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跳

祁凜覺得自己很卑劣。

黑暗放大了他心裏那股連自己都沒有窺見,或者說,一直不敢面對的貪婪。而懷裏緊抱着的,汗濕而燥熱的身體又在刺激着他那不為人知的欲望。

在許寧簡第二次重複那句話以後,祁凜腦海中的那根線徹底崩斷。

像是報複許寧簡的折磨,又像是報複自己長久以來的逃避。

祁凜用力地吻上去,毫無預警,不講章法,只有粗暴的掠奪。

這是第一次,或許也是最後一次。

他問許寧簡知不知道代價,而他這麽做,又何嘗不需要代價,但是他已經無法再忍耐。

他們是最好的朋友,幾乎從有記憶就在一起,形影不離,親密無間,他們一起度過人生最好的時光,所有重要的記憶裏,都有着對方的參與。

祁凜告誡過自己,不要去打破這一份平衡,不要試探,這樣就不會失去許寧簡。

他差一點就做到了。

許寧簡像是被吓懵了,一時居然沒了反應,就那樣一動不動地任由着祁凜攫取、厮磨。

黑暗中只剩下祁凜粗重而灼熱的呼吸聲,他一只手按在許寧簡的脖子上,汗水沾濕了他的手心也無法顧及。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祁凜已經無從得知。

這是一種水滴石穿的情緒,在剛發生的時候悄無聲息,混雜在那些日常的片段裏,混雜在他們每一個靠在一起入睡的夜晚裏,混雜在他們小時候的笑聲和長大後的争執裏。

那麽不起眼,又那麽的根深蒂固,堅不可摧。

等他終于注意到的時候,那些情緒已經如最頑固的藤蔓爬滿了他的內心,将他層層包裹,再無處可以逃脫。

在此之前,祁凜一直說不清自己對許寧簡到底懷抱着一種什麽樣的感情。

一直到那天他們爆發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争吵。許寧簡說出了那句話。

祁凜才不得不直面真相,他或許并不是真的不清楚,他只是根本不敢面對。

他早就知道,許寧簡這些年一直在故意折磨他,激怒他,惹他生氣,所有這些,都是為了讓他忍無可忍,主動離開。

祁凜不明白許寧簡為什麽要這麽樣,幾度也想要質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對他。可是最終沒有問。

因為一旦問了,可能就連表面的和平也無法再維持下去。

可是人的理智,終究是有極限的。

這個吻持續了很長的時間,又好像只有短短的一瞬。

直到被他壓在下面的人發出低低的□□,祁凜才恍然回神,松開對方,發出一聲可笑的自嘲。

他這個樣子,跟禽獸有什麽區別?

竟然在許寧簡生病的時候趁人之危。許寧簡應該會更加厭惡吧。他們的關系,大概也就到此為止了。

祁凜說不上後悔,只是忍不住想,以後許寧簡的身邊會有什麽樣的朋友,他一個人能不能照顧好自己……

放開桎梏住許寧簡的手,祁凜想要起身離開,但剛有動作,肩上驀地一痛。

許寧簡按住他,讓他重重地再次躺下,然後騎到他的腰上,借着窗戶漏進來的一絲微弱的光,近乎兇狠地看着他。

“你怎麽可以這樣!”

祁凜平躺着,放棄了自辯:“我一直這樣。”

許寧簡突然笑了出來,聲音帶着澀意:“好,那你以後都不準離開我。”

祁凜微怔,緊接着,剛剛分開的嘴唇又摸索着貼上來。

許寧簡還昏沉沉的,那絲瘦弱的光不足以讓他辨清祁凜的五官,所以湊上去的時候,磕到的是對方的下巴。

許寧簡也不管,就這麽胡亂齧咬了起來。他其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從祁凜吻上來那一刻起,他的腦袋就一片空白。可是又隐隐地意識到,這就是他一直以來所渴望、所等待的。

身上更加燥熱,心跳劇烈得幾乎要撞破胸腔。

在祁凜放開他的那一刻,整個心也跟着一空,許寧簡急切地想要抓住什麽,于是他遵循欲望,抓住了眼前的人。

他的動作根本不像接吻,而是一種更接近本能的索求,就像一條瀕死的魚在尋找救命的水域。

他渾身已經再次濕透,汗水在厮磨中沾到了祁凜的臉上、脖子上和胸膛上。

可是還遠遠不夠,還想要更多。

終于尋找到對方的嘴唇,許寧簡近乎難耐地咬着,兩人的牙齒碰在一起,打架留下的傷口被扯開,血腥味蔓延開來,讓他更加瘋狂。

祁凜沒有想到他會是這個反應,錯愕得忘了動作,直到腰上一緊,是許寧簡的大腿難以自控地用力。

祁凜無聲地笑了出來,手指插入對方的頭發裏,反客為主,熱烈地回應。

……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脫力地停下,疲憊地喘息,但并沒有分開。

許寧簡抱着對方的腰,瀕死的魚終于找到了它的水域。

他把頭埋在祁凜的胸前,耳朵就貼在對方的心髒處,聽着那一跳一跳的劇響。

就像以前的很多夜晚,他靠在祁凜的身邊,聽着自己的心跳一樣。

他們終于達到了同樣的頻率。

許寧簡想起他的童年,他的母親難産去世,許致一看到他,就會想起妻子去世的痛苦,所以把他送到了老家。

那時候他是那麽孤獨,又是那麽的沒有安全感,直到他遇到了祁凜。

那是他記憶裏最好的時光,有人陪伴他、維護他,讓他再也不用擔心自己會被抛下,會沒有去處。

可是随着他們慢慢地長大,許寧簡心裏的渴望越來越多,過于早熟的青春讓他痛苦,但那時候尚能忍受。

他還能一如既往地面對祁凜,為祁凜準備生日禮物,帶他穿越大街小巷,去尋找好吃的小店。

只要熬過難眠的夜晚,天亮以後,他就能若無其事地繼續扮演一個最好的朋友。

一直到那天,許致來看他,依然是冷言冷語,不甚熱絡。

許寧簡已經習慣了許致的态度,并不以為意,他想着,等許致一走,就去找祁凜一起看電影,他好不容易找到了祁凜最喜歡的電影的藍光加長版。

可是那天許致跟他分別後沒有立刻離開,許寧簡站在祁凜家的門外,看到了許致在裏面,和祁凜站在一起。

許致在感謝祁凜這麽多年一直幫助許寧簡,說可以為祁凜再報一些輔導班,只要祁凜能帶着許寧簡一起去上,還可以把他們兩個一起轉到更好的學校,給祁凜更好的資源……最後,許致還遞給了祁凜一張銀行卡。

而祁凜志客氣又禮貌地說,“叔叔,我想我們需要坐下來談一談。”……

許寧簡知道自己不應該生祁凜的氣,這世上本來就沒有人有義務無條件地對他好。連他自己的父親都可以把他扔在別處,祁凜作為一個鄰居,做的已經足夠多了。哪怕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許致所托付的。

許寧簡想要當做什麽都沒有聽到,一如既往地與祁凜相處,可是他卻再也無法不懷疑他最好朋友的用心。

而比起對祁凜的懷疑,許寧簡更加惱怒的,則是內心深處那隐秘的,無法宣之于口的欲望。

童年的不安全感卷土重來,比小時候更加強烈。許寧簡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有資格得到無條件的愛。

他覺得自己應該和祁凜攤牌,可是他太孤獨、太需要陪伴了,他根本沒有勇氣去質問祁凜。

他試圖去交新的朋友,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可是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代替那麽多年養成的習慣。

于是他開始折磨祁凜,也折磨自己。他不斷試探祁凜的底線,試圖證明祁凜對他的照顧,不僅僅是因為許致的托付。可是每次折騰了對方,自己又會後悔。

這是他最好的朋友,是他從小到大最喜歡的人,他不應該這樣對待祁凜。可是祁凜為什麽又要這樣對他?

許寧簡總是想,祁凜總有一天會離開他的,與其再次被重要的人抛下,不如先趕走他。

祁凜是很好很好的,沒有必要把那麽多時間浪費在他身上。

……

夜更深了,呼吸聲漸漸平穩下來。

許寧簡啞着嗓子問:“祁凜,我們這樣算什麽?”

祁凜的手掌還貼在他的腰上,順着上衣的下擺鑽進去,往上摸索着他的背,輕輕地抓着,就像以前那樣。

“你覺得呢?”

許寧簡不知道怎麽回答,于是保持了沉默。

又過了許久,祁凜輕輕嘆了一聲。

“你希望我們是什麽關系,我們就是什麽關系。”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非常割裂就是說,我每天晚上準備新文,因為滿腦子的沙雕梗嘎嘎狂笑。

然後一打開電腦碼字:笑容消失。

好疼痛的青春!

準備明天完結,如果明天沒寫完,就鴿一天,後天完結。

下一本寫修真界直播,大綱搞得差不多了,等這本寫完再淺淺地修改一下文名和文案,老風味!

最後再羞答答地請好心的朋友收藏一下言情的新預收《社畜天師》,因為剛好想到了很喜歡的梗,争取也搞一搞。

《社畜天師》

師蓬蓬學成出山,到企業去應聘工作,

師蓬蓬:“你好,我是學法的。”

面試官:“哦,法律啊。”

師蓬蓬:“不,法術。”

面試官:?

面試官覺得小姑娘很幽默,當場将她錄取進了對口部門;

後來,大家才知道,她并不是幽默,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師蓬蓬兢兢業業地上班,然而工作不易,社畜嘆氣。

每到月底,師蓬蓬面對着銀行卡餘額,只能默默地打開“滴滴打鬼app”,接個單子賺點外快,勉強維持生活這樣子。

直到某天,師蓬蓬接到家裏的電話,讓她去保護童年的小夥伴顏京。

師蓬蓬和顏京小時候見面就打架,兩家的長輩為了緩和他們的關系,一度威脅要給他們結娃娃親。

現在大家都長大了,聽說顏京還成了一位霸道總裁,

師蓬蓬覺得,這小子應該不會那麽小氣,還記得以前的恩怨,

這筆錢,能賺!

顏京從小到大有兩個噩夢:一是撞鬼;二是家裏讓他和師蓬蓬結婚,

沒想到長大後,這兩個噩夢一起成真了。

在他飽受陰物困擾的時候,家裏的長輩突然通知他,已經讓師蓬蓬來找他了。

顏京:!

這麽多年他忙于工作沒找對象,家裏終于按捺不住,要逼他娶那個雞窩頭了!

顏京貞烈表示:我是絕不會妥協的!

一段時間後,長輩終于結束養生課,拿回手機跟顏京聯系,就聽到顏京矜持地表示:“既然家裏這麽堅持,那我就勉為其難和師蓬蓬結婚吧……”

長輩:“結什麽婚?我只是請她來給你抓下鬼。”

顏京:??????

不,鬼可以不抓,婚必須要結!

這下好了,別人是追妻火葬場,他是真的要追到火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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