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大師兄, 你瘦了，記得要多吃些東西，我這裏還有不少糕點, 都給師兄吧。”許靖羽往前追了兩步, 跟上秦熙。

秦熙笑笑：“不用了, 我芥子袋裏面也有剩餘，況且師尊又沒虐待我，他說讓我去松雲城買些飯菜，路上吃。”

還好芥子袋裏的東西放不壞，否則零嘴一個也剩不下, 就算買了飯菜，也頂多吃一天。

許靖羽眨眨眼，既然師尊沒有虐待大師兄, 師兄為何瘦的這麽快？

從前秦熙臉上稍微有些肉, 清俊不失溫雅，現在什麽都沒了, 下巴尖尖，看起來讓人非常心疼。

“大師兄可是有什麽事瞞着我們？”衛靈皺眉，若非如此, 師尊怎麽會撇下他們, 獨自帶大師兄一人回山？

而且看秦熙的模樣，難不成……受傷了？

秦熙搖頭：“還是之前的事沒有徹底解決, 你們不用太擔心。”

許靖羽心下一緊, 因為他知道赤陽丹有後遺症, 不知道有沒有解決，如此，倒是能解釋通了。

“可是我很擔心大師兄, 不如我跟着一同離開吧，也方便照顧師兄。”

“你這說的是什麽話？就算照顧也輪不到你，我去就行。”衛靈道。

段南拉了拉衛靈，示意讓她不要跟許靖羽搶，畢竟，大師兄跟小師弟的關系不一般啊！

衛靈回頭看他：“你也想去？”

“不是，我是說……”

段南的話還未說完，便被秦熙打斷：“我沒什麽大礙，你們不用擔心，再說了，你們跟我一起，是你們照顧我，還是我照顧你們？”

“行了，反正時間也不長，還有師尊在，咱們青和山見。”

見秦熙如此說，幾人都沒話了，許靖羽咬着唇，看着秦熙的背影越來越遠，段南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有師尊在，大師兄肯定不會出事的。”

這樣一來，就不會再發生之前那樣的事，葉潋想要帶走大師兄，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不過……妖王為什麽會盯上大師兄呢？

段南心中很是擔憂，畢竟師尊不可能時時陪在大師兄身邊，一旦出現纰漏，葉潋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否則就不會來兩次了。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将來大師兄不管去哪，都要防着葉潋。

這邊秦熙下了山，直奔松雲城最有名的酒樓，之前在松雲城住了一段時間，哪裏的菜色香味俱全，哪裏的零嘴好吃，他都知道，順便還買了兩道甜品。

師尊不吃飯菜的話，用些甜品也不錯，甜品能讓人心情變好，又沒有人規定，辟谷以後就什麽東西都不能吃。

回到靈舟，容遙果然正在打坐，見秦熙回來，施法控制靈舟，往歸一宗的方向行去。

“為師查閱古籍，一時尋不到好的解決辦法，等回山後，讓五長老看看。”

容遙修為再高，終究不是專門煉藥的，他大部分的時間都用來修煉了，只是翻閱的古籍多，懂得也多。

“是弟子不好，讓師尊費心了。”秦熙臉上帶着愧疚，要不是他心大，吃下東方既白給的藥，也不會讓容遙這般勞神。

容遙微微蹙眉，有些不喜秦熙的客氣：“你我本是師徒，這是為師應該做的，不必介懷。”

這件事不管發生在他哪個弟子身上，他都不會不管的，更何況是秦熙。

“師尊。”秦熙湊到容遙身邊，擡頭看着他的眼睛：“你真好。”

容遙的瞳孔偏淡，如同天空一樣純淨無暇，澄澈剔透，兩人對視間，像一輪漩渦，讓他越陷越深，容遙的眼神專注而深情，仿佛天地間只剩下他一人，秦熙移開目光，慌亂的咬了咬唇，并未察覺到自己加速的心跳。

師尊的眼睛永遠都那般淡然，波瀾不驚，不管他說什麽，那雙漂亮的眸子都不會有任何變化，秦熙一時間有些懊惱，怪自己嘴快，非要說那些不該說的話。

容遙別過眼，看向遠處：“起風了。”

“嗯？”秦熙聽見他的話，卻不明白是什麽意思。

“起風了，回屋吧，把踏月喚出來，讓它控制，為師再替你看一下。”容遙道。

“是。”秦熙不敢耽擱，把踏月叫出來，吩咐了幾句，踏月跟之前一模一樣，幾乎毫無變化，也沒有長大，只是膽子稍微大了些，沒那麽怕人了。

容遙先一步踏進房間，其實靈舟上有好幾間屋子，就算秦熙會變成小動物，也不至于時時刻刻盯着，但容遙沒提讓他搬走，秦熙便也沒有說什麽，怕惹容遙生氣。

秦熙坐在床上，伸出手腕，看着容遙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眼神飄忽。

師尊的手很漂亮，修長而纖細，骨骼分明，血管幾不可見，手掌卻很寬大，飽含着力量感，秦熙在心裏默默對比着，若他把手放在容遙的手上，大概要短很大一節，他早已成年，沒想到差距這麽大，手比不上就算了，身高也比不上。

“脈搏與常人無異，打開神識。”

秦熙立馬照容遙的話做，打開神識，任由容遙查看。

秦熙的識海很不平靜，裏面被一層灰蒙蒙的霧氣包裹着，容遙看不清，正是因為這片灰呼呼的東西，才使得秦熙發生變化，第一次查看時，灰霧還沒這般大，随着時間的變化，灰霧逐漸增多，直到占領秦熙的識海，秦熙最終會徹徹底底的變成動物，再也回不來。

赤陽丹有抑制的作用，卻不能清除，要想恢複正常，肯定還需要其他藥材，容遙心裏有想法，卻不敢保證，所以才想着回山，問一下五長老再做打算。

半路上秦熙又變了一次，這次來的突然，他正在看書，突然就變了。

到達松雲城那天，秦熙去交任務的時候，容遙并未空等着，可能是看出了他的無聊，買了許多雜書回來，大部分是靈異神怪和人文地理，雖然算不上多麽有趣，但用來打發時間正好。

秦熙再一次感嘆容遙的細心，師尊喜靜，卻為了他身處鬧市，買了這麽多書回來，知道他不想修煉，不僅沒有訓斥，反而安慰他，讓他不要着急，先休息一段時日。

這麽好的師尊，他上輩子一定是拯救了銀河系！

當時秦熙正在看一本專門解釋各種妖怪類別的書籍，天色尚早，平常這個時候是他最精神的時候，現在卻感覺渾身疲憊，接連打了好幾個哈欠，動靜不大，卻驚動了在一旁打坐的容遙，因着有踏月掌舵，所以省了容遙不少麻煩，白天的時候也不需要他在外面。

容遙盯着秦熙，像是感應到什麽，卻并未開口，秦熙擦擦眼淚，他實在是太困了，每打一個哈欠眼睛都會濕一層，跟哭了一樣。

看着秦熙邊打哈欠邊抹淚的模樣，容遙愣了片刻，收斂神色，心卻癢癢的，像是被貓撓了一樣。

明明都長這麽大了，卻比小時候還可愛，都說越長大越成熟穩重，秦熙卻完全相反，小時候練劍不小心受傷，還癟着嘴死活不肯哭，臉都憋紅了，最後眼淚從鼻子裏流出來，凄凄慘慘戚戚。

現在卻動不動就哭，當真是比小孩還像小孩。

秦熙的身體驟然縮水，他感覺到不對勁，愣愣的看向容遙，心中慌亂，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東西，很沒有安全感，容遙見此，起身坐到秦熙身邊：“放心，為師一直在。”

秦熙想要伸手，卻發現自己沒了胳膊，回頭看去，只看到一條長長的尾巴，顏色呈灰褐色，細長細長的，秦熙兩眼一翻，登時暈了過去。

麻蛋，他怎麽變成了蛇！

不活了啊啊啊啊！

容遙驚異，沒想到秦熙會暈過去，看來是他太不了解自己的弟子了，秦熙竟然怕蛇。

看着躺在床上的小蛇，其實……還蠻可愛的，一點也不吓人。

于是這一路上，秦熙醒了暈，暈了醒，迷迷糊糊的就到了歸一宗，倒不是容遙故意不讓秦熙吃赤陽丹，而是怕損害他的身體，赤陽丹本身沒有大礙，可他不能因為秦熙沒有記憶，便肆意妄為。

“師尊。”秦熙蔫巴巴的趴在容遙懷裏，他恨不得從蛇的身體裏跳出來，然後一腳踩死“自己”，可惜他什麽也做不了，變成蛇，簡直比變成屎殼郎還讓他惡心。

“師尊，你掐死我吧。”

放在平常，打死秦熙也不敢說這種話，但變成蛇對他的刺激實在太大了，難受的他食不下咽，連睡覺都是噩夢，夢見他被一群蛇包圍着，怎麽逃都逃不掉，想要尖叫也喊不出來，那種無能為力，他受夠了。

容遙不說話，帶着秦熙回到竹舍，并讓人去請五長老，讓她來給秦熙看病。

“總要親眼所見，才能知道具體情況，等五長老給你看過之後，便先服下一顆赤陽丹。”

就算煉藥，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煉成的，所以必須先服下赤陽丹，讓秦熙恢複人身，再這樣下去，他怕秦熙撐不住，還沒煉好藥，人就已經崩潰了。

秦熙欲哭無淚，不斷地祈禱着五長老能快一點，再快一點。

“不過……”

容遙猶豫了一下，還是打算把具體情況說出來：“你之前不是一直問，後遺症是什麽嗎？”

“為師不告訴你，是不想你有心理負擔，但繼續下去對你的身體有影響，所以你現在必須做一個抉擇。”

“什麽後遺症？”聽到容遙的話，秦熙的心跟着慢慢沉了下去，師尊如此嚴肅，難不成後遺症真的很嚴重？

“赤陽丹的後遺症，與服下催情丹的效果是一樣的。”

什麽丹？

催什麽丹？

什麽情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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