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等到姚糖把自己扶出去了很遠,阮甜這才小聲的說,“剛才那個老大爺應該不是騙子吧,我以前就知道你運動天賦強,現在才知道原來這麽強。”
姚糖也是從小被人誇到大的,聽到這樣的誇獎立刻坦然接受了,竟然還點了點頭。
阮甜又問,“你真的不想參加比賽嗎,拿金牌,被全國人民關注,應該很風光吧。”
姚糖一邊扶着腿軟的阮甜走路,一邊平靜的說,“我小時候就被老師發覺很有運動天賦,不過我爸不願意讓我去當運動員,覺得沒有前途。
後來他發現我實在閑不住,才給我報了一個武術班,目的卻是讓我學女子防身術之類的東西。
他喜歡文藝的女孩兒,所以一直讓我學藝術,什麽繪畫,鋼琴,小提琴,古筝,芭蕾舞,我全都學了一遍,正是因為這些學習,我發現我其實對繪畫更感興趣。”
想到姚糖堅決要跟家裏斷絕關系的樣子,阮甜還以為她從小就是這樣強硬,原來那時候她還是被家裏的長輩左右着,去做了很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既然姚糖跟她說了這麽多,阮甜也沒什麽好忌諱的,直接問道,“那現在呢,你還想不想去當運動員。”
姚糖還是搖頭,“其實我覺得我們家老頭子有一點說的對,就是運動員沒有前途。首先是職業生命短暫。還有就是長期的訓練,會使得運動員跟社會脫節。如果我選擇當運動員的話,其他的所有的愛好和生活都只能靠邊站。
競技體育是排他性的,所以我更喜歡非競技性的體育,不想參加比賽。”
阮甜想了想,覺得姚糖說的有道理,以前也看過一些新聞,有一些在國家級比賽中獲得獎牌的運動員生活很凄慘的案例。
就像姚糖所說,有些人從小就開始訓練,跟社會脫節,退役之後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也不是每個人都适合當教練,因為教練也是必須要經過訓練的,還是從正規的體育學校裏出來的人更合适。
但是,這也是有選擇的人才會這樣說吧。阮甜偷偷撇了姚糖一眼,她覺得如果自己有這種天賦,肯定會去當運動員,就算她會做菜,但是相較于國家級的運動員,她真的能變成國家級的廚師嗎。
所以,有天賦的人果然可以任性妄為。
說話間姚糖已經扶着阮甜走到了儲物間,拿回她們的衣服,這才去洗澡的地方。
這裏跟阮甜想象的那種老式的集體澡堂不同,十分注重人的隐私,每個人都有一個小小的隔間可以用。
否則,姚糖也不敢把阮甜帶到這裏來了,畢竟她對阮甜的心思,從一開始就不是普通朋友。
然而,隔斷間的底下突然伸出來一只手,“姚糖,麻煩你給我擠一點洗發水。”
姚糖沉默了幾秒,阮甜繼續說,“洗漱用品太重了,我都沒有帶,借你的用一下應該沒關系吧。”
姚糖看着隔斷底下高達十五厘米的寬度,默默的用浴巾裹住了自己,這才蹲下來給阮甜擠了兩泵洗發水。
想到阮甜說自己沒有帶洗漱用品,又拿出沐浴露,擠了兩泵在自己手裏,然後就将整個沐浴露瓶塞到隔壁去,“我已經用完了,你拿去用吧。”
然後就聽到阮甜沒心沒肺的說一聲,“謝謝啊。”
聽到隔壁重新響起了水聲,甚至還有哼歌的聲音,姚糖這才重新解開浴巾,重新開始洗澡。
洗完澡之後,阮甜就感覺剛才的疲憊減輕了很多,至少走路的時候已經不用姚糖來扶着了。
出了體育館,各自掃了一輛共享電瓶車騎着回家,姚糖本來是想要打車來的,都被阮甜阻止了,因為阮甜說要把錢留着租房子,姚糖也就沒有反對。
等她們騎車回到工廠宿舍區,看到整個片區依舊處于一片黢黑中,就知道電路系統并沒有被搶修,阮甜還是忍不住抱怨了一聲,“最恨這種晚上停電等情況了,這裏一般都不會搶修,冰箱一晚上沒電,做好的高湯凍就要壞掉了,每次都是這樣,所以我都不敢買太貴重的東西凍在冰箱裏。”
姚糖走在前面,回頭笑了笑,“反正這是最後一次了,等以後我們換了房子,肯定再也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了。”
阮甜也跟着笑了起來,暢想着以後怎麽布置房間,很快就到了樓前,結果剛踏上樓梯,腳下打顫,差點摔倒在地。
她長期沒有經過跑步的訓練,這一次快跑了二十分鐘,大腿已經完全失去了力量,在平地上走路的時候還沒有太大的感覺,一爬樓梯馬上就支撐不住了,還好她抓緊了扶手,才沒有表演摔屁股蹲兒。
早已經爬到了二樓的姚糖又回來扶住了她,“還能走嗎,要不要我背你上去。”
阮甜忍着痛,咬牙說,“你扶着我就可以了,我這麽大的人了,還要你一個小孩兒來背。”
姚糖卻說,“你不要逞強,沒有運動技巧的人,又長期沒有鍛煉,突然鍛煉可能會拉傷肌肉。”
阮甜幾乎半靠在姚糖身上,還是堅持不讓她背,“沒事兒,你剛才也看見了,我也是自己走回來的。”
然後就扶着欄杆,撐着姚糖,慢慢往上走,每走一步,腿都在打晃,但她還是堅強地爬上了半層樓,
站在平臺上休息,突然對姚糖說,“其實我早就想用一下你的洗發水,這個味道真好聞像是檸檬加青草的味道,這是什麽牌子呀,肯定很貴吧。”
其實都不用猜,按照姚糖的生活習慣他用的,每一樣東西都很貴。
所以也就不用回答,阮甜笑着說,“你有沒有發覺,現在我們倆身上的味道是一模一樣的。”
姚糖明明知道軟甜只是無意中說出了這樣的話,但是還是忍不住騰一下臉紅了,幸好現在停電,整個樓道裏都是黑黢黢的,阮甜看不見。
也許是黑暗滋生了人心底的魔鬼,姚糖偷偷地勾起了阮甜一縷頭發,放到自己鼻尖聞了聞,跟她平常用的洗發水味道一樣,就像她的味道,染到了阮甜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