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等你病好了給你當老婆……
周清洛評論完博主,再打賞了一波,才收起手機,擡眼看向宋淩,恰到好處地酸溜溜道:“江先生好貼心,不像我一樣粗心大意,是不是啊阿淩?”
周清洛搞氣氛的時候,叫人名字時,尾音總會上挑,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雖然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但宋淩還是忍不住沉淪了。
宋淩看着他眼底的戲谑和胡鬧,輕笑,“不是,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話。”
江時彥一怔,想起他出國那天宋淩對他說過的話,“你是火,他才是光。”
他雙手緊了緊方向盤,沉默不語。
周清洛被他突如其來的情話給整懵了,突然深情款款表白算什麽回事?
剛才不是還看出他是在開玩笑的麽。
周清洛差點都不知道怎麽接話了,車裏的氣氛安靜得可怕,正好車開過一輛大橋,江時彥陡然加速,周清洛真怕他一個沖動,開河裏去了。
命運掌握在人手中,是萬萬不搞嚣張,而眼前的江時彥是沖着宋淩來的,宋淩還這麽不自覺刺激他……
周清洛:“你說的歌詞,少了“你是電”三個字。”
宋淩:“你不是電,你是光。”
“……”你再土一點,江時彥的車速都可以追上長征二號了。
周清洛下意識地抓住了緩沖把手,十分委婉地開了導航,然後音量開到最大,導航裏的聲音也很委婉。
“前方有限速拍照,當前路段限速60,當前時速90,您已經嚴重超速。”
周清洛再委婉提醒,“江先生,超速50%要扣12分的,到時候真的只能騎愛瑪了。”
江時彥松了油門,“哦,看沒人就不自覺加速了,跟阿淩學的,以前阿淩開車快得很。”
周清洛:“現在他不敢開快了。”
江時彥:“不能吧?”
“他現在遵紀守法。”
“……”
“哎呀我們阿淩啊,改了不少以前的壞毛病,變得越來越好了,江先生一定會替他高興的對不對。”
“……”
宋淩啞然失笑,手悄咪咪伸過來,捏了下他的腰。
周清洛預判了他的動作,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死死拽着,不讓他動手動腳。
汽車平穩向前,宋淩用力拽,周清洛用力抗拒,兩人僵持着。
忽然宋淩先松了勁,周清洛也放松下來。
他剛放松,宋淩驟然一用力,剛放松下來的周清洛沒反應過來,正好車子下坡,過了個減速帶,周清洛沒坐穩,一頭栽進了宋淩的懷裏。
周清洛鼻子撞到了宋淩的大衣衣扣,同時還磕到了嘴巴,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耳邊卻傳來某些人低低的笑聲,透着點幸災樂禍。
周清洛:“……”某些人就是不禁誇,知不知道什麽叫做逢場作戲?
江時彥看了眼後視鏡,宋淩正垂着雙眸,眉眼含笑地看着懷裏的人,毫不掩飾逗弄和偏愛,滿心滿眼都是歡喜。
江時彥不動聲色地打開車載藍牙,播放那些他和宋淩一起聽過無數遍的歌曲。
其中就有特別小清新的《小幸運》。
江時彥覺得這首歌太适合他現在的心境,歌詞一出來,他輕輕嘆了口氣。
/愛上你的時候還不懂感情/
/離開了才覺得刻骨銘心/
/為什麽沒有發現遇見了你/
/是生命最好的事情/
在江時彥自我感動的時候,宋淩的大喇喇地支着腿,随着汽車的抖動,若有似無地蹭着周清洛的腿。
周清洛覺得,宋淩真的應該去坐副駕駛。
此時車裏放的音樂還有點淺吟低唱,雖沒仔細聽歌詞的內容,但氣氛是越來越暧昧了。
周清洛忍無可忍,就對江時彥說:“江先生,能換一首歌嗎?”
江時彥無辜道:“嗯?你不喜歡聽嗎?這些都是以前阿淩很喜歡聽的。”
周清洛看着無時無刻在放大招的江時彥,無聲笑笑,無辜說:“是嗎?我不太懂耶,阿淩現在喜歡聽《大悲咒》,每天晚上單曲循環,”他頓了頓,朝宋淩使了個‘快點配合我逢場作戲’的眼神,“是不是啊阿淩?”
宋淩:“是。”
江時彥嘴角抽搐了下,“既然阿淩喜歡聽,那我就放啰?”
正好是紅燈,江時彥停下來搜索,點下播放之前,又詢問了句,“确定是大悲咒?”
周清洛一本正經點頭,“對,就全名為《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廣大圓滿無礙大悲心陀羅尼經》的大悲咒,選拔出來梵唱版的,好聽。”
宋淩:“……”
江時彥:“……”
江時彥點了播放,讓人六根清淨無欲無求的梵音傳來。
/南無喝吶但那多那耶耶/
/南無阿裏耶/
/婆盧羯帝/
周清洛:“在這種音樂裏,任何奇怪的想法都特別卑微,是不是啊阿淩?”
江時彥頓時什麽想法都沒有了,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周清洛終于清淨了。
坐在寶馬車上清淨的感覺真是舒坦。
他忽然覺得,自己得好好搞事業了,支棱起來畫畫,早點搞到寶馬。
寶馬真舒服。
江時彥的車剛開進市區,周清洛和宋淩同時喊了停。
“停車吧。”
江時彥第一時間關掉了音樂,然後悄咪咪松了口氣,像巴不得停車似的。
兩人對視了一眼,又同時開口。
宋淩:“下去吃冰激淩。”
周清洛:“這兒車好打,就不麻煩你了。”
兩人說完又對視一眼,周清洛回過頭看窗外,果然街邊有一家手工冰激淩店。
江時彥笑了笑,“不麻煩,你們去哪兒,我送你們過去。”
兩人又異口同聲,“不用了,謝謝。”
宋淩看向周清洛:“默契。”
“……”
江時彥也不好再說什麽,将車停到了路邊。
兩人下了車,江時彥叫住宋淩,“阿淩。”
宋淩跟沒聽到似的,徑直往前走,周清洛拽了拽他,“叫你呢。”
宋淩這才回過頭。
江時彥看宋淩那個眼神,周清洛都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那個含情脈脈欲言又止的眼神,馮程程看許文強都沒那麽百轉千回。
“阿淩,今晚有時間嗎?”
周清洛抱着手臂看好戲。
宋淩:“沒有。”
江時彥:“好像城西開了一家米其林餐廳,口碑還不錯,我們好久不見……”他停了下,看向周清洛,“要不,帶上他一起?”
周清洛直接笑了,說實話他其實不屑于和江時彥這種段位的人争個高下,畢竟不是一個LEVEL,沒有競争的必要。
不過江時彥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就太把自己當回事,太不把他放在眼裏,讓他很不爽。
他剛想開口怼人,宋淩先發制人,摟過周清洛的肩膀,“我已婚。”
周清洛:“?”你造謠!
不過看江時彥逐漸崩掉的表情,周清洛心想,算了,造謠就造謠吧。
兩人緊趕慢趕,總算是準時到了醫院。
宋淩在進醫院之前拉住周清洛。
周清洛:“怎麽了?”
宋淩:“我餓了,先吃個飯去吧。”
周清洛有點好笑,就宛如每個小孩在打針之前都想上廁所一般,宋淩這是在下意識地逃避。
周清洛:“吃過午飯了。”
宋淩:“那我們再去吃個冰激淩吧。”
周清洛拽着他往醫院裏走,“時間快到了,進去吧,別讓醫生等太久了。”
宋淩死死拽住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清洛,非看不可嗎?”
周清洛怔了怔,關明朗跟他說過,宋淩很抗拒和醫生獨處,即使他是宋淩的朋友,只要是在醫院,宋淩基本上不跟他獨處。
或許是他小時候和醫生獨處時發生了什麽讓他恐懼的事情。
當時關明朗無奈地笑了笑,“宋家人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
周清洛:“來都來了,就去看看嘛。”
宋淩默了默,“你希望我去看嗎?”
周清洛沉了口氣,伸手觸碰了下他的紋身,宋淩立刻就躲開了。
周清洛笑笑,走過去輕輕擁抱他,“想啊,我們阿淩當然要健健康康地活着。”
周清洛帶着宋淩到治療室的時候,專家還沒來,關明朗已經在等候。
有生之年還能看到宋淩來到心理科看病,關明朗在心裏頭老淚縱橫。
不過從他的表情不難看出來,他現在還是很抗拒心理醫生,一臉不情願。
關明朗給他們倒了杯茶,閑聊來活躍氣氛,“年度分紅收到了嗎?宋老板滿不滿意?”
周清洛在刷手機,漫不經心搭腔:“什麽分紅?”
氣氛有片刻凝固,關明朗被嗆到了,嘴裏含着一口茶,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含在嘴裏都憋紅了臉。
他都快忘了宋老板現在是淨身出戶連酒店都住不起只能厚着臉皮住到別人家裏的窮鬼。
周清洛笑道:“不方便說就不說,我就随便問問。”
關明朗終于把茶水吞進去,順了口氣說:“哦,沒什麽不方便說的,前段時間我推薦他買了只基金,這只基金年底有分紅,我收到了,數目還可以,就問他收沒收到,滿不滿意。”
周清洛:“哦這樣。”
關明朗默默喝了口茶,原來周清洛說的随便問問,真的就是随便問問,并不像常人那樣問基金代碼,分紅有多少錢。
是一個很愛錢但又不怎麽在乎錢的人。
關明朗饒有興致地看向宋淩。
宋淩主動坦白,“數目确實可以。”
這時,心理學的專家來了,關明朗做了個簡單的介紹後,他就叫周清洛離開了。
宋淩抓着周清洛的手,不讓他走,似乎很抗拒和醫生獨處。
他板着臉對醫生說:“他要呆在這裏。”
心理學專家是個慈眉善目的老頭,笑着說:“那不行,一會進行治療的時候,會對他有影響,你沒法專注,也對你有影響。”
宋淩怔了怔,猶豫着松開了周清洛的手。
專家笑着說:“放心,有監控,他們都在外面看着,你不相信我,還不相信你的朋友嗎?”
周清洛感覺到了宋淩的緊張,剛才他抓着自己的手時,手心全是汗,但手卻冰涼。
宋淩連對葡萄都恐懼,誰能想得到宋家人用了什麽辦法,讓他對醫生也恐懼呢。
周清洛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像安慰一個孩子一樣安慰他:“對,如果他敢對你怎麽樣,我第一時間沖進來,把他摁在地上打。”
專家笑了笑,“我這身子骨可經不住。”
宋淩松開了周清洛的手,周清洛跟着關明朗離開,走出兩步回頭看了眼。
他看這一眼,就情不自禁難過和心軟。
周清洛經常做一種夢,夢到自己被惡獸追趕,他拼命想跑,但身體卻輕得像一朵棉花,飄飄蕩蕩的,跑不起來,也逃不開。
夢境裏的恐懼和無助太過真實,以致每當醒過來時,都是臉色蒼白,滿頭大汗。
此時宋淩的恐懼和無助,就像夢裏逃不開巨獸的自己。
所以宋淩一直很抗拒看病,但他還是掙紮着來了。
有那麽一刻,他想抛去所有的理智,走過去拽着宋淩離開這個地方,永遠擋在他面前。
周清洛笑了笑,走過去輕輕擁抱他,安撫一般拍了拍他的後背,“好好看病,我等你。”
周清洛抿了抿唇,湊到他耳邊說了句悄悄話。
關明朗和專家沒聽見他說的什麽,只見宋淩的恐懼和不安褪去,眼裏閃着光,輕輕點頭,“好,我會盡量配合醫生,好好治病。”
周清洛笑着跟他招了招手,跟關明朗走出去了。
即使是心理專家,不過也只是個人罷了,有正常人的好奇心。
他笑問:“你朋友說什麽了?”
宋淩語氣不善:“治你的病。”
他雖板着臉,但仍掩蓋不住眼底的笑意。
因為某只小狐貍勾着他的魂對他說,“等你病好了,給你當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