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谷文籌送薄楠上車的時候将一個禮盒放到了車上, 說是自家山頭産的茶葉,薄楠也就沒怎麽在意就收下了——老套路了,雖說之前是以雷擊木作為交換, 但是他活幹得好,業主送他點小禮品也是正常的。

如果拒絕,反倒是顯得好像不想和對方産生交集一樣。

薄楠的電話響了,他打開了公放,一道熟悉的聲音就出現在了車廂中:“薄楠, 今天……可以再請你吃飯嗎?”

是柏焰歸。

薄楠眉目間不由地泛上了些許笑意:“雖然我很想說當然可以, 但恐怕不行。”

“……”柏焰歸沉默了一瞬,還想再掙紮了一下, 便聽薄楠接着道:“我今天要搬家,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過來幫我搬, 收拾完後我請你吃飯。”

“好!”柏焰歸立刻快樂地答應了下來:“我現在就來!”

啪叽一下, 電話挂斷了。

秘書看着幾乎是從座位上跳起來的柏焰歸,又看了看自己手裏捧着的那一打文件, 無奈的道:“柏總, 這些文件……”

柏焰歸頭也不回的道:“放着, 我晚上回來加班。”

“好的柏總。”秘書應了一聲, 剛把文件放下又見柏焰歸風風火火的回來了,從桌上把忘記了的手機和車鑰匙給撈上了。

……

薄楠這頭聽着忙音, 有點茫然的想:柏焰歸知道他家在哪嗎?他都不問一下的嗎?

他要搬到李洲家的事情連他哥都不清楚啊!

正想着呢,又是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柏焰歸心虛的問:“薄楠, 那什麽……你家在哪?”

***

柏焰歸比薄楠到的要快一點, 畢竟薄楠還在錫市回來的高速上。他進了小區後張望了一下, 很快就确定了這裏的房價不便宜, 應該是……租的吧?

66棟……按照序列,柏焰歸在66棟門前停了車,剛停下車就見裏面走出來個染着一頭銀毛的年輕人,對方有點迷惑的看了一眼他的車,又看了看他,打了聲招呼說:“老哥,這是我家的車位,麻煩你挪一下,換個地方停。”

銀毛指了指一旁的地下車庫入口:“那裏面可以臨停。”

柏焰歸探出頭來問:“這裏是水墨江南66棟嗎?戶主姓薄?”

“是啊,你來找薄楠的?”李洲挑眉道。

“是的。”

李洲是在家裏等薄楠的,他爹已經去新房子住了,今天不是薄楠要搬過來嘛,他留在這裏看看能不能搭把手什麽的,沒想到薄楠還沒到,先到了個找薄楠的。

李洲正準備叫柏焰歸進去坐,手機上突然收到了薄楠的短信:【別揭穿我。】

李洲:【?】

薄楠:【裝窮中...】

李洲作為一個大小和薄楠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崽,瞬間秒懂了薄楠的意思,他打量着柏焰歸,對方身上有一種他們很熟悉的氣質,應該是同一個圈子裏的,也不知道薄楠是怎麽忽悠人家的。

他露出個笑容道:“薄楠還沒回來,要不你進來坐會兒?他應該馬上就到了。”

柏焰歸也在仔細打量着李洲,眼前這個人氣質讓他很熟悉,一看就是同一個圈子裏的,而且脾氣應該不太好,他矜持地點了點頭,說了一句‘多謝’就跟着李洲進去了。

這裏的裝潢自然是很好的,李洲家才裝修也不過兩年,日常維護都不錯,因着是留給薄楠住,家裏家具擺設一應俱全,根本提不上一個‘搬’字,薄楠要是搬進這裏,拎包入住就可以了。

“喝水嗎?”李洲輕車熟路的拉開冰箱,似乎早就知道飲料放在那裏一樣掏了一瓶蘇打水放在了柏焰歸面前,“別客氣,還有剛烤好的餅幹,我去拿。”

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對這裏的熟悉度簡直像是在這裏住了十幾年一樣。

柏焰歸敏感的注意到了這一點。

……所以,對方是誰?

他也是薄楠的潛在金主嗎?還是就是金主?

柏焰歸感覺自己有點酸溜溜的,是他開的條件不夠好嗎?

“謝謝。”柏焰歸道了謝:“你也是住在這裏的嗎?”

“我?是啊。”李洲把餅幹放在了他面前,又想起來剛剛薄楠的交代,連忙補救:“我和薄楠一起合租這裏的,房租有點貴,我一個人住壓力太大了,剛好薄楠想要換個房子,剛好咱們兩一起住。這不是剛好工作也差不多,搭個夥嘛!”

李洲覺得他說的沒毛病,畢竟現在兩人都畢業了,也沒去自家公司上班,在家坐吃啃老,職業簡稱富二代。

柏焰歸頓時恍然大悟,看向李洲的表情就有那麽一點隐而不露的微妙:和薄楠一個職業啊?

啊這……現在MB圈子好高端啊!

他的醋意瞬間沒了,還有點想打聽打聽薄楠的情史,看看自己還有沒有什麽隐藏情敵。

但是這不太好,哪有剛進門坐下就開始打探情報的?未免顯得目标太過明顯了。

柏焰歸你要穩住啊!薄楠在釣你,你也要釣住薄楠才行!不能顯得太舔狗了,否則就永遠只能做魚塘裏的魚!

于是兩人就着生活瑣事聊了起來,都是受過專業社交訓練的人,哪怕到現在名字都沒互相問過,但還是聊得雙方都覺得很愉快,甚至約好了一會兒搬完家找個地方一起搓一頓。

薄楠就是在這兩人就着到底誰請客這個問題讨論的時候到的,他一進門就看見兩雙閃亮亮的眼睛看着他:“……薄楠請吧!”

“這不太好吧?”柏焰歸含蓄的道,實則他的眼睛也出賣了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李洲一手搭在了柏焰歸肩上用力拍了拍:“害,兄弟,咱們幫薄楠搬家,讓他請我們一頓小火鍋小燒烤的也不過分吧!沒上洳麗雅舍便宜他了!”

洳麗雅舍是蘇市最有名也是明面上為大衆所知最貴的餐廳,點個四菜一湯沒有十萬結不了賬的那種——李洲家開的黑店。

薄楠勾了勾嘴唇,将自己手上的沉甸甸的背包和禮盒放在了桌上:“請是沒問題,但你們倆號稱幫我搬家也幹點活吧?車上還有兩包行李,去吧。”

兩人對視一眼,特別認命的出去了。

沒一會兒外面就傳來李洲的罵聲:“薄楠你不是人!你他媽帶一塊兩噸重的毛料是什麽意思!你想弄死我們直接說!”

薄楠輕笑着應道:“加油!你可以的!男人不能說自己不行!”

他搬過來也就是暫住,其實沒什麽要帶的,衣服就一個行李箱完事了,法器也不多,只不過這些都需要單獨打包裝盒,所以有不少零碎的小盒子,倒也不重就是了。

唯一重的就是那塊毛料了——柏焰歸送他的那塊現在在家裏池塘裏養着呢,這一塊是當時柏家挑剩下的漏,本來打算送給柏焰歸,但是一直沒有機會,後來看着看着決定還是自己切了吧。

畢竟自己實在是太窮了。

他搬過來手上沒活總覺得慌,是打算在這段時間裏把這塊毛料切了做成法器的。

一陣亂糟糟後三人終于将薄楠所有的東西都搬進了書房,這裏是薄楠特意交代幫忙整出來的。

李洲累得像條狗一樣躺在沙發上喘氣:“我就知道你這個人是沒有良心的……”

“我要是沒有良心我就不帶推車了。”薄楠笑得有點焉壞:“但是如果你再不去洗澡然後跟我們出門吃飯的話,你就得自己吃了。”

李洲哀嚎了一聲,爬回自己的房間洗澡去了,臨走之間還把柏焰歸也拉到了客房去讓他梳洗整理一下。

薄楠倒是一身清爽無汗,他很無恥地就拎了幾趟法器,都不帶累的。見兩人都走了,他就幹脆到書房裏去整理一下法器,把該擺得先擺出來。

首先打開的就是谷家給的禮盒,一打開他還愣了一下——谷家給的報酬很豐厚,遠遠超出了薄楠的預計。

禮盒裏确實是有茶葉,但是還有一張銀行卡和兩件法器。

兩件法器也不知道是聽了誰的指點,都用錫紙密密麻麻的包着,外面還各裹了一個密封硬塑料盒,在一定概率上已經減少了氣場的四溢,這也是兩件法器靠得極近卻沒有打起來的重要原因之一。

其中一個不必拆薄楠也能看出來是之前他覺得浪費了料子的崖柏葫蘆,而另一個四四方方的,看不出來是什麽,但是直覺告訴他這是一件難得的好東西。

他将書桌上的東西都清空了,先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氣場,随即才小心翼翼的開始打開包裝,塑料盒一開,率先就是一股子血紅血紅的陰鹫煞氣沖了出來,如果不是薄楠早有防備,估計也要被他傷一傷。

再拆錫紙,一塊呈正方形的印鑒露了出來。

此刻的煞氣已經到了普通人只要敢伸手碰它一下必然會在三天內橫死的地步了——薄楠卻是不怕的。

他将印鑒翻了過來,上面用古篆書書寫了四個大字:旦暮入地。

薄楠微微一愣,随即真心實意的笑了起來,這不是老熟人嘛!原來是在谷家藏着呢!

旦暮入地,簡單粗暴來說,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都一樣,随時都會死。

它的來歷已不可考,兇極煞極。

這件法器要麽隐世不出,一出世便是血雨腥風,在上一世時着實引起了不小的亂子,被認作是臭名昭彰的邪器。

其實法器怎麽能有好壞呢?主要還是看它的主人怎麽用它罷了。

和它一比,薄楠那些什麽穿心硯都實屬上不了臺面的垃圾。

這件法器上輩子最後也落到了他手裏,為了防止他去後它再落入惡人之手壞了千秋大計,最後被他融入了山河鼎中一并帶下了熔池。

這件法器的名字叫做——閻羅印。

相傳,此乃十殿閻羅手中之寶玺,持之可判定人魂生死,令下,罪者三更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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