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初次翻牆
顧鑫手忙腳亂地接住了禮物,再擡頭時電梯已經關上了。
他想,江晨總是喜歡搞突襲,但每次他都很受用,他其實還挺享受江晨帶給他的驚喜的。
進屋後,他爸媽竟然都在。
顧媽媽看他開心地抱着禮物回家,知道他心情不錯。
顧媽問他:“兒子,晚上想吃點什麽?”
“都行,你們安排就好。”顧鑫換好了鞋,迫不及待要進房間去拆江晨送給他的禮物了。
顧媽問顧爸:“他剛剛是不是都沒看我一眼?”
顧爸點頭:“好像是,估計忙着回屋裏拆禮物,他剛手上拿着一個。”
顧媽對兒子自然是十分關心:“也不知道誰送的,不會是哪個Omega吧?”
顧爸:“也有可能是朋友。”
顧媽:“朋友的話不至于這個表情吧,像是娶到老婆那麽開心。”
顧爸:“……”
不管父母怎麽看待顧鑫剛才進屋的表現,他在屋裏什麽都聽不見,滿心滿眼只有手中的禮物盒。
包裝說不上有多精美,甚至還有點點拙劣,但顧鑫能看出來這不是在外邊找專業人士包裝的,而是江晨自己手動折的,很明顯就能看出誰包的,江晨的手工課從來都沒有及格過,有時候還是自己幫他完成的。
顧鑫嘴角忍不住揚了起來。
他雖急着想看到江晨的禮物,但手上的動作卻是不緊不慢,想早點看到,但又不舍得拆掉江晨好不容易折騰好的禮物盒,也不知道他昨晚費了多少時間才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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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外頭的包裝紙,他不免想起江晨小時候是有多讨厭做手工,每次老師給他們布置回家完成的手工作業,他都苦着臉坐在兒童書桌前,苦惱地看着一堆紙。
江爸因為他的動手能力真的不夠也時常陪着他枯坐着,江媽則指導兩下又要給弟弟喂奶,江昕比江晨還坐不住,她完全耐不住性子,讓她教弟弟做手工,她只會把做手工的工具弄得一團糟,最後還會被江媽揍一頓。
江晨的手工課作業總是完成不了,他總會抱着工具下樓找顧鑫。
這個時候他就會委委屈屈地叫顧鑫:“哥哥,我手工作業完不成了。”
顧鑫對他叫哥哥這件事總是無力抵抗,總覺得被叫哥哥了就有種責任感,也有幹勁。
他總會回答江晨:“哥哥幫你一起做。”
江晨會淚眼汪汪地看着他,然後開始提要求。
“哥哥幫我剪紙。”
“哥哥幫我折飛機。”
“哥哥幫我折紙船。”
好吧,在這一聲又一聲的“哥哥”中,江晨幼兒園、小學的手工課幾乎都是顧鑫替他完成的。
江晨連紙飛機都折不好,能夠自己包裝禮物盒估計已經花光了他積攢一年的耐心了。
但為了看到裏面真正的禮物,顧鑫還是要拆開,他知道江晨折紙的方式,沿着他折的方向,一點點拆開,一點也沒有破壞外包裝紙,拆完後,還将它折起來先放在一旁。
裏邊是一個淺藍色的盒子,是紙質的,他輕輕揭開上面的蓋子,也不知道裏面裝的是什麽。
江晨會送他什麽?
別看江晨平日對什麽事都沒有興趣,對誰都不關心的樣子,其實他認真起來的時候也會讓人感到他心思細膩的一面。
終于,顧鑫看清了江晨送他的禮物。
一本相冊。
一本擁有共同回憶的小學相冊。
顧鑫六年級轉到了實驗一小,等于他并沒有拿到他和江晨所念的陽光小學的畢業證。
他所有的小學記憶都在陽光小學,有江晨,有江昕,也有江筝,還有很多在記憶中已經模糊了臉龐的小夥伴。
相冊很厚,承載了他們小學五年在一起上學的回憶。
一年級的江晨長得真可愛,小小一只站在他身邊,不夠他高,還非要搭着他的肩膀拍照。
一年級的他臉上還有嬰兒肥,那時候的他也太矮了。
二年級時的江晨門牙換得晚,每次拍照他都只抿唇,死活不願意露牙,他怕醜。
二年級的他還是有嬰兒肥,用江晨的話說就是一點也不酷,但他高了一點。
三年級的他和江晨,已經能夠在籃球場上自由的飛奔了,兩人在場上合作無間,休息時抱着籃球挨在一塊湊着腦袋不知道在說什麽,他們大概在聊剛打完的那場球賽,他倆在聊哪裏失誤了,或者是在聊遇到了哪個只會撞人不會打球的小傻逼。
四年級的他和江晨在玩籃球的同時也踢起了足球,雖然喜愛程度和技術程度不如籃球,但他倆的合作依舊是足夠默契。
五年級的他和江晨一起完成了他們小學的班際足球比賽,他們班獲得了第一名。
六年級沒有了。
初中也沒有了。
這只是一本只有小學回憶的相冊,但顧鑫滿足了。
相冊将他所有凍結的小學回憶都變得生動明了,那些快遺忘的記憶也全都有了畫面,開心的,不開心的,好玩的,不好玩的,所有和江晨在一起玩的記憶全都有了。
這份禮物比他今天收到的任何一份禮物都更有價值,這是他用錢都買不到的最最最珍貴的禮物。
他想跟江晨道謝,可是當面道謝好像不足以體現他們的感情,用“謝謝”兩個字來表達或許還會侮辱了這份簡單的美好,等江晨生日了,他再回贈一份禮物,要更精心的禮物。
一個月的時間足夠他準備了。
顧鑫今年的生日過得低調,但卻比任何一年都充實,即便他當天只睡了兩三個小時,但當天晚上還是精神奕奕地跟家人一塊兒吃飯。
顧媽問顧鑫:“要不叫上江晨他們一家人一起吃飯?也熱鬧一些。”
顧爸:“我沒有意見,我們好像回來後就沒有跟他們家一塊吃飯,趁着鑫鑫生日倒也可以聚一聚,兒子,你覺得呢?”
顧鑫回答得有點快:“好。”
顧媽立即着手安排,她和江媽的關系還是非常不錯的,就算他們這三年沒住在這邊,也時常在微信裏聊天,相互吐槽兒子老公,還經常分享網上看到的有趣的視頻和新聞,雖說家境不同,職業不同,但同樣作為母親,他們絕對有共同語言。
江媽接到顧媽的電話時還為晚飯發愁呢,本來是想出去吃的,但是三只懶蟲都覺得外邊冷不想出去,今天周日,下單買菜送過來還要一點時間,叫外賣又不太幹淨,顧媽打電話找她的時候她在買菜a上艱難選菜,好的菜都被挑光了,太難選了。
“小芝啊。”顧媽的名字叫徐曉芝。
“是我,你們家今天晚飯怎麽安排?”
“剛在a上選菜呢,今天忘記買菜了,愁死我了,去超市估計都是挑剩的,a上也都賣光了,你們呢?”
“還沒做飯就行,今天鑫鑫生日,要不一起熱鬧一下?”
江媽轉頭小聲問江爸:“去嗎?顧鑫生日,小芝說請我們一家一起吃。”
江爸:“可以啊。”
江筝一改剛剛死魚樣:“我要去!”
江媽不用問江晨了,今天下午就跟顧鑫在外邊玩才回來不久。
那頭的顧媽已經聽到了江家人給予的答案。
半小時後,兩家人在樓下集合。
江筝甜甜的喊叔叔阿姨,變得相當乖巧伶俐,江晨雙手縮在羽絨服裏站在最後。
顧鑫走到他身邊,小聲說:“我喜歡那本相冊。”
江晨有點點不好意思,沒敢直視顧鑫,說道:“本來就是有你的,不過你六年級不在,老師就沒制作了。”
其實有些照片還是他去找老師要的,他們小學的班主任人是真的好,到現在都還保留着他們小學時候的照片。
不過,他可沒告訴顧鑫,老師昨天其實給他發了三個g的照片,他只挑了他們兩人的合影,直接把其他同學的照片給跳過了。
顧家人請客,自然去的是還不錯的餐廳。
吃的是家常菜,聊的是日常家事,快快樂樂的。
飯後,顧爸訂的蛋糕也即時送到。
顧鑫拉着江晨站在蛋糕前吹滅了蠟燭。
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兩家人一起過節目,有時候是在江家,有時候是在顧家,誰家有空就誰請客,從來不需要計較得失。
分完蛋糕,江爸和顧爸坐一起邊聊邊喝酒,江媽和顧媽聊怎麽減肥,上什麽瑜珈班保持身材,江昕最近在做卷子歪在沙發上打盹,江筝把剛剛跟壽星的合影了一下,發了朋友圈。
江晨和顧鑫坐在窗邊的小吧臺上,看着窗外的夜色邊聊天邊吃蛋糕。
江晨:“你之前在一中都怎麽過生日?”
分開這幾年,他倆的生日每次都是正卡在工作日,江晨和顧鑫都是提前給對方郵寄禮物,真正親手交給對方的好像沒有。
顧鑫想了下:“好像就跟蔣一柏他們出去吃飯吧,沒怎麽過,你呢?”
江晨嘻嘻一笑:“嘿,那我可不一樣,我都跟衛蒙他們出去吃燒烤。”
正經八百吃蛋糕的過生日模式已經很少了。
不知今天有什麽活動,夜空中突然亮起了煙火!
所有人都跑到窗邊一起圍觀。
顧媽:“好久沒看過煙花了。”
江媽:“我也是,城市裏一直不讓放,今天是什麽節日?”
江晨順口一說:“今天是顧鑫生日啊。”
衆人哈哈笑了起來。
管他什麽節日,他們只要知道今天是顧鑫生日就對了。
這是幸運且美好的一天。
煙花結束,兩家人也要回家了。
因為孩子們明天都要上學。
在家長面前,江晨其實不怎麽粘顧鑫,無論是坐車還是走路都相當正常。
臨分開前,顧鑫悄悄按了一下他的腦袋,揉亂了他的頭發。
江晨回頭看他一眼,顧鑫朝他笑了下,和他爸媽一起出了電梯。
也不是只有江晨才會惡作劇,他也會。
十六歲的生日,顧鑫過得很開心。
冬日的氣息愈發凝重,每天早上出門都是一個極其痛苦的過程,顧鑫和江晨已經放棄騎自行車,改坐地鐵了。
雖然地鐵只有一站路,但地鐵離家和學校都有點距離,比平時要早十分鐘出門。
對江晨來說,何止是痛苦,他是失去了十分鐘生命啊。
顧鑫已經連續兩周上樓叫他起床了。
今天大約也是如此,顧鑫半天都沒有收到江晨的回複。
如果江晨醒了,他一定會用半睡半醒的聲音叫他等一等,今天和昨天早上一樣,這個點依舊沒有半點聲息,這個時候的顧鑫就知道該怎麽做了,他得去叫江晨起床。
比起夏天,在冬天的早上叫醒江晨是個特別艱難的活,江媽都放棄叫醒他了,故而這個活就落到了顧鑫的頭上。
顧鑫現在每天早上按門鈴進來都已經成為江家的日常了。
江筝打着哈欠給他開門:“顧鑫哥,早,我哥又沒起?”
顧鑫利落換上江媽給他特意準備的室內拖鞋:“嗯,我上來叫他。”
江媽問他:“用早飯了嗎?”
顧鑫:“吃過了,阿姨。”
江昕突然問顧鑫:“你自學到高三的課程沒?”
顧鑫:“……還沒。”
最近學習勁頭特別大的江昕大失所望:“還以為能問幾個問題。”
江媽:“江昕你這不是為難顧鑫麽,他才上高一。”
江昕狐疑地看顧鑫一眼:“噢。”
顧鑫強調道:“姐,我真的沒學到高三的,不能教你。”他只是自學到了高二下學期而已。
“行吧。”江昕扛着她的書包,出門去了。
歷經幾重小小的關卡後,顧鑫終于推開了江晨的房間門。
一開門就有一股淡淡的幽香鑽入顧鑫鼻息間,他這幾天都已經習慣了,而且逐漸喜歡上江晨房間裏的味道,他聞了半天也沒聞出來是什麽味兒,大概是沐浴乳的香味?
江晨還在床上呼呼大睡,一只腿夾着被子,大半張臉側在枕頭上,長長的頭發蓋住了他的眼睛。
顧鑫輕輕将門關上,把自己的書包放下,也沒立即進入叫早流程,而是蹲在他的床邊看了江晨好一會兒。
江晨的眉不像Alpha那樣粗狂濃密,他的眉顏色也濃,但是卻不粗,形成了一條漂亮的柳葉眉,據說擁有柳葉眉的人大多內心柔軟,性格溫和,心思細膩。
顧鑫擡手戳了戳江晨的臉頰:“晨晨,起床了。”
江晨沒動,顧鑫又繼續戳他的臉,又軟又滑,手感超級好,這是他這段時間最喜歡觸摸的地方,也是他那隐而不宣的秘密。
他想喜歡跟江晨更親近。
終于,不勝其擾的江晨抓住了他的手指,把手機壓在被子上,嘀咕一聲:“不要再戳了。”
顧鑫這才停下來,趴在他的床沿說道:“你再不起就又遲到了。”
這時候的江晨為了睡覺可以口不擇言,他眼睛都沒睜開:“你先走,請讓我遲到。”
顧鑫才不搭理他的胡話:“趕緊,趕緊,趕緊。”
江晨被他念叨得根本睡不下去,眼睛都睜開了,直接對上顧鑫一雙帶笑的眼睛。
“笑屁,每天早上都看我沒洗臉的醜态。”
“那你倒是提醒我了,明天早上我把叫你起床的過程全部拍下來。”
“你敢拍我還真敢睡。”
“那我就拍吧。”
其實,在江晨不知道的時候,顧鑫都不知道拍了多少張他睡着的照片了,但這話他不能說。
好說歹說終究是把江晨叫醒了。
江晨去洗漱,顧鑫幫他疊好被子,然後坐在他的書桌前想替他收拾今天要用到的書本,不過江晨最近養成了好習慣,睡前已經收拾好了。
他找到江晨扔在枕頭縫裏的手機拿到書包上放着,等他待會出來就不用再翻找了。
平日這個點,江晨的手機都只有衛蒙發來的信息,但這會兒彈出了一個顧鑫不認識的人發來信息。
顧鑫當然沒的偷窺他人手機的習慣,只是無意間看到而已。
咖非:[晨兒,江湖救急!]
這個咖非是誰?
是衛蒙之前在江晨朋友圈裏提到的那個咖哥嗎?奶奶灰?
顧鑫不夠想起他們親密走在一起的畫面,奶奶灰跟江晨關系很好嗎?
這時候江晨洗漱出來,他快速吃了早飯,然後和顧鑫一起出門。
在電梯裏,在地鐵裏,江晨都一直低着頭跟人發微信,都沒怎麽跟顧鑫說話。
兩人一個在聊天,一個心裏有想法,一時間就沒注意到時間。
他們成功的遲到了,就差一分鐘。
江晨想到昨天教務處主任帶着:“喲,二位,今個兒怎麽來得這麽早,不多睡會兒?”,然後名字被挂到大屏幕上轉動。
他拽住了要繼續往前走的顧鑫,拉着他的走拐向另一個方向。
顧鑫剛還滿腹心事,現在被江晨的手握着,心裏劃過一陣暖流,好像又可以了。
顧鑫:“去哪兒?”
江晨:“當然是帶你去翻牆啊,我可不想被老許抓到,他好煩,”他又問,“以前沒試過吧?”
顧鑫隐隐有點興奮:“沒有。”
一中的學生都相對乖巧,不像十九中,無論遲到不遲到,翻牆才對證明他們的與衆不同,只有翻牆才足以彰顯他們的帥氣!
三中的也有可以翻牆的地方,就在靠近舊教學樓那塊兒,這裏上過學校論壇,江晨毫不費力就找到了。
牆不算太高,顧鑫輕輕松松的翻了上去,江晨緊跟着也輕松爬上去,利落跳在鋪了沙子的地面。
在兩人都以為自己完美躲過遲到這件事時,學校的廣播突然響起老許的聲音。
“高一八班的江晨、顧鑫,請不要随意攀爬學校的圍牆!”
江晨擡頭望向旁邊大樹上閃爍的紅燈:“槽!”
顧鑫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看到了隐藏在樹上的監控,他極為鎮定地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