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艾維斯的畫作[一更]

許濯和這具屍體對視了幾秒。

他的眼球布滿了紫色的青筋, 像是暴斃而亡,身子前傾了四十五度,兩只灰黑的手僵硬地垂挂在兩側,手掌擡起, 指尖距離許濯只有半米不到的距離。

許濯伸手摸了下他帶血的脖頸。

——似乎還帶了人體的溫度。

許濯微皺起眉。

如果開局這具屍體就被挂在畫作上, 那他一定會注意到什麽。

而這一切就像是憑空發生。

僅僅只是低頭開手電的那幾秒間, 畫作上的內容就變化了。

隔了幾秒, 許濯後退了幾步,盯着這幅畫看了一會兒。

然後他将芯片上自帶的手電調成了最大檔, 快速掃過周圍的畫作——在這一條幽深的走廊上,左右兩邊都挂滿了奇怪的等身畫作。

有的是斷了頭的,也有室內地面和海洋連成一片的, 十分抽象奇怪。

但無論是之前的屍體畫作,還是普通畫作, 許濯都覺得有種說不上的不适感。

這些畫作, 看上去像是在預示着什麽。

走廊的盡頭是一扇鐵門。

上面挂滿了帶血的鏈條和鏽鎖, 散發出一股說不上的黴味。

許濯伸手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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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

伴着鐵門的聲音,無數張驚恐到慘白的臉出現在他面前。

都是被鑲嵌進去的。

這是一個面積很大的展示廳。

四周牆壁雕刻着花紋,無數帶着屍體的畫作懸空挂正中間,他們距離地面堪堪半米不到的距離, 随着垂掉的粗線,正緩慢地轉圈。

就在這時, 驚呼聲在許濯背後響起。

“老板你怎麽了?!”一個看上去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從一扇門後出來, 他臉上的還帶着血跡,撲到某個畫作上。

伴着動靜,無數的鐵門門後走出了受驗者。

他們臉色煞白,嘴唇毫無血色, 看上去狼狽至極。

“這是……”另一個受驗者也跟着出聲,“那個六區賣油餅的老板?”

“他不是去修繕什麽了,怎麽會在這裏?!”

伴着最後一個人從左側的鐵門出來,系統音準時響起。

[歡迎給各位來到艾維斯美術館。]

此時系統一改冰冷的機械聲,換成了一個優雅的、彬彬有禮的男聲。

不知為何,聽得更令人毛骨悚然。

[此美術館由艾維斯公爵投資,并且于今日正式修繕完成,重新開放。]

[在這個美術館中,您可以欣賞到大量不同流派的畫作,享受濃厚的藝術氛圍,正如艾維斯公爵所說的那樣——藝術,源自于我們的內心和生活]

[而你們将成為艾維斯公爵的第一批客人,在此期間,館內一切設施全部開放。]

[接下來,請盡情享受美術館的旅程]

男聲戛然而止。

伴着微弱的、不知從哪響起的水滴聲,衆人怔愣在原地,還沒回過神。

就在這時,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開口說:“我聽說,他是因為芯片出故障,所以被異能者選去了修繕計劃。”

“你的意思是,現在懸挂着的這些人,都是修繕計劃裏的?”

“可是無緣無故,為什麽要把他們殺了……”

衆人中有人開始哭泣。

昏暗的光線下,那些被挂着的人面容猙獰,他們眼珠凸起到一個詭異的弧度,直勾勾地盯着衆人看。

在衆人的哭泣和幹嘔聲中,許濯擡起眼皮,淡淡地掃了眼,直接走向了離他最近的畫作。

這是一個被鑲嵌進畫作的人頭,脖子以下只剩了一層薄皮,被釘在油畫板上。

許濯伸手。

“你幹什麽?”一個耳釘男沖着許濯吼道,“你不要命了嗎?”

許濯淡淡瞥了他一眼,沒說話,垂眸從人頭旁收了手。

他的指尖輕撚,就見紅色的印跡逐漸暈開,像是血跡未幹。

衆人倒吸了一口氣。

就像是觸發了什麽機制,男聲重新響起。

[在欣賞過程中,也請幫幫艾維斯公爵,找一副畫作]

[修繕期間,工人們曾丢失了一個蓋着紅布的畫作,這是艾維斯公爵最寶貴的東西。盡管他們都接受到了懲罰,但畫作依舊毫無蹤跡。]

[如果哪一位客人能夠找到這一副畫,就能獲得最高的獎賞和祝福]

修繕,懲罰。

這兩個字一出來,面前的屍體畫作看上去就有了解釋。

許濯的臉色瞬間冷了幾分。

他掃了一眼周圍的受驗者,像是在應證什麽,輕嗤一聲後,他收起了手電。

大廳光線一下暗了不少。

“我們現在要去找畫作嗎?”小姑娘小聲地問道。

耳釘男的語氣明顯煩躁:”去哪找?這麽多門和畫作你敢進去挨着進去找嗎?”

小姑娘不作聲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另一個女生提議要不要一起開個手電,說光線太暗了,先清點一下這裏有多少人。

耳釘男立刻切了一聲:“剛剛不是還有人關了手電?”

這話聽上去沒什麽額外含義,但語氣一加上,就立刻變了味。

許濯沒吭聲,像是沒聽見那樣。

站在他身後的年輕人倒是坐不住了,悄聲問:“你不生氣啊?”

許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你也是脾氣好,碰到我早炸了。”那個年輕人說,“每次試驗場總有這種咋咋呼呼的人,明明都是戰五渣……”

“小點聲兒吧。”和他并肩站着另一個年輕人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被他聽見多麻煩。”

年輕人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他看着許濯,介紹說:“我叫孫澤,他是李鄰。”

就在他們談話間,耳釘男仍在嚷嚷。

他說要開手電,但并沒有開上自己的——相反的,他勸說其他的受驗者開手電,讓他們開了照照周圍的情況。

見着許濯仍站在沒說話,孫澤有點好奇地問:“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許濯冷淡地嗯了一聲。

孫澤馬上點點頭:“明明這裏都這麽暗了,你為什麽要關手電啊?“

“因為煩。”

“?”

孫澤顯然懵了下:“煩什麽?”

許濯沒回複他,他半垂着眼眸,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單純的休憩。

總之和周圍的氛圍格格不入。

除了他們三個以外,已經受驗者打開了手電,想要尋找有沒有被紅布遮蓋起來的畫作。

而許濯仍站在原地,像是在等待着什麽。

這讓孫澤和李鄰疑惑不少,昏暗的燈光下,他們看着面前未動半步的許濯,不解地皺起眉。

“三個木頭。”耳釘男經過他們的時候,還不忘嘲諷一句。

他的手電開了最低檔,繞過許濯,走向了臨近右側鐵門的畫作。

微弱的白光并不能讓耳釘男看清什麽,而就在他摸着黑過去,忽然砰得一聲,撞上了什麽。

伴着一記吃痛聲,耳釘男揉了揉腦門,正要開罵,卻一下噤聲。

良久的沉默。

“趙哥,你怎麽了?”有人忽然出聲問道。

而就在他話音落下的那刻,耳釘男發出了慘叫。

衆人紛紛回頭,大廳中瞬間嘈雜不少。

“怎麽了?”

“我們要不要去看一下……”

“他在右側鐵門那裏,先找東西防身!”

孫澤看了眼李鄰:“我們要不要也過去看看?”

李鄰點頭,他摸了摸帶芯片的手臂,像是略微不适,然後從地上撿起一根鏽跡斑斑的鐵杆。

就在他們過去前,孫鄰看向許濯:“一起去嗎?”

“沒必要。”

“啊?”

孫澤又懵了。

李鄰拿着細鐵杆過來,拍了拍孫澤的肩膀。

“你別管他了。”李鄰看了一眼許濯,搖搖頭,“就我們去——”

他的話音還未落下,熟悉的系統音響起。

許濯的眼底才有了一絲波動。

[恭喜各位受驗者,來到6063號試驗場,正在為您更新關卡說明信息……請稍後]

隔了幾秒,系統音繼續。

[此實驗場為組織開設的特殊場地。]

[在之前的試驗中,二區總計476個試驗場,參與受驗者人數5321名,其中67名受驗者芯片出現故障。]

[為此,組織特別設立了3個試驗場,将67名受驗者進行分配,進行同一觀察。]

“芯片故障……”孫澤一下反應過來,嚷了句,“我說怎麽能從排查室撿回一條命呢,合着在這兒還得送命呢!”

李鄰趕緊“噓”了一聲:“別嚷嚷。”

就在這時,系統音又在空曠的大廳裏響起。

[在此受驗場中,會有組織內部人員進行随時的記錄,請按照指示行動]

這句話一出來,衆人瞬間臉色煞白。

組織內部人員的意思不言而喻,意味着會有異能組織的人過來。

應付試驗已經招架不住了,現在再來異能組織,這還能讓他們順利過關嗎?

人群中漸漸傳來哭聲,像是崩潰了。

同時間,四周的鐵門有了響聲。

“不知道是誰會過來……”孫澤的臉色也不好看,他看向許濯,“我們還是呆在原地,不要和他們靠得太近……诶?”

許濯面無表情地繞過衆人,往耳釘男的方向走去。

他插着兜,沒有任何看起來慌張的地方,或者說,根本不像是在試驗場中受驗者該有的神情。

就是臉冷得吓人。

最後,他在距離耳釘男半米的地方站定。

啪。

伴着輕輕的開關聲響,大廳裏的燈光在此時亮了不少。

在光亮下,耳釘男又發出了慘叫。

他跌坐在地上,瞪着眼睛,手還顫顫巍巍指着鐵門,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看着他的反應,想必那裏應該就是這一場記錄的異能者了。

衆人紛紛後退。

而就在大家戰戰兢兢,不敢出聲的時候,許濯卻半步未退。他擡眸看向右側的鐵門,隔了幾秒,薄唇輕啓:“真是陰魂不散。”

就聽陰影處笑了一聲,很沉,卻又帶了熟悉的戲谑。

作者有話要說: 先去吃個飯~等會兒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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