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入室】

“哥,對不起,把你的衣服弄髒了。”蘇鶴抽抽噎噎的看着季洛暹襯衣上的一團水漬。

季洛暹抽了兩三張紙巾遞給他,“哭夠了?可以走了?”

“走?”蘇鶴眨巴眨巴眼,“去哪兒啊?”

季洛暹面無表情地說,“這是我家。”

蘇鶴水汪汪的眼睛無辜的望着他,手臂還在環在季洛暹的腰上,“現在都這麽晚了,出去多冷啊,我不走。”

季洛暹看了他幾秒,“那你在這待着,我去客房。”

蘇鶴手臂用力,不讓他離開,“哥,我們…一起睡吧?以前我們都一起睡的,我…我睡不安穩,你陪陪我好不好?”

“不好。”季洛暹扯開他的手臂。

“哥,我腳疼。”蘇鶴拉着季洛暹急切地說,“我白天走進房間,腳踝承力了。現在好疼,你幫我看看?”

季洛暹:“我又不是醫生。”

“哥~”蘇鶴可憐巴巴的,眼角還有些緋紅,眼睫上挂着的零碎的淚珠,梨花帶雨的模樣實在讓人無法狠心拒絕。

季洛暹:“......”

蘇鶴把被子掀開将包得嚴嚴實實的腳腕露出來。

季洛暹無奈,只得坐在床邊把蘇鶴的腳放在自己腿上,表情嚴肅,動作輕緩的幫他揉着。

“嘶——”揉到傷患處疼得蘇鶴龇牙,“哥,輕點。”

“你讓我揉的,活該,忍着。”季洛暹嘴上沒客氣但動作又輕了幾分,“醫生怎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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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鶴說:“醫生說可以适當的熱敷,促進血脈循環好的會快些。”

季洛暹幫他揉了一陣後起身從櫃子裏翻出一個熱水袋,灌上熱水後貼着蘇鶴的腳踝。

暖暖的溫度傳進傷處疼痛得到緩解,舒服的蘇鶴微微眯起了眼,沉醉的看着幫他敷腳的人。

季洛暹把沾上眼淚鼻涕的衣服換下重新穿了一件真絲款的黑色睡衣,頭發柔順的搭在額間,沒有平日的淩厲多了些柔和,俊毅深邃的臉面無表情,眼底是隐藏的溫情。

恍恍惚惚之間蘇鶴仿佛看到了年少時的季洛暹。

他從小就是這樣,表面上的嫌棄、嘴上不饒人,可實則對他疼愛有加,把蘇鶴寵的黏人又愛撒嬌。

蓬勃張揚的氣質被時間打磨成了沉穩內斂,但一個人內心的火熱只會随着自己一步步成長變得更加灼烈。

季洛暹完成了夢想,成為了一個優秀的演員。他在鏡頭下诠釋各種不同的人物,體會千姿百态的人生。

所以有人看到的都是季洛暹塑造出來的樣子。只有蘇鶴能看到季洛暹最真實的模樣,擁有幾千萬粉絲的演員對愛人的關心、對弟弟的獨占。

蘇鶴抱着枕頭心裏甜蜜蜜的,用沒受傷的腳蹭了蹭季洛暹的手背,“哥,我想去你公司。”

“你付得起索禦天價解約費?”

“我努力賺錢嘛。”蘇鶴規劃着,“我在韓國這麽些年也有不少積蓄。”

季洛暹冷眼道:“別白費功夫,不收你。”

蘇鶴撅着嘴,“為什麽啊?我不配進你公司嗎?”

好歹他也是頂流偶像……

“公司有規定。”季洛暹說,“姓蘇的藝人統統不能要,和老板的八字犯沖。”

蘇鶴:“……”

他們以前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十多年,怎麽沒說八字犯沖?

真是個惡劣的借口。

蘇鶴無語地瞪了季洛暹一會兒,然後坐起來眼巴巴地說:“那…我色.誘老板怎麽樣?你覺得以我的姿色能行嗎?”

季洛暹指尖一頓,擡眼冷漠地問:“業務這麽熟練?在韓國做過不少?”

“當然沒有!”蘇鶴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他堅決的态度令季洛暹臉色緩和一些。

蘇鶴暗自懊惱自己怎麽總有把氣氛搞砸的本事。

娛樂圈一直很亂,韓國的圈子更是亂七八糟什麽事兒都有,好在他專業過硬,出道後人氣也足夠好,公司也格外照顧他并沒有給他安排那些飯局,偶爾有也被他一口回絕。

身在異國更得潔身自好,蘇鶴不想把自己變得污穢不堪,為此他當年也得罪了不少財閥少爺,都是公司幫他擺平。

見季洛暹有些生氣蘇鶴不敢再多說什麽,趕緊轉移話題,“哥,許茗導演來找我了,讓我去試鏡《向陽而生》的沐陽。”

“我知道。”季洛暹神色淡淡的,“許導和我提過,誇你眼睛有靈性,溫潤清冷的氣質也是他想要的。”

蘇鶴問:“那你覺得我行嗎?”

季洛暹睥睨的打量着他的臉蛋,“我真的不覺得你和溫潤冷清四個字有任何挂鈎之處。”

愛哭又軟乎的人,哪裏有什麽清冷可言?

“那我生氣不想說話的時候可不就清冷了嗎?”蘇鶴不贊同的嘟囔,“我又不是對誰都像對你一樣。”

季洛暹眸中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被他很好的掩去并未讓蘇鶴發覺。

“哥~”蘇鶴拉着季洛暹的胳膊懇求,“一周後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我對演戲一竅不通,可不可以找你來給我開小課啊?”

“我很忙,沒空。”

蘇鶴問:“你要拍戲嗎?還是要錄節目。”

季洛暹:“……”

“還是有什麽直播?宣傳電影?或者處理公司的事宜?”

季洛暹:“……”

想到的所有借口都被蘇鶴說了出來,反倒不好用來推辭。

蘇鶴的身子往前湊了湊,哀求道,“哥,我也喜歡拍戲,小時候我看叔叔阿姨在舞臺上靈動的表演,駕馭各種角色就十分佩服。現在你也成了演員,我想多靠近你一點,第一次導演找上門就是這樣的大制作。我也不想讓許導失望啊……”

“好不好嘛?哥,好不好?”蘇鶴放軟聲音在季洛暹耳邊吐着氣。

季洛暹只覺得耳廓一麻,側眸看着蘇鶴盛滿碎光的眼睛,那份軟乎乎的請求戳到了季洛暹的心裏。

季洛暹喉結攢動,移開視線把熱水袋換了個面,“不出意外晚上十點過我回到家。”

“好!”蘇鶴開心地說,“我會等你回來。”

見季洛暹松口蘇鶴又想再進一步,試探地問:“哥,反正你白天也不在家,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季洛暹語氣變冷,當機立斷地否決,“少得寸進尺。”

“好好好。”蘇鶴趕緊安撫,“不進尺,不進尺。我就随口說說嘛,開玩笑的。”

話說了這麽一陣蘇鶴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身上黏糊糊的,“哥,我可以借你的浴室洗個澡嗎?”

季洛暹不悅道:“大晚上洗什麽澡?腳都這樣了還不消停!”

蘇鶴委屈。

晚上不洗澡難道白天洗嗎?誰說扭傷就耽誤洗澡了?

“那我……黏黏的不舒服嘛。”蘇鶴弱弱地說。

“哪兒就這麽嬌貴了?”季洛暹嘲諷,“我之前拍戲條件不允許三天甚至一周才洗的時候怎麽辦?上趕着去死嗎?”

蘇鶴:“……你這是強詞奪理。”

“趕緊睡覺!”熱敷也敷完了,季洛暹把被給他蓋好,“要洗明兒你回自己屋裏怎麽洗都行。”

蘇鶴這人的小心思季洛暹太清楚了,說是要洗澡,萬一過程中磕了碰了賴着不走……

他不會給蘇鶴任何這種機會。

蘇鶴癟癟嘴,也不懂為什麽他對于洗澡這事态度這麽強硬,只能乖乖躺好。季洛暹把燈關掉,給他留了一盞光線微弱的小燈,然後才開門離去。

蘇鶴看着天花板,內心雀躍又有些難以置信。

不僅進了季洛暹的房間,還躺在他的床上……

蓋着哥哥的被子、枕着哥哥的枕頭,整個人都被季洛暹的氣息包裹着。

蘇鶴把頭埋進被子裏捂嘴偷笑,恨不得在床上打滾。

果然還是心疼他的,哭一哭、鬧一鬧、委屈委屈,就讓他登門入室了。

蘇鶴轉着圓溜溜的大眼睛,古靈精怪的想着。

他好像知道怎麽拉近和季洛暹的距離了。

沒臉沒皮是一點,還得努力的裝可憐、裝柔弱,讓季洛暹動恻隐之心。

有了前車之鑒蘇鶴不敢再草率的用小心思,想着只能在以後的相處中多撒撒嬌嬌,讓哥哥心疼他。

季洛暹對他的感情尚在,只是因為這些年的分別無法心無芥蒂的放下,只能靠蘇鶴自己的來軟化季洛暹的态度。

只要季洛暹心疼、心動了,一切都好說了。

蘇鶴的腦子轉的飛快,想了一系列怎麽接近季洛暹的方案,躲在窩裏靈動的眼睛裏透着狡黠,像一只逮捕獵物的小狐貍。

可能是因為在季洛暹床上的原因,又或許是之前已經睡飽了,蘇鶴興奮的一晚上都沒怎麽睡。

早上七點蘇鶴下床把窗簾拉開,天色微亮,窗外的雪白世界讓他驚喜又詫異。

下雪了。

他有很多年沒有見過下雪的北京城了。

蘇鶴對雪的所有記憶都是關于季洛暹的,小時候他們一起打雪仗,上學的時候一起迎着早上的寒風霜雪去上學,後來确定了關系後在初雪的日子裏擁吻。

後來他在韓國見到雪的次數也不少,每每看着飛揚的雪花都是觸景生情,每一片落在他肩頭都化成苦澀的雪水。

蘇鶴将窗戶推開,刺骨的寒風瘋狂的湧入,瞬間屋子裏的溫度就冷了一半。

他伸出手接住紛亂的雪花,任由它們浸濕自己的掌心,眼裏是無盡的歡喜。

在韓國有一種說法:在初雪之日給喜歡的人表白就會終成眷屬。

他也是去了韓國之後才聽說的,之前在韓國下的的每一場雪都沒有機會。

今天在這場滿城瑩白的大雪裏,他不會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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