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桃子：啊？什麽意思？
明燭看到了桃子的回複，她顯然也是一副狀況外的樣子。
明燭：你是策劃，難道你不知道劇裏都有哪些人嗎？
明燭覺得都到了這時候了，桃子也沒裝傻的必要，那麽事實可能更傾向于桃子自己也不知道這事。
桃子：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我去了解一下情況！大大你等我！
明燭給了桃子了解情況的時間，其實這事更應該是某後期來質問桃子比較妥當，只不過……
明燭看着依舊灰暗着頭像的某後期，輕嘆一聲。
估計心情已經很糟了，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還不得氣死。明燭這般想着，還是打算先替某後期了解下狀況，或許是個誤會也說不定。
桃子：我不知道怎麽說了，這個劇的導演是我基友，也是陸公子的腦殘粉，她自己找了陸公子錄報幕放進了demo裏，發劇的時候因為我網速渣就讓導演幫忙上傳了。但我當初聽demo的時候确實是沒有陸公子的，我也沒想到導演居然跳過我自己找人都沒通知我一聲，真的很抱歉。我之前就保證過如果某後期接了劇，劇組是不會找陸公子的
根據策劃的解釋，都是導演自作主張地決定的，策劃顯然也被蒙在鼓裏。
明燭反問了一句。
明燭：導演真的是你基友嗎？
豬隊友還差不多吧。明燭默默地吐槽道。
事情變成這樣，擋槍的恐怕也是策劃吧。陸公子的音已經錄了，如果重發去掉陸公子的音那策劃不光是得罪了陸公子，還得罪了他的腦殘粉。如果就保持原樣，中槍的便是某後期，如果某後期以後仍然堅持不和陸公子合作，那麽有些人就要拿這個劇說事。
确實是沒有很好的辦法來解決這個事。
桃子：大大我該怎麽辦，後期也沒上線，不知道他會不會介意，可是劇都發出了而且陸公子的音也收了。我不知道後期和陸公子有什麽仇恨，能不能就這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算了啊
“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明燭一邊呢喃一邊打字，嘴角扯得生硬。
明燭：那策劃能不能也讓陸公子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沒錄那音算了？
桃子的回複顯而易見地是打算保陸公子棄後期，兩方總有一方要妥協。論人氣、論影響，某後期确實是比不上陸公子，也無怪策劃還企圖往某後期這邊下手了。
明燭：這事你還是先去劇貼裏解釋一下，至于某某願不願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等他上線了你去問他吧
桃子：好，打擾大大了
某後期還是沒上線，明燭有些心浮氣躁，便打算出門去趟超市采購下食材。
坐在公交車上，明燭手裏握着手機，時不時地留意着某後期的頭像，就怕他上線了錯過了發過來的消息。
又到了一個站牌，公交車停了一下，又開動了起來。
“小夥子快點啊！”司機又粗又兇的聲音在車子裏響起，明燭不免好奇地擡頭望前面留意了一下。
因為司機響亮的聲音，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注目。站在投錢口的男生抱着手提電腦包，滿臉通紅，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
他微微張口，想跟司機說話卻終究還是放棄了。
明燭看到他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紅色的紙幣，立刻就了解到了他的處境。
他立刻起步走向前，在陳沒就要将一百塊錢投進去的時候阻止了他。
“小沒。”明燭将兩枚硬幣投了進去，發出哐當的響聲，也适時地讓司機終于能不再轉頭盯着陳沒看了。
明燭坐的是兩人位，旁邊的位子還空着。
陳沒便跟着在他旁邊坐下，将手提電腦包放在了膝蓋上。
明燭看到陳沒兩眼微微泛着紅意，有些楚楚可憐的樣子。
“如果我不幫你，你是不是還真把那一百塊錢扔進去了？”明燭問道。
一百塊錢坐一次公交，簡直太土豪了，比坐出租車還貴。
陳沒也很實在地點了點頭。
明燭看到陳沒的手緊緊握着拳頭，手心裏還滲出了汗，有些拘謹的樣子。
明燭撫了撫自己的鼻子，覺得自己看起來還挺像個溫柔的鄰家大哥哥，不需要這麽緊張吧。
“坐公車怎麽沒帶零錢啊？”明燭繼續找話題，又問道。
陳沒不說話了，就在明燭又以為自己被無視或者不受待見的時候，陳沒把手機掏了出來。正要點開上面的開機鍵，他怔了一下，看向明燭。
“怎麽了？”
陳沒又把手機放了進去，在電腦包的外格找到了便簽紙和黑色水筆。
明燭看着他打開筆蓋，在上面開始寫字。
明燭微頓了一下，沉默了下來。
陳沒将便簽紙拿起來示意明燭看。
——對不起，我說不了話
難怪覺得這個孩子給人一種很安靜的感覺，本來以為他只是不愛說話比較文靜，原來卻是不能說話。
明燭隐藏了臉上的情緒，聲音稍稍低沉了些。“抱歉。”
陳沒搖了搖頭，表示沒關系。
——剛才，謝謝你^_^
畫在字後面的笑臉，顯得可愛極了，陳沒似乎也想緩和下氣氛。
“沒關系。”明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舉手之勞而已。”
但事實是，不是每個人都會有舉手之勞的心思，在明燭之前，也并沒有人留意到陳沒尴尬的處境。
“下次忘了帶零錢，我教你個辦法。”
陳沒好奇地看着他。
明燭繼續說道：“銀行卡肯定有吧？”
陳沒點了點頭。
“先跟別人借個兩塊錢，問了他的銀行卡號，回頭再打給他就好了。”
陳沒露出一個開朗的笑容，對這辦法也有些贊同。
明燭看了看枕在膝蓋上的電腦包，于是問道：“裏面裝的是手提？”
陳沒點了點頭，又開始寫字。
——壞了，去修一下
“寫字很累，我能看得懂手語的。”
明燭在大學裏加入過手語社，也和聾啞人交流過，看懂簡單的手語對明燭來說不成問題。
陳沒茫然的微微張開嘴，然後又閉上了，臉上閃過落寞的表情。
——沒關系，寫字吧
也許，潛意識裏并不想接受自己是有缺陷的事實。
“抱歉，我沒那個意思。”
陳沒搖了搖頭，露出一個脆弱自嘲似的笑。
他寫道：本來就是事實嘛^_^
幸好，兩人都到站了，打破了局面的尴尬。
陳沒走在前面，明燭跟在他後面。
顯然，這次的交流是失敗的。
電瓶車的喇叭響了兩聲，明燭沒聽見，差點被撞到。看到陳沒回頭審視的目光，明燭揮了揮手，表示自己沒事。
陳沒去修電腦的地方在負一樓，跟明燭不是一起的，兩人便一前一後地分開了。
陳沒的事讓他有一種內疚感，雖然他的言辭并沒有那麽不得當。但陳沒故作堅強的樣子，顯然讓明燭的這種愧疚感加深了。
不能說話，沒辦法用聲音表達自己的想法，只能借助于枯燥的文字。這樣日複一日的生活，該是多麽受盡煎熬。
如果陳沒不是生來就不能說話，那更是一種打擊了，因為有對比。
在網配圈，聲音便是最重要的。
明燭也一直很滿意自己的聲線。可是他現在覺得，不管聲音好不好聽，其實能說話就已經是再知足不過了。
胸口好像結起了一塊硬塊，讓明燭悶得慌。明燭逛超市的時候，随便挑了些生活必需品漫無目的地瞎逛着。
他承認，對于陳沒不能說話這件事，他抱着同情與可惜的感情。
這種感情過于強烈，有些影響到了他的心情。
明燭在超市又再次偶遇了陳沒，他身邊沒有電腦包的影子，大概是放在店裏修。陳沒是站在寵物飼料專區，明燭想到家裏的貓糧好像也吃的差不多了，便也走了過去。
明燭清了清嗓子，經過陳沒身邊。“小沒，真巧，來給家裏的寵物買東西？”
陳沒點了點頭，然後眼睛盯着前面的幾代狗糧。牌子不一樣，大概是決定不下買哪種吧。
“麥頓的比較好。”明燭提議道。
陳沒又看了看，後來還是拿了明燭提議的牌子。
買完東西，陳沒便要走了。明燭突然喊住他，陳沒怔了怔，轉身，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用眼神詢問他有什麽事。
明燭笑了笑，輕聲說道。“別忘了準備零錢。”
陳沒點了點頭，目光粲然地看着明燭，然後将右手上舉，五指微曲，向前輕輕揮動兩下。
明燭知道，那是再見的意思。
同樣，明燭也回了個一樣的動作。
明燭拎着兩大塑料袋，坐上了返程的公交車。把東西該放冰箱的放冰箱，該藏抽屜的藏抽屜，再坐回到電腦椅上喘了一口氣的時候，某後期終于是上線了。
某後期：抱歉，剛才電腦突然上不了網了
看到某後期的解釋，明燭心情舒暢了不少，本來還以為是某後期因為自己的話生氣了，看來只是自己想太多了。
明燭為自己的敏感無奈地搖了搖頭。
明燭：那現在呢，可以上了？
某後期：恩
某後期應該是剛上線的，明燭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桃子給他的留言，還是打算問一問他的決定。
明燭：你看到桃子的留言了嗎？
某後期：正在看
桃子應該是打過去了很多話，想了很多措辭，明燭便給了某後期浏覽的空檔，覺得時間用的差不多了，才敲過去。
明燭：你打算怎麽解決？
頓了頓，他又加了一句。
明燭：不用有顧慮，明燭會罩着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