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又是請帖

秋意正濃,飒飒秋風起來時,卷着片片黃葉,在村子裏吹,毫無目的的串向東街,游向西巷。

柳慕言伏案看着賬目和進貨單目,秋天到了,要開始給冬天做準備了,打算改種一些包谷之類的能在冬天生長的莊稼植物。

正巧蘇鳶早上帶着掌門進了柳慕言的房間,柳慕言給他帶了一杯茶,随後看着蘇鳶整理的賬本。

她将倒好的茶推到蘇鳶面前,笑道:“你喝喝看,早上我娘摘了些晨露放在裏面,味道很是甘甜。”

蘇鳶接過茶杯,輕酌了一口,他目光清亮,卻濕濕涼涼的,“是不錯,小姐,今日來除了給你審閱賬本,還是一事。”

柳慕言翻看着賬本說道:“你說。”

“柳記旗下的幾間鋪子,無論是賣水果的還是賣米糧的,生意都非常興隆,但是門口那兒還有大片荒地,我勘察過那些土質,那果園的土質一樣非常,很适宜種植,我認為可以用來種些莊稼,到冬天還有幾個月,趁機在冬天之前在賺上一筆。”

柳慕言道:“這事我也早想說了,既然你提了,那我就交代你下去辦了。”

蘇鳶摩挲着手指上的綠扳指說道:“那小姐是打算種些什麽?”

“小麥,玉米,高粱,水稻之類的各種都來點,然後你在去城裏看下位置,去買幾間米糧店用以之後的交易。”

柳慕言忽然發現自己挖到寶了,什麽事情只要交代下去給蘇鳶做,他都會悶不吭聲地把事情都井井有條的做好,她需要在關鍵地方把關即可,免操了很多心。

忽然蘇甜匆匆忙忙跑了進來,柳慕言側目看去,“這是怎麽了?”

蘇甜眼睛瞪得大大地說道:“主子,是文閣老家送來的。”

柳慕言在桌子上趴着,沒精打采說道:“我的天,文閣老又打算折磨我什麽,他怎麽就不能把我徹底忘掉呢。”

她真不想和文閣老扯上關系,因為和文閣老扯上關系就代表着和皇家和政權扯上關系,她只想安安心心賺自己的錢,做自己的生意,那種事情讓冷若曦去做就好了。有個冷若曦這種這麽能幹的兒媳婦,為啥這閣老老惦記着她呢?

柳慕言喃喃道:“打開來看看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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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甜立刻拆開了那封信,送到柳慕言面前,柳慕言頓時覺得雙眼一黑,怎麽又是邀請帖,她真的不想再去被嫖一頓啊。

仔細一看,說是文閣老的壽宴,邀請了柳慕言,柳慕言看到壽宴二字眼前一亮,好像上一世隐約記得冷若曦第一次出現在世人的口中就是這次壽宴上她大放異彩。倒是文閣老對她賞識有加,并且賢名一直在民間流傳。

這麽說來柳慕言倒是有些好奇,她倒想看看那冷若曦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反正既然來邀請她了,那麽她就肯定是一定要去的,看了看日期,也就沒幾日了,就在柳慕言思考着要送什麽壽禮的時候,她最不想看見的三姨娘竟然來了。

三姨娘走進這大園子,臉上端着的笑容倒是挺和藹的,走進來之後卻自說自話地坐下然後拿着茶杯就喝起來了。

柳慕言對她冷笑道:“什麽風把姨娘你給吹來了?”

三姨娘倒是一反常态客客氣氣說道:“我這不是代你爹來看看你們麽。”

柳慕言輕輕拿起杯子,也小抿了一口說道:“有什麽事,三姨娘就說吧。”

三姨娘看着柳慕言心想,這小妮子出去這麽些日子,這氣勢倒是越來越高傲了,在這樣下去沒人能夠壓得住她了。

三姨娘笑盈盈說道:“我聽說前幾日,文閣老邀請言兒你去他府上作客?”

柳慕言随意答道:“恩,是的。”

三姨娘眼珠子轉了一圈,瞄着這發亮的客廳,拿出一副長輩的語氣笑道:“你也知道,我們柳家雖說吃穿不愁,但是還沒出過一個官,既然你和文閣老有熟稔,不如給你爹謀劃個一官半職的……”

柳慕言已經不想聽下去了,直接随着蘇甜說道:“送客!”

然後她從椅子上站起來,直接朝着內屋走去,那三姨娘看到柳慕言這樣的态度,立刻暴跳如雷,前面勉強裝出來的好脾氣都沒有了。

她指着柳慕言罵道:“狼心狗肺的家夥,自己發達了就不管家人了?”

柳慕言回頭冷笑,“那你當初刻薄我們的時候怎麽沒想到以後我們會發達?”

三姨娘還在那罵,“你好,你很好,還養了只不知道哪裏撿來的野崽子,感情就怕別人不知道你們那點龌龊的事?”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和那野崽子能有什麽好事,那天我看到那野崽子殺了人,眼睛血紅血紅的,像一頭野獸一樣跑進了你屋子。”

柳慕言本已經走了,但是聽到這話,不由得又收回了腳步走了回去,她走到三姨娘面前,三姨娘嘲笑看她,“怎麽,心虛了?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女娃。”

柳慕言立刻從桌子上抓起一塊布,掰開那三姨娘的嘴,三姨娘措不及防從沒見過這種陣勢,手被蘇甜抓着,柳慕言直接把那抹布塞進了三姨娘的嘴裏。

只聽到三姨娘“嗚嗚,嗚。”的聲音,柳慕言陰沉地看着三姨娘說道:“三姨娘你話太多了,就這麽塞到家裏在拿下吧,送客!”

随後她離開了客廳,往果園走去,想去看看林子整的怎麽樣了,正巧看到門口站着的裴珏,他臉色有些黯淡,目光略顯陰沉。

柳慕言走過去說道:“怎麽了?”

裴珏沒有說話,柳慕言已經猜中了他的心思,她道:“沒事的,那些閑言碎語不要放在心上。”

“啊對了,上次我幫你打聽過了,彭大人已經到了燕京了。”柳慕言沒有說下去,而是看着裴珏。

她忽然有一點點希望裴珏不要離開,他們就這樣一直永遠地過下去,也許裴珏也不會變成那樣的裴珏。

裴珏微微低下頭,“我知道了,彭大人是我家人的故人,也許能帶我回家。”

柳慕言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該說什麽,雖然口是心非,但是也只好說道:“那你便去找彭大人吧。”

裴珏沒有回答她。此刻天色漸暗,柳慕言看着那一點點落下的夕陽,半抿着嘴角的笑容說道:“裴珏,你的家人是什麽樣子的。”

裴珏挪了挪嘴唇,沉默片刻才道:“爺爺,母親,父親。”

柳慕言當然知道,裴珏口中的爺爺是當今聖上,他的父親是皇帝的第四子端王,而她上一世的夫君那個昏君則是皇帝第十二子,也就是裴珏的叔叔。

柳慕言忍不住問道:“爺爺,疼你嗎?”

裴珏擡頭望了望那一片暗沉的天色,若有所思,他道:“很疼我。”

“那你想他們嗎?”

“有時。”

柳慕言笑着安慰道:“沒事,你很快就可以和他們見面了,到時候別開心的哭了。”

随後她拍了拍裴珏的肩,裴珏卻沒有任何反應。

此時的他們都還是孩子,雖說柳慕言的身體裏住着三十歲的她,而裴珏卻還是只有十六歲,想家也是自然的。

那夜兩人一直站在那裏說了許多,不過基本都是柳慕言在說,柳慕言有一種感覺,裴珏就要走了,她們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站在一起說話了。

事實确實如此,在這之後的許多年裏面,裴珏甚至把她這人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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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若曦家中,冷若曦一路長驅直入,這是她在燕京的偏宅,金陵冷家,顧名思義,是在金陵的。

冷若曦的妹妹冷心蘭正在庭院裏畫畫,攤着張宣紙,在上面描繪着,似乎是一副因緣妙美人的圖,她興致正濃,看到自己的姐姐來了,頓時黑了臉。

她們同父同母,自己是妹妹,本應該更受寵愛,可是自小自己這什麽好處都讓姐姐占盡了,姐姐出盡風頭,都知道金陵冷家有一個能幹的冷若曦,誰都不記得還有個冷心蘭,她對這個姐姐是又妒忌又讨厭。

看到冷若曦經過,不由得嘲諷了幾句,“姐姐今天倒是回來的早啊,看來是沒見到文閣老,我們一家人來到燕京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姐姐的婚事,姐姐都十八了,再不嫁人那時候可真的只能去尼姑庵了。”

冷若曦狠狠瞟了一眼冷心蘭,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手中繪的那幅畫,冷心蘭被看得心裏發毛,那眼神太可怕了,急忙遮遮掩掩說道:“看什麽看,我說的有錯嗎,姐姐。”

冷若曦一把抽出冷心蘭手中的那支筆,她看着冷心蘭說道:“養只狗尚知道知恩圖報,沒有我你冷心蘭有今日?能安安穩穩在這豪宅裏寫詩作畫?你簡直連只狗都不如。”

冷心蘭被說的滿腔怒火,卻也知道家裏全靠這個姐姐,沒了她至今自己依舊只能在小門小戶裏面過苦日子。

她不敢直面頂撞,即使被罵成這樣,依舊貪戀冷若曦帶來的榮華富貴,她只是用眼神回敬着冷若曦,卻不敢說話。

冷若曦把手中沾着水墨的筆直接扔在冷心蘭的畫上,那水墨立刻把整張畫都染花了,再也分不清冷心蘭畫的東西了。

冷若曦眼角餘光掃了眼那畫說道:“畫的這麽醜,毀了也罷。”

随後便走了,冷心蘭一腔的委屈無處發洩,知道就算找爹娘也沒用,爹娘哪次不是維護着冷若曦,她只能一個人趴在石桌上哭了一日。

冷若曦到了房內,關上門,叫來了貼身婢女泉水,和她說道:“我交代你的事辦得怎麽樣了?我已經和沈大小姐說過了,最近蘭若寺香火鼎盛,是祈福的好地方,沈家這一年的祈福應該會放在蘭若寺。”

泉水說道:“回主子,我已經放出消息讓瑄郡王世子知道下月初二沈家大小姐會去寺廟給閣老祈福。”

冷若曦又道:“很好,這件事就這樣辦。”

就在這時候,門外有人通傳,“小姐,文閣老家的二公子沈書公子來了。”

泉水有些詫異問道:“小姐,那惡霸怎麽來了?”

冷若曦不削說道:“放心,不過是希望他幫我做些事,你難道沒有發現那個柳慕言很礙事嗎?”

“這倒是,那個柳慕言還被閣老親自邀請,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閣老看中了。”

冷若曦冷下眼眸說道:“所以,就讓她快點消失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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