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愛你，Spencer Reid
風和日麗的下午，富蘭克林公園卻彌漫着壓迫人的焦躁不安，目前這片區域已被全面封鎖起來作為演習場所，模仿遠距離殺手在這裏襲擊時發生的行徑過程。
他是誰，到現在大家還都沒有定數。他是否是警察內部的其中一名內鬼，這也是未解之謎。
BAU的組員分散在公園的各個地方，當做曾在這裏活動的民衆。一名警察模仿兇手蹲在車裏測試着瞄準觀察區域，其他警察則在路邊待命。
下午太陽最燦爛的時候，氣溫慢慢發出了暖意，驅走早晨殘留在身體裏的陣陣寒氣。楊辛虧走在Reid旁邊，扮作一對在公園閑逛小情侶慢悠悠沿着小道往前走。她看了看遠處在不同區域的其他隊員，轉回頭來拉了拉Reid的手。
“你覺得會是誰？”
“什麽？”Reid先是感覺到忽然竄進手心的涼意，然後才注意到她的問題，“現在缺少警方人員的各自資料，一切還不好确定，話說回來，你的手怎麽這麽涼？”
“喂喂，回到正題上來，”楊辛虧說着，卻還是把手握拳塞進Reid的手心裏，讓他包着自己的拳頭。
這下感覺暖和多了。
“那你覺得又會是誰？”
“不是警局裏的人。”楊辛虧匆匆在腦海裏過了一遍答案，很确定自己的看法，“這裏面的人沒有一個符合Hotch的側寫。”
“但的确有人将再次襲擊傷人的事件洩露給了媒體，”Reid看向公園邊樹林之後隐隐約約可以看見的高樓和街道，腦海裏卻還依然飛速處理些信息，半晌之後，他露出一絲猶豫。
“洩露秘密和襲擊民衆不是一個人？”
“噓，別聲張。”楊辛虧壓低聲音，把對講機暫時拿遠，做完這一切，她才重新開口。
“這是Gideon的計劃。”
“他知道兇手是誰？”
“不知道……我是說我不知道Gideon知不知道兇手是誰……”楊辛虧抽出已經被Reid捂熱的手，轉而挽上了他的胳膊，兩人距離從遠處看上去更加親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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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不在警察之中。”
“所以，JJ根本沒有堵死媒體，而是選擇……演一場戲？”Reid把腦袋裏的勾勾繞繞捋了捋，眼裏閃過一絲驚訝，但下一秒又很快恢複平靜。聲東擊西演雙簧的戲碼，他在BAU裏已經看過了很多次，雖然不是次次都用，但是每一次把這法子拿出來時都十分管用。
“抓到洩密的警察後要公布出來讓對方放松警惕？還是會進一步激怒對方？”
“他是個嚴重妄想和自戀狂，對自己所做的事業有絕對的信心，也希望被高度認可……所以……”
楊辛虧聳聳肩，注意到對講機信號燈閃了閃，在按下開啓鍵之前，她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他會先放松警惕，然後會很認為這是對他的一種侮辱，如果他足夠膽大的話，我相信他今天絕對會再次行動，露出他狡猾的狐貍尾巴。”
“洩密就是兇手，他在扮演那個混蛋。”
對講機刺啦了幾聲，傳來Hotch略微低沉的聲音，他停頓了幾秒，又接着壓低聲音，“arty Scott，就是現在在車裏埋伏的警察。楊，你過來一趟。”
“收到。”楊辛虧貼近對講機回複。
Reid見她随後把對講機代替她的手塞進自己的手裏，擔心的小聲叮囑了一句，讓她注意安全。
“放心，我是誰。”楊辛虧咧嘴露出小虎牙，兩個超出牙齒平均水平線的虎牙尖尖就像是一下戳到Reid的心頭上，讓他有種異樣萦繞不去的感覺。
“別沖別人這樣笑。”最後Reid張嘴喏喏了半天，吐出這樣一句結束語，讓楊辛虧微微愣了一下，又笑開。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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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出洩密者了？”
楊辛虧看着an在一輛後備箱打開的面包車後，遞過來一件防彈衣，“這是……要幹嘛？”
“保護你的肚子。”an回答依舊是不正經的認真，“Garcia切攝像器記錄發現那輛被刮花車的歸屬地了。”
“讓我猜猜，醫院？”
利索的把防彈衣穿到自己身上，在外面套上自己的外套。楊辛虧見an點頭，又見不遠處七八個持木倉全副武裝出來的警察，低頭戳了戳隔着防彈衣的肚子，硬硬的材質讓她皺眉，“我對這玩意沒什麽好感。”
“誰都不喜歡穿上讓自己感覺危險逼近的東西。”an檢查随身攜帶的武器，“剛得到消息，那輛車現在停在公園南側，Elle會帶上Reid躲開，你和我在一起，我們需要一個神木倉手來壯壯膽。”
“……所以我就是個平安符麽……”楊辛虧無語，見他眨巴眨巴眼睛沖自己咧嘴一笑，頓時覺得這接下來的答案肯定不怎麽好。
果然。
“不，你是個招財貓。”
去你喵的招財貓。
老子是招財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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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y Scott在車裏掃不到原本應該在草地小路上作為标記的人後，覺得有些不對勁，想用對講機問問發生了什麽事，他這才發現對講機突然不能用了。除了刺啦刺啦的刺耳聲再無其他。
“怎麽回事……”他把對講機對着車砸了兩下，見還是沒反應便扔到一邊，收回木倉，打算出來問問發生了什麽。
“嘿，怎麽回事，為什麽突然一個人都……”
“呯”一聲穿破東西的輕響，聲音不是很大，硬生生截斷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arty嗓子裏發出一聲奇怪的呼嚕聲，下一秒他就像是被奇怪的吸引力牽拉住一樣，從車裏翻了出來，呈一種奇怪的姿勢陷入死亡。
一木倉命中。
“有一輛黑色轎車從北側離開，面包車內未發現有價值的線索。”
“該死，聲東擊西。”an低低咒罵了一句，踹了一腳旁邊停着的轎車輪胎。就這麽親眼目睹一場兇案的發生，這感覺不止是不好，簡直是糟透了。
“他很不滿。”
這一點在場的諸位都能感覺到，從避開致命攻擊肚子，到現在的一木倉斃命。這帶着濃濃怒氣的控訴清楚的告訴大家，他很不滿自己的作品竟然沒有被認可，而竟然出現了警局內模仿演習的場面。
“演習這件事我們只在警局說過，”Elle覺得自己現在心情一點也不好，“他卻很快就能得知這個消息。”
“和受害者接觸過，可以聽到醫院裏守衛警察的談話。警察，都是兜不住秘密的人，你還不知道麽，哪裏都說。”an接上話，指指手機，“Garcia告訴我那輛車登記信息是一位已經死亡超過五年的老人。”
“所以，Barry Landman，在得知警察的倒班時間後，趁着中午駕着不屬于自己的車出來幹掉他看不順眼的冒充者……”Elle大概腦補出這麽一個前後過程，“然後棄車而逃，回到了醫院？”
“我們沒有致命的線索證據，無法指認他就是兇手。”Reid搖頭，“更無法逮捕他。”
心裏很清楚的知道這一點，卻更讓人挫敗。
“醫院人員到齊了麽？”Gideon沒想到這麽快就要轉戰醫院，而更沒有想到，arty會就這樣死在一場演習中。
盡管他在之前是洩密者。
而現在，醫院将是這場狩獵比賽中的最後一個地點。不會再有傷亡了，也不會再有新的惶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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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楊辛虧去找醫院負責人，就是那個黑色套裝，頭發挽成一個卷固定在後腦勺的女人了解情況。等她從辦公室裏出來時，發現Reid正等在門口。
“你見到他了麽？”楊辛虧提起Barry Landman皺着眉頭一臉不舒服，“自大到都沒邊了……”
“Gideon正在辦公室和Barry Landman單獨談話。但是我想他不是兇手。”Hotch正好從電梯上來，“他的車是兩座的瑪莎拉蒂，如果他是兇手，應該還有一輛大型車才對。”
“軍隊待過，高超的醫術，自大的态度，上個月被免去首席外科醫生，這一切的都符合兇手側寫，”Reid反駁，“他是醫院裏公認很難相處的人，過分自大，妄想症紊亂……”
“過分自大……”楊辛虧停在Reid說的這四個字上。
—“不，Phillip dowd是被我們所排斥了類型，”
—“相信我，他這種自大狂是不會有朋友的。”
“怎麽了？”Reid看楊辛虧突然卡到一半不吭聲，眼睛放空像是回想起什麽關鍵，“你想起了什麽。”
“過于自大……這個醫院不止有Barry Landman一個人……Phillip dowd，那個女護士提到的名字，”楊辛虧将思緒倒退後拉，停在上午剛結束和Landman談話的時候，那個男護士最後離去的側臉緩緩和她從小女孩腦海裏那個面包車裏突然出現的側臉重合到了一起。
“他是出現在面包車裏的那個男人，Phillip dowd！”
“你可以确定？”Hotch反問。
“我的能力不會出錯，除非是我在故意撒謊。”楊辛虧很确定，“就是Phillip dowd”
“我通知Gideon，”Hotch當即掏出手機通知最新緊急情況。
“我去找負責人。”
楊辛虧還沒來得及轉過拐角，眼前突然有什麽黑色的東西快速閃過，随後一陣劇痛，硬物重重擊中腦袋，下一秒黑暗便洶湧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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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楊辛虧漸漸恢複意識，捂着腦袋想搞清楚發生了什麽時，就聽見一個有些陌生的聲音響起。
“喔哦，我們的姑娘現在睡醒了。”
楊辛虧愣了一下，猛的坐起身，卻發現眼前黑漆漆一片，只有應急燈在角落充分顯示着自己的作用。幾秒之後，她發現自己的雙手已經被綁了起來。
不遠處的Hotch和Reid看起來也是一樣。
“這是你最愛的姑娘，對吧，”，Phillip把木倉從Hotch的頭前直直移到楊辛虧的頭上，貼着頭發頂住，“我看見你們形影不離的樣子了，你愛她，而她，就會是我的防身武器。”
楊辛虧看着Reid眼神慌亂，呼吸加重了幾分，明顯是被這番要挾掐中了死穴。她盯着他，輕輕搖搖頭。
“說些什麽，”Phillip用杆搡了一下楊辛虧，“說些什麽，讓他聽到你的聲音。”
“Spencer……”楊辛虧深呼吸，保持語調平穩，“我很好，Spencer，看着我，看着我，我沒事。”
Reid呼吸慢了下來，但是牢牢看向楊辛虧的眼睛卻透過一絲懊悔和絕望。
“都怪我。”他的聲音低落到谷底。
“對，讓他傷心欲絕，讓他心碎，讓他看着你。”Phillip拿起木倉托狠狠的砸向楊辛虧，看着她倒在地上嗚咽悶哼了幾聲，看着Reid又急促起來的呼吸聲，他臉上的笑容快要裂到耳邊，“就是這樣。”
屋外，Gideon輕輕将警長拉到一邊。
“警長，給我的人幾分鐘。”
“他就是個瘋子，”警長覺得Gideon現在提這種要求簡直是瘋了，“他要殺11個人，還有一個警察。”
“但arty已經死了，”Gideon顧不得這樣說會不會太失禮，但在裏面的Hotch,Reid和楊辛虧是三個活着的人，他絕不允許因為自己沒有為他們争取時間而導致他們喪命。“給我的人幾分鐘，Hotch是經驗豐富的側寫師，他清楚Phillip要玩什麽游戲。”
“Phillip手上有武器。”警長再次強調Phillip的危險性。“你的人可能已經繳械了。”
“他們有側寫。”Gideon見警長瞪大眼睛覺得無話可說，繼續為他們争取着時間，“Hotch能讓Phillip按着他的節奏走，他能控制Phillip，我只希望你能給他們一點時間，我的三個探員都在裏面，他們足夠對付一個妄想狂。”
警長沉默了許久，最後看了看手表。
“三分鐘，我只給你三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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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早上那個擔心你的叔叔怎麽不來救你了？”Phillip看着地上半天沒有緩過氣來的楊辛虧，又一把把她從地上拽起來。
楊辛虧抓掉他的手，大口喘着粗氣，用眼神剜了他一眼。
“他們兩個可以堵到門口，”Hotch突然接上剛才被打斷的話題，“分散注意力，墊背的替死鬼。”
“看來兩個年輕的探員在你眼裏根本不算什麽。”Phillip笑的很猙獰，“你是boss，你說了算。”
“一個只會做飯，另一個連木倉擊測試都沒有通過。”Hotch的表情變的很陌生，“除了讓我費心費力，就從來沒有省事過。”
“呵，聽到了麽，在生死面前，即使是FBI，你們親如兄弟的組員都會毫不猶豫的抛棄你們。”
“我還有一個請求。”Hotch伸着手站起身，“反正我也要死了，我希望在這之前，能揍這個混蛋一頓。”
“Hotch……”楊辛虧發出一聲呢喃，“住手。”
“閉嘴！”Phillip又不耐煩的踹了楊辛虧一腳，然後轉頭看向Hotch，“我滿足你的心願，他是你的了。”
話音未落，Hotch直接就是兩腳踹上了Reid，把他踹翻在地。
“說過多少遍，目光向前，壓住扳機，瞄準直線。”一下又一下的大力踹着Ried，Hotch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見的陰冷和殘酷，“為什麽你永遠都記不住，不能配木倉還當什麽探員……”
“不……”楊辛虧努力想站起身，卻被Phillip死死踩在地上，之前被踹過的地方有了防彈衣的保護減少了一些阻力，但還是疼的要命。
這麽硬的防彈衣，他竟然踹了一腳也沒有感覺到。是該說他觸覺差，還是他太過沉迷于看眼前Hotch單方面暴擊Reid的大戲。
又猛猛踹了幾腳，Hotch停下來，看上去有些精疲力盡。Phillip滿意的看着在地上打滾低聲哀嚎的Reid，心情好到了極點。
“需要我幫忙麽？”
腳下被踩在地板上的楊辛虧突然平靜的開口，語調失去了不久前痛苦絕望的感情，冷冰冰的像是機器人。
“什麽？”Phillip低頭去看楊辛虧，卻見她趴在那裏，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弧度。
等他再擡頭時，Reid手裏緊握的木倉對準Phillip的眉心開火。目光向前，壓住扳機，瞄準直線。
Reid做到了。
Hotch起身趕往門口通知危險解除，特警小隊陸續進入檢查安撫群衆，Gideon和Elle,JJ大步沖進去，将被摧殘的不行的小情侶送到旁邊的醫療室查看傷勢。
幾分鐘之後，an看着早已結束的現場，一臉茫然，鬥志昂揚瞬間化成了灰渣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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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程的專機上，經歷一天的緊繃，大家這時都紛紛卸下防備，各自找地方休息。Reid看着坐在兩人沙發那的楊辛虧斜靠着機艙壁愣神，無精打采的窩在那裏。想了想，他慢慢蹭過去，JJ看着這個慢慢逼近的小卷毛，自覺拿着東西離開楊辛虧對面的小沙發，把空間騰出來留給今天受傷慘重的兩位。
“在演習之前，我和Gideon聊了一會。”Reid坐在楊辛虧身邊，見她無意識嗯了一聲，然後打着瞌睡斜過身子埋到自己懷裏。
“嗯？說什麽了？”楊辛虧嗅着Reid身上淡淡的香味，安心的動也不想動。連過去踹Hotch一腳向他為揍Reid報仇的打算都被暫時推後。
“我說我現在的樣子，沒有配木倉，就像個老師助教。”
“我喜歡你當老師的樣子。”楊辛虧懶懶應了一聲。
“他說我們的殺手锏是準确致命的側寫分析，而不是拿着木倉變得冷血無情。”
“嗯……”
“他是對的。”
—今天是Hotch救了大家。
“但是，今天是你開木倉救了我。”
冷不丁的，楊辛虧擡頭，在Reid嘴角邊輕輕啾了一下。
“我愛你，Spencer Reid”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啦啦啦，告白啦，啾啾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