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紅玫瑰騎士7

謝禮?

坎蒂絲看着只有手掌大小的小方盒, 回想起昨天在城門口的血腥畫面。

即使知道那是幻術,給她留下的心理陰影卻絲毫沒有減少。

被當成工具人捅了一刀還記得給她準備禮物……阿布希丹真是個好人啊!

她一臉嚴肅地雙手接過,鄭重向接待員小姐道謝:“請轉告他, 非常感謝他一路上的幫助。同時也很抱歉, 下次見面我一定讓路西恩給他賠禮道歉。”

接待員小姐并不知道前因後果,迷惑地點點頭:“好的。”

艾伯和路西恩正坐在不遠處的木桌旁,手裏拿着菜單指指點點。

坎蒂絲一看就知道他們想幹什麽。

将有些沉重的小方盒塞進腰包,快步上前抽走菜單。

“傷好前就別想喝酒!”她瞪了一眼艾伯,轉頭看向路西恩,“你怎麽也不攔着點?”

路西恩無辜地眨眨眼:“我想吃蜂蜜姜餅。”

…………協會裏多糙漢, 怎麽會有甜食?

坎蒂絲不信邪地掃了眼菜單, 抽抽嘴角。

不愧是王都的協會, 還真有甜品欄……

給路西恩點了份姜餅, 這才讓他安分下來。

可能是因為出入城管制的原因, 一上午來協會的人都不多,像他們這樣坐下來點東西吃的就更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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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蒂絲像往常那樣,拿出自己的小本本去公告板上收集情報。

接待員小姐實在閑得慌。見坎蒂絲這麽認真地做筆記,忍不住晃悠到她身邊提醒道:“不是協會成員只能接C級以下的任務哦。”

坎蒂絲對她颔首,筆尖指指艾伯:“我知道。我的同伴就是冒險者協會的成員,他跟我說明過。”

接待員小姐“哦”了聲,端着紅茶準備離開。

“請等一下。”坎蒂絲想到一件事, 出聲喊住接待員小姐,“我聽說, 王都裏有座叫馬涅·盧曼的宮殿。據說那裏的玫瑰一年到頭都不會枯萎, 是真的嗎?”

接待員小姐反應了好長時間,突然開始捧腹大笑。

“永遠不會枯萎的玫瑰?有也是假花吧!”直到手裏的茶水差點晃出來,她才抹去眼角笑出的眼淚, “讓女王宮裏一直有玫瑰綻放可是花匠們的功勞。那都是分批種下的,每個時間段綻放的可不是同一批玫瑰。”

坎蒂絲遺憾地嘆口氣。

她還以為是有書頁融入花叢,沒想到只是有錢人的日常。

接待員小姐見她一副很失落的表情,不由又覺得自己剛剛的行為有點不妥,反過來安慰她:“不久就是女王誕辰日了,女王宮的花園在那天會向平民開放。你喜歡的話,到時候可以去看看。”

她見坎蒂絲還是沒什麽反應,依舊神色蔫蔫地扒拉公告板上的幾張委托,不禁在心裏又唾棄了自己幾分。

看看你,又打碎一個小姑娘的幻想!嘴快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好?

叮鈴————

挂在協會大門上的鈴铛響起,又有人進來了。

摸魚的接待員小姐只得快速返回櫃臺,開啓營業模式。

進門的是位身着黑色喪服,卻滿面紅光的婦人,手裏牽着一名八|九歲的女孩。看相貌,應當是她的女兒。

接待員小姐認出她,笑道:“日安,羅蘭夫人。看來您今天心情不錯。”

那婦人摸摸女兒的發頂,滿目慈愛。

可當她說出第一句話,卻讓坎蒂絲悚然一驚。

“那個混蛋死了,我們當然天天都開心。”婦人攬住女兒的肩膀,母女倆相視而笑,“最近想清理下家裏的地下室,結果裏面不但有老鼠跑上來,還有不少木柱被啃噬過,看着有些危險。”

“您也知道,我剛遣散了家裏的女仆,而我實在應付不來這些……希望協會能接一下委托。”

接待員小姐迅速做好筆記,點頭道:“修補木柱的活我打算聯系城中相熟的木匠,這部分工作交給他們更穩妥些。”

婦人:“您來安排就好。不過請快一點,至少先把屋裏的老鼠清理幹淨。”

“感謝您的信任。”接待員小姐轉出櫃臺,“還請您在這裏稍等片刻,我這就安排人手跟您回去。”

婦人帶着女孩走到一張木桌前坐下,等她去跟空閑的冒險者協商委托事宜。

女孩顯然是個坐不住的,晃了會兒小短腿,就跳下椅子開始蹦蹦跳跳地比劃着什麽。

艾伯見她在空中揮小拳頭,覺得很有意思。和藹地向她招招手:“真是個可愛的小天使,你是在學格鬥術嗎?”

女孩眼前一亮,颠颠地跑到他身邊,仰頭對金發的青年笑出虎牙:“我是在學劍術!”

女孩的母親趕忙上前攔住女孩,對艾伯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先生。打擾到你們了。”

“不會不會。”艾伯擺擺手,興沖沖地對女孩開玩笑,“為什麽要學劍術?一直揮劍的話,你的小胳膊可是會變粗的,就沒有現在好看了。”

女孩沒有被吓到,反而揮舞着小拳頭:“學會劍術我就可以保護好媽媽了,就像紅玫瑰騎士那樣……唔!”

婦人快速捂住女孩的嘴,驚慌到連招呼都沒打,就打算往外走。

“羅蘭夫人?”接待員小姐叫住她,身後還跟着一名短發的女劍士,“克莉絲汀小姐願意接受您的委托,現在就跟您回去嗎?”

婦人:“當、當然,麻煩你了。”

高冷的女劍士沒說廢話,兩人簽好協議就直接離開了。

坎蒂絲盯着她們離開的背影消失,才收起本子,拉開艾伯對面的椅子坐下:“你聽清她說的話了?”

艾伯點頭:“她說的是紅玫瑰騎士沒錯。”

坎蒂絲:“她說,學會劍術就能保護媽媽了。有人欺負她媽媽,然後那個‘紅玫瑰騎士’制裁了壞人?”

艾伯覺得也不會有其他答案了:“應該是吧。”

“那個女孩和她母親的身上都有傷。”

兩人同時看向路西恩,就見他已經吃完最後一塊姜餅,正優雅地端起茶杯:“全打在外人看不見的地方。那位夫人的肋骨曾經斷過,剛長好沒多久。”

艾伯只覺得他在裝逼,格外不爽:“你又知道了?”

坎蒂絲的反應卻截然不同:“……你什麽時候點的紅茶……”

“在你跟那個女人說話的時候。”路西恩輕抿一口,驚訝地挑下眉,“味道還不錯。”

接待員小姐早就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了,一直在伸長脖子聽。

等聽到路西恩說出剛剛那母女倆都受過傷後,才一臉驚訝地湊過來:“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路西恩用十分欠揍的眼神瞥了她一眼,繼續喝茶。

坎蒂絲從那一眼中看出些許鄙夷。

大概跟野貓看她的眼神差不多,透露着對凡人的不屑。

艾伯倒是很驚奇:“她們身上真的有傷?”

接待員小姐看看他,又看看坎蒂絲。覺得自家會長認可的人應該不會有人品問題。

主要是她這幾天太閑,積攢的八卦欲已經到了極限。

“何止是受傷,有一次差點被打死了!”接待員小姐湊近腦袋小聲道,“就是那次,羅蘭夫人的肋骨被打斷,還吐了血,險些就救不回來了!”

坎蒂絲光是聽着就覺得肋骨痛:“都快把人打死了,沒有人管管嗎?”

接待員小姐撇撇嘴:“能怎麽管?那是她丈夫打的。她女兒跑到大街上求助,王都守備隊的人倒是去了,結果被那男人三言兩語轟走了。”

坎蒂絲越聽越覺得離譜:“轟走了?難道非要打死人才能抓人?”

“沒辦法,現在也沒有一則明确的法條,說明丈夫毆打妻子會定什麽罪。”接待員小姐攤攤手,“還有把妻子當成貨品,在家開暗|娼館的,只要不是當場抓獲都很難判罪。”

坎蒂絲驚呆了。

這些都是她完全想不到的,完全打破她對夫妻關系的想象。

有關婚姻的知識,她都是在書中得到的。

可即使是薇娜塞給她的小黃書,也不會有這種突破下限的內容。

她呆愣了好幾秒,逐漸蹙緊眉頭,低聲道:“在作為某人的妻子前,她們不該先享受做人的權利嗎?”

接待員小姐也感同身受地嘆口氣,托腮遠目:“所以不是不想結婚,而是好男人真的很少啊……”

兩個花季少女湊在一起感慨人生,越來越有種看破塵世的味道。

艾伯抽抽嘴角,不得不打斷她們的對話:“不好意思,女士們。我們不是在讨論紅玫瑰騎士嗎?”

“啊,對。”接待員小姐再次壓低身子,小聲道,“你們也都看過報紙了吧?這位‘紅玫瑰騎士’的戰績可沒有上面說得那麽少,很多都被死者家屬瞞下來了。”

她朝門口努努嘴:“就像剛剛那位。”

坎蒂絲不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艾伯卻對這些更清楚些,疑惑道:“這種還能瞞住?下葬前不是需要出示死亡證明嗎?”

紅玫瑰騎士這稱號,聽起來就像個劍士。

他實在想不出劍傷該怎麽被瞞過去。

“最最奇怪的事就在這裏!”

接待員小姐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壓抑着分享八卦的激動心情,悄聲道:“我只說我确定的一樁。那次正好有個路人經過,目擊到那位‘騎士大人’行兇的全過程。”

“目擊者當時站在暗巷外面,只能看到一個剪影,可受害人确實是被用劍刺穿才倒地的。”她雙手興奮地比劃着,“可守備隊的人就差把他的內褲扒了,也沒看到一處新鮮的傷口,連一滴血都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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