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出去吃飯嗎？”

李遠志從門口探出一個腦袋。頭發淩亂眼睛上還糊着眼屎。

周钰腦子還有些發懵，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沒吭聲。

李遠志接着勸道：“走吧，走吧。兄弟。你要想啊，兩周之後火山灰遍布整個地球。

咱們就将處在極夜之中。現在不吃更待何時？”

吃？周钰發懵。吃什麽東西？大早上的說啥呢？

看周钰一直沒說話。李遠志又說：

“你倒是說個話啊，去哪家吃？樓下那家燒鵝不錯，附近有家煲仔飯也可以。”

啥，吃飯吃燒鵝？周钰拍了把門板說：

“我刷牙去先！”

半個鐘後，三個人在客廳面面相觑。周钰問：

“不是去吃飯嗎，去哪吃？”

李遠志：“去吃火鍋？”

周钰：“剛剛不是還燒鵝嗎？”

李遠志：“燒鵝可以打包的嘛。”

今天走在街上，到處都能聽見人們在讨論火山爆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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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還有不少人到處說世界末日了。想做什麽就去做，有人發瘋了一樣在街邊撒錢。脫光了衣服在別人樓下表白。

就進火鍋店，三個人就撞上一個調戲服務員的男人。說得還特別有理有據：

“都要世界末日了，你還矜持給誰看啊？摸一把也不會死！”

女孩雖然很害怕，但還是客氣得說：“先生，我們這裏是火鍋店。”

男人往地上吐了口痰，張口罵：

“我管你什麽地方，你現在不讓我摸一把。等你下班老子去你家門口等着你！”

“哎，你怎麽說話的。閉上你的……”

周钰的話還沒講完。倏地一盆滾燙的火鍋底料往那男人臉上潑了上去。

“砰——！”

鐵鍋在地上哐當了幾聲才穩住。周钰咽了口口水。清晰得聽到男人慘烈的痛叫。

這滾燙的熱油加上這辣。這人不死也殘啊。剛剛還站得遠遠的女孩。啜泣着說：

“我也忍了很久了。我受夠了嗚嗚嗚……”

女孩一邊說一邊擦眼淚。嬌小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人完全不敢把她，和那盆被潑過去的火鍋底料聯系在一起。

但事實就是如此。那男人還在痛嚎。周钰突然覺得自己的眼睛也有點辣。

女孩還在哭着罵：

“你以為你們這種人很了不起嗎？都是社會的垃圾嗚…反正都要世界末日了，大不了一起死。”

連罵人都溫溫柔柔的姑娘。周钰嘆了口氣，可以想象她忍了多久才會有這樣大的怨氣。

地上痛叫的男人就不這樣想了。一直以來不敢反抗的小百花居然突然下這樣的狠手。搞得他又狼狽又痛。

摸着桌子想站起來，嘴裏還罵罵咧咧：“你個臭娘們，老子弄死啊——”

周钰被這聲哭叫吓得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那女孩正一腳踹在男人的兩腿之間。

周钰只感覺一股涼氣順着小腿往上爬。這夠狠啊。女孩一邊踹一邊哭着說：

“你弄死我，我弄死你啊。”

說完又擡腳踹了好幾腳。男的一開始還有力氣叫。後面幹脆就沒聲了。

再看旁邊的人，男的恨不得馬上消失在這家火鍋店。女的則舉雙手鼓掌。恨不得自己都上去補兩腳的樣子。

周钰扯了扯李遠志小聲說：“我們…要不要換一家？”

李遠志看得正解氣。聽見周钰問，一臉奇怪得說：

“為什麽要換。”

周钰往下看了看他兩腿之間。又看了看這張臉。這家夥真的是男的嗎？就沒有一點點的…？

經理大概以前是跟香港警察取過經。來的時間正正好。一開始叫嚣着的男人早就暈過去了。那服務員姑娘還是邊哭邊踩。

每一腳都不算用力。但每一下都正中某地。

經理勸說道：“差不多就行了，太過分的話。要進去吃牢飯的。”

女孩：“都要世界末日了，我才不想管那麽多。”

經理啞言，随後居然說：

“那就拖出去在外面踩呀。在這裏影響別人用餐的嘛。”

女孩點點頭：“你說的也是。”

“先生，先生。吃飯是嗎？”

周钰被這問話拉回視線。站他們面前的也是個年輕女孩。穿着服務員的制服。正微笑看着他們。

然而周钰完全沒感覺到一點點溫馨。寒毛從尾巴骨一路往上爬，給他出了一身冷汗。

“先生？”服務員面帶微笑又問了一聲：“包間還是大廳呢？”

李遠志：“包間。給我們個安靜的包間。”

“好的，這邊走。”服務員在前邊引路。上了二樓走到了最後一間才停下。

包間的裝修和大廳相似。都是複古式的風格。紅色和黃色相間。

李遠志在菜單上瘋狂畫勾。最先上來的湯底一半番茄鍋，一半辣鍋。沒煮多久，滿屋飄香。

菜上得也快，不知道這火鍋店的食材到底是怎麽處理。反正和自家做的吃起來就是相差甚遠。

三個人埋頭苦吃，誰也來不及說話。吃到最後這火鍋店還送了盤果盤。給他們壓壓驚，賠禮道歉。

出了門三個人都止不住得打飽嗝。附近倒是有個公園。商讨一番，決定去散步消消食。

哪知道今天注定他們不能安心。才走進公園門口沒走兩步。新鮮的空氣還沒呼吸兩口。

就被一個女人竭斯底裏的怒罵聲毀掉了：

“你閉嘴你這個老不死的。我忍你很久了。一天天這個不吃，晚上要散步，早上要看風景。你這麽多事情。你找你兒子去啊！”

“你你你——”一老太太大喘着氣，聽這聲好像是要不行了一樣。

“你什麽你啊。”女人接着罵：“你就不如現在死了幹淨。老不死的。”

“你…你居然說這種話。我當初就不應該讓我兒子娶你這樣的女人！”

女人沖着老人臉上呸了一聲：“不應該娶我，我當初還不應該眼瞎嫁給你兒子。

離婚！今天就離反正都要世界末日了。讓你和你那窩囊廢兒子一起過吧！”

“好。”老人抖着手往兜裏拿手機。“我現在就打電話…”

李遠志看了一眼這場鬧劇。又看了眼周钰：

“咱們要不，還是回去吧？”

“走吧，走吧。”周钰拉着夏陽。轉身就走。三個人灰溜溜離開了公園。

走到樓下李遠志就才開始長嘆短噓：

“咱們今天也太倒黴了。唉……”

他這聲長嘆還沒出完。前頭突然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鮮血間染着白漿濺撒在水泥地上。

“咱們……”周钰拉住了李遠志：“要不再出去逛逛？”

李遠志都快哭出來了：

“哥，要不咱們去鄉下我奶奶的房子躲一躲？”

“不是。”周钰拿出手機：“咱們還是先打個電話吧。”

按下110的電話，誰知道第一聲居然是該電話正在通話聲。周钰挂斷了再打，總算打通了。

接電話的是個女聲：

“請說。”

冷淡的兩個字，沙啞的聲音。看來今天警局很忙啊。周钰迅速組織了語言說明白了地址和事情。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說：“我們馬上排署警員過去。”

聲音疲憊而厭倦。周钰挂了電話。決定再出去逛逛。聽人吵架總好過直面死亡。

大約是經歷了這樣的事情。接下來吵架打架那都是小場面。只是這混亂發生得太快。快到周钰根本沒反應過來。

路上就有一夥人裹着黑頭套，就直接沖進銀行搶劫的。雖然不到五分鐘就被持木倉的特警人員給制服了。

警車的聲音一直在大街上響。但他們有時候往往趕不到報警地點。就必須優先處理其他緊急事件。

就比如現在周钰看見的。一個開着雜牌爛舊汽車的司機。在被鳴笛讓路之後。居然直接把車停了下來。

車輛閃避不及就直接撞了上去。這司機是相當嚣張。拿着一根木棍就下車來砸車玻璃。

這直接把兩個人看呆了。所謂的秩序，安定，和平。在一夜之間被一個世界末日的可能瞬間粉碎得幹幹淨淨。

“咱們…”李遠志聽到自己幹巴巴得說：“明天還是點外賣吧？”

周钰：“你确定按這個情況。明天外賣小哥會上班嗎？”

李遠志：“不知道，說不定連飯店都不開門了。要不咱們還是去吃飯吧。

市中心有家牛排特別好吃。就是太貴了。但是現在看，明天未必能吃上飯了。”

兩個人一拍即合，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出租車司機是個大叔。還是手臂上紋了花的那種。

看他們都是斜着眼睛看的，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樣子：

“去哪？”

李遠志：“市中心。”

司機：“三百，不然你們今天不可能到得了市中心。”

這一定是□□的威脅。李遠志點了點頭。司機大哥徒然打了個死死的方向。穿進了一邊的街道。

吓得李遠志馬上抓住了車上的把手。整個人狠不得都挂上去。

司機卻絲毫不慌，拐彎打死。上演的就是心跳和速度。出租車的車身擦着牆壁一陣刺耳的撕拉聲。

不到一個半鐘的時間，他們就到達了目的地。李遠志直接就傻了。要知道坐地鐵到市中心都需要兩個鐘的時間。

司機大哥一巴掌拍在方向盤上。感嘆一聲：

“太爽了，老子早就想這麽幹了！”

李遠志掏出三百塊的現金遞過去。誰知道大哥瞅了一眼錢。一揮手：

“今天大哥我高興。不收錢了。你們走吧，就當交個朋友。”

三個人下車後，司機戴上墨鏡。放起了一首dj音樂。油門踩到底，直接一頭撞上了路邊的路杆子上。

周钰：“他這是藥後駕駛嗎？”

李遠志：“咱們要不要給他報個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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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周钰：我是誰，我在哪？今天發生了什麽？

李遠志：大哥，咱們今天到底是回家還是逛街？

夏陽？我沒有出來。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