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荒唐父女

創世更新時間2013-06-15 22:25:30.0 字數:2652

在思棋斷斷續續的講述中,我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

今早楊绛從朝裏剛回來不久,兵部侍郎田震邊就着人上門為田二公子提親。

因這兵部侍郎田震邊在朝中也算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楊绛素日也想拉攏他,只是苦無機會,如今兔子自己撞上門,哪有往外推的道理?于是不加考慮便應了這門親事,而楊府達到适婚年紀的只有思棋,時年十四歲,去年已有人上門求親,可這思棋是個心性極高的人,尋常人哪能輕易入她的眼?早些時候以何氏身子不好不宜早嫁為由推掉了。

其實也不是她推掉,實在是因為那些無多大背景的提親者入不了楊绛的眼,這提親的事兒才撂下不提。可如今兵部侍郎不知抽什麽風要和楊家結為秦晉,兵部侍郎主動示好,楊绛自然滿心樂意。一口允了婚事後,坐不住的他自己跑到清心苑找思棋來說,尚未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思棋自是不肯。楊绛見狀急了,便沉了臉冷笑道:“你不過是侍妾生的野丫頭,整日挑三揀四的做什麽?如今适婚皇子都有了自己的妃子,你就是等花了眼,攀上高枝也只能和你娘一樣做個身份卑微諸事說不上話的侍妾。。。。。。。”

思棋大概被這事兒氣糊塗了,加上楊绛說話太過刻薄讓她寒了心,當即把以前那種伶牙俐齒讨人喜歡的勁兒收起來,冷笑道:“父親多慮了,女兒并不想做什麽皇妃,我只想找一個德行出衆的人過日子,免得似我娘一樣錯嫁了人,落個一輩子傷心的下場!”

楊绛聞言被氣的手搖足顫,憋了好久才蹦出來幾個字,“你。。。。你放肆!!”

“父親,如果您當真德行出衆,我們身為子女的,又怎會不擁戴您聽您的話?”思棋憤憤然含淚跪下,兀自橫心道:“您可知道,您這些年一直在為如何保住自己的官位而奔走,為了它您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兒女朋友。可您想過沒有,您百年之後,子女永遠是您的子女,而那個官位已不知落入誰家了,您覺得。。。。。幾十年的苦心經營明争暗鬥背親棄友,究竟是否值得?”

楊绛沉默了,沉默許久,拂袖而去前回答了思棋含淚問出的這個問題,“今年冬至,你嫁入兵部侍郎府,我會給你備好一切!”

他選擇官位永固,至于親情子女什麽的,他還真沒怎麽放在心上。在他的心中,子女就是助他鞏固官位的工具,倘若做不了工具,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楊绛離開後,清心苑前所未有的冷,思棋絕望的起身不知何去何從,卻在回頭的瞬間看到了昏倒在裏屋門檻處的何氏。

何氏很可憐,兒子被正房太太抱走多年。帶着心傷和女兒思棋苦熬日子,可現在,女兒也要被她老子逼着嫁人了。看楊绛那樣子,明擺着是要把閨女送去當鞏固相權的工具,何氏一口氣上不來昏了過去。

思棋含着淚侍奉湯藥好久,何氏轉醒後第一想法就是派人去查田震邊的兒子為人如何,在得到消息後,僅存的希望消失殆盡。苦撐着身子去求楊绛,誰知道楊绛根本就不見她,她連氣帶痛,最後活活把自己折了進去。

聽思棋講完,楊绛在我腦海裏的形象徹底崩塌。這哪裏是個父親,分明是個冷血魔鬼。在他眼裏,除了官位,什麽都沒了。

我有心管,但我為人兒媳,自然無法和自己公公硬碰硬。思索良久,決定回王府一趟找父親,他也算是官場老手,他一定有辦法,在我的記憶裏,他一直都是有辦法的人。

何氏的病情不是很樂觀,楊慎自從抓藥回來後便一直呆在清心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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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時候,我收拾了衣服離了府,臨走時囑托思棋幫我照顧楊慎。

…………………。。

兩府離得雖然不近,但也不太遠。畢竟一來一去不過兩三個時辰的時候,我便沒有帶蘆竹一同回去。自己坐着馬車趁着暮色回到府裏,問出父親在書房後,直接去書房找他。

“這田震邊雖說官職不大,在兵部卻是很有聲望的,就連兵部尚書林如雲也要讓他幾分。。。。。”聽我說明來意,正趁着燭火寫折子的父親對我道我說:“人活在世,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暮兒,你別給為父惹事兒。這田震邊雖說官小,奈何祖上有功德,他祖父田業當年陪太宗皇帝一起打天下,幾次把太宗從敵軍手裏救出來,天下一統後本來能封個爵位的,誰知竟在攻城戰時為保太子身受敵箭而死,後來太祖感其忠烈,封其為忠義候。田業的兒子也就是田震邊的父親田文成雖說資質平平,為人卻很老實。世宗念其父救命之恩也保其官至兵部尚書,若非田文成命薄氣短,沒有用心鑽營的話,恐怕兵部尚書一職就要落在田震邊身上了。”

“那父親,田震邊其人如何?”看父親的意思,此次似乎不打算幫我出頭。既如此,還得我自己想辦法。

“原則缺少,喜怒無常,做事反複,不成大器!”父親笑道:“說到這還有一笑話,前陣子田震邊的那個兒子田寧見青樓妓女貌美,便欲索為妻。官宦子弟,娶青樓女子擺明了招朝中同僚笑話。這事情鬧到田府後,田震邊拿棍子打着田寧要他和那妓女斷了關系,誰知田寧也算是癡兒,梗着脖子死活不肯,田震邊惱了,竟然差點把田寧打死。。。。。。。”

我心裏有個大概,便又問道,“敢問父親,那田震邊官品如何?”

“小貪不斷,大貪不敢。”

等的就是這句,我起身把笑容全堆到臉上走近幾案,邊給老爺子捶背邊笑道:“田震邊确實不能撼動,女兒就不讓父親出頭了。”

父親見我做出讨好他的樣子,本來還存了戒心。如今聽我如此說,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氣,伸手正準備喝茶,我又道“父親只需暗中操縱,指使人彈劾田震邊就行了。橫豎參倒他後誰也不會調查幕後主使。”

話剛說完,老爺子手抖了一下,濺出幾滴碧綠茶湯後立刻裝作沒聽到我的話的樣子抽出本書準備看,但因為不專心,總是看不進去,恐我查出異樣,便把眼睛眯了起來嘆氣道:“老喽,連看東西德小事兒都做不利索,還是別找事兒的好。”

我見他依舊找理由不肯,想了想咧嘴笑道:“其實田震邊這樣的人在朝堂裏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也不是非收拾他不可。但是父親想到沒有,他祖上的威望留存至今依舊沒有淡去,這若為有心人利用,恐怕朝堂生變啊!”

“暮兒,”我似有意似無心的言語是父親忽視不了,便故意板着臉道,“因你有時候見解獨到,為父這些年才不避諱和你談論朝事。但談論并不意味着能幹涉,要知道,即使貴為皇後,也無幹涉朝政!”

我聞言笑了下,繼續用話堵他道:“父親不肯除掉他,難道是看上了他祖上留下來的這些餘威打算用他?只是父親,喜怒無常缺少原則之人又怎會永忠其主呢?”

父親被我氣的用手指不停的敲打着桌案咬牙恨聲道,“我真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沒想到竟然教出你這麽個吃裏扒外威逼老父的死丫頭,我就不明白了,好好的你怎麽和田震邊較起了勁兒,除了他對你有何好處?”

“于暮兒來說,他只是一條看着不順眼的野獸,他的存在有可能會威脅到我身邊人的幸福,可于父親而說,”我慢吞吞的用食指在硯臺四周繞着圈,勾起唇邊的笑,道,“于父親來說,他極有可能會阻了您的大事!”

久到令人窒息的沉默,那個坐在案前野心深藏的老者給了我答複,“你先回去吧,你說的話,我會考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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