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留宿 在外留宿

林安笛是在傍晚六點半出的房間,去參加跟唐鴻宇的飯局,和徐叔一起。在下午,徐叔已經跟唐鴻宇之間達成了初步協議,唐鴻宇的節目有接收天巡文化的模特的意願,只是合作細節還需要細談。

價格也是。

唐鴻宇雖然有意借節目助自家弟弟一臂之力,卻也不會亂來,該正經的地方還是會正經辦。

晚上的飯局十分重要,徐叔有意培養林安笛,所以希望她在場。

林安笛知道徐叔的良苦用心,所以出門很準時。

晚上的飯局比林安笛想象中持續得要久,服務員換了好幾輪熱菜,直到晚上十點多,才在雙方都比較滿意的狀态下散場。

唐鴻宇沒有留宿在“佰”,飯局結束後他就匆匆忙忙離開了,聽說是他的“新老婆”到家了,他迫不及待。

聽他自己說的。

哦,所謂的新老婆是指他網購的動漫手辦。

唐鴻宇不把這一行為叫作買,而是叫作“請”,請老婆回家。

他跟他那個連初戀都沒有一個的弟弟不一樣,早早實現了一夫多妻制,自認為是上等公民。

臨分開前,上等公民唐大少十分憂心自己十八歲的弟弟會成為光棍,特意對林安笛深意滿滿地說道:“林總,我家弟弟今晚也會留宿在‘佰’,他住梅園67號房。”

唐少知道林安笛今晚也是會留宿的。

林安笛一心只想早點回房間,根本沒能觸發這句話之中的深意,心不在焉地“哦”了一聲,唐鴻宇卻以為她懂了,心滿意足地走了。

他一走徐叔也跟着走了,而林安笛則重拾好心情,雀躍着回了她所訂的房間。

但好心情在她刷卡進門那一剎弱了下去,房間裏漆黑一片,她的男朋友并沒有在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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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

她睜大眼往屋裏探,遲疑着拿出手機,想要問問李鳴呈是不是已經走了,就在這時,她的身後忽然傳來一絲所有若無的冷香,她若有所覺,轉過身去,正對上身後男人微微垂視的目光。

是李鳴呈。

他沒走。

“怎麽發現我的?”李鳴呈問道,擡手摘掉了落在她發梢的紅色落葉,那是一片小小的楓葉。

他們所住的園子裏種着不少楓樹,所以這個園子也叫楓園,現在正是深秋時節,楓樹紅了一片,煞是好看。

林安笛摸了摸自己的頭頂,沒有摸下第二片楓葉來。

她放下手,踮起腳,湊到李鳴呈的肩頸處嗅了嗅,說:“有香味。”

很淡,但的确有一股子像是……玫瑰花的香味。

她心想。

“有嗎?”李鳴呈沒有往自己身上嗅,信任了小戀人的嗅覺,解釋說,“剛才出去了一下,可能在哪兒沾到了。”

“是那個春園吧!”林安笛立馬反應了過來。

出了楓園不遠,那個傳說中的園子就叫春園,那裏面種了大片的月季黑魔術,黑魔術耐寒,現在才迎來秋季以來的最繁盛的一波秋花,以至于周圍香噴噴的,李鳴呈身上可能就是沾到了那裏的月季香!

她又湊過去嗅了嗅,跟小狗似的,“的确是黑魔術的味道。”

“你去那邊了?”她問。

她以為李鳴呈是在春園附近轉了轉,這很正常,那邊的景致的确比其他地方要好。

李鳴呈“嗯”了一聲,目光掃過小女友白皙的脖頸,手指動了動,擡手觸摸上去。林安笛覺得有些癢,下意識縮起了脖子,這一舉動使得男友的手被夾在了自己的臉頰和右肩之間。

她很快發現了這一點,低低“啊”了一聲,忍着癢癢松開脖子,露出來給摸。

李鳴呈看到小女友隐忍的模樣,眼眸中蕩漾開淡淡笑意,手由下而上劃過她的脖頸她的臉,落在她的發頂,揉了揉:“進屋吧。”

“……哦。”林安笛應了一聲,熱意上湧,臉熱熱的——

人家也沒做什麽,她幹嘛臉紅啊?

她莫名有點羞恥。

她匆忙進了屋,看屋裏的桌上放置着她出門前的冷茶就端起來準備喝,想借此将臉上的熱度壓下去。

茶杯剛抵到唇邊,一只幹淨修長的手就來到了她面前,去拿她手裏的杯子。

是李鳴呈。

當然是李鳴呈。

她有種自己的小心思被抓了個正着的心虛,手指條件反射地攥緊了杯子,因此李鳴呈沒能拿動,杯沿一晃,裏面的茶水溢了出來,沿着她的下颚往下淌。

李鳴呈立刻意識到自己突然的舉動把人吓到了,松開了手,道了聲“抱歉”,從包裏掏出紙巾幫她擦了擦。

林安笛感覺自己胸口一涼,這才意識到茶到了。

“哇——”

她趕緊把茶杯舉得遠遠的,低頭看胸前的事故現場。

沒事,只是沾到了一點點。

她看李鳴呈在幫自己擦臉,便挺了挺胸口,讓他順便處理衣服上的事故。

李鳴呈抓着紙巾頓住。

“……”

“……”

“喔!”

林安笛反應過來,搶了紙巾自己胡亂擦擦,期間臉更熱了。

“別喝冷茶。”李鳴呈解釋,解釋的時候他一邊看着她臉頰通紅的樣子,眼中慢慢漫開笑意,跟在燈光晦暗的門口時不一樣,屋裏燈光通明,因此他眼中的笑意無處可藏。

也沒有隐藏,全部落在林安笛眼中,他蹭着她發愣拿走了那杯快要被她手心的熱度溫熱了的茶。

“要喝嗎?”他問她,“我給你叫客房服務。”

林安笛知道自己臉紅的樣子被暴露了個徹底,索性破罐子破摔大方露着,聲音軟軟道:“別叫,我不渴。”

李鳴呈拿手背貼了一下她的臉,道:“我喝。”

說着,叫客房服務去了。

林安笛看了看他又低頭看看自己亂糟糟的胸口,拿紙巾又擦了幾下,随手将用過的紙巾扔進了垃圾桶中,在這個過程中她沒有注意到:她從李鳴呈那裏拿來的紙巾上面有印花,花型為高杯月季。

“佰”的客房區的每個園子都有各自的園名,園內用品多是定制的,帶有園子本身的标識,楓園的标識是楓葉,這裏的客房中的紙巾、床上用品、洗漱用品等都帶有楓葉标識。

別的園也一樣。

春園的标識為月季黑魔術。

林安笛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林安笛第一次留宿在“佰”,她以為自己可能會有些不習慣,但沒想到睡得挺好,一睜眼就是天亮。

總能比她起得更早的李鳴呈今天意外地能睡,她已經醒了好半天了,他卻還在沉睡。她趴在他身邊盯了他一會兒,見他沒有醒來的意思,捂着嘴無聲偷笑。

叮——

她的手機忽然響了。

她吓了一跳,趕緊去看李鳴呈,後者仍然沉浸在深眠之中,沒有醒來。

她松了一口氣,拿起手機查看剛剛到來的信息。

是徐叔差人給她送了衣物來。

她蹑手蹑腳下了床,走出園子去拿衣服。等她拿到衣物正準備回去,卻在這時看見了一個慌慌張張的人影。

那是個穿着會所工作服的女性,四十多歲的模樣,臉上滿是歲月走過的痕跡。很偶然地,她跟那人對上了眼。

她本來沒有在意對方,但那人跟她對上眼後越發慌張,為了避開她自己絆了自己一腳,整個人猛地朝旁邊的人工噴泉裏的栽去!

“小心!”她喊了一聲,那人踉跄了幾下,最終還是穩住了身形。

她呼出一開口氣,朝對方跑去。

“沒事吧?”她問那人。

那人看她跑來整個人都僵硬了,臉色一片蒼白。

林安笛後知後覺,有些莫名:“你怕我嗎?”

女子的面色灰敗,突然朝她鞠躬道歉,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

林安笛:“???”

幾分鐘後林安笛搞清楚了情況,原來這名女子是會所的清潔工,主要負責客房區的清潔,昨晚她在工作的時候不小心弄丢了自己的手機,這會兒跑來客房區是想來尋找自己的手機。

會所要求清潔工在半夜出工,白天則不許出來,以免沖撞了會所中的客人,這名清潔工也是看現在時間還早,所以才心存僥幸跑來看看,不想直接遇上了林安笛。

“我這就離開這裏,請您不要投訴我!”清潔女工哀求道,“我的丈夫生病了,女兒還在讀書,全家就靠我一個人養,我需要這份工作,求您。”

林安笛看她着急得都快哭了,心裏酸酸的,不由放軟了語氣:“別着急,我不會投訴你的。”

她問她,“你記得你的手機落在哪一片了嗎?”

“大、大致記得。”

“那你先去找吧,不着急,我跟這裏的負責人打聲招呼,等會兒你再遇到人就不用慌張躲了。”林安笛道。

她作為這個會所的會員,每年要繳的會員費可不少,這點權利還是有的。

清潔女工有些愣,沒反應過來。

她在這裏工作了有段日子了,一直聽領班說這裏的客人多麽多麽尊貴,而有錢人的脾氣也是出了名的怪,在這裏工作雖然工資高,風險卻也大,要是沖撞了客人,可能命都要丢掉半條,但……

她怔怔地看着面前這名年輕的客人。

林安笛看她愣住,朝她安撫道:“真不用慌慌張張。”

她彎眉一笑,“希望你能找到你的手機。”

林安笛目送走那位一步三回頭的女工,低頭翻找存在手機中的會所的聯系方式,翻着翻着忽然察覺有人在看自己。

她擡頭看去,對上一道視線。

是她弟弟的朋友唐正栎,是唐正栎正站在梅園的門口看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早啊——”林安笛朝他打招呼,“你住在梅園啊?”

今天的唐家二少爺有點木,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道:“……是啊。”

唐正栎盯着她,道:“姐姐剛剛……”

他欲言又止。

“怎麽?”林安笛找到了會所的聯系方式。

唐正栎眸光閃閃:“笑得有點好看。”

林安笛:“……啊?”

她一頭霧水,大男孩卻突然轉換話題道:“咳,我去晨跑了!”

“姐姐再見!”

說完風風火火跑遠了。

林安笛:“……”

她收回視線,給會所打了一通電話,說了那名女工的事。事情辦妥,她轉身回了房間,回去時李鳴呈已經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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