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初雪
他們學校的籃球賽每年都會舉辦, 但像今天這場決賽這樣熱鬧的就少有了。
體育愛好者激動地複盤剛才的細節，普通顏粉嗷嗷尖叫，整個體育館裏噪雜無比。
而比賽前開的那個帖子也被頂到了飄紅加精貼, 不過各路顏粉此刻對着全場的視線焦點陷入了沉默。
許久以後, 才有人顫顫巍巍繼續跟樓。
-我怎麽感覺殷商和寧惜琛快要打起來了一樣。
-我也……殷像在捕獵，寧像在護食, 救命, 我在說什麽。
-哎, 我想給寧學長送水的，本來遇到這種情況還挺心酸, 結果剛剛近距離看了一下他弟弟，突然感覺換我的話我也會為他打架，太漂亮了真的。
-附議。我願意為大美人打架。
……
被全場視線聚焦的那一塊地方。
寧惟玉盯着殷商看了幾秒：“對。”
他把手裏的水遞給殷商。
而殷商也毫不客氣, 擰開瓶蓋, 仰頭把水灌了下去。瓶口滑出了幾滴水珠, 順着他滾動的喉結一路往下, 沒入了衣領裏面。
打完籃球做出這個動作的殷商，可以說是渾身散發着荷爾蒙。
寧惟玉的目光順着水滴落在殷商的衣領口, 光明正大看了幾秒，這才錯開目光。
一旁的寧惜琛：“……”現在就是非常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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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姓殷的臭小子居然真的敢當着他的面勾引他家弟弟！
寧惜琛冷着臉，喊了一聲試圖喚回弟弟的注意力：“歲歲。”
寧惟玉把落在殷商身上的注意力收回來, 慢半拍地應道：“三哥？幹嘛。”
“沒有給哥哥帶毛巾嗎？”寧惜琛在弟弟腦袋上按了一下, 有意無意擋住他的視線不讓他看殷商。
殷商不動聲色地移動了一下腳步, 讓自己也出現在寧惟玉的視線範圍，定定地凝視着他。
由于之前既沒有參與籃球運動, 也沒有觀看過比賽, 寧惟玉聽到寧惜琛這話, 短暫地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對哦，他沒帶毛巾過來。簡直是大失誤。
這倆人居然也就缺心眼的硬是要等他的毛巾，也不怕感冒。
寧惟玉眨了眨眼，剛想勸他們找隊裏的後勤去拿，旁邊就突然伸出一只手，往寧惟玉的方向塞了兩條毛巾過來。
寧惟玉一頭霧水地接過來：“……？”
給他塞毛巾的那個女孩子眼睛亮晶晶的，對他比了個口型：“給你的。”說罷還用眼神示意他趕緊給那倆人用。
寧惟玉帶着問號回過頭，擡起手，在寧三哥和殷商頭頂各自蓋了一條毛巾。
做完這個動作，他回頭想給那個女孩子轉賬，卻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寧惟玉陷入沉思：“小周，她是想通過我給他們倆傳遞想法嗎？”
［我覺得應該不是呢。］系統琢磨了一會，覺得剛才那位女孩子的笑容應該是傳說中的磕cp的姨母笑。
另一邊，各自得到一條毛巾的兩人對視一眼，眼裏全是對彼此的敵意和對這個平等待遇的不滿。
……
十五分鐘的休息時間很快過去。
殷商和寧惜琛重新回到場上，進行下半場的比賽。
哨聲響起以後，雙方隊友很快絕望地發現，他們這兩位大佬像是不會疲倦那樣又杠上了，打得比剛才還要兇狠，每一個起跳和奔跑的動作都兼具力量和速度，路過他們時都能感覺到淩厲的風聲。
而他們！根本追不上大佬的速度！剛才那短短十五分鐘的休息時間根本不夠！他們好累啊！
盡力跟上大佬動作的幾位選手隔空相望，居然在此刻産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覺。
觀衆席。
随着場上的比賽重新燃了起來，寧惟玉剛才被疑惑填滿的思緒也被清空，注意力回到下方的場地上。
認認真真看了一場比賽，寧惟玉才發現他其實很喜歡這種拼盡全力的運動。
如果他這具身體的健康值可以提升的話，他一定要嘗試一下。寧惟玉目不轉睛地看着場地中央的比賽，心裏想道。
随着時間一點點過去，雙方的比分不斷增多，但依舊保持着近乎平衡的狀态。
而寧惟玉的注意力詭異地從賽場焦點的兩人，偏移到了他們手裏的……球。
如果這個球再幹淨一點，沒有其他人碰過，或者纏點毛線……他一定要……
要什麽？？
寧惟玉猛地回過神，晃了一下腦袋，才甩走了剛才見鬼的想法。
他好端端的想玩毛線球幹什麽。
距離比賽結束還有最後二十秒，雙方比分再次扯平。
觀衆席安靜下來，所有人一眨不眨地盯着場地上的選手，等待最後一個進球。
——殷商猛地起跳，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和角度攔截下對手想要投進他們籃筐的球，往前沖了幾步，把球投了進去。
哨聲落下，理科十七班險勝。
殷商看也不看那顆籃球，而是倏然轉頭，目光鎖定觀衆席上的小少爺，在萬衆矚目下朝他露出一個笑容。
像是……在讨要獎勵的狗狗。
寧惟玉一時間無法用言語形容自己的心情。
而現場觀衆席安靜了幾秒，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和尖叫聲，掌聲如潮水一般，送給雙方隊伍。
……
本場比賽勝利隊伍的最佳隊員殷商，則是一結束比賽就找上了寧惟玉。
“哥哥，你覺得我打得好嗎？”
宿舍裏，殷商站在寧惟玉面前問道。
寧惟玉想着剛才看到的情景，走神了幾秒，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挑眉笑他：“你可是拿了最多得分的人，還用問我嗎，當然打得很好。”
至于走神的原因……就在五分鐘前，他眼睜睜看着殷商拒絕了一個想要和他發展緊密關系的男生。
殷商在比賽結束時露出的那個笑容，和他平時偏執陰郁的形象完全不一樣，俊美的臉絲毫沒有被陰沉的氣質搶走注意力。
同學們才驚覺殷商的長相其實非常優越。
有人當場就動了心思，火速攔住殷商。不過真正面對面時，他們才發現殷商還是那樣冷漠陰沉，完全不理人，那個笑容就和錯覺一樣。
或者說，那個笑容只是給一個人的。
……
寧惟玉抛掉腦海裏的畫面。
他們家的偏執男主長大了，有人給他表白了。
“哥哥？”殷商又喚了一聲，“我打贏了，有獎勵嗎？”
殷商這副讨獎勵的模樣詭異地和觀衆席時候的想法重合。
寧惟玉說道：“你想要什麽獎勵？”
“我還沒想好。”
殷商得寸進尺：“可以先存着，以後再找哥哥兌現嗎？”
寧惟玉撞進他幽深的眸子裏：“……可以。”
這場比賽的完整錄屏很快被上傳到了學校官網和論壇，之後的好幾天，同學們都還在回味這次比賽。
周五下課後，寧惟玉就被寧惜琛提溜着上了寧家司機的車回家。
這是他們這學期的最後一次月末放假，這次放假回來以後就是文藝彙演兼校慶，下一周就是期末考。
出校門的路上，寧惟玉隐約聽到沿路有學生在讨論周三下午的那場籃球賽。
表現最搶眼的殷商自然收到了最多的讨論度，而雖敗猶榮的寧惜琛同樣得到了不少關注。
雖然寧惜琛本人看起來不太開心。
寧惟玉看了一眼他家三哥。
那天比賽結束以後，寧惜琛的興致就不太高，這種低氣壓一直持續到了現在。
寬敞的車後座裏，寧惟玉慢吞吞地往寧惜琛的方向挪了幾步，挨着他說道：“三哥，幹嘛悶悶不樂的。”
寧惜琛側過頭，看着歪過來的弟弟：“你說呢？”
“輸了也沒關系啊，反正三哥也很厲害。”寧惟玉拖長語調，安慰他，“不要喪氣嘛。”
寧惜琛頓了幾秒：“嗯。”
好吧，得到了弟弟溫言軟語的哄，好像也不虧。
哼，殷商那臭小子肯定沒有。
寧惜琛心情轉好，伸手揉了一把弟弟蓬松柔軟的發頂。
“別亂動，我還要長高的。”寧惟玉不滿地歪到另一邊，避開他的動作。
寧惜琛：“……”
他前幾次都要被小混蛋rua到掉毛了都沒說什麽，讓他揉一把怎麽了！
寧惟玉有些迷惑：“？”
他家三哥怎麽好像有點憤憤不平。
寧惟玉懷揣着幾分迷茫，半躺着劃開自己的手機。
他的社交軟件日常被各自信息填滿，一眼望去全是紅點。而添加聯系人那一欄也和平時一樣多了不少紅點。
寧惟玉掃了一眼。備注基本上都是學校同學。他挨個拒絕掉，到最下面的一條的時候，被頭像晃得頓了一會。
那人的頭像是一團混亂但明豔的色彩，沒有備注。
好，不認識。
寧惟玉幹脆利落地拒絕掉。
沒過幾秒，那個申請堅持不懈地又彈了兩條出來，依舊沒有備注。
“……？”
寧惟玉毫不猶豫地把這個莫名其妙的賬號加進了黑名單。
幾十公裏外。
原著中的高傲大畫家許遲今看着手機屏幕上的不可添加，心裏一陣郁悶。
寧小少爺的脾氣這麽暴躁的嗎，他還沒來得及打備注呢。
回到寧家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這幾天的天氣越來越低，寧惟玉整個人裹在毛絨絨的衣服裏才勉強沒有被凍着的感覺。不過寧家附近這片比較空曠寧靜，相對而言，風也要大一些。
寧惜琛看了他一眼，在他頭上扣了頂毛絨帽子。
“這幾天應該要下雪了，穿多點。”
“……哦。”
說起來，燕城今年算是挺晚下雪的了，往年早大半個月就下初雪了。
兄弟倆一前一後走進別墅裏。廚師已經把飯菜已經準備好了，見他們倆回來，立刻端了出來。
那位廚師見到寧惟玉還有點心酸，似乎是想到了那天被無情遣返的經歷。
“歲歲和小琛回來啦。”虞岚從二樓下來，伸手揉了一把寧惟玉的臉。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了一頓晚飯。飯後，寧惟玉留在客廳和老寧扯了一會公司的事情，才回房間泡澡。
一小時後，他裹在睡袍裏走出浴室。他的耳尖輕輕動了動，捕捉到室外輕微的撲簌簌的聲音。
他往陽臺走去，拉開了玻璃門。
寒意順着門縫灌進來。窗外，一片片雪花從天空落下，在後花園燈光的映襯下閃着瑩潤的冷調光澤。
今年的第一場雪。
寧惟玉倚在門口，眼神有些放空地看着窗外的景象。
忽然，一團幾乎和雪地融為一體的毛茸茸從遠處奔來。
——他們家小白狗跑到了他房間下方，頓了一會，踩着一樓的某個裝飾物，輕盈地躍到了寧惟玉房間的陽臺上。
“你怎麽過來了？”
小白狗嗷嗚一聲，擡起前爪。爪面上，有一片完整的，尚未融化的雪花。
來送你冬日的初雪。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殷商同學人類形态和狗勾形态雙上分。
殷商：嗯（矜持.jpg
殷商：等等，我是狼不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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啵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