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宿涵簡直有口難言, 他深吸了好幾口氣,感覺自己以後早上這個練功的事情肯定是要擱置的了。

就算邊嘯宇同意了自己早起做飯的事情,自己也不可能再心無旁骛地去練習, 肯定還要分心擔心邊嘯宇再醒過來、跑來看自己幹什麽。

與其那樣提心吊膽的, 還不如早點把邊嘯宇送走, 然後自己在家想怎麽練怎麽練。

打定了主意,宿涵便軟下聲音,乖巧地說:“好,那就都聽宇哥的。”

邊嘯宇不知道宿涵內心的猶豫和掙紮,他只聽到了宿涵的答應, 便高高興興地抱緊了宿涵,很開心地說:“好,這就好。”

就是苦了陳升, 從此之後每天早上又多了一項來老板家裏送飯的“重要使命”。

時隔一個多星期, 終于送走了邊嘯宇之後,宿涵高興地差點在家裏跳起來。

他悠閑地哼着歌、選了首歡快的樂曲, 一邊熱身一邊舞了起來。

之後的日子漸漸步入了正規,邊嘯宇白天上班,下班後就回到家跟宿涵膩在一起。

周末的時候, 兩個人一般要回邊家主宅跟司允賢一起籌備婚禮的事情。有的時候邊嘯宇如果有推不開的應酬, 也會要宿涵陪他一起出席。

而宿涵也逐漸重拾了自己的舞蹈事業,他用一首歡快的舞曲編了個難度不算高的舞, 每天獨處的時間就是排舞、編舞, 然後再在網絡上搜尋正在招人的舞團, 期待可以早日找到一個正規的地方,加入進去和其他舞者一起跳舞。

找了很久,宿涵才終于找到了一個各方面條件自己都符合、并且正在招人的舞團。

相比較于其他舞團對于舞蹈演出經驗、舞者年齡、舞者性別的超多要求, 這個舞團幾乎沒有任何附加的額外要求,只要求了一個“會跳舞”。

其實宿涵本身是有很多演出經驗的,但在這個世界,他可以拿出來說的經驗為零。

并且他已婚omega的身份幾乎斷送了他進入到稍大型的正規舞團的所有機會。因為在男德系統主導的世界裏,結了婚的omega都是要以家庭為重的,沒有幾個alpha願意自己的omega整天不着家地天天往外面跑。

就算alpha對此抱有寬容的态度,結婚後的omega幾乎也是要立刻生兒育女的,生完之後又要照顧孩子,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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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跳舞這種事情不像其他,是需要靈活的身體和長期的刻苦訓練的。不論是omega在備孕期間,還是在生育、哺乳的期間,都是完全不适宜進行舞蹈運動的。

所以所有這些事情綜合起來,本來可以有無限選擇權利的宿涵也只剩下了這麽一個別無選擇的選擇。

和舞團經理的見面約在了一個工作日的上午。

這一天從早上起來,宿涵就處于一種略顯激動的亢奮狀态之中。刷牙洗臉的時候都是哼着歌的。

邊嘯宇看他高興,還忍不住問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早上起來就這麽開心。

宿涵笑眯眯地摟着邊嘯宇說:“因為一醒來就看到了你呀。”

搞得差一點邊嘯宇就不去上班了,而他也差一點誤了和舞團經理的見面。吓得宿涵趕緊在心裏告誡自己,以後當着邊嘯宇的面可不敢再胡亂說話了,否則最終倒黴的還是自己。

好不容易才把哄了半天的邊嘯宇送出門,宿涵趕緊把自己從頭到腳收拾了一遍,換上一身輕便的衣服出了門。

宿涵應聘的這個舞團經理叫做寧貝。舞團的地點是在一個鬧市區的老舊小區裏,距離宿涵的住所打車只要十幾分鐘,可是到了之後宿涵找樓硬是找了四十多分鐘都沒有找到。

沒辦法了,眼看着約定的時間就要到了,宿涵只好又給寧貝打了個電話,問他舞團的确切位置在哪裏。

“喂,哪位啊?”電話那頭,寧貝樂呵呵地大聲問。

“我是宿涵。昨天約好來舞團面試的舞者……那個,請問一下舞團的具體位置是在哪裏,額,我有點找不到了……”

“哦,宿涵啊,你好你好,你現在位置在哪?我去接一下你。”

于是,宿涵又花了十幾分鐘的時間跟寧貝描述自己現在的位置、并且在寧貝的指導之下去到了一處“顯眼好找”的菜市場門口,等着寧貝過來接他。

時值上午買菜的檔口,菜市場門前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宿涵怕影響別人買菜進出,便讓到了菜市場門前的馬路牙子邊上,站着等人。

過了大約五分鐘,就見一個穿着棉質寬松長袖和黑色大短褲、腳踩一雙人字拖的年輕男人晃晃悠悠地往菜市場這邊走。

這個男人的頭發染成了洋氣的藍灰色,長長的垂在肩上,走路時随着身體的搖擺而左右搖擺。

宿涵幾乎一眼就分辨出這個人是寧貝。

雖然他的穿着實在不修邊幅,但卻明顯有一種刻在骨子裏、融在血液中的,獨屬于舞者的挺拔和氣質。

想來宿涵身上的那種只可意會的舞者氣質也同樣出衆,因為寧貝也幾乎就在宿涵認出了他的同時,認出了宿涵。

“Hi!”寧貝揮着手,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我們舞團以前在市中心最好的路段有舞房,也經常會在各大舞臺上演出。”寧貝笑哈哈地說着往日的榮光,語氣裏卻絲毫沒有如今落敗後的難堪和遺憾。

“後來……出了點意外,所有投資方都撤資了,臺柱子也倒了,下面的舞者們也都各奔東西、自謀生路去了……”

寧貝一路說,一路将宿涵帶到了舞團現在的場地。

這是一個老舊小區的廢棄廠房,面積倒是夠大,有七、八百平米,但卻十分的簡陋和破敗。

除了最前方的一個大臺子,勉強可以算得上舞臺之外,就只有牆上貼着的鏡子和廠房中間地上的一大塊已經舊的看不清顏色的地毯最為“值錢”了。

宿涵從小練舞,十幾年間用過、見過的舞房沒有上百也有幾十,但眼前這一間無疑是所有舞房之中最簡陋、最破敗的,甚至都不能稱之為“舞房”。

也許是宿涵臉上的訝異和疑惑太過于明顯,寧貝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哈哈,是的,我們這裏現在條件确實很簡陋,而且實話告訴你,就現在這個場地也許都支撐不了多久,因為前段時間聽說這一大塊地都要被買走重新規劃。”

“不是,我沒有……”宿涵有些不好意思,急忙道。

“沒事沒事,理解理解。”寧貝擺了擺手,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如果是我,看到這樣的舞房恐怕直接扭頭就走。”

“如你所見,舞團現在的物質條件不好,給不了你正常的薪資。而且我們的演出也不多,有的也都是大家一起去拉來的。”

“大家?”宿涵有些疑惑地問,畢竟這偌大的舞房裏,只有他和寧貝兩個人。

“對。”寧貝點了點頭,“舞團還是有不少成員的,只是因為跳舞賺的太少、難以糊口,所以大家都有其他正式的工作,跳舞只是兼職罷了。”

宿涵應了一聲,這種情況即使是在前世,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畢竟能把跳舞當做職業、并且能夠以此賺到足夠的生活費的人,真的只是千千萬萬的舞者之中鳳毛麟角而已。

“所以如果你加入,我可以給到你的就是場地和與其他舞者共同訓練、配合多人舞的機會。”

“如果有演出收入,團裏會按人頭分配。如果年底的時候團裏有盈利,也會給到你分紅。”

說到這裏,寧貝笑了一下:“雖然這種情況很難出現。”

宿涵本身對錢沒有特別迫切的需求,跟邊嘯宇結婚之後他壓根就不用發愁沒錢。

況且他也需要一個舞團,一群志同道合、熱愛舞蹈的同伴,很多演出一個人都是無法完成的,并且投資方或者可以提供演出機會的一方也不會想和單獨的個人去談合作。

“我願意加入。”宿涵堅定地說,大眼睛明亮又璀璨。

寧貝挑高了一邊眉毛:“行啊,那就讓我來看看你有多少本事。”

宿涵将自己剪輯好的音樂調出來,然後做了簡單的熱身,便開始了自己編好的那一支舞。

這是一支偏傳統民族風格的編舞,裏面有不少專業性較強的動作。

倒立、後空翻720度……一曲終了,宿涵雙頰微紅、胸口起伏着,額前都滲出了細細的汗。

寧貝雙手插兜立在遠處,音樂都停了好幾分鐘了也還那樣直愣愣地站着,一動不動的。

宿涵看着寧貝一直不發聲便問道:“寧團長?你還好吧?”

寧貝回過神來,猛地把手從褲兜裏拿出來,然後啪啪啪地使勁鼓掌。

一邊鼓掌,還一邊大聲地叫好。

宿涵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他清了清嗓子,道過了謝,然後才問:“寧團長,我可以加入舞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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