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堅定

“你們想多了,只要我在這裏,她就哪裏都不會去。”虛掩的書房紅木門不知何時被推開,高大的聶維揚站在門側,手裏還拿着手機,看來剛通話結束。

此時他的眼神就像是結了霜的夜色,又黑又冷。他抿着唇看了看他的父母,眼裏掠過失望,再看向程佑寶,她絞着手坐在那兒神色有幾分不知所措,見到自己明顯地松了口氣,讓他覺得心疼,便沉聲說,“佑寶,過來我這兒,已經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家。”

程佑寶訝異地張了張嘴,并沒有動靜,長輩還在說話,貿貿然走掉太沒有禮貌了,可又知道他是擔心自己受委屈,心裏已經回暖。

見佑寶動也不動,聶維揚索性大步走過去把她拉起來,沒等父母有反應,兩人就要往外走。

聶戎生眉擰得緊緊的,沈英沒他沉得住氣,冷冷斥了一句:“維揚,你什麽時候這麽沒規沒距了?你眼裏還有沒有爸爸媽媽?”

“爸,媽,正因為我尊重你們,所以今晚才帶佑寶回來,就是希望能得到你們的認同,我以為我喜歡的人,你們也會喜歡,也會高興。”聶維揚定定地看着父母,語氣很平靜地說出自己的心裏話,又頓了頓,他才繼續說,“可原來我錯了,你們還是和當年一樣固執。”

“你!”沈英氣得站起來。

劍拔弩張的氣氛一觸即發。

驀地,聶維揚被程佑寶拽了一下,低眉看她,她朝自己搖搖頭,聲音很輕:“維揚,你別這樣,咱好好說話。”

他挑了挑眉,仿佛能知道她的心思,又或者帶了幾分期待。

只聽佑寶安撫了他以後,才跟二老說:“伯父,伯母,謝謝你們的好意,可是我不打算到國外留學,因為我沒想過和維揚分開,如果要進修,在國內也有很好的大學。”她說話有些不穩,可視線卻堅定地望向聶家父母,手裏感覺到聶維揚的溫度,就更有了底氣,“我知道自己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可我會努力做一個配得起他的人,也會努力讓你們喜歡我的,請你們同意我和維揚在一起吧。”

沈英怔了怔,想要說點什麽,被聶戎生拉着,他咳了兩聲,才點點頭說:“小程,我們并沒有覺得你不好,剛才的建議只是覺得你還年輕,應該出去外面走走看看,世界很大的,選擇也有很多,你确定你不會後悔?”

他說的是實話,他和妻子并不是覺得程佑寶不好,相反的經過今晚的見面,覺得她是個單純善良又受過很好教育的小姑娘,可當兒子的伴侶,光有這些是不夠的。

誰不想皆大歡喜?

程佑寶不知道在哪裏見過一句話,當時覺得很動容,這回想也沒想就用上了:“我不會,在他的眼裏,可以看到我的世界,這樣就夠了。”很直白的真性情的回答,甚至于還有些傻氣。

到底年紀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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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維揚的表情已比方才溫和了許多,動容地笑了笑。

聶戎生的表情很深,不知道對這回答是滿意還是不滿意,沈英卻一直皺着眉。

有人給屋裏沉悶的氣氛添了生氣,是聶維意。

她在外頭敲了敲門,仿佛不知道剛才發生什麽事,笑容滿面地拿着一個盒子進來:“爸,媽,我剛才和阿姨收拾東西看到這個,實在是覺得很好看,就給你們拿上來了。”轉而又對佑寶說,“佑寶,我先拿來看了,你別介意啊。”

程佑寶看到盒子,才知道聶維意說的是她繡的十字繡,反而不好意思起來,卻聽到聶維意已經在說:“爸,您看,這每個福字都不一樣呢,這得花多長時間才繡得出來啊。”

其實十字繡并不是稀罕物,聶維意什麽好東西沒見過?就她身上穿的外套上的花紋,就是正宗的蘇繡,那師傅尋常人也請不來。

聶維揚一下子了解了她的用意,可很快就想到了別的什麽,擰起眉來:“你自己繡的?”她學十字繡的時候是他們在一起沒多久,公寓那兒的兩個抱枕就是她做的,後來他覺得這玩意兒傷神,就不許她再碰。今天既然來見他父母,她決計不會買外頭的成品,肯定就傻乎乎的自己繡的。

怪不得這幾天給她打電話都沒精神。

他關心地抓起她的手左看右看,記得之前她還紮了滿手通紅的。

還有長輩在,程佑寶實在沒他厚臉皮旁若無人地親昵,只快速躲開把自己的手收起來,赧然說:“伯父伯母,我學繡的日子短,繡得不是很好,就想圖個好意頭,祝大家新一年福氣綿綿。”

聶戎生仔細看了看,的确是寓意很好的百福圖,而且她雖然小,卻也知禮,剛才沒有讓維揚奪門而去,讓父母難堪。

可沈英卻看也不看就閉了眼,眉頭緊皺,聶維揚以為母親還要發難,唇抿得更緊了。

最先發現異樣的還是聶維意,女兒總是比兒子細心,她放下東西,小心摸摸母親的頭問:“媽,您是不是頭又疼了?”

沈英點點頭,低吟了一聲,她一直有偏頭痛的毛病,這幾天想着聶維揚的事又沒睡好,才又不舒服了。

“我去叫醫生來!”聶維意說着就快步走出了去。

聶戎生打仗練兵是厲害,可不會治病,只能拉着老伴的手給她順氣,還吩咐兩個孩子:“你們先回吧,有什麽以後再說,你媽不舒服,不要擾她了……”

可誰會這當下走掉?

聶維揚的手收得很緊,程佑寶感覺得到他的擔心,悄聲說:“你還記得我姑媽麽?她也有偏頭痛的毛病,我有法子,你先去拿盆熱水來。”

見她表情篤定,聶維揚點點頭:“那你等着,我到樓下一會兒。”

程海清一個人住,一頭疼起來就只能吃藥緩解,程佑寶覺得這樣不好,就專門去跟一個老中醫學了按摩,還抄了幾個養生方子,每年放假去探望程海清的時候就給她按摩熬湯喝,程佑寶就算回了家,也會定時地打電話提醒她多注意保養,對此也有了些心得。

她定了定神,就走到沈英跟前,鼓起勇氣說:“伯母,不如我幫你按摩一下,你看行麽?”

沈英覺得腦子一陣一陣的疼,臉色發白,連話都不想說,突然聽到這麽一句話,也忍不住張開眼,見稚氣的程佑寶站在自己面前,一臉實誠的關心,嘆了口氣,點點頭說:“那麻煩你了。”

程佑寶讓沈英靠在抱枕上,先把自己的手搓熱了,再給她輕輕地揉着太陽穴,順時針幾圈,再逆時針幾圈,手法娴熟,仿佛已經做過百遍千遍。

很快程佑寶就突然停了手,沈英問她是不是累了。

程佑寶說不是,還問她頭上哪個地方最疼,問準了地方,就又換了種手法給她梳摩痛點。

十個手指頭都要用上,而且要既快且輕,就這樣來回百來下,見妻子的神色已經好轉了很多,聶戎生松口氣之餘,不免又高看程佑寶幾分。

而聶維揚也捧了盆熱水上來,程佑寶伸手試了試水溫,才扶着沈英起來,輕聲說:“伯母,把手泡一下熱水,等血管擴張了您就舒服了。”

“以前也聽說過這法子,我一直沒試過,都是吃幾片藥就過去了。”沈英果然和程海清一樣嫌麻煩,說着就照着程佑寶說得把雙手浸沒在熱水裏,發現真能減輕一些痛感。

程佑寶輕柔地勸着:“藥吃多了不好,下次我給您帶個菊花枕來,可以助眠。”

沈英緩解了頭疼,臉色好了,連語氣也輕快起來:“會不會太麻煩了?”已隐隐有了接受的意思。

程佑寶眼睛亮起來,笑着搖頭:“不麻煩,舉手之勞。”

又在她身邊提了幾個她覺得合适的方法治頭疼。

聶戎生看了兒子一眼,贊許地說:“她是個不錯的孩子,你眼光很好。”

聶維揚收起了剛才的尖銳,目光柔和地看着佑寶,淡淡地笑:“她當然好。有您這句話,我就當您同意了。”

有程佑寶幫忙,聶維意請來的醫生自然沒排上用場,不過佑寶還是趁機把自己的養生湯保健茶的方子拿去問醫生,得知都是能對了症的偏方,才松了口氣。

醫生還囑咐養生并不是一兩天的事情,得持之以恒才有效果。

所以在回去的路上,程佑寶就一個勁兒地說:“你以後記得常提醒家裏給伯母炖湯,還有讓阿姨經常給她按摩才行……”

聶維揚點點她的鼻子,寵溺地笑:“知道,知道,你都說了好幾遍了。要不你替我提醒得了,搞不好我還真忘了。”

“那怎麽行?我又沒什麽身份立場……”程佑寶嘀咕了一句。

這下聶維揚就不高興了:“這話我不愛聽,什麽沒身份?難道你沒看出來我爸媽都同意了,你啊,就放過你那小腦袋瓜,別東想西想了。”

程佑寶狐疑:“真的麽?”

“我媽不是給了你見面禮,你看了沒有?”

程佑寶搖頭,趕緊從包裏拿出來那個寶藍色的小盒子,打開一看,她就倒抽了一口冷氣,是一只祖母綠戒指!

在微弱的光線下,都能感覺得到它發出的亮光。

鉑金質地,鑲着蝶形的碎鑽,中間爪着祖母綠的寶石,很貴氣的樣式。

“是我媽嫁妝的壓箱寶,她年輕的時候一直戴着的,你收了這個,可就跑不掉當聶家的人了。”

程佑寶的臉又燙又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喜的,嘴上還硬氣:“什麽聶家的人,誰說要嫁給你了麽?”

聶維揚故意不悅,語氣冷冷的:“剛才是誰說的我眼裏就是她的世界?不嫁我,行啊,東西還回來。”說着還真伸手去要把戒指拿走。

想起剛才自己那麽大膽的當着長輩表白,程佑寶耳根都是紅的,幸虧在夜裏看不清,她迅速把戒指收到包包裏:“才不給你呢,送了給我就是我的了!”

“不還就是默認了……”

兩人又耍了一陣花槍。

到了程家樓下,程佑寶又被聶維揚摁着吻了個七葷八素找不着北,又是抱又是揉,盡了興他才勉強放開她。

他還粗喘着氣,突然沉聲說:“一年。”

“什麽一年?”程佑寶腦子昏昏的,愣愣地反問道。

“我的耐心快沒有了,只能再等一年,明年這個時候,我們結婚吧。”

作者有話要說:總算都見完家長了,接下來就該上風浪了,嘿嘿嘿,我咋介麽興奮?

PS:謝謝支持我給我留言的童鞋,還有MM給投了霸王票,太驚喜了,小亦無以為報,只能加油把文寫好來感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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