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魚幹

兩人的距離被殷商拉得很近。當殷商這樣彎下腰看着他, 寧惟玉恍惚間覺得自己被殷商的氣息牢牢包圍着。

他忽然認識到，後文中陰晴不定的偏執男主，其實有着清冽幹淨的氣息。

像是落滿了雪的荒原, 寂寥冷清, 又藏着不可忽視的危險。

而雪原裏總是會有兇狠的孤狼。

殷商也确實是這樣的人。

“學長？”

寧惟玉回過神，偏了偏腦袋, 笑道：“坐啊, 大哥準了。”

殷商露出一個極淡的笑容, 拉開旁邊那套桌椅的椅子，把書包放了進去。

“你其它的書呢？”寧惟玉掃了一眼他的書包, 問道。

“我搬回宿舍了，到時候再更換成高三現在的教材和資料。”

寧惟玉點了點頭，收回目光。

原著中其實并沒有這個劇情, 原文裏偏執的男主老老實實上完了高中三年。在這三年中遇到了各種惡心人的事, 男主不斷黑化和韬光養晦, 為後文的龍傲天事業線奠定基礎。

現在殷商直接跳過了一年時間, 變成了他的同屆同學。而系統沒有檢測到劇情過早偏移。

那是不是說明，劇情越來越受他影響并得到改變了？

“學長, 你們班的化學複習到哪一章了？”

“我不知道，沒聽課。”寧惟玉翻了一下自己的複習資料，“應該在化合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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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殷商仗着身高優勢, 只是微微側過頭, 寧惟玉練習冊上潇灑簡略的做題痕跡就全部收入了眼中。

這小少爺的解題思路總是又巧又快, 更加有力地打破了他之前的廢物纨绔形象。

“你要看？”寧惟玉不等殷商回答，直接把手頭的練習冊推了過去。

“殷商, 既然你現在也是高三生, 那就沒必要再叫我學長了。”寧惟玉轉了轉手裏的筆, 随口說道。

不像其他的小弟，殷商這小子好像都沒正經叫過他大哥，唯一尊重一點的稱呼也就是學長了。

不叫學長，總該叫大哥了吧。

“……嗯。”殷商盯着寧惟玉卷翹的睫毛看了幾秒，低頭應了一聲。

同桌了啊。他倒要看看，自己究竟不對勁到了什麽程度。

哥哥。

殷商跳級到高三這件事在全校引起了熱烈的讨論。

雖然說這種貴族學校尖子生跳級的事情也不少見，但是這次跳級的人長得實在太好看了，再加上他跳級就算了，沒有去資源最好的實驗班，反而來了一個堪稱吊車尾的班級。

幾種因素疊加之下，學校論壇和各年級論壇都非常熱鬧，高二的同學震驚于他們年級的級草兼年級第一就這麽跑走了。高三的同學開始思索多了一個強勁的競争對手該何去何從。

總之熱鬧非凡，和當時寧惟玉從倒數第一變成年級第一差不多熱鬧。

這些吃瓜群衆讨論了半天殷商突然跳級到十七班的理由，最後得出了一個非常離譜但又好像邏輯合理的結論——他可能是被迫去跟随寧惟玉。

事實上，殷商本人确實是為了寧惟玉跳的級，不過不是被迫，而是主動。

殷商面無表情地關掉學校的論壇界面，側頭看旁邊走着的寧惟玉。

他已經快要适應小少爺走路的速度了，和他一塊走的時候下意識就會放慢腳步。

而寧惟玉毫無所覺，正在聽腦海裏的電子音。

【叮。現在對宿主進行階段結算。】

【姓名：寧惟玉

能力：SS

外貌：SSS（+S）

健康：E（-50）

財力：B

親和力/人緣：B

人物基礎性格：傲慢纨绔（注：當前人設自由度為50％，可酌情更改主線劇情）

積分：10000

技能：深海魅惑（魅惑型主動技，可升級）】

寧惟玉快速地過了一遍，和記憶裏第一次見的數據進行對比。

讓他想想……除了健康值居然倒扣50點數值，其他好像都提高了。倒扣50分估計是當時在會所強制改變劇情，不得不疊了點debuff。

說實在的，經過了兩個多月，寧惟玉覺得自己現在已經完全适應了這具健康值E的身體。

不就是每天容易犯困，身體力量不夠，走路速度快不了，走長了時間還會大喘氣……唉，不數了。

寧惟玉心裏搖頭。

拖着病弱軀體給穿書局打工的他，真的好敬業。

【……】

主系統微妙地頓了頓，等寧惟玉的腦電波從吐槽狀态恢複平靜，才繼續說。

【叮。現在發布第二階段主線任務。】

寧惟玉精神一振。

第二階段終于要來了。

【叮。任務內容如下：請宿主繼續提升原文男主殷商的校園生存環境，并阻止他在校園中遇到的最大危機之一的發生。附加任務：宿主自身從普通炮灰提升至路人及以上。】

校園內最大危機？

寧惟玉半阖上眼，回憶了一下原文內容。

殷商在書中的高中生活遇到了數不勝數的麻煩，纨绔子弟們極盡所能地捉弄和欺辱他。這個最大危機應該是指殷商在高二上學期過半的時候遇到的事情。

當時的殷商還沒有變成後來的偏執陰郁完全體，遇到有幾個校霸欺負一個女生，就随手幫了一把，結果校霸們趁他轉身，合力把他推下樓梯，讓他從二樓摔了下去。而那個女生因為怕惹麻煩，并沒有為殷商說話。

因為沒有監控，也沒有證人，這次事情不了了之，只當是殷商自己不小心摔的。

這次事件之後，殷商不得不養傷養了三個多月，回來之後被變本加厲欺負。而殷商也在這件事之後徹底收了善心，并挨個籌劃着給這些渣滓絕對的回擊。

當時讀者們被氣得火冒三丈，評論區全是罵劇情的，寧惟玉也是被氣得不輕，跳到後面看了幾章男主大殺特殺的劇情才緩和心情。

寧惟玉停止回憶，往旁邊看了過去。

他側頭的動作太突然，殷商沒來得及掩飾自己的動作，幹脆坦坦蕩蕩地繼續看向寧惟玉。

“殷商，看我幹什麽。”

殷商面色波瀾不驚，反客為主問他：“你在想什麽？好像忽然很不高興。”

寧惟玉撞進殷商平靜的眸子裏，原文中的一段話突然跳了出來。

［……他确實性格偏執冷漠，但那是他自己的選擇，他不在乎自己是否孤獨。可活在陰霾的人，難道連伸出手幫助別人都不會得到結果嗎？

或許驕陽對于他而言，實在是太過奢侈了。］

寧惟玉的心髒抽疼一瞬，忽然有些喘不上氣來的難受。

“……沒什麽。”

寧惟玉按住殷商的肩膀，沒頭沒尾地說道：“殷商，如果遇到了學校那幾個混子找你，記得告訴我。”

“嗯？”

寧惟玉輕松地聳了聳肩：“當大哥的要是還讓小弟被欺負，那豈不是太無能了，你說是吧。”

殷商默然幾秒：“好。”

兩人拐過綠化帶，往高二宿舍的大門走去。寧惟玉昂首挺胸走在前面，落後他一步的殷商在擡步上樓的前一秒被人扯住了書包拉鏈。

殷商冷着臉地回過頭，整個人顯得格外冷酷無情。

扯住他書包的是他在高二的同班同學，那個自來熟的七彩眼鏡。鄒鳴緊張兮兮地看了看寧惟玉，一副慫了吧唧的樣子。

寧惟玉輕啧一聲：“你們要敘舊？那我先上樓了。”

“嗯。”殷商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才問鄒鳴，“什麽事？”

鄒鳴舉着手裏的手機屏幕，憂心忡忡：“你看這個，你……跳級真的沒有被那位折磨吧。”

殷商掃了一眼屏幕。上面是他們學校論壇裏某個帖子的界面。

［一個猜測哈。你們看這學期，寧突然就不理其他人了，然後他現在還和殷在同一個宿舍。他專盯殷肯定是有什麽目的吧，會不會是看中了殷長的好看，然後強取豪奪逼他來高三，指不定回宿舍還會讓殷讨好他……］

這也太扯了。

殷商面無表情地浏覽完，勸鄒鳴：“以後少看這種東西。”

“這……這樣嗎……”鄒鳴仔細觀察了一下殷商的表情，确定他絲毫沒有委曲求全的痛苦，“那就好。那他別的地方應該沒有欺負你吧。”

“沒有。”

殷商對這個自來熟的熱心同學比對其他人稍微多了一點點耐心，回答完還簡短聲明了一下：“他不是你們想象中的那樣，他很……可愛。”

鄒鳴：“？？？”大佬是不是對可愛這個詞有什麽誤解。

鄒鳴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緩緩後退離開。

殷商心情不錯地回宿舍找寧惟玉。上樓的時候，剛才看到的帖子浮現在腦海裏。

強取豪奪什麽的……寧惟玉應該做不到吧。

畢竟他一只手就能環住小少爺的腰，把他抱起來也是輕而易舉，怎麽可能對他做出什麽。

除非……他是自願的。

殷商跳級的事情只能算是一衆高三生樸素艱苦的調味劑，同學們愉快吃完瓜，又投入了苦哈哈的學習中。

寧惟玉倒是保持着晚十一點睡早七點起的八小時休眠健康作息。

這天上午，難得遲到的寧惟玉慢吞吞地走進十七班教室。

他頭一天晚上被寧惜琛拎回原來的宿舍喝藥去了，他懶得跑兩趟，就在那邊睡了一晚上。誰知道喝的中藥助眠，他快十點才醒。

他去到教室的時候，第三節 課已經開始了。雷樂看見姍姍來遲的大哥，居然有種大哥終于遲到了的久違感。

寧惟玉瞄了一眼空蕩蕩的兩個位置，發信息問雷樂。

［寧］：他人去哪兒了？

哪怕曾經在釣魚執法中上鈎，雷樂還是選擇了秒回。

［雷仔］：他今早請假了，好像是回家去了？

寧惟玉的眼皮輕輕跳了一下。

別是這個危機這麽快就來了吧。畢竟主線已經改變了，或許危機發生的地方不在學校也說不定。

寧惟玉想到這裏，果斷從後門溜了出去，溜出去前還朝講臺揮了揮手，示意自己要翹課了。

科任老師：“……”這不是才剛來麽，怎麽就走了！

在他感慨的空檔，寧惟玉已經溜出去給殷商發信息，順帶打聽殷商家裏在哪裏了。

不過殷商沒有回他，打電話過去也是提示關機。

啧。

寧惟玉吩咐出租車司機：“師傅再開快點。”

“不能再快啦！再快就起飛咯！”師傅大聲拒絕，不過還是抄近路到了殷商家所在的小區。

是一個極為老舊的小區，平地上有不少老人家在散步曬太陽。

老舊小區的樓大多相隔極近，樓盤挨在一塊，把大半的光線都遮住了。寧惟玉抿着唇，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繞到了正确的樓前。

小區的樓都沒有電梯，只能徒步上樓。樓道的地板牆縫裏積滿了塵埃，有些角落還有青苔，看起來雜亂又不衛生。

不過寧惟玉沒功夫管這些，只是紮進昏暗的樓道裏。

口袋裏的手機忽然振動兩下。

寧惟玉拿出來看了一眼。殷商那家夥終于回了他信息。

［殷商］：老人家今天早上突然有點不舒服，我帶她去打針了。

［殷商］：剛才手機關機了。

寧惟玉呼出一口氣。

還好，他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

放松下來以後，趕路的疲憊感翻湧上來。

寧惟玉堅決不靠衛生堪憂的牆，保持站立的姿勢給殷商發信息。

［寧］：你回家了？

［殷商］：嗯，剛剛到家。

寧惟玉緩了一會，繼續慢慢地上樓。

和他僅有幾個樓層之隔的殷商忽然想到什麽，蜷了蜷手指，打字問他。

［殷商］：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他這條信息發送出去的同一瞬間，大門被人敲了幾下。

殷商眨了眨眼，動作有些機械地轉身打開大門。

門外赫然是寧惟玉。

小少爺的發絲有些淩亂，鼻尖凍得泛紅，眼裏的情緒卻是明快的。

“傻了？”

殷商只覺得自己胸腔滾燙。

他從未想過，小少爺會特意過來找他。

殷商忽略喉嚨的酸澀感，緩慢地開口：“怎麽過來了？”

寧惟玉瞥了他一眼：“小弟不見了，我還不能過來看看？”

“小商？誰過來啦？”

兩人順着聲音看過去。一個和藹慈祥的老奶奶正在圓飯桌旁坐着，研究醫生開的藥。

殷商順勢讓寧惟玉進來：“是同學。聽到我帶你去醫院，特地過來的。”

老奶奶溫和地笑笑：“原來是小商的朋友，那快點進來呀。”

老人家看着寧惟玉，指了指餐桌上放着的幾個橘子和一罐炸好的小魚幹，熱情道：“娃娃，要吃點嗎？”

開罐的小魚幹帶着煎過的香氣，帶着無比勾人的誘惑力。

寧惟玉愣了一下，語言快過思維。

“我想要那個小魚幹。”

作者有話要說：

貓貓大老遠過來，吃點小魚幹不過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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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這章，不由得感嘆殷同學好慘。不過沒關系，以後有老婆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