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美夢傷身[VIP]
泰興帝雖然無能,但也少有興許外露如此明顯的時候,可現在他完全遮掩不住神情之中的狂熱。
“王華這人有意思得緊,是先帝時候的官員。朕小的時候趕上時疫,死了好幾個皇子皇女,連朕和祿王也病倒了,病情嚴重。當時情況十分危急,先帝無法,被臣子勸說着撤到西京暫居。驿站傳話出了岔子,說是宮裏的皇子都不成了。”
“先帝急得也大病了一場,別的官員都在糊弄先帝,就王華突然請先帝立睿王為皇太弟,若有不幸,也不至于大周瞬間分崩離析。先帝大怒,病居然很快好了。後來宮中又送去消息,說活着的皇子都已經轉危為安,事情才算結束。”
“這事之後,王華自請出京,從中書令的位置被外放到了幽州都督諸軍事。”
“睿王叔祖不就是那個……大胖子?”
泰興帝點頭,“對,就是你那個胖到臉上褶子都展平了的睿王叔父。”
刀子不是落在自己身上不疼。
泰興帝恨與他争儲的親弟弟祿王,不代表看到把自己親爹氣得吹胡子瞪眼的睿王叔父也會很讨厭。想到睿王如今壯志全消,只沉迷享樂的癡肥模樣,泰興帝更覺得渾身舒坦。
讓泰興帝說,其實當時王華被先帝排擠很是委屈。
——當時朝中看起來先帝就是要絕後了,連先帝自己都病得起不來床。
大周建國才十來年的時間,四野根本說不上穩固,外有胡人虎視眈眈,內有收編的少民不服管教,就連設有渡口的幾座城市也總遭海寇襲擊。
若是大周皇帝有個好歹,天下霎時變回分崩離析。
自古以來就有“父死子繼、兄終及弟”的傳統,眼看着先帝兒子們都不行了,與其在小輩之間找個不知道長大了到底會變成什麽樣的幼童弱主,還不如挑選已經弱冠之年的睿王讓人安心。
若是皇族宗親來說這番話,先帝縱然會被惡心得夠嗆,也能理解對方是為了皇室傳承而提出的建議,可壞就壞在王華的出身上。
王華能夠繼承家業,就是因為一場風寒把兄長全家老小都帶走了。先帝看着“這樣的”王華,哪能聽進去他話中好意,看他一眼都覺得王華在詛咒自己一家老小死光光。
王鴻是王華同族後輩。王華跟族侄王鴻不一樣,他是個十分嚴肅又看得懂事态發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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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病愈後,瞧着他眼神不對,王華直接就進宮與先帝懇談一番,辭了中書令的位置去幽州這種苦寒之地做一方長官。
王華擔任中書令的時候能力出衆,哪怕後來在長官幽州,也是文武兼備,先以武力壓服了鮮卑遺族慕容氏,然後施行一視同仁的政策,把百姓全都安置在田野之中,後來更是借着慕容氏宗主和另外幾乎大家高門的關系,出兵清繳了當時的匪患,找出了好幾塊适合當作馬場的田野,硬是把靠着養馬、販馬給當地百姓創收,把幽州治理得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論資格,朝中沒幾個能和王華比肩的;論能力,他也配得上中書令的位置,最重要的是,王華當過中書令,不存在“上手發現不适合”的問題。
泰興帝納悶道:“王華這麽多年難道一直沒換過職務?要是都在幽州的話,他豈不是當了快三十年的幽州主官了。”
只要不是張曦做中書令,誰當中書令衛琰都沒意見。
他思索了回王華這些年來的職務變動,解釋道:“泰興三年,王華從幽州調去平洲。四年後因為接任幽州的官員管束不利,幽州爆發民亂,王華又被調回幽州,在當地實行分化政策,将山民、遺民和普通百姓打亂混居,泰興十七年徹底平定了幽州的各項麻煩之後,王華上表說自己腿疾加重,不耐寒涼,求一溫暖的地方任職,臣按照考績,将他安置到了揚州。”
“揚州這幾年漕運、鹽鐵送上來的錢都很及時。”泰興帝确實昏庸奢侈好色,正因如此,哪個地方的官員送錢及時,他反而記得很清楚,“王華是個一心為公的賢臣啊!”
看在錢的面子上,泰興帝誇贊起王華的功績。
“既然如此,就王華吧。由他坐中書令的位置,也算是一段佳話。”泰興帝命人拟旨,回過頭來想起兒子跟張曦說過的話,頭疼的按住太陽穴,“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張曦正要跟你外家做呢呢親,你倒好,把他往地方上趕。”
神龍撅着嘴,小聲嘟哝,“我不是怕父皇為難麽。”
他往衛琰身上看了一眼,聲音越來越低,“張侍中和衛尚書在朝會上吵得跟兩只烏眼雞似的,兒子就想快點把他們隔開。正巧張侍中缺點去地方經驗,我才勸張侍中去外地的。要是缺經驗的人是衛尚書,兒子一樣會去勸衛尚書的。”
泰興帝頭疼的表示,“哪裏是缺不缺經驗的問題。”
張曦一夥隐隐以張曦為首,若是當老大的都被外放了,他們的小集團豈不是頃刻間就灰飛煙滅了麽?
朝堂上要是以後沒有這麽一夥無論自己說什麽,都表示“陛下聖明、陛下說得對”的人,自己豈不是要被一群老臣轄制,天天聽他們廢話“聖人之德……”?衛琰這種人品過硬的臣子,可不會無條件幫他站隊。
日子要是過成這樣,可真是沒滋沒味了。
“行了,你回去學習,歇晌之後再過來。”泰興帝趕緊把兒子趕走。
又應付走了衛琰之後,他趕緊讓內侍去把張曦、王鴻幾個叫進內殿,商量起對他們的安排。
神龍回到熟悉的課堂,內容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轉變。
教習們在确定神龍這些年背過的書籍一點沒忘後,将中華傳統的填鴨式教學發揮到了極致,從頭到尾講個不停。到了能用飯休息的時候,神龍耳邊仍舊嗡嗡作響,仿佛有一千只鴨子在他耳邊奮力鳴叫。
“師弟還好麽?”一雙溫暖幹燥又充滿力量的大手按在神龍兩側額角,輕輕揉着他發脹的腦袋。
“啊……”神龍舒服的嘆了口氣,奄奄一息的說,“早知道學習任務如此繁重,我就該一直傻下去的,大意了。”
穆懷淵輕笑,淺淺的呼吸吹過神龍額頭,他皮膚一陣陣的發癢。
“教習們已經很遷就你了。只需要你把前人典籍通讀理解,至于自己創作詩詞文賦的事情一概不提,主講的可能也從讀書明理變到了讀史以知興替,借古以鑒今人。”
神龍想象了一下被迫坐在桌前撓禿頭也沒辦法達到要求的作詩課程,頓時瑟瑟發抖。
“不要作怪,去用膳。吃過後躺一會,醒醒腦。”穆懷淵催着神龍飲食休息。
顧念看了一語不發的離開,沈瑜倒是很糾結,等到穆懷淵從內室走出來,沈瑜悄悄把穆懷淵拉到承慶殿池水便的巨石景後頭,直接問:“阿兄何時娶妻生子?”
穆懷淵平淡道:“不急。”
“穆家把阿兄這一支逐出宗族,阿兄為何不早日成婚,為穆家開枝散葉。”沈瑜着急的催促。
穆懷淵聞言反而笑了,“你為什麽這麽着急催促我成婚。我記得你只比我小了不到兩個月。沈太太不是也沒替你相看妻子人選麽。”
沈瑜尴尬的拖長了聲音,“我的婚事有母親做主。”
穆懷淵冷下臉,“我的婚事也有師父替我做主。”
“可你和……”
“噤聲!”穆懷淵直接打斷沈瑜想要說的話,幹脆解開沈瑜可以隐藏的內容,“殿下乃赤子之心。我不會以私情打擾殿下,你最好也不要多對殿下胡言亂語。”
“阿兄有如此才智,若喜男色,南風館裏有的是風流少年,便是從人牙子手裏挑幾個容色非凡的回去養着也無妨,何必非要對殿下生出心思。殿下是長得靈秀可愛,可殿下不是阿兄碰得起的,更何況,若阿兄真與殿下有個首尾,日後誰會用正眼看你!”沈瑜焦急不已,就怕穆懷淵行差踏錯。
穆懷淵聞言反而笑了,他安撫道:“你用不着替我着急。我日常與殿下接觸頗多,可殿下瞧着總因為我接近面紅耳赤,實則規規矩矩的。想來殿下只是不喜歡被外人碰觸,并沒有額外心思。”
“連送過來給殿下享用的宮人,他都沒興致,哪會對我生出私情。而且你想錯了,我與殿下總在一處,不是為了占殿下便宜——我穆懷淵還不至于龌龊至此。”
“至于養男寵、男侍的話,休要再提,我怕髒了耳朵。”
穆懷淵警告過沈瑜,拂袖而去。
剛入宮做伴讀的時候,穆懷淵看到神龍與自己接觸總有羞澀姿态,他滿懷信心的以為神龍對他一見鐘情。後來漸漸接觸得多了才發現,神龍羞澀歸羞澀,卻早就習慣讓人服侍着穿衣、吃飯、洗臉、揉肩。羞澀不過是覺得自己不該做仆婦做的事情,時日久了,也再沒再見神龍有過激反應。他總乖乖的展臂擡肩,被他伺候了舒服得很。
穆懷淵想,或許神龍殿下根本只是喜歡欣賞美好的人事物,這人是不是他都無所謂。
而他,他不需要被施舍的回應。
寝殿內室的床帷內,神龍煩躁的推開被單,看着又又又又弄髒的褥子簡直尴尬到了極點。
——穆懷淵這種直男真可怕,無意識的整天撩人,撩完就跑,害得他三天兩頭做春/夢。
長此以往,恐怕會傷身啊!
作者有話要說:
神龍:天天做夢,睡不好,睡不香,長此以往,恐怕會脫發的。
穆懷淵:禿頭的話,就變成小和尚受了。【眼神突然變了,充滿興味】
神龍:喂!!!
以後恢複常規作息,中午12點準時雙更,若有意外請假條伺候。
哐哐哐,謝謝土豪爸爸們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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