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的願望

岑岳放學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江謹行,他站在學校大門口保安亭外的路燈底下,手裏拎着個蛋糕盒,特別顯眼,路過的學生沒有不看他的。

岑岳沒想到江謹行會接自己,立刻快活地沖過去:“哥,你怎麽來啦?”

江謹行掏出紙巾,給岑岳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帶他往校門外走:“正好下班了來接你回家。”

“哇,這莫非就是過生日的待遇嗎?那我要天天過生日!”岑岳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江謹行,推着自行車也不看路,差點撞到一位大叔。

“注意看路。”江謹行走到路邊自己的自行車旁,跨了上去,沖岑岳淡淡的笑,“即便不過生日我也能天天來接你。”

“這麽好?!”岑岳剛想答應,突然念頭一轉,“算了,天氣太熱了,蚊子又多,我自己回家就行了。”

江謹行笑了笑沒再說話,把蛋糕放進車簍,和岑岳一起慢慢騎着車往前走。

岑岳敏感地察覺到了江謹行的不愉快,他是個憋不住話的,忍了一會兒沒忍住,還是開口問:“哥哥,你今天是不是不高興啊?”

江謹行和他并排騎在非機動車道上,他制止了岑岳不停看他的行為,讓他好好騎車,然後說:“沒有,我只是在想,雖然你已經十七歲了,但還是個高中生,一切都要以學習為主,所以比如說,手機要少玩……”

江謹行很少對岑岳說教,但一旦開口說了,分量就格外重,岑岳立刻開始反省自己,他最近因為跟江謹行聊天,确實經常玩手機,要改。

“再比如說,不能早戀……”

關于這一點,岑岳忍不住反駁:“我不會早戀的。”

你不跟我談戀愛,我跟誰早戀?岑岳在心裏暗暗補全這句話。

“不會就好。”江謹行說完就一直保持沉默。

岑岳在這種沉默裏焦慮起來,他和江謹行很少有誰都不說話的情況,他們倆在一起似乎有說不完的話,江謹行随便給一個話題,他都能展開一萬字的小作文。

江謹行為什麽會突然提到“早戀”這個話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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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岳開始胡思亂想,難道他察覺到了什麽?這是一種暗示嗎?暗示岑岳不要有非分之想?

岑岳不願意再想下去了,于是他強行打開話題,把今天同學們在食堂給他舉辦生日趴體的事情告訴了江謹行,但江謹行明顯興致缺缺,岑岳的獨角戲沒法進行下去了,他難過地閉上嘴。

江謹行為什麽不高興呢?

岑岳想追問這個問題,但又不想讓自己顯得很煩人,說到底,他只是江謹行隔壁鄰居家的弟弟,他有什麽身份什麽資格去關心他呢?

前面就是江家和岑家的院子了,岑岳突然減速,對江謹行說:“我們不回家了,去那邊的涼亭裏吃蛋糕吧。”

今天是岑岳的生日,岑岳有任性的理由,他想至少在一塊蛋糕的時間裏和江謹行獨處。

江謹行似乎在走神,他愣了兩秒才停下車,拎着蛋糕和岑岳一起朝涼亭走去。

“真的不回家吃蛋糕嗎?這裏蚊子很多。”江謹行把蛋糕放在涼亭的石桌上。

聽到這話,岑岳立刻從書包裏掏出一瓶便攜式花露水對着空氣一陣猛噴。借着路燈,江謹行認出來,那就是上次自己給他送的那瓶。

一晚上糟糕的心情被安撫了一些,但問題的根本沒有解決,煩悶郁結在胸,江謹行難得笑不出來。

岑岳喜歡其他女生的傳聞固然讓江謹行不痛快,但更讓他心煩的是,他不能直接開口問岑岳這件事。

有些事情一旦開了頭,就注定收不住尾。

江謹行當然可以直接告訴岑岳,你不要喜歡別人,你只喜歡我好不好?但是後果呢?岑岳明年就要高考了,江謹行要怎麽跟岑岳的父母交代?

就在江謹行發呆這幾分鐘,岑岳已經打開了蛋糕,并插上了蠟燭,他後知後覺地發現沒有火源,蠟燭點不着。

“用這個。”江謹行從口袋裏掏出打火機。

岑岳打量着打火機,好奇地問:“你怎麽會随身帶着這個?”

江謹行插在兜裏的另一只手握着半盒煙,騙岑岳說:“從店裏順回來的。”

“哦。”岑岳不疑有他,很快點燃了那只數字“17”的蠟燭,雙手交叉,像模像樣地許了個願,然後吹滅了蠟燭,“好啦,可以吃蛋糕啦!”

江謹行被岑岳認真的樣子逗樂了,他問:“許了什麽願這麽嚴肅?考上A大?”

沒想到岑岳竟然搖頭說不是:“A大我能自己考,這種事就不要麻煩神仙了。”

少年的眼睛裏閃着自信的光芒,像是黑夜裏永不熄滅的火把,這一刻江謹行止不住地心悸。

他挑眉吃驚地問:“那還有什麽事是需要神仙保佑你才能完成的?”

岑岳眼睛裏的光突然淡了下去,可他臉上還是笑着的,他說:“我希望你永遠開心。”

幾秒之後,江謹行突然站了起來,他面無表情地用蛋糕盒把蛋糕扣了起來,重新裝好,綁上紅絲帶。

他的動作很急,甚至沒有抽出那根蠟燭,從蛋糕盒透明塑料的那一側,岑岳眼睜睜地看着堅硬的蠟燭深深斜刺進蛋糕裏,碾碎了一塊草莓。

“你該回家了。”

岑岳聽見江謹行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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