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在蜜月期被敲定之後，唐澤林這次的“出軌風波”總算翻頁，至于網上的熱度也被壓了下去。

在三位長輩離開星辰灣之後，姜漁忍不住問唐澤林：“我們真的要去度蜜月嗎？”

“去又怎麽樣？”唐澤林無所謂地說：“只是換個地方住一個星期而已。”

姜漁恍然大悟，誰說不是呢？他們不就是換個地方繼續當中國好鄰居而已，她心頭一松。

第二天回到單位，姜漁沒有碰見陳涵，但整個局裏到處都是三三兩兩竊竊私語的聲音。她偶爾偷聽到一兩句，都是在諷刺陳涵的。

她在食堂吃完早餐，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方嘉已經到了，一看見她就迫不及待地把八卦告訴她，“你知道嗎？陳涵請了半個月的病假。”

“這樣啊。”姜漁淡淡地回應。

方嘉已經習慣了她對八卦的冷淡，不過他跟她說這話也只是個鋪墊，等她坐下，他才裝作不經意地問：“我最近用銀行積分換了兩張電影票，快過期了，今晚有興趣一起去看電影嗎？”

姜漁去按電源的手頓了一下，然後才對方嘉微微一笑，“我今晚要去練車，沒空哦。”

方嘉臉上的笑意淡了一些，裝作若無其事地問：“你買車了？”

“嗯，但沒有上過路，要練一段時間才敢開。”

方嘉：“你是請了教練教嗎？”

“沒，我老公教。”

姜漁雲淡風輕地開口，方嘉怔了半天才結結巴巴地問：“你……你結……結婚了？”

“是呀。”

“怎麽沒聽你說過？”

“你沒問呀。”

“好……好像也是。”

方嘉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姜漁偷偷瞥了一眼，假裝什麽都沒發現。

她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女人。

雖然她出生貧困，在嫁給唐澤林之前生活很艱苦，否則也不會淪落到成為唐父唐母的資助生。以前的她雖然穿衣打扮都非常樸素，但還是掩蓋不了她的美貌。從初中開始到結婚之前，她的追求者不斷，所以男人是否對她另有所圖，她已經練就靈敏的洞察力。

對于方嘉，她沒有普通同事以外的情愫，所以不想給他任何希望。不過就算有，她也不會逾越，畢竟她是一個有職業道德的合約者。

中午下班，姜漁叫方嘉去食堂吃飯，他笑着拒絕了，“我還有點手尾，等弄完了再去，你先去。”

“好。”姜漁也不勉強，剛站起身來，張斌卻把他們都叫住了，“後天軍休所組織全市軍隊離退休幹部前往H市紅色教育基地參觀學習，因為考慮到退休幹部年齡都比較大，部分行動不便，所以局裏決定抽調部分年輕科員過去支援。領導的意思是以自願為原則，但我們雙擁科應該不甘落後。”

張斌要表達的內在含義十分明顯，姜漁舉了舉手，說：“科長，我去。”

方嘉本來打算去的，但聽到姜漁報名，他又退縮了，讪讪道：“科長，我那天有事。”

“有什麽事？”張斌朝方嘉瞪眼睛，方嘉抓了抓頭發，硬着頭皮扯了個謊：“我媽給我張羅了個相親對象。”

張斌一聽，哈哈大笑起來，大手一揮，“個人問題也非常重要，批了。”

接連兩個晚上，姜漁都跟着唐澤林練車。相對第一天故意搗蛋，這兩天她認真了許多，畢竟礦主沒綠她，還偷偷給她跟局長打招呼，看在他這麽有人情味的份上，她也得好好配合。

今天晚上結束練車後，唐澤林沒有公務，跟她一起上樓。

在回卧室之前，他跟她說：“明天早一點，六點半。”

“我明天要去H市，回到順寧市應該很晚，就不去練了吧。”姜漁說。

“行。”唐澤林沒有勉強，然後進了主卧。

隔日，姜漁起了個大早，在規定時間內趕到軍休所，聽從這次活動組織者安排工作。

她去到的時候不少人已經到了，情況的确如張斌所說那樣，這次參加活動的離休幹部很多已經白發蒼蒼，但個個精神抖擻。

根據組織者的安排，姜漁今天要一對一照顧一個姓張的幹部，他今年八十八歲了，是這次活動參與者當中年齡最大的。

張老雖然已經年近九十，但精神頭非常足，不過年齡擺在那裏，腿腳不是十分利索，他這次特意帶了輪椅跟拐杖，他對姜漁笑得爽朗，“我今天争取用拐杖走完全程，實在不行再用輪椅，到時候就麻煩小姜你。”

“張老你就別跟我客氣，今天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我。”說着，姜漁已經攙扶着張老上了車，走到座位前，她說：“張老，你坐裏面吧，可以欣賞風景。”

“好。”張老點頭，“平時出來得不多，今天當然要好好看看。”

很快，大家都上車了，工作人員點好人數，旅游巴緩緩出發。

工作人員給大家派發了面包跟飲用水，姜漁一一收下，一會兒問張老用不用喝水，一會兒問張老要不要吃面包。張老看她這麽盡職，會心一笑，對她說：“小姜，你不用管我，有需要我會叫你。你閑着就玩會兒手機，不然老對着我這個老頭也無聊。”

“我在車上玩手機容易頭暈，要是張老怕我無聊，就跟我聊聊天吧。”今天任務結束後，姜漁要寫一篇文稿，多跟幹部聊聊天，這樣才能收集素材。

“好。”張老爽快答應，“只要你不嫌老人家唠叨就行。”

“哪裏的話，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姜漁笑着問：“張老，你是我們這次活動當中年齡最大的，而且你腿腳不是十分方便，你為什麽一定要堅持參加呀？”

“組織倡導的活動，我們當然要積極參加。”張老擺出一副義正凜然的樣子，轉而狡黠一笑，“你寫材料的時候可以這麽寫，哈哈，其實我堅持參加，是想去老地方看看。”

這一刻，姜漁看到了張老剛毅的眼神裏有了一絲柔軟。她問：“張老，能跟我說說你跟這個老地方的故事嗎？”

“當然可以。”張老笑着點了點頭。

原來，今天要去參加的抗日紀念館，是張老當年參加革命的地方。這是他這一生燃燒熱血的根據地，也是他愛情綻放的地方。

他跟他的妻子就是在那裏認識的，他們一同參加革命，一同對抗日僞軍，一同實現了保家衛國的理想。他們在戰火中相識相知相愛，也在煙火紛飛中，他們選擇厮守終生，然後就是一輩子。

前些年張老的妻子離開，他一直希望重走一遍他們當年走過的路，但他年事已高，子女又忙于工作家庭，他一向不喜歡給後輩添麻煩，所以就擱置了。今天軍休所組織這個活動，他就瞞着子女偷偷報名了。

姜漁聽着心下動容，這樣細水長流的愛情，誰說不是這個世界上最令人羨慕的感情之一呢！

“張老，能不能跟我說說你跟你夫人的故事呀？”姜漁問。

“你不覺得無聊？”張老有些驚訝，“你不嫌沒趣，我就跟你叨叨。”

“當然不會。”姜漁邊說邊翻出手機，打開錄音，把張老的故事錄了進去。

兩個小時的車程，姜漁覺得自己收獲滿滿。這次的支援真是沒白來，她對接下來要開的新文有了靈感。

以前她一直在寫轟轟烈烈的愛情，這次決定寫一本細水流長的愛情故事。題材可能有些冷，但她的心從未如此熱過，如此想寫一個這樣的故事。

聊了一路，姜漁跟張老之間已經熟絡起來，接下來一整天的參觀活動，兩人更是相談甚歡。

活動結束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組織方安排在H市當地吃晚飯，飯後才啓程回順寧市。

回程的路上，張老問姜漁，“小姜，如果你不嫌棄，我們互換微信，當個忘年交的朋友？”

“當然可以。”姜漁笑着應下，從包包裏面翻出手機，按了兩下沒反應，才記起剛才電量已經很低，估計是沒電自動關機了。

她翻了一下包包沒找到移動電源，大概是自己今天出門的時候忘帶了。她不想麻煩別人，于是把自己的手機號寫在一張小紙上，遞給張老，“張老，我手機沒電了，我的微信跟手機同號，你先加我，等我插上電我再回加。”

“好。”張老收下小紙，“那我回到家裏再加，現在光線不好，我看不清。”

“沒問題。”

姜漁剛說完，身後就有人拍她的背，她扭過去一看，是同局不同科的一位同事。他把手機遞給她，說：“你們科長找你，說你手機關機，好像有急事。”

一聽到有急事，姜漁立馬接過電話，貼耳側就說：“科長，有事嗎？”

“當然有事，還是大事。”張斌的聲音明顯比平時提了幾個度，“你老公找你，把電話都打到局長那裏去了。”

“什麽？”姜漁蒙了，唐澤林打電話給局長，那他們的關系不就暴露了嗎？等等，她問：“是不是我家裏發生什麽事了？他找我找得這麽急。”

張斌聲音無奈的說：“嚴格來說也算是急事了，H市地震，他打電話給你打不通。”

“地震？我怎麽沒感覺？”姜漁覺得這下玄乎了。

“2.7級的地震，你沒感覺是正常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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