,她特意給自己噴了昂貴的香水,最能吸引男人的那一款。
“啊呀,姚先生您的腿怎麽受傷了?這裏走路多不方便啊,我扶着您走路吧,我可不希望您再摔倒,那真是對全世界學術界的重大損失呢!”
方青青蔥白柔軟的手臂湊上前來,這便要拉扯住姚孟凡的胳膊。
“我要去男廁所,恐怕這位女士你不方便扶。”
“哦...”方青青一陣尴尬,“那我就在門口等您吧,等您出來後,我扶您回會場。”
“哪一個?”
“唔,什麽?哪一個會場嗎?這裏就一個會場啊。”
“我是想問,您讀過我的哪一個論文?”
方青青提前還是做足了功課的:“哦,我記得是那個《耗散量子糾纏的耦合測...控》,還有...《量子态分...布與量子糾纏度量》...總之讀過很多。”
“産生量子疊加和糾纏的共同特征是什麽?”
“...”
“量子力學中的波函數公設是什麽?”
“...”
“這些問題應該是我論文裏最基礎的立足點,不了解這個,恐怕我的論文很難看懂。”
“那個...”
“我該去廁所了。”
方青青愣在原地,她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男人,能在看到美豔動人的女人時,還堅持不懈聊學術的。
姚孟凡懷疑這是那一家公司派來迷惑他的女人,畢竟,如嚴老所說,那家公司觊觎他的科研成果很久了,不定會想出什麽辦法。
他很快就确定了方青青不是那家公司派來的,因為當他出廁所時,真的有那家公司派來的人在門口等他,而且亮明了身份。
“姚先生。”
“是我。”
“勸你別再猶豫了,我們老板還沒下大力氣把你的成果拿走,是因為他最近還沒抽出時間來。只要他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
“我守着的東西,他就不一定能得到。”
“哈哈,是,我們是現在還不知道你的科研基地在哪。但這對于我們老板來說,根本不是什麽難事。錢能讓所有人說話,你還要活在這個世界上吧,你還要活在社會裏吧,只要你還在社會裏,你周邊的人就能告訴我們,你的一切線索。”
“你們老板不用費心了,我苦心鑽研的成果,不會讓他拿走恣意妄為。”
“你啊,還是想開點吧。現在拿出來,還能跟你商量個好價錢,如果敬酒不吃吃罰酒,等到我們真用搶的,你可什麽好處都得不到。”
“那也得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我的成果都是加密的,如果我不主動提供,就算你搶到了,也和沒找到一個樣。”
姚孟凡拄着拐走了,雖然,他在口頭上勝了,但這件事也在提醒他,那公司的野心不小,他也許該小心防備了。
方青青多戰線全面受挫,這讓她十分不爽。秦憶文,秦憶文!原來你只不過是我手心中的一只螞蟻,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難搞了!黃老板這個不争氣的東西,完美的一個計劃讓他攪黃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方青青手裏攥緊了黃老板的□□,忽而一念又計上心來。
咖啡廳。
“你最近和秦憶文感情怎麽樣啊?”
“不怎麽樣呗。她還是對我愛答不理。”
方青青攪動着杯裏的咖啡:“有個辦法,能讓陸俊徹底斷了秦憶文的念想,而且絕不會失敗,就是看你配不配和了。”
“什麽辦法?”
方青青眼睛叽裏咕嚕地轉,神秘地說:“你去拍來秦憶文的□□。”
“什麽!”
咖啡廳的目光紛紛轉向這一桌。
“你嚷什麽嚷!大驚小怪的。你是秦憶文的正牌男友,拍個她的□□,還不容易嗎?趁她不注意,趁她睡着了。”
“我不拍!自己的女人,□□流傳出去,對我影響也不好。”
“哦,原來你是這麽想的。可是現在這是拆散陸俊和秦憶文的唯一辦法了,我勸你還是好好想想。”
這一次超越時譽覺的底線太大,他一向将秦憶文視為私有財産,平時秦憶文跟別的男人多說幾句話,都會被時譽覺教育教訓的,方青青這個大膽的提議,就算是結果怎樣誘人,他都不會去做的。
“我不拍!”
“你确定不拍?”
“對!”
方青青嘆口氣,使出了最後的殺手锏。
“拍與不拍,恐怕也由不得你了。你看看這是什麽?”
時譽覺見方青青扔在桌上一個信封。他将信封拆開看了。
全都是時譽覺的□□。
“你什麽時候...!”
“就在你前幾次占我便宜的時候啊。那幾次你玩得太嗨了,根本不會注意我還有這一手吧。”
“你個賤人!”
“你要是不按照我的意思去做,你馬上就要變成你們全村唾棄的賤人了。就你這些張照片,我再找一個修圖高手來,給你配點料,發放到你們那個封建閉塞的村子裏去。我想,你會成為全村幾百幾千年來的大人物吧。你媽和你妹也沒法活了吧。”
時譽覺站起身來要揍人。
咖啡廳的目光又一次聚集過來。
一位高個子服務生走過來,對方青青道:“小姐,您需要幫助嗎?”
“沒關系,不需要,我們是朋友,談些事情。”
服務生看了看時譽覺,“好的。”
時譽覺氣得打哆嗦。
“譽覺,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讓你冒險了,而且我保證這一招肯定能把他們分開。事後也不會對你造成太大影響。”
“我做不到!”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