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若是結界出事,萬千魔族……

阮輕看着那男人的時候,他也在看自己。

靳十四,那個差點成了阮輕師父的男人。

他怎麽會在這裏?

他劫持瓊葉做什麽?

他要去南星島,難道跟林淮風在忙的事情有關?

她有無數疑問,迫不及待地要問出口,可靳十四很快轉過臉去,一把抓着林瓊葉的衣領,粗魯地推她向前。

林瓊葉自小在長輩呵護中長大,從來沒離開過東海,更別說經歷這般兇險情況,登時吓得眼淚流了出來,哆嗦着說:“大俠……你,你別動粗,我帶你去南星島,你別傷害我朋友。”

阮輕眉眼皺起,眼神示意她自己無礙。

這傻丫頭,都什麽時候了,還擔心自己的安危。

靳十四收了劍,長劍入鞘的聲音在寒夜裏幾乎輕不可聞,卻足以令人驚心動魄。

林瓊葉僵硬地轉過臉,對上了一道身長玉立的玄色身影,男子戴着面具,長發在腦後松松垮垮地紮了一下,衣袍在風中舞動,腰間懸着的兩柄劍襯着他的身影愈發飒爽、淩厲。

劍客帥懵了旁人一臉,卻毫不自知。

許是發現阮輕已經認出了他,靳十四索性摘掉面具,随手丢在沙灘上,如他的劍法一樣,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甚至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

月色映着波光粼粼的海水,一張俊朗無俦的臉浮現在她們面前——

連阮輕都忍不住暗暗地抽了口氣。

林瓊葉更是僵在原地,目瞪口呆,淚水糊在臉上,黑亮的眼睛裏噙滿了淚,竟是一副癡癡的神色,目不轉睛地盯着靳十四看,險些尖叫出聲。

世上怎會有這麽好看的人?!當真是她看膩了小叔叔的臉,竟能對着一名要殺她的劍客丢了魂?

一時間,少女顧不上危險,欣喜着說:“你要去南星島,我現在就帶你去!”

阮輕:“……”

就這樣,阮輕看着他二人乘船出海,自己被晾在沙灘上,好半天才沖破自己的穴位,當即回去找林家弟子,讓他們帶路去南星島尋回林瓊葉。

阿晉是林淮風身邊的一個侍衛,聽到阮輕的話顯得有些為難,他吞吞吐吐地說:“阮姑娘,這……這南星島不是蓬萊閣的海域,沒有少主的命令,我們可不能貿然前去……”

阮輕急道:“瓊葉性命危急,我不管你們蓬萊閣的規矩,現在馬上帶人去追!”

阿晉猶豫着說:“要不先去請示林老閣主?”

阮輕氣急敗壞,扭頭去找林無舟,阿晉也跟了上去。

不出所料,林無舟喝得爛醉如泥,倒在一個女人懷裏尋歡,阿晉上前禀告,林無舟卻充耳不聞,一頭紮在女人懷裏哼哼唧唧。

阮輕實在看不下去了,拎了一桶水朝林無舟身上澆了去!

“嘩啦”一聲,林無舟被澆了個透心涼,頓時醉意全無。他抱着的女人也難以幸免,尖叫出聲,難以置信地看着阮輕,怒不可遏。

阿晉也驚呆了,慌忙下跪說:“閣主請息怒!”

林無舟從女人膝上起身,雙手扶在榻上,一臉掃興地看向阮輕,抹了把臉,心情複雜。

阮輕被他這麽一瞥,竟有幾分生怯,手裏的桶“哐當”砸在地上,怒氣消散,反而好生尴尬。

她硬着頭皮說:“林閣主,瓊葉被人劫走,還請下令,立刻派人去救援!”

阿晉侍奉老閣主和少閣主多年,知道這兩人的古怪脾氣,他暗戳戳地瞅着老閣主,看他神情便知他已經發怒了,心裏不免擔憂起阮輕,表情更是慘不忍睹。

如今之計,只能寄希望于少主,等他回來為阮姑娘說幾句好話……

熟料,林無舟揮了下手,恹恹地說了句:“你是少主夫人,你的命令便是少主的命令,以後這種事情不必來請示我了。”

阮輕眨眨眼:“?”

阿晉:“?”

阮輕心裏琢磨着,她來蓬萊閣才幾天啊,還沒來得及跟林淮風商量婚約的事,就這麽稀裏糊塗地被人當成了少主夫人……蓬萊閣行事,是不是有點太過輕浮了?

考慮到瓊葉還在靳十四手中,阮輕也顧不得這麽多了,帶着人出海往南星島尋人。

四艘帆船同時從海灣駛出,迎着風浪,在黑夜裏航行。

阮輕和阿晉在一條船上,一面研究海域地圖,一面看阿晉掌舵,不一會兒,月亮被陰雲遮住,海面上起了迷霧,身後跟随着的船只上有人喊——

“不好,有暗礁!”

阿晉立刻緊張起來,二話不說收了船帆,指揮船上的人改用船槳,又囑咐阮輕說:“這片海域有些古怪,千萬要小心行事!”

阮輕點頭,梭巡四周,看到迷霧之中,有一處燈光——

“阿晉,你看那!”

阿晉眯着眼看過去,欣喜地說:“那應該就是南星島了!”

“你別急,”阮輕拿着地圖,問阿晉,“先看看羅盤,确認方位對不對。”

“羅盤出了點問題,”阿晉拿出來給阮輕看,“指針失靈了。”

“怎麽會這樣……”阮輕看着羅盤上那根來回跳動的指針,喃喃地說。

“快下決定吧,”阿晉急道,“這霧一時半會散不去,我們得趕緊上島救回小小姐!”

迷霧,暗礁,羅盤失靈,遠處閃爍的燈火。

一切看起來極不尋常,阮輕猶豫不決,問阿晉:“我聽說,少主他們此次去南星島,是為了鎮壓海底魔族?”

“沒錯,”阿晉說,“東海海底魔族躁動,南星島的結界本就是最脆弱的地方,若是結界出事,萬千魔族都将從海底湧出……”

十年前,阮輕經歷過那場浩劫,親眼目睹過魔族大軍從海底登陸,如今想起來依舊心有餘悸。

在此節骨眼上,她必須小心行事,不能出任何差錯。

她下令說:“派一艘最小、最快的船,前往燈塔處查探,若有情況,立刻發出信號。”

阿晉領命,派了一艘只容納了八人的小船,往霧中燈火閃爍處駛過去。

阮輕看着那艘船消失在視野裏,過了一陣子,兩枚信號彈沖入空中——

阿晉驚呼:“果然有詐!”

燈火是故意将他們吸引過去的,也不知那艘船上的人會遇到什麽情況,貿然救援又容易觸到暗礁,阮輕當機立斷,與阿晉說:“我去救他們回來,你們在原地待命。”

說完,便令人放下一艘獨木舟,獨自劃船前往。

獨木舟隐在暗處,連行船的聲音都被海浪覆蓋,即便是眼力極好的,看到獨木舟時,都會以為是海面上的漂浮物。

阮輕一身黑衣,身輕如燕,緩緩逼近亮着燈火的海島,從一處礁石處上了岸,躲在灌木林裏。

不遠處的海岸上,人影綽綽。

三名男子在海島上生了篝火,以此作為誘餌,吸引迷路的船只過來;兩名男子手裏拿着長刀,正在看守一衆俘虜——正是阮輕派出去的八人,此時要麽昏迷過去,要麽身受重傷倒在地上呻.吟。

阮輕估摸着,能一次性制伏她派出去的八人,對手實力可不容小觑。

先靜觀其變!

果然,等了一會,樹林裏又冒出來三個男人,為首的大腹便便,緊了緊褲帶,滿臉不悅,“哼,沒想到那小東西還挺倔!”

一人谄媚着說:“嘿嘿,關她幾天,她就服軟了的。”

另一人提醒說:“頭兒,這可是獻給楚皇的獵物,您別玩太過了,到時候不好交差。”

聽聞此言,為首那人越發惱怒,卻也不好在屬下身上發作,只怒氣沖沖地來到俘虜身邊,狠狠地踢打那幾名俘虜——

“混賬東西!”

“就派來了這麽艘小船!”

“日你媽林淮風!害得老子有家無處回!”

“……”

聽得一陣吃痛和求饒聲,阮輕看得提心吊膽,手按在劍柄上,怒火中燒。

發洩了一通後,那頭兒大汗淋漓,扇了扇袖子,說:“把這幾人都殺了。”

阮輕:“!”

“好漢饒命啊!”一個俘虜哭着求饒說,“小的有辦法幫好漢弄到船!好漢饒我一名啊!”

阮輕心裏一驚,原本救人心切,此時按耐住心情,繼續在旁邊觀察他們。

那俘虜小聲地說了幾句,接着島上幾人開始扒俘虜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阮輕見此情形,立刻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他們打算冒充阮輕的人,跟這名叛變的俘虜回去找他們的大船,再趁機偷襲他們劫走船只!

眼看着他們的計劃快要得逞,阮輕急中生智,運足體內全部靈力,低聲說:“雷法.二式,雷生風火!”

一道雷電劃破夜空,“轟隆”一聲,炸在了海岸上那艘八人乘的小船上!

第一個登船的人正是那叛變的俘虜,剛巧不巧,被劈了一臉的灰,“哇”地慘叫一聲,從船上跌落海裏!

“不好了!船破了!”

“老大,我們的船又破了!!!”

為首那大腹便便的男人憤怒地踹了手下一腳,“廢話!我看到了!”

趁此時候,阮輕撿起一顆石子,朝遠處海岸邊擲出去!

“咚”地一聲,拳頭大的石頭砸入海水中,濺起半人高的水波,引得衆人驚呼:“是誰?!”

“有人上島了!快去追!”

“在那邊!剛才聲音從那邊傳來的!”

“還不快追!”

話音落下,四個人朝一個方向跑過去。

阮輕又投出一塊石子,扔在她的獨木舟上面,與木頭碰撞發出清脆的“咚咚”聲。

“在那邊!”有人喝道,“分頭去追!”

兩個人影竄到了海邊,喊道:“老大,這有船!”

“廢話!沒船別人怎麽上的岸?!”為首那人站在篝火邊,有些緊張地環顧四周,忽地表情變得怪異起來,他聽到兩聲突兀的動靜,立刻道,“狗子?二娃?你們怎麽沒聲了?”

阮輕将劍從一人腹中抽出,扶着他将他放到在地,悄無聲息地逼近那篝火……

“狗子?”為首那人聲音緊張起來,欲要大喊,忽地看到了面前的瘦削的黑影,睜大眼睛,失聲喊道,“在這呢!”

阮輕喝了一聲,揚劍,劍氣破開篝火,裹着柴火嘩啦地撲向為首那人!

“我的媽呀!”男人撲騰着避開漫天飛舞的火,大喊道,“人在這裏!都給我回來!”

阮輕二話不說,提劍朝男人刺過去,三招未能近身,敵人的幫手卻已經聚攏,将她四面包圍起來。

阮輕大傷未愈,剛才那道雷法已經竭盡全力,此時再與他們硬拼,顯然處于弱勢。

對手們也發現了這一點,愈發興奮起來,為首的獰笑着說:“好你個小妮子,我當你有幫手呢,原來就你一個!”

餘人大笑,阮輕步步後退,已被逼到海岸。

“兄弟們,把這小美人給我抓起來,下手輕一點,一會我還要好好享用!”

“自己送上門的獵物,不要白不要!”

又是一陣大笑,幾個男人早已經得意忘形,甚至對着阮輕開始擦口水了。

阮輕睨了他們一眼,手中的劍橫起。

月光映着劍光,一道狹長的光照在她臉上,雪白的肌膚愈發透亮,她嘴角勾起,忽地一笑,從容說:“畜生們,看看你們後面。”

衆人下意識地回頭,初時不以為意,待看清楚身後的東西後,一個個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個時候,他們身後竟是圍了一群人!

竟是之前那些被捆在地上,毆打了個半死的俘虜們。

他們不知何時全部掙脫了束縛,手持利器,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般,從後面将他們圍了起來!

對手尚未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俘虜們一個個手持利器,面目猙獰,怒吼着,朝着他們撲殺過來!

只氣勢上,阮輕的人就贏了!

混亂中,她踹了腳地上燒了一般的木柴,朝大腹便便的男人說:“剛才劈那篝火,不是為了吓唬你,是給我的人解開繩索用的。”

用冒煙的炭火燒斷繩索,再趁阮輕和他們打鬥,找機會将他們反包圍起來!

對手開始慌亂起來,阮輕黑衣銀劍,額前碎發被海風吹開,一雙明亮的眼睛在月色下露出淩厲、狠辣之色,喝道:“一起上!殺了他們,只要留一個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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