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辦法】
季洛暹和蘇鶴都是當紅一線藝人,給他們分配的房間都是套房,寬敞的客廳和一個主卧。而此時整個屋子裏放滿了攝像機,放眼望去黑黢黢的一片宛如他們平時錄節目的現場,甚至連卧室裏都有。
季洛暹靠在門框上語氣裏有幾分得意,“好歹我也拍了這麽些年的戲,這點兒人情人脈還是有的。”
蘇鶴看着這一片冰冷黢黑的鏡頭,問:“這些……都是能開機的嗎?”
“當然。”季洛暹挑眉道,“所有機子都能用,電量充裕、錄像清晰。”
蘇鶴咬了咬唇,猛地撲進季洛暹懷裏,雀躍地說:“哥,你真厲害,和我的想法完全一樣。咱們這算心有靈犀嗎!”
習慣這種事情不好改,何況是保持了好些年、已經成為下意識的習慣。
唯一的辦法只能通過反複的訓練和刺.激讓大腦記住不要看鏡頭,讓眼睛習慣機器對着自己從而無視它們。
蘇鶴之前就想用這個辦法對自己進行緊急訓練,所以才讓弦子去找人脈借攝影機。
沒想到弦子搞不定的事情,他哥幫他搞定了,還是這樣財大氣粗的幾十臺。
原本寬敞的房間被這樣一布置顯得狹小了一些,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錄着,簡直是最完美的集訓了。
季洛暹一手摟着蘇鶴的精瘦的腰肢,指節蹭着他瘦下去的臉,沉聲問:“那你為什麽不來問我?”
“拍戲這麽累我怕耽誤你嘛。”蘇鶴把臉親昵的貼在哥哥的頸窩處,“況且我不想讓你欠人情,我讓弦子幫忙去找頂多算公司欠的。”
季洛暹頓時有些氣不打一處來,随着一聲清脆的聲響——
“哥!”
季洛暹打了他的屁-股
蘇鶴的臉瞬間紅到了脖子連帶着耳朵都是滾燙的,水波盈盈的眼眸中升起一片霧氣,羞惱的從季洛暹的懷裏退出來,捂着又疼又麻的傷患處,委屈地瞪着他:“你幹什麽!”
Advertisement
“你說我.幹什麽?”季洛暹一把将人拉過來狠狠的堵住了蘇鶴的唇,唇舌并用,撬開唇瓣帶着懲罰的意味掃蕩了一圈。
蘇鶴被吻的生疼,蹙眉推了推季洛暹的肩膀想緩口氣。
終于季洛暹大發慈悲的放過了唇瓣,蘇鶴倒在他懷裏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季洛暹把人壓在牆上,沿着蘇鶴修長的頸子親下,不似剛剛那般粗魯十分注意力道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蘇鶴眼角溢出了淚光,仰起頭失神的看着天花板,無意中瞥到了滿屋子的攝像機當即有一種被圍觀的羞恥感,難堪的閉上眼睛,啞着聲音說:“哥…我我們進去好不好……別在這……”
“就在這。”季洛暹把人抱在懷裏。
蘇鶴顫抖着弄髒了兩人的衣服。
“嗚……哥,我錯了,你饒了我。”蘇鶴抽抽噎噎的在他懷裏哭道。
季洛暹将蘇鶴眼角的淚珠一一吻去,熾熱的氣息噴在蘇鶴的臉頰,“錯那兒了?”
“你是我哥哥……我下次有什麽事,一定……一定先找你。真的,就像以前一…一樣……呃……哈……”
蘇鶴說的斷斷續續,盡全力的勾着季洛暹的腰和脖子,安撫讨好的親着鬧脾氣的人。
晚上還有正事要做,季洛暹沒有怎麽折騰蘇鶴,耐着性子做了一次就把人抱進浴室洗了澡。
“哥~”蘇鶴面色潮紅,一臉餍足的縮在沙發裏,任由他哥給他擦頭發。
季洛暹把毛巾搭在他頭上,沒好氣地說:“到底是誰追誰?我做什麽伺候你?”
蘇鶴笑吟吟的摟着季洛暹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親,“我追你我追你,哥你別氣了,我錯了嘛。以後一定不管遇到什麽事都先找你,你是我最最信賴的人。”
“我稀罕?”
“稀罕稀罕,我稀罕。”蘇鶴抱着人不撒手。
季洛暹把劇本拿過來,又遞給蘇鶴一大杯咖啡。
蘇鶴接過又看到桌上還有一大杯,哭笑不得,“哥,你今晚是要沖着通宵去嗎?”
“不然呢?明天就要卷鋪蓋走了,你還有心思睡覺?”季洛暹喝了一大口,極苦的味道充斥着味蕾讓他不由得皺眉。
蘇鶴想到了什麽,紅着臉問:“哥,這些攝像機沒開機吧?”
季洛暹:“開了。”
“什麽?!”蘇鶴瞪大眼睛,“真的開了?”
“我騙過你?”
“別啊,哥……”蘇鶴慌了,“你趕緊……”
季洛暹用力的捏着蘇鶴的下巴,“我不删,我整個通宵和你對戲、幫你訓練消除鏡頭感,如果你明天過不了,我就把這些片段全部公布出去!看你以後怎麽做人。”
蘇鶴眨巴眨巴眼睛,湊上去親了親他哥的唇,笑道:“好,哥哥這麽下血本,做弟弟的當然只能勇往直前了。”
·
清晨五點半,天色還未破曉,灰蒙蒙的鴨蛋青處于将亮未亮之間。
本應該寂靜清谧的筒子小巷此時站滿了人,擺弄着大型又沉重的攝像機,忙碌匆匆的工作人員布置着現場。
今天的任務較重,一上午的時間要連帶着拍兩場,還不到六點導演就已經出現在片場指揮着布場。
許茗看到已經換好衣服、搞好妝發的季洛暹和蘇鶴正在對詞,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蘇鶴,這麽早?”
“許導早。”蘇鶴笑着打招呼,“提前過來熟悉熟悉臺詞嘛。”
許茗打量了他幾眼,問:“鏡頭的問題解決了嗎?”
蘇鶴偷瞄季洛暹一眼,斟酌道:“一會兒您看看再說吧?”
許茗笑了,“行,我倒是十分期待。”
導演走了後,蘇鶴低聲問:“哥,你覺得我能行嗎?”
季洛暹打了個哈欠,又讓曉曉去買了杯咖啡,“臨時抱佛腳也抱了一晚上,你争點氣?”
“我也想嘛。”蘇鶴嘟囔道,“我怕一會兒緊張,練了一晚上的白費了。”
“你想着視頻就不會白費了。”季洛暹随口道。
蘇鶴臉色一紅,趕緊用劇本遮住發燙的臉。
早上有兩場戲,一場是嚴陰郎對受傷的小貓見死不救,被沐陽撞見;一場是嚴陰郎遇到了喝醉酒的養父,在拳腳推搡之間傷到了沐陽,嚴陰郎出手維護的戲份。
這兩場的戲份跨度有點大,一場是二人完全不熟時,一場是已經成為了好友,知道沐陽白血病的情況下。
對演員的要求都較高,畢竟戲份不連貫,主人公的心理狀态完全不一樣。
“道具準備好了嗎?血包讓演員含在嘴裏!來,各部門就位!馬上準備開拍!”副導演拿着對講機吼道。
片場的工作人員因為昨天的事多多少少會多看蘇鶴兩眼,蘇鶴視若無睹深吸一口氣,最後掃了一眼周圍的鏡頭。
“《向陽而生》7場1鏡1次,Action!”
“你早上就吃這個?”沐陽咬了一口包子含含糊糊地問。
嚴陰郎看了看手裏的早餐并沒有覺得不妥,給了他一個疑問的眼神。
沐陽喝了一大口豆漿,“醫生說我需要營養,所以都是高蛋白的食物。”
嚴陰郎這才反應過來,有些擔憂地問:“那……那你別吃了,我重新去給你買牛奶雞蛋。”
“不用。”沐陽擺擺手,吃的歡快,“我媽平時不允許我吃這些,說全是耗子肉。不過醫生也說了,偶爾換換口味完全可以。”
嚴陰郎局促地說:“那,以後我幫你買好的早餐。”
“不用啦,平時我都在家吃,很少有機會在外面的。好了,走吧,快遲到了。”
悠長的安谧的小巷兩個俊朗少年并肩而行,低聲交談、偶爾踢中的小石子發出清脆又弱小的聲響,悄悄喚醒這片寂靜的居民房。
“嘭”的一聲,一道人影出現路中央,衣衫不整,濃烈的酒氣熏得二人直皺眉。
女人指着男人破口大罵:“沒錢還出來嫖?吃飯都得給錢呢,哪兒有這種好事?趕緊給老娘滾,呸!窮鬼,真晦氣。”
沐陽第一次在街上遇到這種事,驚訝又好奇。
那對中年男女也不害臊,當衆破口大罵起來,惹得其他居民一陣躁動。
嚴陰郎瞳孔猛縮,臉色慘白,呼吸急促起來,雙手抖得連早餐都拿不穩,骨子裏的陰影猶如猛獸出籠般将他籠罩在黑暗裏,宛如打開了潘多拉魔盒般兒時可怕的回憶瘋狂的湧上來。
“你怎麽了?”沐陽察覺到嚴陰郎的反常,奇怪地問。
“走……”嚴陰郎動了動嘴唇,艱難地說:“快走……”
沐陽越發奇怪,看着他額頭不斷冒出的冷汗,又看了看那個撒酒瘋的男人,“你認識他?他是你……”
“嚴陰郎!”
沐陽話還沒說完,那個男人看到了他們這邊,好似發現了獵物般紅着眼睛大步走過來,二話不說一拳打在嚴陰郎的臉上,嘴裏罵道:“好你個狗|日的東西!你媽去哪兒了?那個賤|人去哪兒了?!要不是她,老子至于淪落到這副模樣?!睡個女人都被趕出來,操|你|媽的狗東西!”
濃重的酒臭把沐陽熏得一陣窒息,待他反應過來時男人已經把嚴陰郎摁在地上拳打腳踢,嘴裏罵着各種不堪入耳的話。
嚴陰郎在地上縮成一團,無助的護着頭,任由別人對自己打罵,牙關死死的咬着,生生的将嘴裏的血咽下去。
讓他發洩,發洩完了就會像以前一樣放過他了。
“你住手!別打了。”
沐陽上去阻止着男人,朝地上的人吼道:“你是傻子嗎?就不知道躲?!”
嚴陰郎看着沐陽和男人争執沒由來的升起一種恐懼,瞳孔顫抖,急切地說:“你讓開,會傷到你!”
“去你媽.的!”男人打紅了眼,加之酒精上頭,根本分不清誰是誰,只知道掃除一切阻礙自己的東西,一拳砸到沐陽的臉上,緊接着擡腳猛地一踹。
“咳!”
沐陽倒在地上,涓涓鮮血從口鼻中不斷地湧出,他忍着身上劇烈的疼痛用手捂着口鼻,鮮血越擦越多,雙手糊滿了血跡,越來越多的熱流從鼻子裏滴下。
嚴陰郎呆滞的看着滿臉是血的沐陽,那鮮紅的□□将眼睛灼的刺痛。
他第一次體內生出一種暴戾的沖動,沐陽脆弱痛苦的樣子深深的映在他腦子裏,甚至能感覺到這些血液正一點點帶走沐陽的生命,害怕恐懼混雜着憤怒讓他雙目猩紅。
“啊!”嚴陰郎怒吼一聲,壓抑了多年的情緒在這一刻轟然爆發。
17歲的少年面目猙獰,用硬實的拳頭拳拳朝他的養父砸去,每一下都迸發着無盡的恨意和憤怒。
不僅僅是為沐陽,更是為他自己曾經的怯懦、恐懼,為他不論何時的委曲求全。
勇敢、反抗這樣的詞彙對他來說太遙遠了,可當真正做到時又發現是這樣的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CUT!”
季洛暹停下動作立馬出戲與剛剛的狀态判若兩人,把地上的演員拉起,賠笑道:“抱歉,沒事吧?”
演員擦了擦臉上的血漿,“沒事沒事!又沒有真的打到。”
許茗一臉驚喜地走過來,“不錯不錯!”
這種沖擊力強的爆發戲不好拍,加上蘇鶴在演戲上的不成熟,開拍前許茗已經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了,沒想到竟然一氣呵成。
臺詞、表演、情緒都十分到位,兩個演員更是相輔相成,當真是完美。
蘇鶴從地上爬起來,不安地問:“導演,我……”
“你可以啊。”許茗贊許地說,“你屬驢的吧?非要逼一下才能拿出真正實力。”
蘇鶴讪讪地撓了撓頭,“我既然答應了您的事,再困難也會努力做到。”
“不錯不錯,就這麽演。對了洛暹,”許茗說,“你再準備一下,一會兒補拍幾個打人的特寫鏡頭。”
“恩好。”季洛暹應聲答應,朝蘇鶴的方向看去。
蘇鶴察覺到季洛暹的目光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與他相視而笑,走過去低聲問:“哥,其實昨晚…根本就沒開機吧?”
季洛暹挑眉,“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