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動物放置進各自的區域，作為飼養員，他們的主要工作就是放飼料。

每種動物的習性不同，放料時間也不同，飼料更是完全不同。就這點事情就讓他們忙得夠嗆了。

這些動物最後的售賣，周钰也問過周文兩個人，只是他們倆也說不清楚，只說目前是不對外賣，估計是另有安排。

但這些問題擋不住周钰的想法。周文正給蚯蚓換基料，黑色發酵腐爛的土塊特別像路邊随手撿回來的。

周钰：“周文，我想問你那些小雞以後再孵出小雞的話……”

周文不明所以問：“你想問什麽就直接說吧。”

周钰無奈道：“我就是想問以後如果還孵出小雞，我能不能買幾只雞仔回去養？”

周文沉思了一會：“本來按道理是不可以，但是我們是內部人員嘛，我向上頭申請看看，應該可以的。”

有希望就好，周钰幫着周文繼續給蚯蚓換料，這些蚯蚓養得很好，一只只鑽在土裏，它們幾乎什麽都吃，除了金屬塑料這些東西。

而它們消耗完的基料可以說是最好的肥料，肥沃還是發酵好的。

現在種植園還在建，這些肥料基本上就是繼續屯着，周文劉強兩個人對這玩意都不太感冒。聽周钰幾個人想要也就直接答應了。

他們在這的午飯比之前差得多了，一個人三個，比拳頭大一些的饅頭，這玩意做得實，牙口不好的還得拿水泡軟才能咬得下來。

吃起來幹巴巴的，吃的時候得等一會，等嘴裏的唾沫把饅頭軟化這會再嚼會有一點甜味。

每天午飯都吃得人愁眉苦臉得，劉強苦着臉，把饅頭掰成小塊泡進水裏，再撒上一點方便面裏的調料包，吃起來多少有個鹹味。

劉強抱怨說：“天天都是這玩意，幹巴巴的沒一點味，不如給我來碗大米飯。”

周文白了他一眼：“你就知足吧，咱們手裏拿着肉，這饅頭都比人家的大一點。不信你今晚拿回去跟你爸的對比一下。”

Advertisement

劉強從鼻子裏哼出氣來：“我知道，我就是抱怨兩句。”

周文被他說得不是滋味，手裏拿着的饅頭确實比別人的大一點，但還是饅頭還是沒滋沒味。

“來嘗嘗我炒的鹹菜。”

周钰從布袋子裏拿出個塑料罐子，裏頭是暗綠色的鹹菜，蓋子一打開裏頭漂出來一股淡淡的鹹香。

“哎呦，那我不客氣了。”劉強眼裏放光，伸直了手夾了一大筷子到饅頭上。埋頭啃了一大口，還沒咽下去就發出了一聲惬意的嘆息。

他可是吃了不知道多少天的主食了，肉偶爾還能見幾塊，畢竟現在世面上的凍肉，熟食半成品還是很多，但這青菜真的很久沒嘗上一口了。

在嘴裏嚼了幾下，還不舍得咽下去，想起自家爸媽這會估計還在外頭搬磚，這嘴裏的飯又不太是滋味了。

周文一開始還克制着，夾着吃了一小口，嘗了味以後眼淚都快出來了，狼吞虎咽的樣子看得周钰都不敢下筷子。

周文吃完一個半剩下一個半裝回了袋子裏，劉強則只吃了一個剩下都裝了回去。

看他們這樣，李遠志自己都不怎麽吃得下了。老李吃得就更少了，就吃了半個，捏着饅頭臉上一片惆悵。

他老婆在醫院做護士，但一天得不了什麽東西，畢竟現在生病了也沒什麽人去醫院。沒病人當然就得不了什麽東西。

他家的大兒子半大的年紀去給人家幹活都沒人要，只能在家帶小些的妹妹，上頭還有三位老人。

雖說得了周钰給的種子，可以在家裏種些菜緩緩，但這些菜長起來也要時間，他要是放開了吃，家裏頭的人就得餓死了。

李遠志看出老李的窘迫：“李叔，給你吃我不想吃那麽多。”

“這…”老李瞧着手裏的饅頭怔了怔，剛想開口說不用，肚子就發出了一陣轟鳴，這下他拒絕的話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只能苦笑着道謝。

夏陽則完全沒受到影響，就着鹹菜吃幹饅頭也吃得津津有味。周钰看得佩服不已，三個大饅頭一餐全部能吃掉，這要不是包吃，他可非能把人吃窮不可。

屋裏的上海青生菜，蔥香菜都長過一季了，過水煮過，再放點醬油和油涼拌一下，又省調料沒油煙味道還不錯。

但一直吃慣重油重鹽的李遠志不太習慣，更何況還是一天三餐得吃青菜，這在以前根本沒有過，一開始的新鮮勁過了以後，他就不太樂意吃了。

切碎加點油鹽做成鹹菜味道也不錯，但是也只是延長一點時間。

它的保質期還是有限，送人也就那幾個人能送，而且升米仇鬥米恩的道理誰都知道。

周钰這會突然想起了政府開的集市，正規可靠起碼有秩序。

這天下工以後，三個人在周钰的催促下，拿口罩把臉遮住，再戴了墨鏡，多穿了兩件衣服。口袋裏頭再仔細塞幾包塑料袋裝的鹹菜進去。

集市距離他們有一段距離，大約走上四十來分鐘才能到，等他們到達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集市裏頭有燈但不算亮，只能看清楚個大概，想要看仔細些什麽就得附身靠近才能看見個明白。

這次可比上一回來看見的熱鬧，賣什麽的都有，這賣煤炭的，賣自行車的，鞋子衣服的，甚至還有賣燒烤這些吃食的。

但是他們的要價也驚人，十串肉串就要半個饅頭，要知道上頭的肉攏共也沒有四五塊，連大拇指大小都沒有。

盡管那股味很勾人，但在旁邊看了一會，周钰也沒看見人去買。走了一圈，也有人賣些青菜西紅柿的，那價格真的是到天上。

一個西紅柿就得要一個饅頭，最多再搭上一把小蔥什麽的，這價格貴得讓人咋舌。

這價格偏偏還就有人去換，這讓周钰心裏有了點底，外頭的顯眼位置早就讓人占了個七七八八，他們只能到最後頭的靠邊角落。

右邊就是牆壁了，左邊是個賣童裝的攤主，看他們過來了還熱情得招攬：

“看看衣服，什麽碼都有，什麽款式都有。”

周钰擺了擺手，從兜裏掏出來一個麻袋鋪上旁邊。這攤主一看也是來賣東西的，嘆了口氣。

李遠志好奇得問：“怎麽突然嘆氣？生意不行嗎？”

攤主愁苦得皺着眉：“哪能好啊，你看看這擺攤的人比逛的人還多。我這今天還沒開張呢。”

李遠志沒接話，從兜裏拿出他們的鹹菜，心裏也有些打鼓了，不會今晚就白來了吧。

旁邊的攤主眼尖，看他們拿出來的東西吸了吸鼻子說：“你這個不一樣，吃的東西總比我這個好。你們這賣的什麽啊？”

周钰笑了笑：“鹹菜。”

童裝攤主又吸了吸鼻子感慨了一句：“好久也沒見這種味了。”

周钰再次笑了笑，卻不再接話了，他知道對方什麽意思，但他們帶的東西本來也就不多。童裝攤主看他們不接話，臉一拉也不吭聲了。

三個人也不管他，來往的人一般不會走到最裏頭的攤位，因為這裏頭越走越黑正常情況大家都會避開。

等了大半個晚上，來的人也就幾個，倒是有人對鹹菜感興趣，但是聽一袋子就要一個饅頭，還是猶豫了。

這一袋子鹹菜估計也就一兩這樣，雖然是脫水的分量實誠，但是一個饅頭可是實打實的二兩重。

何況菜不飽肚子就是吃個新鮮吃個味，這吃得起的人瞧不上，吃不起的人舍不得。

不過這也不是問題，大不了最後降價算了，正當他們準備放棄擺攤回去睡覺的時候。

攤子前來了個中年男人，臉上老大一個疤，穿着輕薄的黑大衣，啥也沒說，先上手抓了一小把在手裏當零食一樣的吃：

“味還不錯，要是辣的就更好了。”

周钰無奈：“現在有辣椒也是辣椒粉和幹辣椒多，鹹菜不放鮮辣椒沒那個味。”

這人一聽也是又問：“你這有多少？”

周钰把六個袋子拉到他眼皮下：“就這麽多了。”

這人撥了撥幾個袋子，擡眼問：“沒有了？這點不夠分啊。”

夏陽察覺了一絲危險的氣息，狠瞪了一眼這人。這男人也不生氣，反而笑得更開心了：

“我猜你們還有，不如這樣明天拿來旁邊的雲橫地鐵口，有多少我要多少。”

他壓低了聲音：“用大米給你換，一斤米換兩斤鹹菜。”

周钰聽着沒露出半分喜色，他們可不缺這一兩口吃的，但要為了這點吃的涉險那太不值得了，他幹巴巴委婉拒絕說：

“我們對這不熟，不敢亂跑還是在這交易吧。”

這人挑了挑眉，也沒反對應了下來，他朝不遠處招了招手，就有個跑上來問：

“老大，怎麽了？”

“六個饅頭給他們。”

最後揣着六個饅頭走在路上的三個人總是頻頻往後看。就怕有人跟蹤，寒風瑟瑟的夜裏，都不敢直接走回去。

繞了好幾圈，兜着圈子亂跑，到家的時候樓裏一點光亮都沒有，進了門鎖死門周钰才松下一口氣。

--------------------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