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未婚妻

Chapter17

“怎麽感覺少了點東西,又說不上少了什麽。”陳茶皺着眉四處打量。

“柴草不見了。”

陳茶一拍腦門,“對。”

之前柴草堆滿了半間屋,随着炕的修複和程樘打了新的桌椅,就把大部分柴草都清理出去了,只餘了一小部分,整整齊齊地碼放在竈臺旁。

如今屋裏屋外的柴草都不見了。

“誰會偷我們的柴草?偷柴草做什麽?”陳茶十分納悶,不懂這玩意有什麽值得偷。

程樘沒回答。

答案顯而易見,I柴草就是用來燒得,在錢榆村除了做飯就是燒炕用。

尤其是像程樘和陳茶這樣的人家,沒錢買碳只能把炕燒熱了才能睡個暖和覺。

但,柴草不要錢,誰這麽缺德偷柴草?

偷走柴草的人看起來着急忙慌,碎草落的滿地都是,一直順着大道向南。

陳茶眼睛一亮,指着碎草紮對程樘道:“我們跟着痕跡就知道是誰偷我們的柴草了。”

程樘搖頭,“不用跟,我知道是誰。你先回屋暖和會兒,我去拾柴。”

陳茶:“……”

她沒想到程樘竟然這麽輕飄飄地一句話揭過,有些生氣,“是不是紅方巾讓人幹的?你不舍得找她算賬?”

說完又覺得不對,打完架他們就往回走了,就算紅方巾騎自行車,也最多只能比他們早回來個十分鐘,說什麽也搬不走裏外裏那麽一大堆柴草。

程樘有些牙疼,不知道她為什麽跟英子較上勁了,他捏着眉心耐心解釋,“不是英子,是我二伯一家幹的。”

陳茶見程樘說得篤定,立馬轉身往外走,“我去找他們要回來!”

程樘攔她,“別去了!這些柴草本就是他們的。再說你去了也要不回來,以我二伯那性格,大約會吧草藏起來裝無辜。”

“可是這些碎草一定會掉一路。”

“別的地方我不确定,但是他家附近的他一定會掃幹淨。”

陳茶不服氣,非要去看看。程樘攔不住只能作罷。

沿路掉落的碎草确實一路指向程鼓家,但是到了程鼓家屋後的十字路口就消失不見了。

陳茶不死心地在程鼓家院子裏看了看,也什麽都沒有,院子是剛被掃過的模樣。

她站在院外,在進去大鬧一場和息事寧人之間糾結了一會兒,選擇了後者。

一是沒證據,二是怕張紅豔催促她跟程樘結婚。

再者,如程樘所說,那柴草要真是程鼓家的,自己去鬧也師出無門。

陳茶悶悶地回家,程樘已經去撿柴了。

陳茶想了想也拿了根繩子往護河堤走去。

如程樘所說這裏是平原地區,而且是退海的鹽堿地,不說寸草不生也差不太多,根本沒有足夠的柴草供附近村民使用。

護河堤以及兩側的樹林裏,幹幹淨淨連一根食指粗的枯樹枝都找不到。

陳茶第一次意識到,原來有地方窮到別說煤炭,連草都燒不起。

她跑了好遠才找到程樘,他正在一棵很高的樹頂上掰枯樹枝。

“你小心點!”

那高度看的陳茶提心吊膽。

程樘嗯了一聲,“閃開點,別砸到你。”

看着陳茶站得遠遠的,程樘才往下丢枯樹枝。

一個丢一個撿,兩個人跑了好幾公裏,才撿了一捆枯樹枝。

程樘掂量了下分量,“今天夠燒了,明天我再過河去割柴草。”

******

兩個人累了大半天,一套桌椅也沒賣出去,又撿了一下午柴,渾身凍透了,又冷又餓。

回家後,陳茶簡單的弄了點清粥,涼拌了一盤大白菜充作午飯和晚飯。

吃飯的時候陳茶還憤憤不平,“你說柴草本就是你二伯家的,那為什麽他們還要偷偷摸摸的?”

程樘想了想道:“大約是怕你……吧?!”中間省了兩個字,難纏。他覺得這詞雖然實際但不好聽,陳茶估聽了會炸毛。

另外,他二伯一家習慣了對他非打即罵,顯然不會因為他才偷偷摸摸弄走柴草。

“怕我什麽?”陳茶不解,她是個明事理講規矩的好青年。

“大約怕你找個名目扣下柴草,或者讓他們掏錢吧?!”

以他對二伯一家的了解,應該是後者居多。

陳茶:“……”沒想到自己一戰成名。

再想想,如果程鼓和張紅豔光明正大來要柴草,自己很大概率不會直接給。

即使柴是他們的,那占了他們的屋子,最起碼也得給點租賃費吧?

吃完晚飯,程樘讓陳茶先休息,自己出去借車了,那麽遠的地方去一趟,得多弄點柴回來,少了不夠路途,弄多了背不動得借助交通工具。

第二天,天都還沒亮,程樘就起床了。

陳茶聽見動靜,迷迷瞪瞪地問他,“怎麽起這麽早?”

“嗯,要去的地方比較遠,需要時間。你再睡會兒!”

程樘已經放輕動作了,沒想到還是會吵醒陳茶。

只能說明她睡眠淺,不踏實。

陳茶一聽揉着眼坐了起來,“我跟你一起去!”

程樘勸阻無效,只能帶着她一起。出門前還警告她:“要走很遠的路,你別半路撂挑子,到時候我可不管你。”

陳茶不以為意,興致勃勃地跟在他身邊。

這次程樘借的是一輛獨輪推車。車架是木頭的,中間是镂空的高高架在車輪上方,車輪兩邊各一塊對稱的木板。

陳茶以為這麽早路上沒人,結果剛上護河堤發現前前後後有不少人,三五成群,或趕車或步行都往同一個方向。

仔細看了看大家帶的工具,陳茶問,“大家都是去拾柴的?”

程樘嗯了一聲,跟她解釋:“我們這種地主要是小麥和大豆。大豆杆要磨碎了喂牛,能燒得只有小麥杆。但是,小麥稈細軟不經燒,沒幾天就會燒沒了。所以大家都會出去割柴草。”

“程樘?”

背後傳來一道試探性的呼聲。

陳茶和程樘同時扭頭。

身後不遠有一對應該是父女的人趕着牛車跟了上來。

男人大約四十多歲,女人二十出頭的模樣,長得也挺好,紮着一條麻花辮。

“真的是你!這兩天聽說你回來了,正想去看看你,你現在還你二伯娘家住嗎?”

女孩看見程樘似乎很開心,從車轅上跳下來小跑到跟前,和他們一起并肩前行,邊走邊聊。

讓陳茶驚訝得是,一向冷着臉的程樘看見麻花辮竟然笑了笑,有問必答語氣溫柔:“在老宅住!你這是跟李叔去哪?”

“去馬場割柴草,你們呢?”

“一樣。”程樘道。

麻花辮上下打量了程樘一會兒,擡手比了下兩個人身高差,感慨道:“幾年不見你都這麽高了!”又仔細看了眼程樘道,“模樣也變了不少,更精神了!你這腿怎麽了?”

“斷了。”程樘回的雲淡風輕,聲音卻是陳茶沒怎麽聽過的溫柔,誇麻花辮:“你也變了不少,更漂亮了。”

陳茶驚了。

她跟程樘朝夕相處好幾天,從來沒見過程樘這樣的一面。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打死陳茶也無法想象整天把“女人就是麻煩!”這句話挂在嘴邊的男人,會這麽溫柔地誇女人:“你更漂亮了!”

被雷劈了大約就是陳茶現在的感覺。

驚過之後又覺得有點不是滋味。

雖然陳茶也覺得這個麻花辮确實挺漂亮,雙眼皮大眼睛,小巧鼻梁櫻桃小口,一頭秀發烏黑亮麗,身材高挑,但是她也不差啊!

最起碼比麻花辮白幾個度吧?

再自信點她比麻花辮更好看,身材也更好,憑什麽程樘沒誇過她?

程樘并沒發現陳茶豐富的內心活動,倒是麻花辮輕拍了程樘,用下巴示意了下陳茶,“不介紹下這姑娘?”

程樘挑了下眉,沒開口,主要一時間沒想好怎麽介紹陳茶。

我媳婦兒?

我妹妹?

我朋友?

媳婦不合适,妹妹和朋友也不會跟他同床共枕。

想了會兒,終于開口:“我朋友的妹妹。”

“我是他未婚妻。”陳茶主動開口,兩個人幾乎異口同聲。

麻花辮:“……”

麻花辮明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也不知道信了誰的話,親切地跟陳茶打招呼,“你好!我叫李芳芳,以前跟程樘是鄰居。”

陳茶大大方方的跟李芳芳回握,“我是陳茶。以後少不得麻煩‘鄰居’多照顧了。”

李芳芳看了程樘一眼,搖頭,“現在不是鄰居了。我家住在程樘二伯家的斜對面。”

陳茶哦了一聲。

李芳芳是個熱情的姑娘,先跟程樘敘了會兒舊,問了下他的腿傷,但是似乎對陳茶更感興趣,問東問西。

問陳茶年齡,籍貫,問她怎麽跟程樘認識的。

陳茶是誰?

一個說謊話比真話還真的戲精,根據她跟程樘相遇時的事實編了個更唯美更驚心動魄更感天動地的一個英雄救美的故事,以及她為了報恩以身相許的狗血情節。

回答的同時還不着痕跡的套李芳芳的話,打聽到了李芳芳跟程樘不少的童年過往。

程樘似笑非笑地看陳茶,陳茶不閃不避地瞪回去。

程樘:“……”

他先轉開視線,假裝自己不存在,默默他推着小車前行。

三個人邊走邊聊,眨眼順着護河堤下去到了黃河邊上。

日常過河是要走浮橋,但是浮橋收費。

冬天為了省錢也為了抄近路,人們往往直接從冰上過去。

這是北方,冰層凍的很厚很結實,別說來來往往的行人,連車廂裝滿重物的牛車也是從冰上過。

陳茶第一次上冰,差點滑倒,程樘扶了她下,眉頭皺起,“小心!”

陳茶眼見地看見李芳芳不笑了。

她朝程樘做了個鬼臉;小心翼翼地走了幾步,發現這冰層比想象中的結實,真的不會塌陷,膽越來越大。

不一會兒就開心地在冰上奔跑起來了,還學其他人在冰上打出溜。

就是猛跑幾步,擺好姿勢,兩腳一前一後分開,借着慣性滑出去很遠。

李芳芳看着陳茶歡快的身影,“你眼光很好,這姑娘不光聰明漂亮,性格也很好!适合你!”

程樘目光移向陳茶,多了幾分他自己也沒察覺地縱容,嘴上卻嫌棄道:“她很嬌氣又麻煩!”

李芳芳仔細咂摸了下,并沒從這句抱怨的話裏聽出半分嫌棄,垂下眼,輕聲道:“程樘,我訂婚了。”

程樘腳步突然停住,扭頭看向李芳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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