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質問
房間的窗簾半掩着, 看不太清外面的夜色。屋子裏只開了一盞夜燈，柔和的暖色調燈光映在床上的兩人身上，流淌着某種無聲的暧昧。
不過寧惟玉并沒有心情體會這種暧昧。
他明亮漂亮的雙眼睜大了些, 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人, 喃喃道：“我應該是沒睡醒吧。”
“哥哥，是真的哦。”殷商笑了笑, 輕聲說。
他揣摩着寧惟玉的心情, 再次往前挨了一些, 幽深的眸子裏只映着一個人的倒影。
寧惟玉看了殷商幾秒，擡起手, 指尖在他臉上碰了一下。
指尖傳來的皮膚觸感是幹燥溫暖的，是活人的體溫。
寧惟玉整個人被攏在殷商的影子裏，嗓音有些艱澀地開口：“那你……再變一次給我看看。”
“好。”
殷商從善如流地應下, 往後拉開了一些距離。
下一刻, 俊美高挑的少年在寧惟玉的注視下, 變成了他熟悉的那只小白狗。
寧惟玉眼神發直, 在這幾個月裏養成的習慣的驅使下，習慣性伸手抱住小白狗, 揉了揉他腦袋上的絨毛。
揉了幾下，寧惟玉猛地頓住，想起來他rua的其實是個人, 還是原著中的偏執男主。
他緩緩松開手, 盯着小白狗不說話。
所以一切都是真的, 劇情真就走向了這種奇奇怪怪的方向。
而且這個家夥……從那麽早之前就已經任他搓揉了嗎。
殷商維持着小白狗的形态，見寧惟玉不再揉他, 主動往前, 爪子搭在寧惟玉肩上, 親昵熟練地蹭了蹭眼前人的臉頰。
一人一狼之間有過太多這樣的相處，寧惟玉被自己最愛的毛茸茸蹭着，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
殷商蹭了一會，恢複成人形。他雖然變回了人類形态，但沒有把耳朵和尾巴收回去。
寧惟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殷商頭頂那對耳朵上打轉了一會，又落在身後那條蓬松的大尾巴上面。
他的指尖蜷了蜷，有些想摸一把。
他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種奇妙的非人類形态呢。
殷商只看了一眼寧惟玉的表情，就猜出了他心裏想要什麽。
“哥哥，要不要試試？”殷商低下頭，把自己頭頂的耳朵送到了寧惟玉的手邊。
銀白色的絨毛覆蓋在支棱起來的耳朵上，随着身體主人的心情輕快地抖動着。
寧惟玉終究還是沒有抵擋住毛茸茸的誘惑，伸手在殷商的耳朵上摸了一下。
整個過程中，殷商都異常配合，甚至為了配合寧惟玉的高度和動作，一直溫馴地垂着頭。
等寧惟玉揉夠了以後，殷商才擡起頭，期待地說道：“禮尚往來的話，哥哥能不能也讓我摸一摸耳朵？”
寧惟玉有些莫名其妙：“什麽？”
殷商的目光移到了寧惟玉頭頂——那對毛茸茸的耳朵立着，看起來特別柔軟好摸。
房間裏安靜了幾秒，只能聽到彼此清淺的呼吸聲和窗外隐約的風聲。片刻後，寧惟玉有些機械地順着殷商的目光，一點點地擡起手，覆蓋在自己的頭頂。
意料之外卻又意料之中的，他摸到了柔軟的觸感。
觸碰到的那一瞬，寧惟玉被渾身一震，反複摸了幾次，甚至揪了一下，發現那個東西沒掉下來，才終于确定了這真的是他的耳朵。
寧惟玉：“？？？”
所以不僅殷商不是人，他也不是人？？
啊？？
“不疼麽。”殷商看着被寧惟玉揪了幾下的耳朵，輕輕地握住寧惟玉的手放下，然後憐惜地揉了揉。
“……喂，別動。”
殷商撫摸耳朵的感覺和自己揪耳朵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好像當殷商碰到他的時候，他的神經突然變得敏感，每一次觸碰都讓他有癢癢的感覺。
寧惟玉縮了一下，躲開殷商的動作，同時在腦海裏呼喚系統：“你們不是說穿的這部小說是都市無cp嗎，怎麽會有這種劇情？？而且殷商和我都不是人，這種重要的事情你們為什麽不告訴我？”
寧惟玉的尾調微揚着，一如穿書第一天要求工傷賠償那樣。
［因為您過早覺醒的話，會引起世界意志的關注，容易造成世界波動，您自身也會受到針對排斥，就沒有和您說呢。關于劇情的問題，現在還不能告訴您。等到主線支線任務都完成，劇情就全部解鎖啦。］
系統立刻冒出來，小心翼翼地解釋：［至于第二形态……您的進化體和他們的不太一樣，需要積攢足夠的能量，所以在此之前對您有所隐瞞，很抱歉。］
系統這番話的信息量比往常的謎語大多了。寧惟玉半垂着眸子，思索系統話裏的意思。
思索的同時，系統的電子音再一次冒了出來。
［嘿嘿，您很快就要完全進化了。］系統說到這裏，發出了蕩漾的笑聲，［嘿嘿嘿，可愛，嘿嘿。］
最遲再過一星期，他家宿主就可以完全進化變成可愛的毛茸茸了，嘿嘿，八百個機位已經就位！！
寧惟玉：“……？”他的系統笑起來好變态啊。
穿書的第一天，他的世界觀就颠覆重塑了一次。而今天，他的世界觀再一次被動升級了。
寧惟玉坐在床上，慢慢地消化着這短短半小時接受的沖擊。
“哥哥。”
殷商見小少爺沒有抗拒他的動作，滿心喜愛地揉了一會，想起來剛才還沒得到回應的問題，又問了一遍。
“你說過最喜歡的我，也摸過了我的尾巴和耳朵了，那……哥哥要負責的哦。”
重複完這句話，殷商就安靜地看着寧惟玉，幾乎藏不住眼裏濃烈的愛意和占有欲。
寧惟玉沒有立刻說話。
他微微眯起眼，盯着非人類形态的殷商看了好一會，才慢吞吞地開口。
“你是我最愛的小白狗？”
殷商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頭。
此刻的寧惟玉已經從剛才世界觀被沖擊的狀态反應過來了。他伸出修長白皙的指尖，抵着殷商的下巴，微微擡了一下，眼裏的笑有些危險的意味。
“所以，你一直以來都在我旁邊，天天和我親近，卻瞞着我，每次小白狗出現的時候都說你有急事？”
殷商動作微頓。
失策了，被小少爺的可愛沖昏頭腦，沒有想到這茬。
“嗯？說話啊。”
這一刻的寧惟玉好像又回到了剛認識的時候，傲慢又惡劣。
不過那對毛茸茸的耳朵大幅度削減了混蛋的氣質，摻了無法抗拒的可愛。
他挑了挑眉，催促道：“殷商，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殷商看了看寧惟玉的毛絨耳朵，又覺得可以見到小少爺的非人類形态，這點小失誤和代價也沒關系。
“哥哥，我不是有意要隐瞞你的。不确定你也是的話，我們是不可以告訴你的。”殷商柔聲地解釋。
寧惟玉掀起眼皮，示意殷商繼續說。
“可以說是一種規則吧，非人類不被允許向普通人透露自己的身份，否則會被規則懲戒，普通人也會受到一定的傷害沖擊。”殷商幫寧惟玉回憶，“那天在藝術樓遇到仇康的時候，你是不是有些頭疼？那時候我看到哥哥的反應，才以為你只是普通人。”
寧惟玉摩挲着指尖，陷入沉思。
也不知道殷商說的這個規則，和系統支支吾吾不能明說的緣由是不是同一個。
等等，仇康也是這種非人類？
殷商話裏的關鍵詞喚醒了寧惟玉的記憶。那天隐約看到的細長黑影，果然不是他的錯覺麽。
“對，他也不是普通人類。”殷商看懂了他的疑惑，說道，“他的本體應該是老鼠。”
這樣啊。
那看到的細長黑影應該就是老鼠的尾巴了。
寧惟玉把接收到的信息再次在腦海裏過了一遍，擡起頭，似笑非笑：“那天你還和我說，你什麽也沒有看到。”
殷商：“……”
嘶，小少爺好像還是有些生氣，在而且看上去不太好哄。
殷商快速得分析出最佳哄人方案，對寧惟玉再次承認錯誤，并且暗中把其他人一塊拉下水。
“哥哥，其實不止我們兩個是非人類哦。”
寧惟玉緩緩看向他，聲音略微提高了些：“還有？”
殷商在腦海裏過了一遍自己的情敵們：“哥哥不是還遇到過狐貍和兔子麽，還有各種貓，藍鴝刺猬什麽的。”
呵，一個都別想逃過小少爺的怒火。
寧惟玉：“？？？”
啊？？
他之前就有過這個荒謬的猜想，只不過太不可思議，就擱置了。現在确認了是真實存在的，寧惟玉幾乎立刻就通過那幾個毛茸茸所謂的主人和出現時間行動軌跡，判斷出了都是誰。
“所以，季見聲是垂耳兔，許遲今是狐貍。還有貓貓刺猬藍啾……”寧惟玉掰着手指，一個個把遇到過的毛茸茸都數了一遍。
最後得出了一個讓他覺得有些夢幻但又不得不接受的事實。
很好，他周圍認識的這群家夥，全都不是人。
寧惟玉瞥了一眼殷商，拿過床頭櫃旁邊的手機，打開社交軟件，找到他數過的那幾只毛茸茸的疑似本體，群發了一條信息确認這個猜測。
［寧］：你是人嗎？
……
同一時間，幾個男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寧惟玉發來的信息，隐隐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以及山雨欲來的危險氣息。
這幾個人斟酌着，給寧惟玉回複了模棱兩可的回答，試圖蒙混過關。
寧家。
寧惟玉看着屏幕上的紅點，依次點開。
［季見聲］：當然，我們不是見過好幾次麽，我的兔子你也見過的。
［許遲今］：我當然是人。
［羅骁］：那肯定啊，你揍的我的時候，是可以感覺到的吧。
［林咎］：……是。
［大堂哥］：前幾天不是剛見過嗎。
……
原本在忙碌的寧家大哥二哥也給他回了一個問號，寧惜琛不知道在忙什麽，沒有看到他的信息。
寧惟玉看着這些人的回複，并把屏幕放在了殷商面前。
“嗯，可能他們還不知道你出現了獸态特征，繼續對你隐瞞也說得過去。”禍水東引完的殷商深藏功與名，微微一笑，表面給情敵們說話。
寧惟玉擰起眉頭，再次給這群人群發了一條信息。
［寧］：可是我看見了尾巴和耳朵。
這條信息發出去以後，寧惟玉等了好一會都沒等到回複。
寧惟玉等待回複的同時，在公寓裏研讀劇本的季見聲整個人懵了幾秒，對着手機不知道該說什麽。在花房裏練習色彩的許遲今直接打翻了調色盤。
其他人的反應各有不同，但同樣掩飾不住震驚。
——可以看見非人類獸态特征，且沒有不适感和強制遺忘。
那就說明，寧小少爺其實也是非人類，并且已經知道了他們也是非人類？？？
一衆突然掉了馬甲的毛茸茸：“？？！”這也太猝不及防了吧！！到底是誰給小少爺看了尾巴和耳朵啊！
……
寧惟玉等待了幾分鐘後，社交軟件再次嗡嗡嗡振動起來。
下一刻，屏幕上出現了一大串小心翼翼的問號，還有各種諸如“等等啊你是怎麽看到的”，“你聽我解釋”，“惟玉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此類的信息，充滿了慌亂和不知所措。
很好，看他們的反應，幾乎可以确定了。
所以，他認識的這些乖巧任揉的毛茸茸，其實都是他身邊的人。
讓他想想啊，他都對這些毛茸茸幹了些什麽。
他試圖查看疑似他哥哥們的貓的蛋，成功看了殷商的。他試圖檢查季見聲的尾巴是不是長的，他對每一個毛茸茸都盡情地rua了無數次。
寧惟玉兩眼無神，對自己說。
他們是自願的，他們是自己送上門的。
是他們瞞着自己！
這時候，他的房間門被敲了兩下，随後，寧惜琛端着一杯牛奶走進來。
“歲歲醒了嗎，來喝點牛奶……？殷商？”
床上兩人靠得很近，不過殷商歇對着房間門，寧惜琛第一眼就看見那個居心叵測的家夥居然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了他寶貝弟弟的床上！
寧惜琛冷着臉放下牛奶，走向房間中央的床。
随着他的步子，藏在殷商身後的寧惟玉露了出來。
一同露出來的還有寧惟玉頭頂毛茸茸的可愛耳朵。
“歲歲？！”
寧惜琛呼吸一窒，快步走到床邊，一眨不眨地看着弟弟。
寧惟玉對上寧惜琛的視線，又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那杯牛奶。
看來寧惜琛沒有回信息，是去給他熱牛奶了。
他看了一眼自家三哥，耳朵無意識地抖了一下。他的眼神有些疲憊，說道。
“三哥，你也不是人吧？”
作者有話要說：
歲歲：你好，你是人嗎？（懷疑人生.jpg
殷某寧某季某許某羅某林某等一衆非人類：對不起，不是。
#嘿嘿，但是你也不是#
#震驚，一衆大佬紛紛發帖求助，裝普通人騙了大寶貝結果被發現了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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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就可以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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啵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