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将心比心
楊辛虧看着二樓唯一的一間客房，默默打量了一下看上去不太寬的床，突然開始懷疑起Jay嘴裏“你們兩個人可以睡那裏”的準确性。
這他喵的兩個人得挨着睡才行吧，自己睡在一邊翻個身都可能滾下床的寬度怎麽睡兩個人？！放着酒店裏的大床不睡非得答應留宿在這裏，自己腦子是丢的北極了嗎？！
“Jay說樓上的暖氣不是太好，讓我們湊合一下，毯子說是可以讓我們墊在下面，說這樣躺着床板不硬。”
Reid抱着厚毯子出現在樓梯口，懷裏兩套厚毯子感覺快把他活活埋進去。
“我的錯，非要拉着你來看他……”楊辛虧把Reid懷裏的毯子抽去一套替他分擔些重量，順便在心裏誠懇譴責自己的同時把Jay拉出來批了千八百遍，他肯定是故意的，這個死老頭……
“別這麽說，”Reid站在一邊看着楊辛虧鋪床，時不時的在一旁遞東西，“我挺喜歡他的。”
“故意下套讓我們留在這裏，這樣你也喜歡？放棄酒店裏舒服的大床和暖氣，擠在這裏？”楊辛虧斜斜瞟他一眼，沒有停下手中的活。
Reid吭了一下，沒有說話。
其實說心裏話，他還挺願意的，畢竟回去後一人一間房間互道晚安後就關門睡覺，在這裏卻可以躺在一起聊天，看着同一抹墨色染黑夜晚，然後聽着對方淺淺的呼吸聲陷入睡夢裏。他喜歡看楊辛虧睡覺，安靜的側臉，乖巧蜷縮的姿勢就像個險在松軟被子裏毛絨絨的小兔子。
在那次她發燒時他淩晨趕到Elle家，趕到她身邊守了徹夜，是Reid第一次感受到晚上不在獨自一人經歷天亮的感覺，心裏莫名的踏實和滿足，讓他在之後的幾天都久久不能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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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麽？”
楊辛虧的臉突然出現放大在眼前，讓他從回憶中抽出神來，還沒等開口解釋，臉上不自覺泛起的熱度讓他有些尴尬。
“沒什麽……”Reid摸摸鼻子，突然感覺自己好像變态，竟然喜歡看別人睡覺……
“提前說好啊，”楊辛虧拍拍鋪好的被子，松松軟軟的被子還算讓她滿意，借着整理床鋪的東西也剛好可以讓她有些事情轉移視線，不在尴尬的直視Reid，“我睡覺不太老實，你要小心點。”
“你是指蜷縮着睡？”被楊辛虧的話帶走注意力，Reid想起之前，擺擺頭表示不介意，“你睡覺還是挺老實的，安安靜靜一點動靜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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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辛虧低頭依然看着被子，突然覺得被子有些硬，怎麽拍都拍不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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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y和兩人聊了沒一會兒就早早說自己累了要休息，但是楊辛虧看他精神抖擻兩眼放光的夜貓子樣就知道這家夥沒一句實話，說不定之前說修路沒車也是假的……
可是現在這個點，就算沒修路，也确實沒車了……
重重嘆氣，楊辛虧從衛生間出來往客房走，心裏盤算着第二天如何收拾這個老頑童才能一解心頭之郁悶。都怪自己一時大意，光顧着和老朋友見面高興，完全把職業意識扔到了腦後。而且現在想想，Jay在開始做飯後，就一直躲着直接皮膚接觸，她就應該察覺出他又有什麽和自己有關的壞點子了。
Reid已經躺到了床上……
楊辛虧剛走到門口，迎面看見的就是乖寶寶Reid窩進被窩裏，正斜靠着枕頭，就着床頭櫃上的臺燈飛速認真翻閱一本木工藝品鑒賞的景象。
楊辛虧視線從他身上落到他左側空處的位置上，被子經歷過覆蓋着Reid的弧度後直直落下仍然軟軟平攤在那裏，橘黃的燈光給幾個小時前原本冷清的客房添上了濃郁的暖意，她站在原地突然開始猶豫要不要繼續往前邁步。
幾十年後，或許還是這樣？
時過中年的自己在一個平常的夜晚打算睡覺，Reid穿着深色的睡衣窩在燈下，鼻梁上已經架上了老花鏡，或許他一目十行的速度減緩了些許，但還是以超出常人的速度進行着睡前知識補充。他應該在自己锲而不舍的努力下變的雙頰紅潤不在瘦削，眼角也慢慢冒出了皺紋，說不定還冒出了标志着年華老去的斑。
接着他可能會納悶的看向自己，然後喊自己快些進被窩睡覺，外面冷。他會像這幾十年來習慣的那樣，親吻自己的額頭說着晚安好夢，然後放下老花鏡，讓自己給他掖好被角，最後熄燈睡覺。
楊辛虧從小因為自己的特殊性，跟着父母來來回回搬了無數次家，再後來受不了的父母開始吵架，最後離婚。她好像有很久很久，沒有在重新回到小時候父母恩愛，家庭溫暖的記憶中了，而這時，她卻又有了錯覺。
我早在心裏與你度過了一生。
她突然在腦海裏冒出這句自己不知道從哪裏看到的話，突然覺得眼眶有些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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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id看着楊辛虧突然快速的幾步跑過來掀被子進被窩，還以為她是覺得晚上氣溫有些涼。把書合上輕輕放到床頭，他正扭頭打算問她冷不冷，就感覺到楊辛虧湊過來一言不發的埋在自己懷裏，摟着自己的腰，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楊？”
Reid看着懷裏的小腦袋，有些遲疑的問出聲。幾分鐘前她還好好的，怎麽去了一趟衛生間洗漱回來就不吭聲了，這是怎麽了？
“Spencer……”楊辛虧收緊手，生怕自己一松手對方就會消失在空氣中，“我們一直這樣下去好不好？”
“好，楊，你怎麽了？”Reid有些不清楚女人突然莫名其妙的傷感是怎麽回事，JJ和Elle有時候也會這樣，難道是因為女性每個月的……特殊情況？
“五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楊辛虧擡頭看他，表情認真，眼神裏透着隐約的恐慌，“我們都在一起，不搬家，不吵架，每天都這樣在一起。”
Reid借着燈光直視她的雙眸，卻感覺她在透過自己遠遠的看着另一個自己。夜晚的她卸下所有的武裝，向自己露出脆弱的一面，只為了那一句在旁人看來很簡單的哄話。
“我答應你。”Reid放輕聲音，不忍打破這般輕悄悄的夜晚，“我們五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永遠在一起。”
她用真心向他詢問，他用真心換她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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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BAU專機準時從機場起飛，目的地匡提科。但是起飛還不到五分鐘，角落裏就猛的響起一個意外的咋呼聲。
“你在開玩笑？！”
an的聲音大了一下又迅速低了下去，引來不遠處幾名BAU女士的側目，他壓低聲音，湊近與Reid之間的距離，一副生無可戀的再次不确定的問道。
“你們兩一張床上一晚上，卻只是單純的摟着睡的？兄弟，天，我真是……”
Reid斜對面隔着一條過道的Hotch慢悠悠翻了一頁小說，嘴角愉快的上揚。大中午的聽BAU八卦什麽的最愉快了，這不是只有女士們才有的愛好。
“哥們，就連高中小屁孩們情投意合晚上睡覺都不只是摟摟抱抱，親吻着額頭互道晚安好嗎？你是個男人，還是個高智商男人！”
an反複反複再反複的确認過後，對于團寵情侶比金子還真比銀子還純的愛情簡直無語到了極致。
“我是男人。”
Reid從an語氣裏滿滿都是對自己是男人還是男孩這一點懷疑表現出極大的不爽。這字裏行間透露着濃濃的懷疑是個怎麽回事？！
“我強烈懷疑，”an聳肩，一把攬過小天才，“哥們，既然你們倆也知道了我……對你們愛情升華的期待……你難道不應該表現出你的強勢麽？”
“這兩者有什麽必然聯系麽？”Reid挑挑眉，任憑an在旁邊費勁口舌，仍然不為所動。“話說回來，楊說這事早晚要找你算賬。”
“……為什麽只針對我？”an不服氣，“嘿，大家可都在意你們的發展好麽？”
“她說只有你最礙事。”Reid忠實與原話，一字不差的把楊辛虧向自己說的又轉述給了an
“……”an默默把投訴的視線轉向了老boss——Gideon，但卻發現他不知什麽時候從帶着老花鏡認真看報紙的模式轉換成了閉眼窩在小沙發裏“熟睡”的模式。
an：你個奧斯卡戲精……
Gideon：我睡着了，什麽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