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 2

【chapter 2·能與你相遇是我的驕傲】

“手冢，我還有最後一個請求。”

……

躺在床上的男人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薄薄的唇幾乎快要抿成一條直線，似乎睡得極不安穩。

突然——

“不二！”

剛剛還在睡夢中的男人猛地睜開了眼睛，眼神澄澈銳利，聲音裏第一次失去了平時的冷靜嚴謹。

擡頭揉了揉眉心，手冢國光拿下放在床頭的鬧鐘，時針安靜的指向淩晨三點半。

七年了。

這七年裏，他做過大大小小無數個夢，每一個夢裏，都有不二。他眉眼彎彎對着自己微笑的模樣；他并肩站在自己身邊的模樣；他找自己來借字典時的模樣；他在雨中努力伸手為自己撐起雨傘的模樣……

當然，還有那一天，他輸給自己之後，靜靜躺在地上的模樣。

每一次，他在夢中看到這樣的不二，總是會心痛到無法呼吸。

手冢清楚的記得，那天，他告訴不二，自己還是打算去德國。

而剛剛還一如既往笑得眉眼彎彎的不二，在聽到了他的話之後，卻突然怔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的睜開了眼睛。

過了幾秒鐘之後，他看着自己，神色裏竟然是少見的認真鄭重，他說：“手冢，我還有最後一個請求。”

就是這句話，在那之後的七年裏，對于手冢國光來說，就像一個夢魇一般對他緊追不舍，讓他在無數個深夜叫着那個人的名字一身冷汗的從夢中醒來。

不二……我和你之間，一直在逃避着要分出勝負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呢？

一直以來，我都很清楚的知道，網球對你而言也許是一個興趣，但卻不一定能讓你熱愛。除了跟我對打之外，我幾乎，從來都沒有看到過你在網球場上全力以赴的樣子。

可是，因為你溫柔惬意的笑容，我卻自私的不想過多的去束縛你。我舍得逼迫越前，卻從來不舍得逼你。

我曾經想過，如果你想要這樣的話，那就一直這樣下去好了，就這麽一直呆在我身邊，陪着我攀登上一個又一個的巅峰。

只是……

只是，在這同時，我卻也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清楚，埋藏在你纖弱身體裏面，驕傲的靈魂。你并不想事事第一，但也不願永遠屈居人下。在一年級的那次對決之後，我曾經無數次的想過，總有一天，你會再次站在我面前，請求我與你對決。

而面對着你，我必須全力以赴，我必須認真，因為你是不二。

我害怕面對你的失望與眼淚，但是另外一方面，我又清楚的知道，我必須要這麽做。我必須要讓你覺醒，我必須要激起你對網球的這份鬥志，只有這樣，你才能夠變強。

全國大賽上，你輸給了白石之後，我曾經聽到過身邊有人這麽評價你，他們說，不二超越不了手冢，也戰勝不了白石，只是永遠的第二。

我竟然會覺得有些憤怒。不二，他們根本就不了解你。

安靜的下了床，手冢走到窗前，打開了半扇窗戶。

窗外落櫻缤紛，大片大片的櫻花從空中紛紛揚揚的飄落下來，茶色碎發随風飛揚，手冢突然回想起了，他第一次見到不二的那天。

幹淨整潔的網球場上，青學的正選隊員們正在一圈又一圈的圍着球場大汗淋漓的跑步。

大和部長從球場外走進來，依舊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那件無數人夢寐以求的青學正選隊服，此刻正松松垮垮的被他披在肩膀上，他看了衆人一眼，突然拍了拍手，高聲說：“大家停一下，都到球場中央集合。”

所有的人都停住了動作，包括正在跑步的手冢國光。

從一年級到三年級，所有網球部的成員都井然有序的站在球場中央。

大和部長的身後，突然走出來一個個子小小的纖細少年。

少年有着一頭栗色柔軟的頭發，身材纖弱，笑容溫柔。他站在所有人的面前，似乎絲毫也不怯場，笑得眉眼彎彎，莫名的就給人帶來幾分好感：“大家好，我叫不二周助，是網球部新加入的成員，以後，請大家多多指教。”

“吶，你叫……手冢國光，是嗎？”

正在一旁撿球的手冢聽到對方溫和中帶着些許探尋意味的聲音，擡起了頭來。

卻看到不二周助就站在他的面前，眯着眼，對着他露出了一個習慣性的笑容。

“是。你叫不二周助。”沉靜嚴謹的聲音，用的，是肯定句的語氣。

對面的少年看着他，臉上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一點：“原來，不止網球，你的記性也很好呢。”

這邊，不二話音剛落，那邊大和部長就已經宣布，今天的訓練到此結束。

正選隊員們都開始陸陸續續的往球場外走，最後一個走出去的杉山學長還不忘回頭叮囑了他們一句：“那邊幾個一年級的，快點把球撿完就可以走了！”

聽到學長的聲音，手冢擡了一下頭，雖然仍然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是撿球的速度卻明顯的比之前快了很多。他一邊撿球，一邊面無表情的回答：“過獎。”

并不打算跟對方多說，手冢轉過身去，把一筐擺放的整整齊齊的網球放到網球場的一角。而身後那個眉眼彎彎的清秀少年，卻毫不在意的跟了上來：“你跟誰說話都是這個樣子嗎？”

手冢把球放下，轉身看着他：“有什麽問題嗎？”說完，就再次轉過身去，打算離開。

剛走了沒幾步，卻聽見身後，一個帶着笑意的溫柔聲音響起來：

“手冢。”

微微一愣，手冢回頭，藏在鏡片後的棕色眼眸沒什麽情緒的看着他。

不二語氣裏似乎有點抱歉的問：“吶，我可以叫你手冢麽？”

神色中，卻還是一派溫柔惬意，絲毫看不到歉疚之色。

“可以。”手冢點頭，不動聲色的看着他，突然覺得，這個外表看似纖細柔弱的少年，其實有着很強大的內心。

“那就好。”不二安心的笑了笑，半晌，微微低下了頭，空中的櫻花随風起舞，有幾片飄到了他栗色的頭發上，很快，又貼着他白皙的面頰掉落下來。

而那個剛剛還笑得一臉溫柔淡然的少年，看着他，突然緩緩睜開了眼睛。

剛剛還面無表情的手冢，突然有些驚訝的看着他，他的眼睛……竟然是冰藍色的，在陽光下，閃爍着耀眼的光芒，莫名的讓人覺得，這是一個內心很驕傲的少年。

不二周助……

手冢垂下眼睛，默默的在心裏再次咀嚼了一下這個名字，終于想起，原來，他就是那個被所有人津津樂道的，青學的天才。

而對面的少年卻恍若渾然不覺，連剛剛睜開眼睛的那個瞬間都好像是手冢的一個錯覺。他微微笑起來，神色裏并不怎麽關心的問：“你的左手好點了嗎？”頓了頓，語氣又有些玩味的說，“畢竟，傷了左手，你的網球實力可就大打折扣了呢。”

“你怎麽知道？”手冢擡眼看着他，好像第一次認識這個少年一樣。

他今天才加入網球部，怎麽會知道，自己是一個左撇子。

“呵呵，我猜的。”說完，不二笑着朝他揮了揮手，就轉身離開了球場。

只餘下手冢站在原地，面上依舊沒什麽表情的看着不二周助清秀的背影，眼睛裏，卻莫名的帶了幾絲認真。

午休期間，一年一班門口。

手冢國光正坐在教室座位上安靜的看書，突然門口有同學叫他：“手冢，有人找。”

“謝謝。”家教良好的開口道謝，手冢放下手中的書，走出來，一眼就看到站在門口那個熟悉的纖細身影。

那個人，像往常一樣，露出一個習慣性的笑容，微笑的看着他。

表情忍不住的變得柔和，手冢走過去，站在不二面前。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聲音比平時輕緩了很多：“不二，有什麽事嗎？”

而少年只是笑着看着他，眉目間浮現出一點不好意思的神色：“那個，手冢，可以把你的英文字典借給我嗎？”

對方話音剛落，想都沒想的，手冢就點頭答應。

轉身走進教室把字典拿出來，遞到不二手上。

對方微笑着接過，卻仍然站在他面前不走，眉眼彎彎的看着他。

“不二，還有什麽事嗎？”看着他的表情，終于，手冢還是開口問道。

微微低了一點頭，再擡起頭的時候，對方的語調卻變得有點認真：“吶，手冢，你可以跟我比賽嗎？”

“比賽？”愣了一下，手冢有點意外的看着他。

不二微微垂下眼，聲音溫然的說：“雖然我知道，同是一年級不允許私下比賽……我們就對學長保密，悄悄地。”擡眼看了一眼手冢依舊不不為所動的神情，不二笑得有點勉強，“還是不行嗎？”

沉默了一下，向來最讨厭任何人破壞規矩，最是認真嚴謹的手冢國光，卻語氣沉靜的回答：“不，我和你打。”微微笑了一下，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滿臉喜悅的少年，輕聲說，“我也很想，和不二對打一次。”

看着手冢臉上少見的笑容，不二微微驚訝了一下。

“謝謝你，手冢！”

感受到從對方柔軟的手心裏傳遞過來的溫度，手冢微微愣了一下，無意識的眨了眨眼，他低頭，卻看到面前的不二緊緊握住了自己的雙手。

直到很多年以後，他閉上眼睛，還是可以清楚的回憶起，不二掌心裏的那一份溫暖。

如果……我們注定是命中的宿敵，那麽，是不是就永遠都沒有可能成為彼此的戀人呢，不二。

作者有話要說：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